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特小说>穿越重生>穿成假直男的炮灰初恋>第28章 亲亲

  实验班的学习氛围很强, 大家每个人都低着头埋在卷子里,哪怕这还只是暑假。

  一中对实验班学生的管控很严格,如果在月考中低于了一定的年纪名次, 会被强行要求离开实验班, 直到下次考回来。

  宿清开学检测的成绩刚好达到实验班最低分数线。

  实验班的课间都比普通班短五分钟,宿清在紧凑的课程安排中开始了日复一日的学习。

  宿舍一时半会儿肯定不可能重新搬, 他以学习为理由找班主任开了通校的假条, 每天下晚自习后自己一个人回家。

  一中的学校不算大也不算小,小到从前每天随便走到哪里都能遇到霍迟,大到转班后整整两周内都没有再见到过他。

  通校加上平时实验班课程紧, 宿清最近跳舞的时间有些少。

  新班主任没有苟老师那么好请假,宿清确实是个听话的乖学生没错, 但是他的听话只建立在他认可的情况下。

  确切点说,是宿清有自己的计划, 这些计划与大众认为的“乖学生”行为大致相吻合, 然而宿清并不是真正意义上听话的乖学生,他只是在完成自己的计划。

  如果出现计划与“乖学生”行为相悖, 他可能就是最难管的茬子了。

  实验班自习比较少, 宿清请不下假来也会照走不误,各科老师都给班主任反映过,班主任本周内第三次找到宿清谈话。

  “宿清,如果再有任课老师来跟我说你逃课, 我会直接请你家长来学校坐坐,跟她好好谈谈你的问题。”

  “我不管你逃课去做什么, 再有下次我会直接找主任给你记大过。”

  “你的成绩已经在下降了, 上次班级小测那张卷子你考了多少分?你如果继续这样下去, 月考就能从哪儿来回哪儿去了, 你自己好好想想吧!”

  “还有,上周放学我不是跟你说让你去把头发剪掉吗?为什么不剪?这周再不剪掉,你就不用来了。”

  宿清从办公室听完训,出来后依旧按照计划去了练舞房。

  逃的不偏不倚就是班主任的课。

  学习当然也很重要,但是没有任何的事情比跳舞更重要。

  留在学校体验生活只是他自己额外列出来的项目,如果学习妨碍到了跳舞,那当然是学习为跳舞让路,有必要的情况下,宿清甚至可以不上这个学。

  自从转班后,宿清来练舞房再也没有遇到过霍迟,隔壁的健身房像是已经被闲置了,每次来都是锁着的。

  宿清练了几个难度系数比较高的动作,扶在杆上喘着调整呼吸,忽然听见外面有动静。

  好像是……有人开了隔壁的门?

  等到外面没有声响了,宿清盯着门把手不知道在想什么。

  然后他开了门,走出去。

  健身房安装了自动窗帘,宿清出去的时候正好看见帘子从两侧慢悠悠匀速合并,就在他走到门口的时候,窗帘突然加速,“嗖”一下就给完全合上了,把里面挡得严严实实。

  原本宿清是打算跟霍迟道谢的,之前的事情……

  那天太匆忙了,没来得及跟他说。

  厚重的遮光帘将里面的光线完全遮挡住,宿清站在门口犹豫了一会儿,最终还是没有敲门。

  下晚自习的时候外面在下雨,宿清从练舞房出来,发现隔壁健身房早已关灯,只有窗帘还拉着,看不清里面有没有人。

  宿清没带伞,这栋综合楼晚上一般也没人,他观察了半分钟雨势,准备往宿舍跑。

  综合楼离男生宿舍比较近,离校门口则过于遥远,这么大的雨宿清今晚肯定没办法回家,只能去宿舍。

  他刚把背包举到头顶,就有人从后面喊他。

  “同学同学!”

  一名男生叫住他,给宿清手里塞了一把伞:“我多带了一把,给你用吧。”

  说完,那人撑着他自己的小绿伞急匆匆跑进了雨幕里。

  “等下!”宿清喊他:“我怎么还你?”

  不知道是雨太大了还是怎么回事,那个同学没有听见,身影很快就完全消失了。

  他给的那把黑伞很大,宿清撑着回到宿舍,只有裤脚被积水湿了一点点。

  宋飞跃和李轶旦都在宿舍里了,看见宿清进来都抬起了头。

  小胖暂停了他的宫斗剧,探出一颗脑袋:“你今晚回来睡?”

