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方尧,当然你也可以叫我陈璇翘。
2009年的秋天,我的姐姐方羽带回了一个男人,这个男人是她的研究生学长。我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他穿着与他的气质格格不入的白衬衣和花灰色的西装,打着一条深色的领带配上了银色的领带夹,金丝框的眼镜明明衬得他很是精致,但却又显得有一些的呆板。
我以为的他,应该是更加自由的……
姐姐的订婚宴非常简单,就是双方家庭坐在一起吃了个饭。
订婚宴的间隙,我偷溜到了楼下,从口袋里摸出了烟和打火机,就在我刚要点燃时,嘴里叼着的烟被人摘下了。
“初中生不能抽烟。”
是他?!他叫……廖静丰。
那是我第一次单独和他说话,他从我的手中夺取香烟后,放入了自己的嘴里,然后看着我的手中的打火机示意了一下,含糊地说道:“点上。”
那一刻我觉得这个人是自由的,敞着的西装、扯开的领带、摘掉的眼镜,这才是他……
“小舅子?”他见我发愣,便又喊了一声。
我有些尴尬地清了清嗓子,别过了头。一种奇怪的感觉让自己的手脚在他的面前有些不听使唤,我赶紧从烟盒中又抽了一支香烟,自顾自地点燃了。
“方尧,是吧?”他笑了笑,拍着我的肩膀,冲我伸出了手:“打火机借我使使。”
我看着他,那笑容放在的脸上显得格外搭调,他本身就应该是这样的人,放荡不羁、心高气傲。像极了他原本该有的身份——画家。
那时候的我刚满15岁,是叛逆情绪最盛的年龄,自定了高冷的人设,让自己看起来与众不同和特立独行。
当时我做了一件令我自己都觉得荒唐的事情,我把瞥了廖静丰一眼,将手中的打火机直接扔了出去,他先是一愣,随即笑了起来。
那笑好像是在嘲讽自己是个‘小屁孩’。
我有些恼火,转身打算换个地方抽烟,却被他一把拉住了,“等等。”
“廖静丰,你做什……么……”我见到他突然靠近,不自觉得身体向后退了退,他叼着烟凑近了我嘴边点燃的烟头,我下意识以为他要用我的烟头来点烟,这种近距离的暧昧氛围让我有些不舒服,他盯着我的眼睛,我别开了目光。
“别没大没小的,叫哥或者丰哥!”
他靠近的动作停了下来,伸手从我的唇边摘掉了香烟,手指轻轻捏在烟柱和烟蒂交接处,点燃了自己的烟。
“……”
烟丝燃烧的明灭,像是朦胧的补光,它照亮了廖静丰的侧脸,他虽称不上帅气,但脸部的轮廓确是棱角分明,单眼皮的细长眼和薄薄的淡色唇让他看起来有些寡淡凉薄,在这张脸上最值得被夸赞的就是他饱满的卧蚕,就是这样的一双眼睛让他看任何东西都眉目含情。
“臭小子。”点完烟后,他将香烟又塞回了我的嘴里,他冰凉的指尖碰到了我的唇,不经意的接触让我一时忘记了呼吸,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憋气的时间太长,等我反应过来要喘气时,心脏在剧烈地跳动着。
“你比你姐长得更像混血,你们的爷爷是意大利人吧?”说着,他揉乱了我微微自来卷的头发,但我并没有在意,我掉进了奇怪的心乱之中,这种心乱非常得陌生。
陌生到让我这具晚熟的身体与大脑有了对于‘性’的第一次肖想,一周后的晚上,我做了一个无法言说的梦。
在梦里,我梦见廖静丰站在落地窗户前抽着香烟,硕大的圆月洒下了银色的芒光,铺落在了他的脚下,空气中的灰尘像是纯白的精灵萦绕在他的身边。
他看着我,冲我招了招手。
我就像被抽去了灵魂的傀儡,顺从地来到了他的身边,依附在他的身上。他用手指抬起了我的下巴,让我能够直视他的双眼,他笑着的时候,眼睛微微眯起,连眼角都含上了春情。
我一直好奇,我是醉溺于梦里的一汪深情中,还是沦陷于现实世界的人格魅力里。但这个梦是叩开禁忌的敲门砖……
我依稀能感觉到他的手指沿着我的下巴,抚摸上了我的唇角,他的指腹地摩挲着我微干的唇,然后不断地靠近着,直至轻轻地贴在了上面。
停顿良久后,他试探着加深了这个吻,那种触电的麻痒带着细微的刺痛传遍了全身,他咬在了我的舌尖,像是要唤醒我的笨拙与僵硬。
欲|望的本能在青涩的身体里苏醒,那种感觉有着不可名状的奇妙,是前所未有的体验。
是他将我带入了云端,让我脚步虚浮地跟随着他的步伐。
太过沉溺于陌生的快|感,叫人忘记了自我,就在步入天梯的顶端时,突然的坠落让我猝不及防。
我从梦里惊醒,快乐的余韵还在身体里徘徊,身下的濡湿让我很不舒服,不用掀开被子,我就知道发了什么。我一直暗嘲同学们议论这种事情时的猥琐,但没有想到这种经历也发生在了自己的身上。
我爬起身,利落地收了这场风月的狼狈。
也是从这天起,我开始留意班上的男同学,在回家的路上经过书报亭时,眼神也会不由自主地瞥向杂志封面上的男模。我意识到了自己性取向的偏好,也为此开始慌张与害怕,这种格格不入不是我想要的,它会让我沦为被嘲的对象,人人避而不及的怪胎。
就在这一年的深秋,我家突遭变故!
