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咳。”
谢小天抓着矿泉水瓶, 扶在桌子上,感觉肺都快呛出来了。
江意走过来,在他肩膀上快速地拍了几下, 低声问:“没事吧。”
有事!他想问你是不是傻。谢小天心中火气噌噌蹭地向上升,有点想骂人。
但是抬头一对上那双浅色眸子, 瞬间被浇灭了, 他偃旗息鼓地说:“没事。”
“接着说呀, ”耗子见谢小天没事, 又快速地看向江意,十分八卦道,“谁啊?某人是谁?”
班里现在人有大半,全都在支起耳朵, 听这位平时高冷的大学霸继续说。
江意在谢小天身上收回目光, 又接着说:“动手打不过, 所以直接动嘴。”
耗子“嗐”了一声, 他以为会听到什么天大的桃色新闻, 结果就这!
全班的兴趣也瞬间消失了,该干嘛干嘛,只有顾满满的目光在江意和谢小天身上转了几圈。
不对劲。
非常不对劲。
谢小天感觉自己心情像是被过山车一样, 此时全班又恢复之前的喧闹, 他对着江意勾了勾手指:“喂。”
江意低头看着他:“怎么了?”
谢小天说:“你——你——”你了半晌,他确定换一个委婉的方式提醒他:“以后在班里, 不要提——”顿了一下。才很是含糊地补上, “我们两个的事。”
江意眉小弧度地挑了一下,却装作不懂地问:“我们两个的事?我们什么事。”
谢小天深吸了一口气, 感觉这辈子的耐心快用完了。
这时, 江意恍然大悟一般说:“你是说我喜欢你——”
还没说完, 他的嘴便被一双温凉的手堵住了。
谢小天左右看了看,见无人注意他们这,才回头用一种恐吓的语气说:“再提,我就不理你了。”
江意看着他。
谢小天说:“听到了吗,说话。”
江意眼睛微动,眼神示意自己的嘴还被某人捂着。
谢小天这才发现自己做了什么蠢事,手指松开,江意点头说:“嗯。”
“天哥,”耗子拿着书本挡在自己脑门上,“你说的普度众生,下午还去——哎,哥,你耳朵怎么这么红啊,是不是过敏了。”
谢小天伸手摸了一下,耳朵热得像是吃了辣椒,他恼羞成怒道:“滚滚滚,上你的课。”
耗子最大的优点就是识眼色,非常听话地扭过去头,接着就听到桌洞里的手机嗡嗡响了一声。
Henven:[下午接着去。别嚷嚷。]
耗子:[得嘞。]
下午,两个人顶着大太阳,继续蹲点。
耗子头顶着芭蕉叶,跟个哈巴狗一样蹲在角落里。谢小天却到哪里都是少爷式的穷讲究,戴着黑色棒球帽,斜靠在墙上。
“天哥,”耗子手在脸上扇了扇,有些没底地说,“咱们这么堵人,真的能堵到吗。”
先不说那个偷手机的贼还会不会来这。
这片地这么大,找个人,还不知道模样的人形同大海捞针。
谢小天透过帽檐看大街上,这条街偏离市中区,街头的小贩络绎不绝,烟火缭绕中,上班社畜们行色匆匆。
是不好找。
但是——他还是想找到那个偷江意手机的人。
“再等等。”他说。
眯了下眼,阳光光晕散开,热得额头冒出细密的汗。
谢小天眼睛注视着街头,突然一个熟悉的身影闯进他的视线里。
江意那个继弟。
江楚。
之前江意跟他说过,江楚比他小一岁。
那现在这人应该是16了。
但是无论是身高,还是脸,都看不出十六,顶多看上去十四。
此时他穿着个条纹短袖整合男生从他身边经过,走进了墙角的咖啡厅,谢小天发誓没有听人墙角的癖好,但是刚才似乎听到了“江意”两个字。
他皱了下眉,压了压帽檐,就要跟着人走进去。
“天哥。”耗子那二傻子张嘴就喊。
谢小天回头,很凶地压着眼皮对着他比了一个手势。
“嘘!”
耗子立刻噤声,用口型比:你去干什么?
谢小天压低声音说:“你在这里等我。”
咖啡店里的人不多,江楚和他的狐朋狗友坐在靠窗的位置,谢小天压着帽子坐在他身后。
“你说你那哥哥直接离家出走了?”狐朋狗友戏谑地说,“那以后那老头子的资产不都是你的。”
江楚笑了几声:“老头子身体好着呢,三年五载不会出什么大问题。”
谢小天抿着唇,脸色很不好看,这时服务员走过来,“请问要喝点什么。”
他看都没看,随手点了一杯。
后面两个人时不时喝咖啡,狐朋狗友又说:“你那哥哥性格不是挺稳的,怎么会直接离家出走?”