  “嗯。”

  宿清看向霍迟床铺的方向,那张搞笑的床帘还半拉着,里面空荡荡的,并没有人。

  “那个……”小胖出声:“迟哥他回家住,不来宿舍了。”

  这样啊……

  宿清收回目光,“嗯”了声不再说话了。

  临睡觉前,宿清将门外的雨伞拿进来,伞面的水已经干得差不多了,他沿着雨伞折叠的痕迹一点点捋顺。

  他有点轻微强迫症,非常不能接受雨伞直接一收胡乱压到一起。

  极有重量的伞柄在自动开关下刻着logo,是某知名豪车的标识,应该是车载雨伞。

  宿清捋平全部折痕将搭扣按好,指尖划过凹凸的金属牌。

  给他送伞的那名男生当时自己手里举着的小绿伞上面印着“建设银行赠品”六个字。

  有多大概率是那个人真的碰巧出现在空无一人的综合楼,又因为高兴而随手将昂贵的非卖品黑伞赠送给陌生同学?

  宿清想起亮着光的健身房和突然加速的自动窗帘,无声将这把收好的黑伞放到了霍迟桌子上。

  ·

  第二天

  由于宿清昨晚刚听完训接着就逃了班主任的课,班主任直接气炸了,冷着脸让宿清出去站着,一节课不许教室。

  宿清不是浪费时间的人,想着反正站着也是站着,就又去了练舞房。

  等班主任下了课想来好好教育他一顿的时候,发现人早跑没影了!

  一直到大课间,宿清穿过地理园的小路准备回教室,被两名略显脸熟的男生拦住了路。

  “站住。”

  宿清皱了下眉,有些提防地后退了半步。

  地理园这边比较偏僻,又有遮挡物,发生点什么事情的话不太容易被人看见。

  其中一名男生左右看了看,确认只有宿清一个人,狠恶恶开口:“MD!可算让我逮到你了,宿清,我告诉你咱们班主任现在可厌恶透了你了,识相的你就赶紧滚回你的普通班去,别再在我们这里招人烦了!”

  他这样说,宿清想起来了。

  这俩人都是实验班的同学,宿清去之前说话这人是倒数第一,宿清去了之后他仍旧是倒数第一。

  实验班人数有限,总共就是那些人,宿清来了之后下一次月考必定有人要出去,现在这位倒数第一可是恨透了他了。

  “就是就是,”倒数第一的朋友也一脸不耐烦:“本来你也不是我们班的人,非要插|进来干嘛,你看平时班里有人搭理你么,你不觉得尴尬?”

  “……”

  宿清不觉得。

  他静静看着这两个人跳脚,脸上没什么情绪。

  倒数第一看见他这副清高自傲谁都不放眼里的样子就来气,眼瞅着这边真的没人,一时间恶向胆边生,撸起袖子:“你别不识好歹,我——啊!”

  一只手从后面伸过来,抓着倒数第一后脑勺的头发,在所有人都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哐”一下砸到了假山上。

  倒数第一的头立刻流了血。

  “你要怎么样?”

  霍迟扯着半死不活哇哇叫的倒数第一上半身往后仰,强迫他往上直视自己,阴郁的神色冷厉骇人,低声森森:“说啊,要怎么样。”

  倒数第一的好朋友一见是霍迟,吓得屁都不敢放一个,连滚带爬地抛下倒数第一跑了。

  “头,我的头……流血了啊啊啊呜呜……迟哥,迟哥我错了!我错了我错了你放了我吧我的头啊破了……”

  霍迟把他按到宿清面前,脸色阴冷:“给他道歉。”

  “对不起,宿清对不起求求你,我求求你了饶了我吧,我再也不敢了求求你,啊我的头要破了……”

  宿清看着霍迟,霍迟看着倒数第一,倒数第一苦哈哈看着宿清满眼求饶。

  “我随身带了手机录音,刚刚你说的话 我都录下来了,”宿清从裤子口袋摸出手机,走到倒数第一面前:“如果你下次还来打扰我,我会直接将录音发给教导主任。”

  教导主任喜欢天天到处逛游着没收手机,看着很凶很不好说话,但全年级都知道,教导主任最厌恶的就是校园欺凌。

  只要是被他发现校园内有任何欺负同学的事情,回家反省一个月加请家长谈话这是起步价,稍微情节严重点的教导主任会直接顶着学校的压力将霸凌学生劝退。

  “别别别,千万别!”

