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特小说>都市情感>被虐后阴郁美人揣崽跑路了>第六十章 【修改】人生处处是牢笼

  有那么一刻,余真觉得自己真该认命了。

  或许从一开始,祁宴深就没想放过他。

  出院后,余真回了家,将屋内翻了个底朝天,这才从没倒掉的垃圾桶内,找到了祁宴深当初塞到自己嘴里的那串钥匙。

  他没看天气预报,刚刚到了祁宴深家,就下了场大雨。

  在门外犹豫了下,他才抱着试探的心思,拿着钥匙开了门。

  没想到这锁竟还没换,跟之前一样。

  祁宴宁刚刚点了份外卖,听到外边有动静,还以为是外卖小哥到了。他连忙放下游戏机,走到了门口。

  只见余真半边衣裳都被雨水打的湿透,抬头看着他,“你哥在家吗?”

  祁宴宁这是多久都没见着余真了,这段时间甚至还以为他哥已经抛弃了这个小情人了,但如今一看,又觉得有点不对劲,“我哥今晚应酬,可能要晚点回来,你先进来坐坐吧,我拿干衣服给你换换。”

  余真并没感到有多少的意外,应了声,“好。”

  但还没等祁宴宁拿新衣服给他换上,这人早就进了厨房一阵捣鼓,像是为了什么,特地有备而来的。

  上次祁宴宁放走余真后,祁宴深倒是也没表现出有那么的一丝不舍,或者别的情绪。

  事后,也并未去指责祁宴宁,擅自放走了他的私有物。

  祁宴宁想,祁宴深本就该如此,不管是在做生意上,还是在面对感情的时候,都显得那样绝情而又果断。

  可如今余真的突然到来,就像是一滴百年未见的雨水,掉落在了片死寂的沙漠,让本应该寸草不生的干涸之地,有了一丝生机的可能。

  祁宴宁觉得,变得不是那么一回事了。

  想到这,祁宴宁脱口而出一句,“小嫂子。”

  但话一出口,又觉得变扭。

  余真听见了祁宴宁的呼唤,但没理。

  他憎恶一切跟祁宴深有关的东西。

  祁宴宁想让余真别准备了,他哥今天不一定回家,“你不用烧饭了,我哥今天就算回来过夜,估计也吃不上。”

  但他依旧很执拗,想着准备也总比没准备好。

  万一呢,他今天能见到祁宴深……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门才推了进来。

  夜有点深了,更别说外边下雨了,天色显得更加灰尘了。

  祁宴宁转头,嘴角抽了下,盯向一身风尘仆仆的祁宴深,笑的殷勤,“哥,你吃过饭了吗?小嫂子正给你做呢。”

  “哦。”

  他很浅淡的应了声,跟之前那副模样所差无几。

  祁宴深对于余真的到来,并未感到有任何的意外,以及久别重逢的陌生感,他松了松套在衬衫口的领带,将公文包随手扔到了沙发上。

  祁宴宁识趣,不再打扰两人的私人空间,主动上了楼。祁宴深倚靠在沙发上,顺手拿了本桌上的杂志挡光线,阖着眼睛眯了会儿。

  屋内的空调打的有点低,余真端着菜盘子上了桌,用袖子捂着鼻腔,打了个喷嚏。

  面上的杂志滑落,祁宴深倦怠地用手指捏了捏山根,眉心连着眉骨那块皱了下,透出几分慵懒迷离的神色。

  他睨了下余真湿漉漉的模样,很是随意的开口,颐指气使的说道:“饭做好了,没什么事的话,你就走吧。”

  祁宴深一副赶人样。

  余真没被对方冷冰冰的态度击退,他将手中的盘子落了下去,回道:“当初是你说,让我拿着钥匙来找你的。”

  祁宴深轻轻的嘁了下,对着他笑,轻描淡写的说,“这都多久的事了,你以为你这副破身子,是有多金贵,我还得日日夜夜侯着你。”

  “痴心妄想。”

  寥寥几句话,将他毫不留情的拒之门外。

  余真知道少不了一顿侮辱,但正事还没干,他也不能打退堂鼓。

  祁宴深站在不远处无动于衷,他垂着的头,重新抬了起来,定定的看着对方,“我来找你,不是为了这事。”

  祁宴深明里暗里知道怎么一回事,但他就是不明着说。

  他迈着步子,缓缓地朝余真走了过去。

  瘦削尖巧的下巴被修长的骨节微微扶起,祁宴深声音沉了下来,语调显得有点暧昧,“可我们之间,能做的,也就只有这些事了。”

  “来找我上床的话,考虑考虑,别的免谈。”

  似棋子落地的字眼,敲击过他的心房。

  不痛不痒,但在字里行间确是没一点保留的尊重。

  余真被这话塞的如鲠在喉。

  对于他们来说,向来都只有交易可言。

  他撇过下巴,将慌张掖藏进假装冷漠的神色,直接开门见山道:“我是想来问你,靳家的事,是不是你干的。”

  祁宴深扶了扶额,像是有在认真思考,但话语一落又甚是敷衍。

  “哦,那又关你什么事?”

