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毛是件极其享受的事情,尤其是被喜欢的人顺毛。指尖刮过面料,留下似有若无的触感,痒痒的,脑内急速分泌多巴胺。
被生理性的愉悦刺激着,宋仰无法克制住上翘的唇角,调整姿势,双臂枕着李浔的大腿:“我可算知道为什么狗子和猫咪那么喜欢被人摸了。”
没有类似体验的李浔真诚发问:“很爽吗?”
宋仰点点头,耳朵在李浔的大腿上蹭了又蹭,带着微弱的鼻音:“我快要死掉了。”
“啊?”
“爽死掉啦。”宋仰往前挪一点,小声说,“你这个力度挠真的很舒服。”
这声音又软又欲,再加上无意间露出来的两个小小的腰窝,实在让人难以招架,李浔身上各个部位的毛细血管仿佛开启自动加热功能,有种要沸腾的架势。
他捏住宋仰的耳朵,将那颗脑袋从大腿上提起来:“那你起来给我挠挠。”
“那不行的。”宋仰抱住他大腿,以牙还牙,“你见过谁家宠物给主人顺毛的?”
李浔被小朋友的思路弄得哭笑不得。
再这么心猿意马下去气氛肯定要尴尬了。
他挺直脊背,有意无意地把屁股往墙根挪,尽量离宋仰的呼吸远一点儿,同时手掌滑下去,在宋仰腰俞位置点按了一下。
他的原意就是想让人赶紧起来,殊不知那块是腰肌劳损患者的命门,宋仰像被踩着尾巴的猫咪,“咝”一声:“好疼。”
李浔跟着倒抽气,像个按摩的技师,有力度地揉了两把:“是这里疼吗?”
“主要是酸,用力的话有点像针扎。”宋仰把衣服撩到胸口位置,露出后背,“上次医生说我有两个关节膨出,你从后边能看得出来吗?”
李浔心说肉眼要看得出还需要拍个毛线片子,可他馋啊,将指腹搓热,装模作样地点按几下,学着医院推拿科老师傅的口吻说:“这个是你的大肠经,这边是小肠经……”
宋仰好奇:“大肠经小肠经是干啥的?”
李浔哪里知道它们是干啥的,医生给他做推拿时他都是左耳朵进右耳朵出,闷头睡大觉,几个穴位还是他现编的。
可他是个沉稳的成年人,遇事丝毫不慌:“你是不是傻?听名字就知道,肯定是疏通你的肠子了,我这么按两下,你是不是觉得肠子热热的?”
宋仰抓抓脑袋,很诚实:“我没怎么感觉到,它们本来就应该是热的吧。”
李浔一本正经:“这就是一个辅助消化的作用。”
宋仰又说:“那你为什么还吃健胃消食片?”
“……”这熊孩子,想法还挺多。
李浔只好转移话题,随便点了个地方:“这儿是腰阳关,我按上去你有感觉吗?”
宋仰被他戳得有点酸,扭动一下,侧身看他:“腰阳关又是干啥的呢?治腰子?”
李浔“啧”一声,鬼话连篇:“当然就是检验你那方面功能好不好用了,要是好用,我按上去就不会酸了。”他不怀好意地笑起来,“你刚才是不是觉得很酸?”
!
原来如此。
宋仰立刻趴回去:“不酸啊,我一点都不酸。”
“是吗?”李浔又加重一点力道。
宋仰两眼汪汪,噙着泪花,咬牙切齿:“没感觉……”
紧接着他听见李浔的闷笑声。
宋仰仰头:“你不会是耍我呢吧?”
“我耍你干什么?推拿宝典上就是这么说的。”李浔又一掌糊在他紧翘的臀部,占尽便宜,“我要去洗澡了。”
宋仰“哦”一声,恋恋不舍地撑坐起来,收腿给他腾出位置:“那你洗快点,我叫了份水果拼盘,应该快到了,等下一起吃。”
李浔的这个澡注定是要费不少时间,他站在镜子前,不断审视,并且警告自己——冷静,必须要冷静,宋仰可是你的学生,也是徒弟,还有喜欢的女孩子,你这是在干什么呢?
不过,宋仰自己也挺喜欢的不是吗?挠后背可是宋仰主动提出来的,他就是配合配合。
可此时脑海里又有另一个站在道德制高点的声音冒出来——所以就配合着起反应了?
“……”
——你就是好色!假借游戏之名趁机占人便宜!还仗着他的信任就摸他屁股!师德败坏,道貌岸然,斯文败类说的就是你!
李浔捧了把凉水洗脸降温。
大道理他比谁都清楚,可心动就是心动,没有道理可言。
一想到今后无数个夜晚都有宋仰相伴,他站在镜前忍不住傻笑。
不过他这种亢奋的状态没能维持多久,因为他把自己搓得干干净净,出门却发现宋仰正“噼噼啪啪”地跟人聊天,对方还是个女生。
宋仰眉眼带笑,李浔笑意全无,一屁股坐下,换上一副查岗的口吻:“这女生谁啊?”