  倒数第一慌了,他再怎么说也是实验班的学生,家长眼里的骄傲,就他刚刚那些话要是真的被教导主任听见了,他一定会被劝退的!

  “不行!我不能退学,我求求你,”倒数第一这是真的身体与心灵双重打击,他怎么也没能想到宿清居然会随身带着手机录音,简直倒霉透了,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学校禁止带手机,你这是违纪……”

  霍迟皱着眉,不想听他鬼哭狼嚎,手上一用力将他推开,冷声:“滚吧。”

  倒数第一捂着他的脑袋两秒不到就跑没了影,地理园只剩下宿清和霍迟。

  这是自从宿清转班后,两个人第一次正面遇到,空气中的小分子颗粒减慢速度,在地理园,连蝉鸣都比别处要安静很多。

  宿清看着他,恍然间才想起来,居然已经有将近大半个月的时间没有见过霍迟了。

  “你……”

  “录音记得备份,小心他来偷你手机,”霍迟抢先开口,“如果他再来找你麻烦的话,你就……就、找你们班主任或者教导主任。”

  宿清按亮了手机屏幕,平放在掌心给他看:“我吓唬他的,没开录音。”

  他平时确实算得上很有防备心,但要说随身无时无刻保持录音状态,那倒是不至于。

  霍迟抹了把脸,看着他空荡荡的手机屏幕,很轻地笑了下。

  他一笑,横亘在两人之间的距离感瞬间拉近了不少,稍微恢复了一些过去的感觉。

  宿清收起手机,“我该上课了。”

  实验班比普通班课间短,会提前上课。

  “哦。”霍迟给他让了路。

  明明只隔了一栋楼而已,两个分部之间的距离好像遥远到无法跨越,连上课时间都不一样,像是在处处提醒着实验班的不同。

  宿清走了两步,突然顿住。

  他回头,发现霍迟还站在原地。

  “怎么了?”

  宿清不知道在想什么,他脸上很少带有明显的情绪,静静看着一个人的时候时常让人搞不懂他在琢磨什么。

  “谢谢。”

  没头没尾两个字出口,宿清笑了下,嘴角挂着一点浅浅的弧度,说完他便扭头走了,完全没有给霍迟反应过来的机会。

  宿清很少主动因为什么事情笑,至少霍迟还没见过。

  他笑起来真的很好看。

  宿清的长相因为他气质清冷的缘故总显得很有距离感,像雪山之巅一朵不染纤尘的纯净莲花,碰不到,摸不着,好看是好看,却又冷又不真实。

  但他一笑起来,眼角弯弯,本身偏阴柔的相貌霎时绽放姿色,如山巅雪莲穿过水镜于眼前粲然盛放,美得让人惊艳。

  等他走远了,霍迟才小声嘀嘀咕咕:“我又不是gay,你对我那样笑干什么,反正你又不想跟我当朋友……”

  富强民主……富强民主文明、文明……文明后面是什么来着?

  烦。

  他为什么要朝我笑?

  ·

  自从那天见过一次之后,宿清明显感觉跟霍迟遇到的次数逐渐多了起来。

  有时候是下课路上碰巧发现他和宋飞跃或者李轶旦就在自己前面,有时候是排队打饭发现他们刚好也排了自己的那一队,有时候是在餐厅吃着吃着饭,听见声音才注意到他们就坐在自己不远处。

  宿清吃饭很快,一个人迅速解决掉就走。

  “迟哥你看什么呢?”

  小胖打了满满四个菜,全是肉,“今天这个红烧肉做的超级好吃啊!糖醋小排骨也好吃!迟哥你尝尝,咱们学校这餐厅大厨都是要那个什么什么证的,水平差的都进不来。”

  认识他都多少年了,小胖还是第一次见到霍迟一连好多天都来吃食堂,他甚至还暗戳戳跟李铁蛋打赌,说食堂肯定偷偷换了一名米其林一百星大厨。

  李轶旦刚拆了石膏,心情不错,友情拯救了他一把:“吃饭都堵不上你的嘴。”

  霍迟不知道在想什么,盯着他们碗里的饭菜忽然提问:“你们谁吃过白菜粉条和小豆腐吗?”