我的父亲是一名地质测绘师,在一次勘测中,因为山体的滑坡导致了他的死亡,他被永远的埋在了那座无名的大山之中。
我再一次见到廖静丰是在父亲的葬礼上,因为尸骨无寻只能下葬空棺。那天下了深秋的最后一场雨,阴霾之下的是悲伤、是沉痛、是一个家庭失去了支柱,母亲得知父亲离世后苍老了不少,身体也佝偻了起来。
雨水连绵,再一次浇洗着大地上的温度,伞下的阴冷让人瑟瑟发抖。
殡葬仪式结束后,姐姐扶着母亲出了殡仪馆,馆中只留了我一个人在善后,被迫长大的我难以接受这种成长的设定,难过的情绪积压在了心里。
当我走出殡仪馆时,看到廖静丰熄灭了烟头朝着我走了过来,“她们先去丧席了,你姐让我等你。”
“嗯。”我看了他一眼后,立即收回了目光,我怕他看出我眼中藏着的秘密,也怕我会向他流露出脆弱。
我撑开伞向着雨中走去时,他拉住了我的手臂,“你……你是可以哭的。”
或许是他的敏锐和突如其来的关心,让我彻底的释放了所有的情绪,悲伤一股脑地席卷而来,眼眶再也撑不下泪水,我低着头转身撞入了他的怀里。
两把伞相撞在一起,跌落在了地上。
雨水浇洗而下,淋湿了拥抱着的我和他,他的拥抱是那么的温暖,他一点点收紧的手臂让我感觉到了安全。
他摸着我的湿发,轻声说道:“下雨了,没人看得到眼泪。”
我抓着他的衣服,将头埋在他的怀里,不知是眼泪打湿了他的衣襟还是雨水能帮我遮掩这份脆弱。
我们在雨里站了很久,直到我哭累了,眼泪干涸在了眼眶中。
廖静丰打电话给我姐,告诉她我俩的雨伞坏了,淋了一身的雨,要先回家换身衣服。
他带着我回家,让我先冲了个澡,他问我家里有大一点的换洗衣服吗?我从浴室里探出脑袋说:“你介意我爸爸 的衣服吗?”
“我倒是不介意,但我穿着你父亲的衣服去丧宴,这不太合适。”
他总是能想得那么周到。
最后,他只能穿着我的卫衣去了丧宴。宴席结束后,他说他先穿回去,洗了后再给我还回来,我立刻说:“不用那么麻烦,可以不洗。”
“啊?”