偏偏宋仰还没当回事。
“不是有备注吗?我们班长啊。”
又是她。
李浔靠过去:“聊什么呢?”
“没什么,就是问她借本书。”
李浔看见屏幕上有宋仰发出去的一句——太谢谢了!你好细心哈哈哈哈!明天请你喝奶茶,你喜欢什么口味的?
还没什么呢。
这保姆当的,真是贴心。
李浔仿佛嚼了个柠檬,牙龈发酸,咬牙切齿:“借什么书?图书馆没有吗你非得问她借?”
“有啊。”宋仰又随手戳了个表示感谢的表情包过去,“不过是好久以前的了,我们学校图书馆就两本,都被人借走了,后来她让一个朋友在他们学校借到了,说明天拿给我。”
那表情包是个卡通小熊送出一枝花,头顶“谢谢”两字,不过在李浔眼里,那朵小花是爱的玫瑰,小熊歪头就是在卖萌。
他气得肝火旺盛,胸腔发闷。
周游还回了个腮帮子通红的柴犬表情包。
这不是调情是什么?
合着又变回双向明恋了?
李浔忍无可忍,皱起眉:“你上回不是说她拒绝你了吗?这算什么?旧情复燃?”
宋仰没反应过来,一脸困惑地看他:“什么复燃?”
李浔气血上涌,有些口不择言:“上回操场上哭成啥狗样你忘了?你不是说被暗恋的人拒绝了吗?”
宋仰那晚喝得太多了,睡一觉醒来忘了七七八八,他瞪圆双眼,将李浔的话反复咀嚼。
电光石火间,脑后仿佛有一道闷雷劈过,震惊地用手戳着屏幕:“你你、你该不会一直以为我喜欢的人是她吧?”
这件事情已经过去很久了,李浔记不太得宋仰当时的原话,原本挺自信的他被宋仰的表情弄糊涂了,心虚反问:“不、不是吗?”
“我靠!——”宋仰罕见地彪了个脏字,气极反笑,“谁跟你说我喜欢她了啊?”
李浔这才意识到自己脑补过度,脸上闪过一丝怀疑,两分懊恼,剩下七成全是尴尬,不过还是没忘记重点:“那你跟谁告白被拒了?”
他还敢问。
宋仰提起来的一口气卡在嗓子眼,脸色由清白转为淡红,他感觉自己快冤死了。
可他又没勇气拿师徒情分去赌一个概率极小的可能,幽怨地瞪一眼李浔,眼神里带着强烈的暗示意味:“反正不是她。”
那就是另有其人了。
李浔回想起在图书馆楼下看到的那一幕,周游在安抚宋仰的时候,眼里满是钦慕,还有那些毫无营养的聊天,那些不需要任何回报的笔记,怎么看都是个春心萌动的少女爱上了班上长得好看但成绩一般的帅哥,心甘情愿地为他付出。
宋仰喜欢周游这事儿是个误会,周游喜欢宋仰这事儿,他不可能误会。
李浔指着他:“我可警告你啊,别仗着点姿色就和女生乱搞暧昧,就算你暗恋的人拒绝了你,你有点不甘寂寞,但也不能拿一个你不喜欢的小姑娘当备胎瞎使唤。”
哐哐两口大锅砸得宋仰猝不及防,瞳孔瞪得像玻璃珠,唾沫横飞:“你哪只眼睛看到我谁拿她当备胎了啊!我不就是问她借本书吗!”
李浔按住他的手机屏幕,往上翻了又翻,一副证据确凿的样子,五官都变得灵活了。
“这么多聊天记录,普通同学至于天天说晚安吗?还有过年那会儿看电影,你全程都在跟她聊天,电影都没细看,别以为我不记得了,就是这个头像!”
那都是什么时候的事情了……
宋仰惊讶于天蝎座的迷之记性,后又被他这番强词夺理气得头晕,说晚安怎么了?他怎么就看不见晚安之前是周游发给他的笔记资料呢?
宋仰跟无头苍蝇似的原地绕了两圈:“跟我聊个天就算备胎了?那我岂不是后宫佳丽三千?在你眼里我就是那种人?”
这语气听起来很是委屈,李浔也意识到自己话有点过,还没弄清楚全貌就瞎臆断,这不是他的一贯风格。
老话说的果然没错,但凡沾上情情爱爱,智商容易直线下降。
事情以意料之外的发展收尾,李浔张了张嘴,正想道歉,小家伙鼻子里“哼”一声,扭脸进卧室。
小鬼头脾气还挺大。
李浔也气呼呼地抱起胳膊,钻牛角尖,一边怨宋仰天天和女孩子聊天,勾搭这个勾搭那个,一边努力进行自我调节,他不都解释过了吗,都是同学。
你一个当师父的跟徒弟置气?
就这么僵持了几分钟,李浔先受不,提一口气,推门进屋。
谁让他是师父呢。
宋仰没在床上,倒是浴室亮着灯。
莫非是躲马桶上偷偷哭?