  宋飞跃咽下他的糖醋小排骨,李轶旦啃了口他的护眼胡萝卜,异口同声:“没有。”

  一中一二三食堂都非常大,分设两层,还有中餐西餐分区,各色菜肴十分丰富,他们几个日常口味都偏重一些,基本没去过纯素菜那边。

  “那啥,迟哥你要是想尝尝啥滋味,现在肯定还有。”小胖用筷子指了指最冷清的那一片,一般情况下素菜区都会有剩余,尤其是清淡的素菜。

  “谁说我要尝了?”霍迟当然不可能真的过去,往桌子上怼了下筷子:“我只是觉得学校的素菜肯定做的不好吃,不然为什么吃那么点,校长该换厨子了。”

  “啊对对对!确实每天都没什么人去吃。”

  小胖云里雾里,听不懂他说什么吃那么点?寻思霍迟怕不是这两天被人魂穿了,居然还会关心起餐厅营业情况了?

  就在霍迟思考要不要去给校长提点意见的时候,隔壁桌一名男生看见了他,眼睛“唰”一下亮了。

  “迟哥!巧啊巧啊你们来餐厅也是吃饭啊,”男生积极又大声:“我这里还有好多张旧饭卡,您还需要不?”

  “饭卡?”小胖子记忆力大概跟鱼有得一拼,转过去问霍迟:“迟哥你缺饭卡啊?”

  “……”

  霍迟先确认宿清确实已经早就走了,然后杀气四溢看着他俩,皮笑肉不笑威胁:“闭嘴。”

  宿清回到教室又被班主任训了一顿,现在班主任训他已经完全不用叫他去办公室了,直接当着全班同学的面在班里说,大家也都对此习以为常。

  “你家长的电话为什么一直打不通?你家长是有多忙?忙到不管他们儿子在学校一天到晚逃课吗?!”

  “马上就正式开学了,开学还有一次月考,我告诉你宿清,你要是还继续这个样子,趁早从哪儿来回哪儿去,我们班容不下你这尊大佛!”

  “你这个头发,我说了多少遍了?高中生不准奇装异发,这是学生守则里明文写着的!你要是再不去自己剪,我明天就带把剪子来帮你剪了!”

  宿清心里计算着时间,差不多让他训了半个小时,还剩下二十分钟正好可以回去做完一张检测小卷,便开口打断:“我知道了。”

  班主任已经不信他了,被他这副听话的好学生样子蒙骗了一次又一次,班主任现在特别明白,宿清全是装的!

  “知道没用!你得做!”

  宿清被他大嗓门喊得耳朵疼:“好的老师。”

  回教室做了一套卷子,因为顺手,宿清还提前了好几分钟完工。

  他毕竟已经学过了这些东西,合理安排好时间的情况下其实并不会落后很多,每次班级小测宿清的成绩都很不错,甚至是上升的。

  班主任也只是不想他逃课罢了。

  订正完答案,宿清摸了摸自己柔软的头发。

  他的发质很好,最近又长长了一些,之前还不是很适应,睡觉的时候总是压到,早上也会因为梳不开而扯得头皮疼,现在倒是很熟练了,基本没有再弄疼过自己。

  ……如果实在留不住,就算了吧。

  宿清想着剪头发的事情,傍晚放学的时候心情很不好。

  实验班比普通班放学晚两个小时,宿清吃完饭按照之前搜索到的几家舞蹈机构地址找了找,其中有一家比较远,宿清坐公交回来的时候已经很晚了。

  他背着书包沿着路边往家走,路过一道小巷子的时候,忽然地上闪过一道黑色的影子。

  宿清停下脚步,伸手摸到了书包里的防身物品。

  “艹,居然这么快被你发现了?”

  对方从后面黑暗处走出来,手里还拎着根棍子。

  倒数第一身后除了他的那个朋友,还有几名宿清没见过的校外人员,一个个凶神恶煞朝他逼近。

  “把你手机交出来。”

  倒数第一头上缠着绷带,看向宿清的眼里沁了毒似的反着光。

  他恨死宿清了,他成绩本来就吊车尾,现在这样去不了学校,学习肯定拉下很大一截,到时候就不得不离开实验班,他爸妈现在在家天天气得骂他没用。

  本来他也不想做到这种地步,一开始只是想警告一下宿清,让他自己主动离开,谁能想到霍迟会突然出现在地理园,还让宿清录下了自己找他的证据。

  那段录音一定要拿到手,无论如何都不能让教导主任知道。

  自己已经要被迫离开实验班了,绝对绝对不能再被教导主任劝退。

  “我再说一遍,把你手机给我!”

