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外的气温昼夜差距较大,这会儿已经刮起了冷风,吹起了夏飞驰一边带血的衣角。
他冷得哆嗦,明明早已练就成刀枪不入,再凶残的方式他也承受过。但从来没有哪次像现在这样,痛得他连心脏都在抽搐。
可夏飞驰想活下去,咬紧牙关再此求饶:“海哥……求你、放我……一条生路……”
欧海林看向自己的脚下,狭长的凤眼里似乎缱绻着残留的深情,却被几许病态的暗芒迅速掩盖。
他危险地眯起了双眼,笑了笑:“想要生路?”他又笑了一声,“行!我不会再开枪了,你要是熬得过今晚,你这次出现在这里的账,就一笔购销!”
欧海林只谈这次,没谈从前,这就意味着,夏飞驰的背叛,他永远不会原谅。
欧海林站起了身,走到傅沉身边拍了拍他的肩:“阿沉,借一下你的地方,要是不小心变成了凶宅,我找个更大的地方送给你!”
说完后他就离开了。
傅沉不会干涉欧海林的决定,放任夏飞驰血流不止地躺在地毯上,一地都是血。
待确认欧海林离开,傅沉便去了关着夏星言的那间暗房里,看到了那被破坏了的门缝,火焰瞬间又上来了。
傅沉大步走进去,用力踹醒了因为虚弱而昏睡过去的夏星言,痛得他倒吸了一口气。
夏星言迷迷糊糊地睁开了眼睛,又看到傅沉凌厉的表情,对着他质问:“什么时候勾搭上的?!夏飞驰也是你的帮凶之一?!”
夏星言被吼得一片茫然,夏飞驰这个名字他根本没有听过。
更不知道什么勾搭和帮凶。
他下意识地摇着头,浑身使不上力气导致没办法出声辩解。
傅沉当他是默认了,一声示意,夏星言便被一个保镖拖了出去,换到另一个屋子里。
这间屋子虽然和之前待的一样潮湿阴暗,但气温明显低很多,夏星言意识昏沉,很想努力睁眼看清楚一些,却发现疲惫感越来越浓厚。
好累,他很累了。
但他倔强地用尽浑身的力量,艰难地再问了傅沉一次:“先生……您有没有喜欢过我……”
夏星言勉力睁开双眼,想再看清楚一些关于傅沉的样子。
男人眼尾泛起薄薄的红,棱角分明的轮廓绷着冷怒,却因为听清了夏星言这个问题后,眉眼间有温和下来的错觉。
他的第一反应显然是错愕的。
也记得这是夏星言第二次这么问。
傅沉的心像被无形的线拉扯了一下,这种感觉并不陌生,第一次听到夏星言这么问的时候,他也有过同样的体验。
他还是没有回答,面无表情地转身离开了,留下夏星言只身一人待在这一处陌生的环境。
随着温度越来越低,低到皮肤有种被冻裂的感觉,夏星言才慢慢意识到,他好像来到了冰库里。
先前,傅沉的体贴总是让他受宠若惊,如今,他的惩罚也同样层出不穷。
他落入T哥手里的时候,好像只要他愿意听话,能够按时直播替他们赚钱,挨打受罚的次数是会慢慢减少的。
可是在傅沉这里,无论他做什么都是错的。
夏星言最后终于撑不下去,一直昏睡不醒,才勉强得到了几日安宁。
不过,他浑身的皮肤都冻伤了,有部分位置还因为裂开而渗出了血珠,整张脸苍白得不像活人。
而夏飞驰靠着一点意志活了下来,欧海林暂时放过了他,但血流太多,一直住在医院里面。
幸好,严酌礼已经打听到了一点关于夏星言的信息,正在找寻突破的办法。
沈烁看到他这阵子拼了命一样的寻找夏星言,心疼地劝他:“你一个人在那边要先顾好自己,要先保护好自己才能去保护自己想保护的人。”
严酌礼的确憔悴了一圈,但他不在乎,对着电话云淡风轻地说:“一天找不到言言,我就没办法顾自己!”
接着他又说:“如果这一次上天再让我找到他,我一定会毫不犹豫地带他走。”
不会再把他交给任何人,严酌礼不再相信任何人。
沈烁为难道:“如果阿沉不肯交人,就算逃到天涯海角,他也有办法把你们找出来,你知道下场!”
