辗转几个月,卢至桦总算从北平回到了天津,这一趟他亲自出马,把砸在手里的货清了个七七八八,因此格外舒坦。下火车的那一刹那,他使劲吸了一口熟悉的空气,似乎从中已经嗅到了些沈清梧的味道。“天气冷了,沈家大爷还好吗?”将箱子扔给司机,卢至桦开口便问,可对方没那心思去关心沈家大爷,一时竟被问住了。“问你作什么,我自己瞧瞧去。”及至上了汽车,司机还是不确定问了一句,“大哥,直接去沈先生那边吗?要不要先回趟家?”“回什么回,直接去。”卢至桦莫名其妙有些着急了,事实上家里冷冷清清,远不如沈清梧那里的四季如春。司机不再废话,最后汽车在路上一连转了几个弯,卢至桦总算是站在了沈宅门口。他打开箱子,从里面找出个印着外国字的小礼盒,高高兴兴进去了。沈清梧一身月白长衫,正坐在书房一页一页翻着账簿。自从沈嗣文离世,沈家的大小事务便都落到他沈清梧身上,沈家家大业大蛀虫成群,沈嗣文在的时候尚且维持得住,他突然一死,下面就躁动不安了。账簿漏洞百出,光是布料这一项,就已经好几处对不上。沈清梧看着来气,蹙着眉头伸手去探茶水,茶杯微微倾斜,他着急想要稳住,热茶浇了一手。“哎呀!”与此同时,卢至桦的声音想起,并飞快跑过来夺过茶杯,检查起那只手来,“这么细皮嫩肉的,也不注意一点。”沈清梧眉宇舒展,洋装愠怒道,“什么细皮嫩肉,这是对一个男子说的话吗?”“哟!都红了一大片。”卢至桦不理会,抓着那只手就要去寻药膏,沈清梧跟在后面,自觉没有那么娇气,便不停说着不碍事。折腾半天,卢至桦最终还是将那只手涂满药膏,裹成个粽子。沈清梧看着自己的右手,有些哭笑不得。“没必要裹这么严实吧?”“你不懂,这烫伤可轻可重,你那都起泡了更要包好。”卢至桦固执地瞟了他一眼,“又不影响啥。”“影响我写字。”沈清梧回应到。“我来写。”“吃饭。”“我喂你吃。”“洗澡。”“我……”“好了好了,我知道了。”担心他继续说下去,沈清梧连忙打断,“北平那边的事,办的还顺利吗?”“嗯,顺利。”卢至桦草草回应一句,还不忘回礼道,“你呢,身体怎么样,有没有不舒服。”“我身体很好,精神抖擞。”沈清梧掩去住院两次的经历。“那就好,好好养,别老这么熬着。”卢至桦眼睛一亮,从西装裤掏出了小礼盒,“对了,瞧瞧我给你带了什么。”沈清梧揭开礼盒,里面是一枚镶宝石的男士戒指。“这是?”卢至桦伸出自己的左手,沈清梧在他的中指上看到了同样的戒指。然后对方抓住他的左手,将戒指戴在了中指,这神奇的一幕让他想起了熟悉的场景,只不过这种场景发生在他与卢至桦两个男人身上,不由得有些滑稽。“至桦是要向我求婚吗?”“你说是,那便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