  倒数第一死死攥着手里的棍子,双眼狰狞猩红:“否则,你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宿清平静地看着他,好似根本没有被他们一群人威胁到,声音平稳无波:“这条巷子并不算特别隐蔽,你在这里动手的话很快就会被发现,你不来找事我自然不会把录音发出去,你现在这样,真出了事是要留案底的,我劝你冷静点。”

  倒数第一当然清楚!

  他知道他动手的话被发现他就完蛋了,但是他也知道,绝对不能被退学!

  “你快点把手机给我,你给我!给我我就放了你。”

  宿清冷漠看着他:“我给你你就相信这是全部了吗?你还会怀疑我是不是留了备份,是不是存储了云盘或者硬盘,哪怕确实都删了或者我根本没有在你威胁我的时候录音,你也不会信。”

  倒数第一的手都在颤抖:“别废话!给我!”

  宿清的手紧了紧。

  “啊!我|艹|踏|马|的老子豁出去了!”倒数第一猛地举高了棍子——

  一个篮球从旁飞过,“哐”一下重重击中了倒数第一的脑袋,直接把他砸到了地上。

  霍迟单手扣着宿清手腕往后一拽,堪堪擦边将他拉离危险区,倒数第一的那根棒球棍擦着宿清身侧甩了出去。

  倒数第一带来的那些人迅速反应过来,一个个抄起家伙。

  霍迟将宿清往旁边一推,徒手接住了对方落下来的棍子,霍迟也不是白练的,身手利索下手狠辣,招招击中痛处,一对五也丝毫不落下风。

  没几下就把人都干趴下了。

  “你没事吧?”

  霍迟拉过宿清胳膊,沉着脸一声不吭要检查他刚刚有没有被棒球棍伤到。

  “我没——”

  宿清刚要开口,就看见霍迟身后倒数第一摇摇晃晃站了起来,头上的绷带渗出血,眼底迸发着绝望朝两人扑了过来。

  “砰!”

  “咚!”

  宿清细瘦的手腕隐含着强劲的力道,稳稳当当捉住了倒数第一的胳膊,随即反手一拧,抓着他的手肘将倒数第一来了个180度转弯,然后一脚踹上了他的膝盖,将人扔到了地上。

  干脆利落,丝毫不输霍迟。

  “……”

  霍迟看他这套极其专业的打法,有一秒钟的沉默。

  地上横七竖八歪倒一片,个个呜咽哀嚎。

  “你……练过啊?”

  宿清夺了棒球棍扔远,淡淡:“一点点。”

  嗯……一点点。

  好的。

  霍迟没想到宿清看着柔柔弱弱,干起架来居然这么狠。

  “你今天怎么走这条路?这么晚回家以后走正门,安全一点。”

  霍迟要吓死了,他今天只是碰巧路过这边,看见那人对着宿清扬起棍子的时候他心脏都要跳出嗓子眼了。

  宿清看着他,眼睛在夜空里亮晶晶的,好像心情还不错?

  “打架是不对的。”他说。

  霍迟神魂未定,心跳都还不正常,恼他不拿自己安全当回事:“你在跟你说安不安全,你跟我扯打架做什么?”

  虽然打架是不对的。

  “但还是谢谢你。”

  说着,宿清掏出一直放在口袋的左手,露出了掌心那枚小型电击器。

  黑暗的巷子里,宿清轻轻一按,电击器发出了令人毛骨悚然的一阵寒光。

  刚从地上挣扎起来的一群人:“…………”

  然后他们一溜烟全被他手里的电击器吓跑了。

  宿清收起来,暂停了手机的录音。

  之前那次没能录到,他觉得挺遗憾的。

  这次记得了,他们一来宿清就开了录音模式。

  霍迟看着他的全套装备,顿时觉得自己非常多余。

  瞧瞧,人家压根用不着自己救。

  宿清上下看了他一眼:“你没受伤吧?”

  霍迟看着宿清,眨了下眼。

  又眨了下。

  “哎哟~”

  霍迟忽然捂住了自己的膝盖,开始嗷嗷叫:“我的腿,我的腿好疼啊,走不了路了。”

  宿清立刻:“我带你去医院。”

  “不用!”