“这就要问我妈了,”江楚说,“不过是拿着他亲妈激了几句,说他妈出轨,不要脸,江意就急了,推了我妈一下,刚好被老头子看见,老头子急眼,给了他一巴掌。”
他喝了一杯咖啡,似乎在回味:“你不知道,我那个好哥哥啊,临走的时候看老头子的眼神,那叫一个冷,都冰得我心凉了一下。”
谢小天终于他和江意第二次见面的时候,会是那个态度了。
他对江意真是彻头彻尾的误会。1
这他妈的母子俩没一个好东西。
狐朋狗友哈哈大笑,“你那个继兄也是个傻的。”
江楚冷嗤一声:“和他那个婊子妈一样。”
谢小天手指捏紧,脸颊线都绷紧了,刚好这时咖啡端了上来,“您好,您的咖啡。”
服务员话刚说完,就见这位戴着棒球帽的男生端起咖啡,朝着后面的那个桌上的人就泼了过去。
江楚条纹衬衫瞬间染成了咖啡色,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什么,谢小天脱下帽子,对着他比了个中指:“你妈和你都是傻逼。”
说完,转身就出了咖啡厅,打完狗就得跑,这是谢小天从小深知的道理。
真爽。
狐朋狗友看着那嚣张的背影说:“他妈——那是谁啊,要不要追,干他!”
江楚顶着一头咖啡渍,脸色沉郁一字一句咬着牙说:“江意的朋——友。”
谢小天沉着脸出去,耗子正蹲在地上。看到人来,快速地起身说:“哥你——”
“走,”谢小天说,“今天先回去。”
耗子懵逼:“不堵人了?”
谢小天说:“明天再说。”
看着这祖宗脸色,耗子也不敢问什么,老老实实跟在谢小天后面。
可能是两个人最近太衰了,所以今天时来运转,耗子踢了块石头,刚想捡起来,看到不远处一个贼眉鼠眼的男人正把手伸进一位女士兜里。
“天哥!”耗子眼睛都亮了,指着人激动道,“小偷!”
谢小天脚步一顿,朝着耗子指的方向看过去,刚好和那个贼眉鼠眼的男人视线撞在一起。
贼眉鼠眼意识到什么,抬脚就跑。
好。
今天刚好不爽。
谢小天将帽子朝耗子怀里一扔,隔着路边花栏架,单手一撑,一步跳了过去。
回宿舍的时候已经熄灯了。
推开门的时候,江意桌子上开了盏灯,把他身影笼罩了进去,少年低头的时候,透过衣服露出清晰的肩胛骨。
谢小天突然想起下午的事,爹不疼娘不爱,还有个抑郁自杀倾向,才十七岁而已。
他鼻子倏然有些泛酸,朝着江意走过去。
江意听到动静回头,谢小天站在他身侧,在兜里掏出手机一把放在他面前。
江意低头,看着手机怔愣,接着猛然看向谢小天:“你逃课,是给我找手机了?”
“怎么可能,我上网顺道看见了,”谢少爷别扭症又犯了,“放好了,下次丢了可不给你找了。”
江意看着人没有说话,只是眸子情绪翻滚,像是平静的海面,被谢小天的一句话掀起惊涛骇浪。
谢小天被看得有些不好意思,不自然地说,“困死我了,快点睡觉。”
刚想转身,却被江意一把抱进怀里。
谢小天恼怒地挣扎:“你这人怎么回事,好好说话,别动手动脚。”
江意压在他肩膀,声音很沉地说:“谢谢你,小天。”
这么多天挤压的情绪,在心底越积越多,快要把他淹没了。
但因为谢小天,他现在甘愿沉溺其中。
两个人之间只隔着单薄的校服,谢小天能听到江意稳健的心跳,此时,有灯墙壁上一扫而过,拉长了两个人相拥的影子。
他身子不动了,半晌才抬起手在他肩膀上拍了拍:“现在——心情好点了吗?”
*
林肖:[不是哥,你终于上线了,我还以为你怎么了。]
江意:[手机被人偷了。]
林肖:[又买了一个。]
江意原本想打字,手按在屏幕上,却又改成发语音。
[某人给我找回来了。]
林肖还在纳闷这哥竟然发了语音,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他笑着点开听了一遍,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了。
虽然声音和以前一样冰冷,但是作为多年唯一好友他听出里面浓浓的炫耀。
他阴阳怪气地也发语音:[哎哟,这是追上了?]
江意打字:[不追了。]
林肖:[???]
江意眸子里幽深,这次,他要谢小天自己朝他走过来。
林肖:[……]
他就知道这个人没什么好心思。
林肖:[你打算怎么办?]
江意嘴唇扯了一下,将手机放起来,面无表情地用手指撑着额头,做郁气难出的样子。
一旁玩游戏的谢小天倏然抬头,赶忙把手机丢在一旁,对着江意说:“你怎么样?哪里不舒服?”
作者有话说:
小天真好,呜呜呜,我当时怎么没有这样的同桌。
还有江意,你你你——不愧是学霸,脑子转的就是快。
活该你有对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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