李浔心头一紧,想也不想推开门,迎面就是一具赤裸的肉体,李浔目瞪口呆。
宋仰是准备洗澡的,维持着金鸡独立的姿势脱裤子,此刻内裤还挂在脚踝,抬头看见李浔,吓得手足无措,单腿往后蹦了三步,反手撑在玻璃门上,结巴道:“你你你!你要上厕所吗?”
李浔的双眼肆意扫描,思维早短路了,情不自禁地发出一声“啊”。
宋仰被他盯得浑身发毛,用毛巾遮了遮重点部位:“你大的小的?”
李浔在肉体和偶像包袱之间权衡片刻,选择前者,他解开腰带扣说:“大的。”
宋仰皱眉,从椅子上捞衣服:“那我让你,你好了叫我。”
李浔又扣上:“我突然又不想上了。”
宋仰还挺贴心:“你是不是怕熏着我?没关系的,我可以晚点再洗。”
“赶紧洗你的吧。”李浔说完,把门带上,走了两步又意犹未尽地退回去,贴着门说,“你屁股是练过吗?怎么这么翘?”
宋仰脑子一热,丧失了语言功能,扭头对着镜子照半天,天地良心,他真没刻意练这个部位,大概是深蹲练多了,有点弧度。这么一看,确实还挺翘。
李浔没听见回应,又问:“你还生我的气吗?”
“没……”宋仰也贴着门,“我不会生你的气的。”
“那就好,我先回床上去了啊。”
“好。”
“哦对了,你知道热水怎么放不?”
“知道,上边有字。”
“你洗完澡要擦粉吗?桌上那瓶你随便用,身上也可以涂,还挺好闻的。”
宋仰确认了那瓶东西:“你那个叫身体乳,不叫粉。”
“……”是这样的吗?
李浔献宝失败,把自己发射回床上,继续琢磨工作上的事情。
四月到十月是运动会的高峰期,省运会刚结束,上边立刻又发来新的通知,下周末市里有一场射箭表演赛,七月份是大学生运动会。
表演赛没什么限制,任何年龄段的运动员都可参与,要求就是形式和目的都很简单,就是通过一些花活,将射箭运动推广出去。
这不是专业的竞技比赛,也没有奖金,他在群里发问,压根没人愿意浪费这个时间。
浴室的房门被打开,李浔反射性抬头,露出惊艳状。宋仰换上了一套垂坠感十足的丝质睡衣,领口又宽又深,松松垮垮,下摆不到膝盖。
李浔从头到脚打量他,说了句屁话:“洗完啦。”
“对啊。”宋仰从不嫌他烦,从桌上拿了本书,钻进被窝。
“你看什么呢?”李浔问。
宋仰把书封立起来给他看
数学建模入门……
李浔不敢再打扰孩子学习,继续忙活自己的事情,倒是后来宋仰看到群里的消息,问他:“表演赛我可以参加吗?”
“当然可以,不过没奖金,就等于公益活动,吸引吸引人眼球,不算竞技赛。”
“没关系。”宋仰说,“反正是周末嘛,就一天对吧?”
“嗯,估计一天都不到,一个下午吧,是市里的比赛,肯定没多少人。”李浔转头看着他。
中午装床两个人都矜持,留了一米的空间,搞得跟酒店似的,这会儿就显现出麻烦来了。
“要不然我现在把比赛规则发你邮箱?”
“发我干啥,直接看不就完了么。”宋仰说完,小腿一迈,直接踩在李浔的床沿上。
李浔手忙脚乱地给他腾位置,就差把自己嵌进墙里了。
宋仰低头翻看细则。
表演赛有竞技部分也有娱乐部分,前者排名次,前三名可以拿到组委会定制的奖牌和球鞋,娱乐部分就更有意思了,运动员用箭射气球、钥匙圈等小物,累积积分,最后用积分换纪念品。
“师父,这上面没说只能在役运动员报名,要不然你也报名吧,咱俩一起去?”
李浔被宋仰身上的清香熏得晕乎乎,啥也没听清就“嗯”了。
宋仰满心欢喜地笑着,低下头,用膝盖当桌子,认认真真地填写报名表。
李浔靠在床头,从他的角度望过去,刚好是一截白皙的后颈,以及被修得短短的头发。
摸起来有点扎手,闻起来香喷喷。
李浔贴在他柔软的耳后根,小声问:“你抹我那个身体乳了?”
呼吸扫过耳廓,有点儿痒,宋仰忙着填资料,抬手挠了挠:“身上抹了一点点。”
“抹哪儿了?”李浔往他领口瞟过去,“我怎么没闻见。”
“没有吗?”宋仰抬起手背,闻到味了,送到李浔鼻子前,“闻到了吗?”
李浔装模作样嗅了两下:“就抹手上了啊?身上没抹?”
宋仰歪着脑袋“嘿嘿”笑,有点不好意思地说:“其实我全身都抹了,用掉一大坨。”
“没事儿,你尽管用,用完我再买新的。”李浔说完,煞有介事地凑到宋仰的侧颈闻了闻,哄小孩似的口吻说,“嗯,确实挺香,我闻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