  装过头了的霍迟眼珠转了转,往不着痕迹往宿清那边靠,改变措辞:“其实也不是特别疼,你家有没有药,稍微给我抹点应该就好了。”

  宿清不疑有他,扶住霍迟胳膊:“有的,我扶着你走,慢点。”

  霍迟在宿清的温柔搀扶之下,以一个腿伤患者绝对不可能有的飞快速度抵达了他家。

  宿晚晚出差,宿清把霍迟扶到他房间的床上坐下,找出药水瓶和棉签纱布等一应物品。

  “裤腿挽起来,我看看你的伤。”

  霍迟不敢动,脑子里光速旋转想对策,“这个、嗯……我感觉,好像也不是那么疼了。”

  宿清蹲下,伸手卷起了他的裤子——

  “…………”

  宿清默默扣上药水瓶的盖子,收起东西,撕了个创可贴递给霍迟让他自己贴上。

  ——好大的伤口,再晚点怕是都找不到了。

  霍迟:“呃……其实我这是内伤。”

  宿清随便他怎么瞎扯,不睬他了,只将手里的创可贴又往前递了递。

  “嘶,我手也好像伤到了。”

  “…………”

  宿清给他将创可贴放到了一边,不吃他这套:“自己贴。”

  霍迟像一只受了伤却没有得到主人可怜的大型犬类,眼巴巴蹲在角落望着主人独自舔舐伤口。

  然后戏精附体了似的:“我的手好疼啊,但是没关系,我可以自己来,虽然我这次英雄救美是非常成功的,虽然我比上次更帅,虽然你这次还没有对我那个样子地笑,但是我知道你肯定不是有意忘记的,你肯定等下有个什么提醒就想起来了。”

  宿清将手机上的录音保存,一丝一毫的犹豫都没有,直接发送给了教导主任。

  他的善良与好意只针对普通人,像倒数第一那种,第一次来找他的时候要是宿清录音了,当时就会直接给主任。

  霍迟瞥见了他干脆果决的处理方式,心里觉得这才算符合他家小天鹅的人设。

  然后继续:“你肯定不会真的有提醒了也想不起来吧?那我是不是那个可怜的漏网之鱼,别人都有的我没有?哎,算了算了,谁让我是心甘情愿的呢。”

  宿清被他逗笑了,很轻地动了动嘴角。

  又看了眼他的伤口,行了,恢复速度超快,这下连创可贴都不需要了,宿清直接给他把创可贴也收起来了。

  “我不是已经跟你说谢谢了。”

  那怎么能一样!谁要听你说谢谢哼。

  他不说话,宿清自然更不可能开口,沉默了一会儿,霍迟忍不住了,“你的新班级,你觉得好么。”

  “还可以。”

  说不上好与不好,与他从前的生活差不多。

  “你管这叫还可以?!”霍迟气得憋死,“那个人都被我撞见两次了,我没见到的不知道还有多少!这就是你精挑细选出来的好班?”

  有一说一:“我没有选。”

  “你……你没选?”

  霍迟更无法接受了,“所以你宁愿随便去哪个班级都不愿意留在九班是吗?”

  宿清没吭声。

  “……”

  霍迟自闭了。

  “你是因为我才转班的是吗?”霍迟不需要宿清的回答,他早就知道答案了。

  ——在看见那个日记本的时候。

  霍迟声音闷闷的,很郑重:“宿清,我没有想要欺负你。”

  宿清垂着头没有反应,他脸上始终淡淡的,好像霍迟说出什么样的话来他都能保持这份淡定一样。

  “我知道了。”他说。

  在他知道霍迟误会他们两个人一直在当好朋友的那天晚上,宿清就知道了。

  也不能说是因为霍迟转班的,他开学第一天还没有正式在教室见到霍迟的时候就已经和班主任说了转班的事情,宿清只是觉得转走是最好的断绝联系的办法。

  男主有男主要走的人生,他也有他自己要追的梦想。

  同班或者不同班,最后不是都是一样的结局吗?

  当然不同班的话他就不会担心被男主误会导致最后书中的结局了,算一举两得。

  ……只是没想到,换了新的班级,他好像也没有当初想象中那么高兴。

  明明那时候天天被霍迟气得胸口疼,超级想摆脱他的。

  怎么终于摆脱他了,自己反倒总会觉得少了些什么。

  霍迟心里暗搓搓嘀咕:你光知道有什么用,你都转走了。

  “那你还要跟我当朋友吗?”

