晚上十点。

  河边两个人一前一后地奔跑着。

  前者满脸坦荡,似乎很享受这种夜跑活动,后者表情却极为凝重。

  “腿抬高一点,刚开始不要太快,循序渐进。”

  “你看得见路吗,有没有觉得空气特别好!”

  季旬边跑边用力吸了口气。

  在原来的世界,自己就特别喜欢跑步,每晚都要绕学校操场跑十圈,尤其是高考的时候,这种方法最为减压。

  骆柒杨跟在后面。

  外套拉链拉到头,兜帽能把整张脸挡住,心情不是很好。

  “怎么了?”

  察觉到对方的情绪,季旬回头看他。

  “没事。”骆柒杨勉强笑一下。

  虽说和哥哥在一起,做什么都是高兴的。

  但事情跟他想得还是有些出入。

  绕湖跑了半圈,季旬终于有些累,靠在大树上连连喘气,“休息会休息会,累死我了。”

  毕竟太久没运动过,一时还是有些虚。

  骆柒杨看着倒很正常。

  怕人口渴还坚持拿着矿泉水。

  “哥哥喝点。”帮人把拧开瓶盖。

  季旬接过来。

  往嘴里灌了几口,“你也喝点吧,暴汗之后得及时补充水分。”

  对面的人顿了顿,“我就带了一瓶......”

  一瓶....

  季旬低下头,看着手里唯一这个瓶子,耳尖瞬间发烫。

  按照平常,俩男人喝一瓶水好像也无所谓,但自己和骆柒杨,禁不住背过身去,“那,那我们赶紧回去吧。”

  动做迟缓,根本不敢看他。

  骆柒杨却不远挪开视线。

  自家哥哥反应有些大,跟受到惊吓的小动物一样。

  忍不住逗道:“可是我好渴,怎么办?”

  说着说着,忽然上前半步,双臂撑住后面的树干,将人牢牢锁在自己臂弯里。

  刚跑完步,两人肾上激素都极为旺盛,起伏的胸腔像是吸铁石,轻易就能挨到一起。

  月色下。

  骆柒杨颈部还挂着汗珠,顺着下巴慢慢淌下来,极为勾人。

  季旬看呆了。

  一时居然忘记把人推开,伸出食指,将那颗汗珠擦拭干净。

  瞬间。

  骆柒杨颤了一下,忽然捉住季旬的腕子,满脸不可置信。

  这样的变数让他狂喜。

  指尖的温度有些烫,从颈部开始蔓延,渗进身体的每个角落,心脏像是被握得紧紧的。

  哥哥是在蓄意勾引吗。

  是他想象的那样吗。

  凉风吹过,季旬瞬间回神,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后,只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不然你现在喝点,只要瓶嘴不碰到就行了。”慌乱地要把水拿起来。

  “为什么不让碰到?”骆柒杨根本不给人这个机会。

  天太黑。

  季旬不能看清他的表情。

  却还是被一股气场压得喘不上气,心脏快要跳出去。

  “不卫生......”半天才憋出来这一句,整个人从头到脚都快烧起来。

  很想把人推开。

  却半分力气也使不上来,内里甚至在叫嚣,不知在期待着什么。

  良久,身上的人轻笑一声,步步紧逼,挑起怀里的下巴,“为什么会不卫生,哥哥的一切,我不是已经全尝过了吗。”

  “难道哥哥不记得了?”

  下一秒。

  男人俯下身子,吻进了季旬的嘴里。

  即便这次被推开,他也要将这件事做到底。

  哥哥容易心软,这一点他比谁都要清楚。

  唇齿之间。

  季旬其实有睁眼去偷看他。

  这个男人。

  偏执、腹黑,占有欲极强,却待他从始至终专一、体贴,即便是做着这种事,都懂得用手拖着他的头,避免被身后的木屑割到。

  不得不承认。

  自己从始至终都没有真正怪过他。

  就算怪过。

  也不及那埋藏心底的感情,以及分开多年的思念。

  认了吧。

  就这样吧。

  栽了就栽了吧。

  接着,季旬就跟献祭一样,伸出手,用力拥住身上这个男孩。

  双唇也变得尤为热烈。

  温温热热的触感,难舍难分,互相追逐,嘴角处很快流下一条银丝。

  但奇怪的是。

  他主动了,骆柒杨却被吓了一跳,往后退了半步,“哥哥?”眼里埋藏深深的不信任,却比任何时候都期待,都彷徨。

  莫名其妙被推开,要不是确认对方的感情,季旬都怀疑自己是不是误会了。

  “骆柒杨,我们和好吧。”

  “不是普通的那种和好,是像以前那样,好不好?”

  终于说出了口。

  这句话其实一直徘徊在季旬心里,最后克服残存的理性,破茧而出。

  理性告诉他。

  要逃避,要院里,在一起之后只会重蹈覆辙。

  但是,一个人如果只有理智,那和机器人没有任何区别。

  事已至此。

  放过别人也是放过他自己。

  可过了半晌,骆柒杨还是没有动作,仍是呆站着,颤抖的肩膀又像是在拼命隐忍。

  不是吧。

  难道真是他误会了。

  季旬不在淡定,连忙找补,“那什么,你如果不想和好的话,唔......”

