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距离深谷越来越近,封初雨心中涌现出一丝不妙的预感。
他轻声向段轻寒道:“师尊,你说这会不会与结界破坏之事有关?”
“何出此言?”段轻寒道。
“就是觉得这两件事有些巧,昨日结界被破,今日便有人失踪了。”陆逾是昨夜巡视的人之一,会不会是他发现了什么,被灭了口?
“的确不大寻常。”段轻寒思忖道。
一行人来到了深谷之前,看到眼前荫翳的谷口,众人的内心越发的复杂。
“陆逾会不会是进到里头去了?”凌恒说道。
倘若陆逾是进到了谷中,事情便更加奇怪了,他为何要进山谷?他要去里头做什么?
凉茔山本就是一个敏感的地带,不仅是正道与魔道的分界处,而且荒冢遍地,地域诡异,结界以外的地方众人平时也不会涉足,所有人聚集谷口,看向段轻寒,等候他的决断。
段轻寒道:“我们分成两队人,一队入谷寻人,另一队继续在外寻找,同时注意结界的动向。”
众人分成两队,凌恒带领着一队人在外寻找,封初雨和段轻寒则跟着另一队人入谷。
谷中十分幽深,草木繁茂,遮天蔽日,众人呼唤的声音在谷中回响不绝,不由压低了几分。
一阵呼唤之后,仍旧没有丝毫回应,谷中静悄悄的,除了众人的呼唤声再无其他声响。
“人真的会在这里头吗?”一个弟子狐疑道,他脚下忽的被绊了一下,低头向下看去,随即发出一阵惊呼。
“何事!”段轻寒道。
众人纷纷向那人投去目光。
那弟子神色惊慌,指着下方,慌张的说道:“地、地上……”
段轻寒欲要上前查看,封初雨将其拦住,轻轻摇了摇头,走上前去。
上一世因为其他的原因他也曾进入到这个山谷中,自然知道是什么情况。
蹲下身,捡起一根树枝拨开地面的落叶,一块头骨露了出来。凉茔山荒冢遍地,这倒也见怪不怪,然而封初雨并未停下来,不停的拨开枯叶,越来越多的骸骨露了出来。
众人一惊,意识到了什么,纷纷拨开脚下的落叶,密密麻麻的尸骨暴露了出来。
这山谷之中全都堆满了骸骨!
意识到他们乃是踩在骸骨之上,众人不由脊背发凉,不由跳起脚,然而听到脚下咯吱的声响,面色愈发的难看。
“这下边怎么会有这么多的尸骨!”一个弟子惊道。
段轻寒看向封初雨,封初雨摇了摇头,上一世他仅仅只是来过这里,也不知道这里头的尸骨从何而来。
段轻寒蹲下身查看了一番,说道:“这些骸骨有些年头了,想要得知他们的来历恐怕十分困难,我们还是赶紧寻人吧。”
一个弟子忽然说道:“快看这里!”
众人寻声看去,只见那个弟子指着灌木丛,不知是发现了什么。
段轻寒和封初雨走上前,只见灌木丛有被踩踏的痕迹,叶子上还沾着些许已经干了的血迹。
这地方本就阴森古怪,看到这痕迹不免叫众人人心惶惶。
“怎会有血迹,难道陆逾受伤了?”
“他可是结丹后期的修为,即将突破元婴境,怎么会这么轻易受伤!”
“这谷中难道有什么东西不成!”
封初雨隐隐感到一丝不妙:“师尊,情况只怕不对。”
段轻寒道:“沿着痕迹寻找,总而言之,先找到人。”
一行人沿着痕迹的方向寻去,脚下咯咯的响声不绝,想来全都堆满了骸骨,这山谷本就阴森古怪,如今知道脚下铺满白骨,又见到了血迹,众人不由提起了心,停止了呼唤。
血迹时断时续,众人越走越深,一个黑影隐隐约约的出现在前方。
一个弟子呼唤道:“陆逾,是你吗?”
没有任何的回应。
一行人向前走去,距离黑影越来越近,周围的血迹也越来越多,那人的身影也渐渐清晰起来,只见其身穿陆家的门服,身形也与陆逾相仿。
“真是陆逾,真的是他!”众人心中松了口气,可算是找着人了。
众人向前走去,有人说道:“陆逾,你怎么不应声啊,你跑到这山谷里来做什么?”
封初雨盯着陆逾的身影,这陆逾身子站得笔直,一动不动,煞是古怪,而且这地方血腥味很重,仅仅只是负伤还不至于有这么重的气味。
走到前方的众人面色骤然一变,几个胆小的修士直接吓得惊叫出声。
封初雨和段轻寒赶紧走上前去,来到陆逾跟前,只见其整个前身血肉模糊,被砍了无数刀!而那唯一完好的脑袋也被整个砍了下来,被木头穿过扌臿脖子上,乍眼一看就像是还长在上边的一般,而他的身体之所以挺立着,乃是被一根木棍穿透身躯,立在地上!
如此残忍的手段,究竟是何人所为!那人跟陆逾有仇不成!
封初雨瞥见陆逾的右手紧紧握着,似乎抓着什么东西,他上前将手指掰开,取出了手中的物件,乃是一块扯下的布片,纯白颜色,带着云纹。
他眉头一皱。
众人的目光齐刷刷的落到了他的身上,惊惧交杂,复杂之至。
这白底云纹的料子乃是苍岳宗的门服!此次苍岳宗前来的人只有封初雨和段轻寒,但段轻寒的服饰是纯白色的,因而穿这身衣服的只有封初雨!
“你……你杀了陆逾。”一个声音在寂静的人群中响起,不是质问与疑惑,而是笃定的语气。
反观其他人,除了少许的几抹狐疑的目光外,都是一脸的笃定。
这就是这些人真正的想法,他们就从没当他是好人。
段轻寒赶紧道:“初雨从昨夜至今,一直与我在一起,从未离开过,不可能是他所为。”
“那如何解释这衣角?这里只有他穿着这身衣服!”一人质问道。
封初雨道:“苍岳宗的门服皆是如此,想要取来又有何难,而且那人既然有闲情将尸身破坏成这样,又怎会发现不了攥在手中的衣角,这分明就是刻意留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