  想想不一个班也没什么啊,大家只是不一个楼而已,他们还可以一起上学放学,虽然实验班下课时间晚,但要是宿清求求自己的话自己也是可以勉为其难等等他的嘛~

  “啊……”宿清犹豫:“你很想跟我当朋友吗?”

  “谁很想了?!”

  霍迟像被人踩中了尾巴,蹭一下站起来,声音都拔高了好几个度,“我没有,你别胡说,是你先想跟我的!”

  “哦,”宿清轻飘飘:“你不想就算了。”

  霍迟一下萎了,蔫哒哒重新坐下,老实地收起了他那两根大长腿。

  宿清端正坐着写他的卷子,护眼台灯打在一侧,凑近了仿佛能够看见他干净瓷白的脸蛋上细小的毛孔。

  霍迟甩着他的孔雀尾巴,底下了傲娇的头颅,特别特别小声:“我……只有一点点的想吧。”

  “你说什么?”

  霍迟愤愤瞪了他一眼,不情不愿重复:“我说,我……”

  “等下!”

  宿清打断,打开手机录音模式,凑到霍迟面前让他对着录音,一本正经:“我需要录下来。”

  录下来当证据。

  这可是霍迟自己亲口说的,那这样的话等以后发生什么事,可就不能是自己主动往他身边凑的了。

  霍迟的脸都要扭曲了,看着手机页面一分一秒跳动的录音计时,气得说不出话来。

  宿清真诚催促:“你可以说了。”

  霍迟气死,他不要面子的吗?说也就算了,宿清还要录下来,简直是欺人太甚,“你录音干什么,我刚刚都说了,难不成还能赖账么。”

  “你再说一遍,这样我可以保存下来。”

  保存?

  保存这玩意儿干什么?

  霍迟思绪天马行空:做什么需要特意将自己表露真心的话珍藏起来呢?这种仪式好像在哪里见过?哦对!电视剧里面,最要好的俩人头对头结拜的时候,是不是就是这样起誓的?!

  对,肯定是这样!

  好吧,霍迟勉为其难也能接受,毕竟结拜是两个人的重大事件,自己说完了等下宿清也还要重复一遍的。

  嗯,这样想着,霍迟大胆放开了使劲说:“宿清,我真的特别特别想跟你当好朋友,是那种最最最好的朋友,跟别人都不一样的那种,别人都比不上你,你要是跟我当最最最好的朋友的话,我肯定一直对你好!”

  十八岁的少年说什么话的时候总是大方且自信,眼底光芒炽热真挚,丝毫不觉得一些话过于腻歪兮兮的。

  宿清被他说得有些脸红:“……没让你说这么多。”

  霍迟得意洋洋:“该你了!”

  “什么?”

  什么该我了?

  宿清直接点了保存,并多途径备份。

  “我说完了该你重复了啊。”霍迟理所应当,也点开自己手机的录音,美滋滋等着宿清来重复念他上面那一大串真情实感的内心刨析。

  宿清像看什么大傻子一样看着他,默默往旁边拉了一下板凳。

  他才不要重复,霍迟又在做什么梦?

  “我为什么要重复?”宿清疑惑地看着他,总有种不祥的预感:“你跟我是不是又没有在说同一件事情?”

  哈,就这么两句话的功夫,他们怎么可能又错频!

  霍迟哼哧哼哧,超大声:“我们难道不是在结拜吗?!”

  宿清:“…………”

  没救了。

  或许他们两个不太适合交流。

  宿清陷入了久久的沉默。

  他这个样子,霍迟人都蒙了。

  “你、你别告诉我不是?”

  “……”

  宿清目光略带慈爱地看着他,无情冰冷戳破他的美梦:“当然不是。”

  怎么能不是呢?怎么可以不是?那刚刚不是白说了?!

  霍迟无法接受。

  哎。

  宿清看他好像特别懊恼的样子。

  “如果你刚刚说的不是真心的话,我删掉好了。”说着宿清就要动手删录音。

  咱们霍迟同学,这辈子极为罕见的超高直觉在此刻轰然爆发,凭借着心底那一丝丝无缘由的特殊感觉做出了影响他未来数十年人生的最正确的决定!

  “不能删!我是真心的!”

  霍迟抓着宿清的手,掌心滚烫,眼神热切,郑重而坚定的话语一说完他自己耳朵就憋红了。

  “哦。”

  宿清动了动手腕,没挣开,眼神飘忽,轻声:“那好吧。”

  “什、什么?”