  下一秒就被重新吻住。

  比刚才还要疯狂,骆柒杨把人死死固定住,一只手从袖口里钻进去,抚摸着季旬的手臂。

  “嗯啊......”

  季旬被弄得一阵闷哼。

  顺着人的呼吸上下起伏,直至踩到地上的石子才瞬间清醒,费力地和人隔开些距离。

  虽然对方这样不是不能理解。

  但他们毕竟还在外面。

  “哥哥是认真的吗。”身上的男人道。

  许是太过激动。

  他反而不信了,牢牢盯着近在咫尺的男人。

  “是的,不过这是最后一次,如果下次我们再分开......”季旬慢吞吞道。

  “不会的。”骆柒杨打断道:“不会有下次了。”

  他伸出双臂,小心翼翼上前,再次拥住了自己的全世界。

  好喜欢。

  真的太喜欢了。

  喜欢得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抱了不知多久。

  季旬才拍拍他的肩,“好啦,现在实在太晚,咱们该回去了。”

  “不要。”身上的人动了动,将人捁得更紧。

  像是稍有不甚,怀里这一只就会消失在自己面前。

  见人这样,季旬不免失笑,“差不多行了啊,后面是座大山,你想和我一起在这喂蚊子吗。”

  脚踝那里已经有些痒了。

  骆柒杨知道对方是招蚊体质。

  不情不愿地松开手。

  自“和好”俩字说出来后,骆柒杨表现得更为粘人,非要和季旬十指紧扣,走一段路就要停下来,和人在河边接一个绵长的吻。

  再度停下来时,季旬不禁扯住对方的袖子,“好了你消停点,再往前一点人就多了,咱们不能这么闹。”

  毕竟之前被曝出照片。

  现在不想让人知道他们的关系。

  骆柒杨也没勉强,牵着对方的手一股脑塞进衣服口袋,快速往帐篷那边跑。

  来的时候明明是慢跑,回去的时候却跟猎豹附体,拽着人快要飞起来。

  季旬不知对方为什么要跑这么快。

  直到。

  刚一进帐篷,身体被压住,男人就跟个大型犬那样,黏黏糊糊地拱来拱去。

  破镜重圆。

  原本是一件极为幸福的事。

  除了。

  “骆,骆柒杨,你抵到我了!”感受到腿间那明显的弧度,季旬羞愤至极,只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大帐篷套着小帐篷,还有继续长大的趋势。

  男人却一脸坦荡。

  更加卖力地去蹭对方。

  “那,那个,四点还要起来看日出。”季旬努力别过脸,瞟了眼不远处的手机,“现在还能睡三个小时。”

  他现在好困。

  实在没心情和人瞎闹。

  “那哥哥帮我。”骆柒杨抬起头。

  这是在帐篷里,做那种事其实不大方便。

  但是可以解馋。

  他真的很会利用自己这张脸。

  抬起头,在白炽灯下,极为蛊惑人心,沉沦其中。

  季旬刚想说什么,就看着对方仰起头,将自己的裤拉链解开。

  就现在这副样子。

  要是不及时纾解,估计直到日出都没法消停。

  “不然你自己去厕所。”季旬硬气心肠。

  个乖乖。

  这得弄到几点啊。

  “哥哥.......”骆柒杨把下巴放在对方肩上,嘴里居然发出类似白白撒娇的气音。

  诶诶诶。

  这么大一坨真好意思嘛。

  季旬被人磨得不行,只得闭上眼,双手慢慢伸进去.......

  半小时后。

  湖边蹲着一个人。

  拼命在那洗手。

  “简直了。”

  “简直了。”

  “简直了。”

  之前其实也做过,都是在房间里偷偷的,这次虽是在帐篷里,但也算半个野外,耳边除了知了,还有喘息声和各种不要脸的骚话,让人欲罢不能。

  帮骆柒杨解决到一半,马上又轮到他自己。

  跟打野战有什么区别。

  “哥哥,洗好了就起来,咱们回去眯一会。”男人餍足地站在旁边。

  正在玩季旬衣服上的兜帽。

  “我今天打死都不和你进帐篷。”季旬气鼓鼓道。

  反正没多久就要起来,进去后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骆柒杨沉默了一会,道,“那现在就回去吧,家里床大。”反正日出也不是他们要看的。

  “说什么呢你!”季旬朝人拍了瓢水。

  对方自知理亏。

  笑了笑,将人从地上捞起来。

  后面两个半小时,骆柒杨都还算老实,只是抱着人睡觉,其他什么也没做。

  但季旬能感觉到,即便是和好了,身上的人还是没有安全感,像是随时都会失去那样。

  没办法,只好主动伸出手,和人十指紧扣。

  虽然只两小时,但睡了总比没睡强,再度睁眼后,季旬脑子清醒了不少。

  更值得高兴的事。

  骆柒杨居然还没睡醒,就连他把帐篷拉链拉开都没察觉到。

  季旬知道,骆柒杨对日出根本不感兴趣,现在这个时候不如让人多睡一会。

  想到这里。

  他轻手轻脚地走出去,从外面将帐篷阖上。

  【作者有话说】:你们猜,骆大佬醒来以后找不到人会怎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