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周天师挑了挑眉。“正常?为什么?”
“你不是正因为看出来了所以才会这样问么。”孩子淡淡道，低了低头。
周天师耸肩。“好吧，那就不说这个了，说说你吧，为什么二十多年过去了还是这孩子的模样，在遇到国师的时候你应该就已经活了许久了吧?”
孩子闻言倒是微微愣了愣，他看向国师。“你是国师?”
国师点了点头。“恩，二十多年前，我是和师父一起过来的。”
“原来那个人是你师父……”孩子有些茫然，但又像是舒了口气。像是了结了什么心事一样。
“你也见过我师傅?”国师这下惊奇了，他赶紧问道：“你是什么时候见过我师傅的?”
孩子轻轻道：“在他进入五林山的时候，我在里面碰到了他，他救了我，我想报恩，他告诉我，他是要死的人了，不需要我报恩什么的，如果我坚持，那就帮助你一下，他告诉我你在哪里，还说，等他死了之后，如果你没有离开云川，就帮忙照顾你一下，在你有危险的时候帮助你一下，直到你离开。”
国师心中大为震动，周天师等人也挑了挑眉。
“你遇到我师父的时候他说自己要死了?他受伤了吗?”
“不，他没有受伤。”孩子倏的冷淡了下来。“他只说，他知道了他不该知道的东西，肯定会死的，这是惩罚，他让我离开五林山，但是我做不到，那时候，他并不知道我其实在五林山已经生活了十五年，他以为我是误闯进去的。”
“这么说，他师父其实也不知道你的身份?”
孩子又摇了摇头。“也不能这么说，他知道我不是普通的人类，本身五林山能进去的，不管是有意还是无意就不是普通的人类，而那救我的时候我的头上耳朵没有能收起来。”
“妖精?”周天师眉头扬得更高了。
孩子还是摇头。“我不是妖精，只是吃了一种果子然后产生变化的人类。所以我的能力不高。”
“就算不高比普通人也强上一点的吧，怎么会被人抓去做下人?”
“十年前我受了伤，很严重的伤，从那之后我的能力就使不出来了。”
周天师微微点头，然后后转向国师。
“当年，你是怎么认识他的?”
“我在师父死后在这里呆了半年多，我想寻找五林山，遇到了不少阻碍，有一次碰到了一只猎豹，我跟猎豹殊死搏斗，被猎豹伤了，在那猎豹要咬死我的时候他拿了弓弩杀了那只猎豹。”
“原来是这样.....”周天师食指有一下没一下的敲着桌面。然后，他又问道：“你怎么会去五林山的?”
“我小时候家里很穷，后来村子里又发生了一次瘟疫，我的亲人们都死了，我带着妹妹逃出来，妹妹没过多久也死了。”男孩的眼里充满了哀伤。
然后他又淡淡道：“人在饿极了的时候什么都会吃的。我吃了果子，长出了耳朵，怕被人当作妖怪，那时候妖怪都是要被大火活活烧死的，我很害怕，吃了那果子后我的力气变得很大，于是我就不停的跑，总是有人在看到我的耳朵后来抓我，他们抓我我就更加跑，然后进入了五林山。”
“五林山.....”周天师立刻问道：“那么你现在还能进去吗?你知道五林山在哪里吗?”
男孩看了他一眼。“那是一个很奇怪的地方进去了想出来，很难很难，要付出很大的代价。”
周天师淡淡道：“我们有必须进去的原因。”
男孩很认真的道：“我付出了极大的代价才从那里出来的，不会再进去，但是我可以告诉你们，那在哪里，也可以将里面我知道的情形告诉你。”
“你说那里出来很不容易，但是你遇到的那个救你的人不就出来了么?”
“但是他死了。”轻轻的，男孩说。
周天师沉默了下。“那人的死并一定是因为从那里出来付出的代价，你也说了，他说他会死的，不是么?这是他自己早就知道的事情。”
“我不知道。”男孩摇了摇头。
“那你付出了什么代价?”这句话，问的是冷律。
周天师在桌子底下握住了自己媳妇的手，示意对方别担心。
别人会付出的代价他们未必是如此。而且，就算会付出代价，他们也是必须出去的。
这个道理，冷律自然是明白的，所以他只是看了眼周天师。
男孩像是想到什么恐怖的事情一牙膏苍白了脸。
也的确恐怖。那些回忆……
“我不想说，每个人的恐惧和害怕失去的东西都不一样。”
“好吧。”这个问题周天师也并不想知道的太清楚，反正这个人现在还活着不是么?
接下来，周天师做出了分工。
“流沙，柳，五林山，你们就别进去了。”
“不!”两人同时摇头。
周天师皱眉。冷律也微微抬眼看了眼两人。
两人很坚定的道：“在来的时候我们就确定了，跟着你们做任何事情，去任何地方。”
周天师诧异。“那对你们没有好处，而且我们终究是要离开的。”
柳昕吟轻轻道：“这是父亲的意思。”
周天师更加诧异。“为什么?”
“父亲告诉我，在我很小的时候，有一个相师为我算了命，那人说，我在这一年会有一生死大劫，度过去了，我能重新开始一段新的人生，度不过去，那就只有一死。这事，我一直不知道，是在来这里之前父亲告诉我的，父亲对我说，既然这一年已经来了，而且出现了你，那么我一定会应劫的，与其这样，不如跟着你。”
周天师蹙眉。“这种事情不能相信。”
“不，我信!”柳昕吟很认真的道：“我信。我来时，父亲已经准备告老还乡，我们家的钱财足够他安度晚年，父亲还有一侄子，我若是死了，他晚年也不会没人侍奉...品，这事，我已经决定了。我唯一放不下的只有流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