严酌礼却成竹在胸:“我有办法。”
沈烁知道劝不动严酌礼,只能全心全意帮他,争取更具有安全性的保障。
一周后,傅诗的情况有了巨大的跨越,身体各项数据的指标几乎都是正常的。
这是这段时间以来,唯一一次能让傅沉露出真心实意的笑。
傅诗今天是久违的首次接触电子设备——一台平板。
她迫不及待地上网搜寻关于夏星言的消息。
但数据显示,夏星言已经从荧幕前消失已久,很多粉丝都在焦急地询问他的消息——
//还没出道多久就被雪藏了吗?//
//是不是因为得罪什么人了,性格这么好的宝贝怎么会得罪人//
//无论需要多久,我们都等小星星复出//
//还有还有,严言夏日永不be//
傅诗意识到事情的蹊跷之处,不管傅沉高不高兴,情绪有点激动地质问他:“哥,请你告诉我,星言哥哥去哪里了?为什么会突然从荧幕前消失?”
“是因为麦片的事吗?还是你又把他送走了?”
傅诗的病情难得有了好转,傅沉自然不敢刺激她。
而他始终不慌不忙,帮傅诗削着苹果,交代道:“他在休息。”
傅诗追问道:“为什么要休息?因为什么事休息?”
傅沉依旧轻描淡写:“身体的原因。”
傅诗更加担忧地问:“星言哥哥的身体不好吗?可以一起来国外医治吗?”
傅沉看到傅诗一直没办法平静,只好编造了谎言:“已经带他过来了。”
傅诗从头到尾都没有怀疑过,导致夏星言身体不好的罪魁祸首是自己敬重的哥哥。
“那什么时候安排给他看病?还是已经住院了?哥,我要看一看星言哥哥!”傅诗急道。
傅沉没有露出半点破绽,他总能伪装得密不透风。
“嗯,过两天就带他过来,你好好养身体。”
傅诗特别听话,为了能够早点见到夏星言,她每天都积极做复健锻炼。
而傅沉也履行诺言,把夏星言带到医院看她。
只是临出门的时候他警告道:“敢再耍什么花样,后果你是知道的!”
幸亏这些天没有再对夏星言继续进行惩治。不然他那副面容根本很难在傅诗面前伪装。
终于见到夏星言的傅诗,还是激动地流出了眼泪。
才多久没见,夏星言整个人看起来比她还要脆弱。
她哭着问:“星言哥哥,你得的是什么病,为什么脸色看起来那么差?!”
她的反应引起傅沉的不悦,提醒道:“小诗,你答应过我什么?你的情绪波动再这么大,我立马让他离开!”
傅诗连忙擦了擦泪水,勉强扯出一个笑容。
夏星言安慰她:“我没事,就是有点营养不良而已。”
傅诗没有起疑心,一个劲地叮嘱他:“那你一定要好好养病,我们都健健康康地回国。”
夏星言强颜欢笑:“好。”
夏星言能够出来一次,也让严酌礼找到了机会。
他守了那么长时间,终于等到了,他打电话给傅沉,借关心傅诗为由:“沉哥,我听说小诗的病情有所好转,我刚好有点事也过来这边了,想过去看看她。”
傅沉生怕傅诗起疑,破例道:“你过来吧。”
严酌礼已经跟着他们来到了附近,很快就进来了医院。
他走进病房时,生怕露出半点蛛丝马迹,已经很努力地提醒自己不准去看夏星言了。但就是不经意的那么一眼,让他眼眶发疼。
傅沉竟然这么狠……
他瞒得过傅诗,瞒不了严酌礼。
“小诗,我这次来得匆忙,没带任何礼物,先欠着啊。”严酌礼在极力地隐忍着。
傅诗笑了笑:“好!还有星言哥哥的,他要跟我一起治病,所以也是病人也要礼物!”
严酌礼的心脏疯狂地颤动着,不明所以地问:“言言治什么病啊?”
却被傅沉打断:“不关你的事,你也帮不上忙!”
严酌礼心中的那个逃亡计划更加深刻。所以他要学会更大耐力的容忍,不去和傅沉争执。
在病房待了差不多二十分钟,医生过来提醒他们必须离开了。
严酌礼抓住机会:“沉哥,我在这里没有落脚的地方,酒店太贵,可不可以去你那里蹭住。”
傅沉淡淡回绝:“我那里不方便。”
严酌礼不依不饶:“就住几天而已,保证不会给你添麻烦,我还可以帮你照看小诗。”
提及傅诗,傅沉是有所顾忌的。
当下无论如何都不能再让傅诗产生情绪方面的动荡,多一个她熟悉的人照顾着,对她也是有帮助的。
于是傅沉答应了下来。
不过这也意味着,不能再把夏星言关起来了。
但他也不会让严酌礼单独和夏星言接触,他从欧海林那里调来了几个保镖,不让夏星言有机可乘。
严酌礼顺利住进了傅沉国外的这栋房子里,距离他布局的逃亡计划更近一步。
但他要小心谨慎,保证不能有半点差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