不知道是不是我着急的样子引起了他的猜疑,我连忙解释说:“就穿了一下,不脏……洗多了,会起球儿……”
“那、那好吧。”
第二天,他就把我的卫衣叠得整整齐齐送了回来,我摸了摸卫衣,松软的感觉告诉我,上面可能留着他的味道。
我抱着卫衣嗅了很久,仿佛他就在我的身边。
明明任何的味道,但却让我感到满足。满足到让身体发生了熟悉又陌生的变化,这种变化让我由衷的快乐,有那么一瞬间我甚至觉得他是属于我的。
我藏起了这份龌龊的心思,在没有人的夜里放肆地纵情,偷喊着他的名字。
——丰哥。
关于掩饰,我做得很好,两年多来没有人发现,直到2012年的新年。
原本平静的暗恋被激起了层层的涟漪,起因是姐姐为爸爸守丧结束了,今年她和廖静丰就要结婚了,大年初一廖静丰提着聘礼来我家正式下聘了。
期间了,我喊了一声‘丰哥’,我妈立刻纠正我,“这孩子,该改口了,叫姐夫。”
我看了一眼廖静丰,低下头没有说话,我实在是叫不出口,这个称谓像一把没有开刃的刀子,割在了心上,一寸寸的钝痛让我的心不断地抽痛。
我早就意识到了我喜欢上了我的姐夫,是即将成为我姐姐的男人,我在暗无天日、无人可窥的角落妄想着这个男人,他的身体、他的心、他的灵魂……
可这终究不属于我。
初一的晚上,姨妈和舅舅都来了,大家坐在一起为方羽和廖静丰庆祝着,在不停的敬酒与回敬中,廖静丰被喝趴下了。
小姨妈也喝得酩酊大醉,我妈怕小姨一个人回家有危险,喊了方羽去送她。
我妈指了指喝倒在沙发上的廖静丰,跟我说:“你姐夫今天睡你那儿吧,你和妈凑合一下。”
我看着喝成一滩烂泥的廖静丰,点了点说:“没事儿,我个打地铺。他这样睡了,万一晚上吐了,别被自己的呕吐物给卡死。”
听到我大过年的提‘死’,我妈一巴掌拍在了我的后背上,“赶紧呸呸呸,不许说这晦气的词。”
我揉了揉被拍通的后背,在她催促声中呸了三下。
“行了,送你姐回屋吧。”
我费劲儿地搀着廖静丰回到了屋里,一进屋就将他扔到了床上,我寻思了半天要不要给他脱衣服,在几番思想斗争后,只是被子给他盖上了。
我打好地铺,听到姐姐回来了,她和妈妈随便聊了几句就来到了我的门前,轻轻地推开了门走了进来,小声地问道:“睡着了?”
我点了点头,她蹲在我的面前,今晚的她特别得漂亮,是被幸福浸润过的美丽,她双手捧着我的脸说,“今晚,委屈你了。改天,姐带你吃麦当劳。”
麦当劳?我大概在姐姐的眼中还是那个长不大的孩子。
“嗯。”尽管我不想再当小孩,但我从不抗拒姐姐的对我的好。
熄了灯后,世界陷入了安静,我躺在褥子上始终睡不着觉,翻来覆去的一颗心都悬在了他的身上,我悄悄地起身将门锁反锁上,借着月色的微光趴在了床边。
我看着他的背影,手指不受控制地伸向了他,就在快要碰到他的那一刻,他突然转了个身,我吓得立马收回了手,躲在了床边下。
等动静过去后,我抬起头想要再看看他时,他的脸出现在了我的面前。
“怎么还不睡?”他说着,酒气、醉意和热扑洒在我的脸上,我能感觉到自己的脸刷得就红了,脸像是被烧着般发烫。
他伸手在我的脑门儿轻轻地弹了一下,“吓傻了?”
“……”他一言一行无一不是在蛊惑着我,他就在我触手可及的位置,我多想伸手碰一碰这不属于的爱人,那种灼心的焦躁考验着我的克制力。
“怎么了?”他继续说着,舌头在酒精的麻痹下有些捋不直,听起来有些像大舌头,但我觉得那时的他是清醒的,至少酒精没有让他彻底醉倒。
“尧尧,你要是睡不惯地铺,我、嗝……我跟你换。”他起身下床,身体有些摇摇晃晃,脚踩在被褥上险些滑倒,“丰哥。”我连忙扶住了他,他膝盖一软整个身体的重心全部向前倾倒,他连同我一起拽倒在了地上。
等我反应过来时,已经趴在了他的胸口上,那一刻我听见了他的心跳。
我望着他,他望着我,四目相接的刹那,我感觉到了身体流窜的欲|望开始作祟,我鬼使神差地伸出了手轻轻地抚上了他的脸庞。
我终于碰到了他。
我轻轻地唤了一声他的名字,“丰哥。”
他的身体微微地怔了一下,这时我才发现他的一只手正环在我的腰上,而随着他的身体绷直,环在我腰上的手也跟着圈紧了一些。
“丰哥。”我尝试着又喊了一声。