  什么那好吧?

  那好吧是什么意思?是他想的那样吗?

  霍迟有点没听清楚,精神恍惚,生怕自己刚刚耳鸣了:“你刚刚说什么?我没听清,你再说一遍。”

  宿清才不要,把手腕从他掌心抽|出来,低头继续戳那张破卷子。

  这种时候,霍迟还管他写卷子呢,他这次一定要确认清楚,宿清总是跟不上自己的节奏!这次必须确定以及肯定把话掰碎了揉烂了说得清楚到不能更清楚!

  “你是不是同意了?”

  霍迟不许他看那张见鬼的卷子,让他必须看着自己,慎之又慎:“你说清楚明白点,你是不是同意跟我当最最最好的朋友了?!是不是?等下,不行!我也得录音,对,我得保存下来!”

  救命,朋友不就是朋友吗?还分好朋友最好的朋友最最好的朋友和最最最好的朋友?

  他还想录音?

  不要啊,太尴尬了宿清才不要说。

  “就……只是朋友。”

  宿清没交过朋友,不知道别人交朋友是不是也要这么正式,还录音,太别扭了,宿清红着脸不想跟他说话了。

  而且朋友就行了,为什么要当最最最好的朋友?真的好腻歪啊,还有点……gay里gay气的。

  霍迟拿着录音,听到宿清说只是朋友,尾巴一下就蔫了下去,下一秒又自己“嗖”立了起来,自我治愈能力超强。

  “普通好朋友就普通好朋友吧!我们可以慢慢升级成最最最好的朋友!”

  宿清脸有点烫,懒得去纠正他擅自在朋友前面添加上去的那个“好”字了。

  霍迟仿佛患上了那个多动症,一秒钟都坐不住,开始在屋子里走来走去走来走去……

  他现在完全平静不下来,他感觉自己浑身的血液都在沸腾,他快要烧起来了!他好亢奋,像打了激素。

  好高兴,好激动!

  更重要的是!他现在真的好想让宿清变成一只鹅,然后自己把他抱起来,举高高,转圈圈,再狠狠亲几下!

  ——此处特别声明,我就是单纯太激动了,你们要明白,第一次交最最最好的朋友我心情激动难以自抑是很正常的!(就算现在还不是最最最好的,那以后肯定也会是!)我相信肯定有很多兄弟都跟我一样有这种赤子般纯真的情怀!

  ——我真的不是gay,这辈子都不可能搞基的,就是那个等等啊……富强民主后面是什么来着我又给忘了……富强民主……民主……

  宿清被他转得都做不下题去了,弱弱:“你能不能别一直绕着我走。”

  “好的。”

  霍迟一秒光速乖乖在他的小板凳上坐好。

  然后他就那样直愣愣盯着宿清一个劲看,一边看还一边笑,也不知道他到底在自己一个人乐什么。

  宿清被他弄得彻底看不了卷子了,脸颊也越来越烫。

  霍迟长相偏硬,线条如刀削斧刻,唯独一双桃花眼多情邪魅,一笑起来眼尾上挑,如同带着小勾子一样撩人。

  “你别一直盯着我看,你没有别的事情做吗?”

  做什么事情?

  霍迟恍然大悟:“哦对!我们现在是最最最好的朋友了,我们该一起做一些刚交了好朋友之后两人之间该立即尝试做的有意义的事情!”

  什么算有意义的事情?

  宿清不知道别人是不是刚交了朋友也都立刻需要一起做一些事情,斟酌道:“你别糊弄我,我第一次交朋友,没有经验。”

  “放心!我有经验!”

  霍迟嘴上这样说着打包票的话,另一只手躲桌子底下飞速拉群,把他列表里面平时看起来脑袋瓜子比较聪明的那一撮人全都叫进来,疯狂打字:

  【快快快!我刚交了最最最好的朋友,现在我们需要一起做点什么有意义的事情?(注:我们不是普通朋友,我们是那种最最最好的朋友!就是那种,你们懂吧?!)】

  群里不愧是脑袋瓜子聪明的孩子们:

  【懂懂懂!迟哥先跟他亲一个!】

  【懂懂懂!对对对!迟哥先按着他亲个十分钟的!】

  【懂懂懂!现在立刻马上必须亲一个!好朋友都得这样[]】

  【懂懂懂!最最最好的朋友刚在一起都得立刻亲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