  他没有问为什么。

  既然祁宴深跟靳正华之前是关系要好的合作伙伴,又何必为了他一个地位卑微的普通人,干出这样损人不利己的事。

  没有任何理由值得对方如此大费周章。

  余真不解的蹙眉,咬了下泛白的唇,他始终不明白,“祁宴深,到底你是出于什么样的目的,要做到这种鱼死网破的地步。”

  “你不会以为,这些都是我为了你,才这么做的吧。”

  祁宴深漫不经意道,搂住了对方正在颤抖的肩膀,像捏着只正在扑棱着翅膀的飞蛾。

  在游刃有余的感受着对方薄弱的力量。

  他只是对方沾染上了专属味道的宠物罢了,就算是哪天不小心溜了,祁宴深也没必要惦记着自己。

  对于这样位高权重的人而言,玩物丢了就丢了,大不了换个新的就是了。

  而且当初还是祁宴深亲自把他拱手让了人。

  余真心里知道自己几斤几两,面上的神情更堪是淡然,有点罪恶的如释重负,“我没这么想过。”

  忽的,宽大的手掌捧上他苍白冰冷的脸蛋,温热的指腹在柔滑的皮肤上,摩挲了两下。

  像是在示意。

  语毕,祁宴深这才撕破伪装,将不动声色的表情收了回去,笑的眉梢沾了欲色,对着他暗谙道:“亲爱的,别这么妄自菲薄。”

  “你对我而言,怎么算不上重要呢。”

  余真盯着对方阴鸷的眼神,背脊蹿起了股凉意。

  他往后退去,祁宴深逼仄了过来。

  所有的线索如蜘蛛网,密密麻麻的连在了一起,将他笼罩的密不透风,喘不上气。

  “难不成,那些其实……都不是意外,都是你为了报复我设置的陷阱?”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他这才下了不可置信的结论,意识到这究竟有多恐怖。

  面对他的质问,祁宴深言之凿凿,“你不是还活的好好的,这算哪门子报复。”

  余真掀开自己的袖子,将上面密密麻麻的针孔露了出来,语调不受控制的拔高,“对,你们有钱人都爱这么玩,我只是运气好一点,没给玩废,没死成。”

  盯着面前的始作俑者,他攥紧了拳头,指甲就这么嵌进了手心,留了几道血痕。

  他绝望道:“你是在赌,那场车祸要是我没死,肯定会回来找你的,对不对。”

  祁宴深无视对方高涨波动的情绪,他也不再绕弯子,供认不讳道:“我这人一向不喜欢强人所难,你要走,我有什么办法。”

  “所以,我得等你自己回来,主动套上属于我的绳索,重新回到我的身边。”

  一股令人痉挛的电流感,游离于四肢百骸。

  余真瞪圆了眸,黝黑的瞳孔,也跟着一起震了下,他咬着牙说的很吃力,几乎要抽尽全身的力气般,“祁宴深,就为了你的一念之私,差点要害死多少人。”

  对于余真而言,他就像没血没肉的侩子手,从不会留情刀下的任何一个亡魂。

  倏忽间,他的脸庞缓慢下沉,轻薄的嘴唇几乎要隔着咫尺之遥的距离,亲吻到对方的唇边。

  温热的呼吸扫过余真的毛孔,祁宴深目光沉沉,声音降了下来,听不出什么喜怒,“那些人的死活关我什么事。”

  “从始至终,我想要的人,也只有你一个罢了。”

  低沉的嗓音再次在耳边响起,将他扭曲的占有欲显现的淋漓尽致,“我得不到的东西,别人也别想从我身边抢走。”

  对方的冷血与无耻,将他罩进没有空气的玻璃罩中,绞杀到窒息。

  如今事情都已经发展到这种地步了,他还能做些什么,去挽留这残破的场面。

  那个因为天降横祸导致重伤的司机,至今都还在医院里躺着。他上有老下有小,如今却因断了手脚,一下子从家里的顶梁柱变成了累赘。就算之后拿了高额的补偿金,他也没法再四肢健全的活着,堪称毁了一辈子。

  就连靳家,一个三代从商的家族企业,经过对方的恶意插足,都能导致产业链突然断裂,造成资金周转不灵。

  过了不知多久,余真才冷静下来,哑着嗓子说,“祁宴深,你放过靳家吧,我以后会听话的,只留在你身边。”

  他们之间的纠缠,就算是斩断了骨头,也还得连着筋。

  根本断不干净。

  祁宴深不以为然,掰过他的下巴,问“怎么,谁让你来求的情?”

  余真回,没说实话,“我自己。”

  “你替他求情?”

  祁宴深对他的留情置若罔闻,“你是觉得他替你还了那两百万,还在生死之际,用命换了你一命,让你活了下来,你就感动了?”

  余真想着,他这一辈子,也不能做到一笔勾销,去原谅对方的过错。

  但他毕竟是个有血有肉的人,也做不到那么的铁石心肠。在看到靳迟奄奄一息的躺在icu病床的时候,也会想当时要是对方没护着他,或者该死的人,就会是自己了。

  他的缄口不言,换来了祁宴深的不屑喟叹,“吃了那么多苦头,也还是贱骨头一个。”

  这句话戳了余真的心窝。

  祁宴深盯着他的眼睛,像施下诅咒一样,让人如覆阴霾,“像你这样的人,从生下来那一刻,就注定人生处处是牢笼。”

  “我就算放了你,也总有人要囚禁你一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