当他的手指轻触在我的睫毛上时,我听到他说:“尧尧,你的眼睛……好漂亮。”
这是我第一次听到他夸我,心里的喜悦和爱意再也憋不住了,我用脸颊轻轻地磨蹭着他的掌心,感受着他的温度,像是要把我点燃一般。
我的呼吸不断地再加重,因为被欲|望吞噬的过程就如溺水,越是沉沦越是无法呼吸。
“……丰哥。”
或许是晚餐上喝那小半杯白酒,又或许是他身上的醉意与酒气。总之,借由酒精的铺垫,我撞开了那扇禁忌的大门……
如第一次梦到他那般,我们接吻了,从一个生涩的浅吻到一个醉人的深吻。
他把我压在身下,拼命地吻着我的唇,我在他不俗的吻技中一步步沦陷其中,而欲|望也在驱使着我要得更多更多。
直到生理上的反应叫醒了我们,他推开了我,我错愕中盯着他的尴尬,他咽了咽口水缓解着喉咙的干渴。
我也不知道我哪来的勇气,我居然伸手摸了上去,也就是我迈出的这一‘步’,让我们彻底地滚在了一起。
本是寂寥的夜色变得缠绵旖旎,交织的呼吸与隐忍的闷哼在狭小的房间里上演着悖德的爱情,当然这可能只对于我来说是——爱情。
翌日清晨,我们草草收拾了房间的狼狈,打开窗户通着风,驱散那糟糕的气味。
后来,我们又回到了最初的关系,彼此只字不提。
高考结束后,我顺利地考到了廖静丰所在的大学,美其名曰是要和姐姐念一样的专业,当然她研究生选择的是雕塑,而我从始至终选得是油画。
因为……廖静丰是油画系的老师。
紧接着,9月份迎来他们的大婚,婚礼上我借着帮姐姐挡酒之名,将自己灌醉。
醉倒被人拖进了酒店的房间,我知道对方是谁,也知道我们在做什么!那是我的第一次,疼得要死要活,我哭闹着拒绝着,他不停吻着我右手中指的骨节,那里有一颗他钟爱的红痣。
他将自己扮作一个温柔的情人,给我安抚让我满足。那时候,我很高兴、也很得意,在他大婚的这天,和他上|床不是方羽,而是我!
可当我一个人在房间中醒来时,全部的幻想再一次归零。
我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了家中,根本不舍得洗去身上的味道,我总觉得他就在我的身体里,我的骨血里。
那之后,大病了一场,原因就是我没有进行及时的清理。
就在我浑浑噩噩之际,他们在国外度着蜜月。
“尧尧,我和你姐夫在美国,一会儿我们要去大都会艺术博物馆,那里好像在展出卡拉瓦乔的作品。”姐姐的声音带着被爱的甜蜜,语气中是抑制不住的幸福。
我好羡慕、也好嫉妒。
可我还得说:“祝你们玩得开心。”
临挂电话时,姐姐说会给我带纪念品,我没有回答就立刻挂上了电话,我因为再晚一秒,我怕她听出我的在哭……
而造成一切悲剧的开始,就源于那次‘卡拉瓦乔’的作品展。
廖静丰带回了一副画,一副只能作为纪念品的画——《鲁特琴师》。
上面画着一个美丽的少年在弹着鲁特琴,少年的模样美丽且鲜活,他的手指在鲁特琴上轻盈地跃动着,朱唇轻启仿佛在随着音乐在哼唱着情歌。
廖静丰曾经研究过画上的琴谱,那是一首情歌,唱的是“你知道我爱你,其实我好爱你”。
这幅画是卡拉瓦乔送给明蒂尼的,也就是画中的那个少年。
他不仅让卡拉瓦乔曾经对他倾心过,甚至让廖静丰也陷了进去。他开始大量地研究卡拉瓦乔的画作,痴迷于他画中的少年。
后来他知道很多卡拉瓦乔作品中美少年原先都源于对明蒂尼的塑造时,他把精力就全放在了那些画上,他为了收集卡拉瓦乔的作品,开始了他的商业化艺术。
这让他在短短的一年之间内赚到了他的第一桶金,也让他收藏到了卡拉瓦乔的作品。
而惨剧就发生在2014年的夏天,他认识了一个男孩,他是比我高一级的学长,也是廖静丰的学生,他有犹太人的血统,长相非常得出挑,大眼睛、高鼻梁、皮肤白皙,头身比也很出色,算是学校里的不可多见的美少年。
廖静丰也是在这个时候忽略了姐姐,他和那个男孩厮混到了一起,并且被我抓了个正着。
我推开油画系的仓储室时,两个人正赤|裸着下半|身,打得火热。
我就静静地站在门口,看着他俩狼狈地提着裤子,学长匆匆离开后,廖静丰赶紧过来‘哄’我,我以为他是让我不要告诉我姐,没想到他上来就抱住了我,跟我在说对不起。
那一刻我只觉得他又脏又恶心。
我问他:“为什么?”
