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十八，你怎么走得这么快？”
轮椅被推的飞起，石头硌的轮椅颠簸了一下。秦酒发现“路十八”的情绪似乎有些不对劲。
“没什么，我只是想让我们快点儿回家。打的专车在医院门口停了很长时间，我怕司机等不及。”
鹿欢的情绪确实不太稳定，那个苍白瘦弱的男人看起来和路十八长的一模一样。
只不过是头发更短，看起来更瘦弱。
他的身边站着的那个人不就是上一次在医院里与他们相撞的那个家伙嘛？
他叫陆家年，鹿欢记得他。
甚至到现在还能回忆起那个男人讽刺的笑容。
“十八？他是路十八？是你疯了还是我疯了？”
陆家年对着秦酒说的话，鹿欢没有忘记，他确实忘不了那被嘲笑屈辱害怕被揭穿的一幕。
“小十八，这段时间你辛苦了。”
秦酒侧过头，模糊的看着眼前的人，白衣黑发和以往一样意气风发。
他伸手握住了鹿欢的手腕。
“小十八，我有你真好。”
秦婉婉自从上一次出去办事回来之后，一直颓唐着，她突然就跟秦酒说自己要回家了。
秦酒沉默着，之后他说:“你走吧，你还有家庭。那个男人要是再打你的话，记得报警，我这里有十八照顾着，没关系的。”
秦婉婉走了，不带丝毫的留恋。
她被秦酒折磨的太久了，她想要和路怀生复婚，可是那个男人绝口不提这件事，还句句提起死去的儿子。
秦婉婉受不了了，路十八的死如同是一个魔咒，不停的盘旋在这些人的脑海里。
她宁愿每天都被那个家暴男给打的半死，也不愿意再从秦酒嘴里说出路十八还活着的疯话，这段时间消磨了太多她的耐心和爱意，她要离开……她要走远……
鹿欢，一个很好的替身。
希望他能够一直长久的陪伴着这样的秦酒，代替路十八的位置。
……
终于到家了。
秦酒被鹿欢给推进了屋子。
出租屋里满是灰尘。
很难以想象，秦酒出轨的时候他专门买了一套公寓让鹿欢住了进去，却也没有想过和路十八买一套属于他们两个的小屋子。
房子不需要多大，够住，温暖，能够遮风挡雨就很好。
但是，路十八到离开，秦酒都没有提过这件事情。
出租屋太长时间没有住人，也没有人打扫。房间里充满了一股死气，发霉糜烂的味道充满了鼻腔。
“咳咳咳……”
秦酒忍不住咳嗽起来，他对灰尘过敏，以往都是路十八保持着家里的事情，他根本不用担心打扫的问题。
“十八，你很长时间没有回家了吗？”
“……”
回家？
那个家？
鹿欢面无表情的看着不停咳嗽，生理盐水不停流下来的男人。
“十八，你还在吗？还是去拿东西了？”
鹿欢今天遭遇了太多的不开心，他并不想说话。
“没有，我就站在这里。”
“房间里没有开灯，我眼前一片模糊，还以为你出去了呢。”
秦酒伸着手试图去触碰“路十八”。
鹿欢终于动了一下身子，他握住了秦酒的手。
“你别乱走，我打扫一下。”
“好。”
秦酒把轮椅固定好，就安安静静的待在那里。
“啪嗒……”
鹿欢站了半天，终于找到门后的开关，灯被打开了，屋子里亮堂多了。
“十八，有你真好。”
秦酒脸上露出了温柔的笑意。
“嗯。”
鹿欢深吸一口气，空气中的灰尘都进了口腔，他有些难受，总是想要咳嗽。
这个曾经路十八待过的地方，让他有些不能够喘息。
鹿欢是农村里出来的大学生，但是他也是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
在农村的家里，他是被所有人都捧在手心的大学生，要不是和秦酒在一起了，他才不会做什么洗手羹汤的事情。
他觉得自己快要厌倦了，在这样一个阴暗狭小的空间里，充满了秦酒和路十八生活过的气息。
主卧的床上，路十八和秦酒不知道在上面共同翻滚过多少次。
屋子里找不到任何一件关于路十八的东西，他依旧觉得很膈应。
“秦哥，我们什么时候搬到新家？”
鹿欢开口了，他不想住在这样一个潮湿阴冷的地方。
“小十八不想在这个房子里住了？那明天我们一起去看房吧？怎么样？”
关于现在“路十八”的要求，秦酒有求必应。
曾经路十八也提过，换一件房子:“秦小九，这个房子太破旧了，我们现在有钱了，搬一个宽敞明亮的房子好不好？选择一个可以坐着摇椅晒太阳，没事还能养养花的朝阳的房子。”
那时候的秦酒只会说:“这个房子挺好的，住了这么多年我都有感情了。背阴和朝阳都一样，你要是想晒太阳就去拿个椅子去楼下晒吧。反正都是一样的。”
如果曾经的秦酒像是现在的秦酒一般通情达理，路十八可能会做梦都能够笑醒。
不过，曾经是曾经，现在是现在，物是人非，一切都早已不同了。
“十八，你今天好奇怪啊？怎么这么沉默？”
秦酒有些不解，为什么自己提起买房子的事情，路十八一点儿也不兴奋呢？
之前他明明很想要一套属于两个人的小屋子，他说自己不想再那样颠沛流离，还说想要把屋子给刷成暖黄色的……
可是，今天的路十八沉默的过分。
“秦哥，你觉得好的我都可以。”
鹿欢心有些累，他现在很没有安全感。
秦酒嘴里心心念念的都是路十八，而路十八好像真的还活着。
自己只不过是一个冒牌货，秦酒的眼睛一好，被赶出家门是肯定的事情。
鹿欢突然觉得自己之前的所做所为好像有些过分草率了。
秦酒并不爱他，只是把他当成一个发泄的工具罢了。
就像路十八，秦酒也只不过是把他当成了个长期保姆。
路十八，死了，秦酒才疯了一般知道自己对他的感情。
可是，路十八没死呢？
秦酒是不是又会流连于花丛中，夜夜笙歌，日日不归？
鹿欢还是年轻了，他不了解秦酒。就像路十八和秦酒在一起那么多年，都没有看透他一样。
爱情骗子，只骗情，没有爱。
情是一夜情的情，爱是没有爱的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