他的回答让我觉得他好像魔怔了一般,“他的头型和下巴非常得像明蒂尼,我……一时没有控制住自己。”
——多么荒唐又可笑的解释。
这件事儿我没有告诉方羽,因为我听我妈说,我姐怀孕了。
我永远忘不掉2014年的9月9日,廖静丰失手将方羽推下了楼梯,造成了大出血。我赶到的时候,他端端地坐在沙发上,看着我的姐姐捂着肚子倒在血泊里。
我冲上前抱住了姐姐,可是她已经没有了呼吸。
我回头质问廖静丰为什么不打120,他摘下眼镜捏了捏鼻梁说:“她……不能活着……”
“为什么!”我歇斯底里地冲他吼道!
“因为……她看见我……我、我……我在自|慰。”他说的时候,声音一直在颤抖,因为姐姐怀孕不能碰,自己解决一下其实再正常不过,可为什么要这么做。
“原因……一定还有别的原因!”我一把揪住他的领子,我相信不会这么简单。
他抬头看着我,眼睛里布满了血丝,他抓着我的胳膊,说道:“我……高|潮的时候,喊了‘尧尧’……”
廖静丰的话像一枚子弹直接击穿了我的心脏,一瞬间的疼痛让我无法呼吸。
原来,我才是那个元凶嘛?
等我反应过来后,挣脱了他的怀抱,打算带着姐姐离开时,他一把抱住了我,“尧尧,你不能走!”
“放开我!”
“我不放!你不能离开我!”
在扭打的过程中,我被他打晕了,等我再醒来时发现自己绑在了床上。
接下来,就是我噩梦的开始!我成了他的泄|欲工具,也知道他把姐姐的遗体搬到了地下室的冷冻柜里。
身体上的痛苦远比不上心里的挣扎,这样的日子一直持续到了那年的冬天。
我曾经问过廖静丰一个无比可笑的问题,如果我先一步比姐姐早一点认识他,他会和我在一起吗?又或者说是能走到异国结婚的那一步。
廖静丰的回答是否定的,他需要一个女人来维系他的社会地位。
冬至的那一天,我逃了出去,从新闻知道廖静丰对外宣布我的姐姐跟他协议离婚并出国了。我不知道他最后怎么处理了尸体,总之以他的人脉关系已经把以前打理的妥妥当当了。
而与此同时,我也失去了最后的亲人,我的母亲在逃离廖静丰的第二天被车撞死了。
为了逃脱廖静丰,我甚至不敢回去看母亲最后一眼,就怕撞上他。
无奈之下,我找到了唯一可以帮助我的人——小姨。
她在听完我讲述的所有事情后,我们的复仇计划就开始了。
在我做出那个改变我性别的决定时,她毅然决然地支持了我。
2015年六月,我回国后换了一个新的身份、换了一张新的面孔、换了一个新的性别,又重新来到了他的面前。
“你好,我叫陈璇翘。”我用他不再熟悉的声音向他介绍着新的自己。
那之后,我成为了廖静丰的妻子,小姨在我嫁给他的第二年来应聘做了保姆。
我在他身边的这段时间,一共见证了他杀害7名少年的全过程,他熟练将他们与他心中的‘明蒂尼’相似的地方肢解或者剥离了下来,拼组在了一起,而奇怪的是当年和明蒂尼最相像的学长却不在这个被‘诱杀’的行列里面。
当整个脸完全拼好的时候,他拉着我,兴奋地说道:“翘翘,你看……我的‘明蒂尼’就要复活了。”
我看着被拼好的面孔,愣住了。
——那是原来的我。
后记:
致明蒂尼的一份信。
当你打开这封信时,我已经是你手中的歌利亚了。
感谢你亲手将我的头颅斩下,结束了我所有的罪恶。
我爱你,但也同样恨你,是你亲手毁了我心目中的‘明蒂尼’。
2012年9月14日,当我站在那副《鲁特琴师》的面前,我的脑海里全是曾经那个少年,他的眉眼、他的鼻子、他的嘴唇,他手指上的红痣……
再见了,我唯一的明蒂尼!
尧尧,你知道我爱你,其实我好爱你。
丰,绝笔。
第四卷 伦勃朗的课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