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倾没听明白他话里暗藏的含义, 待要细细分析一番陆谨之的面部表情时,陆谨之已经收敛好起浮的情绪,俊秀如玉的小脸上笑容温良无害。

  大概他说的是......想得到更多的权势, 想获得更高的地位?

  肖倾如此想着, 便道:“有想要的很不错, 至少你知道自己努力的目标是什么。”

  陆谨之微微一笑,问道:“如果我想要的, 是成为能轻易压倒你的人呢?”

  肖倾:“???”

  他好像最近没得罪主角叭?

  肖倾思忖后谨慎道:“如果你真有这个本事,我自然悉听尊便。”

  悉听尊便这个词用得很妙, 意味着真走到那一步, 肖倾不会反抗,也希望陆谨之能仁慈一点。

  然而听到陆谨之耳里, 却变了味。

  陆谨之灿如星辰的眸子黯了黯, 起身拍去衣摆上的碎屑,眉眼弯弯的笑道:“弟子去看看周围有没有妖兽, 师叔先休息吧。”

  肖倾“嗯”了一声,寻了舒服的姿势靠在石壁上闭上了眼,陆谨之临走前,又忽然转回来脱下外袍盖在肖倾身上, 垂目看了会肖倾, 低着头虚虚在他眉心一寸前拂过, 嘴角勾着笑意离开了。

  -

  肖倾醒来时面前的火堆将熄未熄,火星子噼里啪啦的溅起,他伸展了下腰, 听到哗哗的水声,抬眸望去,氤氲的水潭中陆谨之浸在其间,衣袍褪至臂弯,衣摆漂浮在水面上,露出大截后背,他转过头正费力的将什么倒在后背上,肖倾凝目细看,只见光滑白皙的后背上有一个鲜红艳丽的图腾,像是一朵不知名的花。

  “你在做什么?”

  陆谨之听到声音后连忙将手缩了回去,瓷瓶藏在袖子里,他披上衣袍转身看向肖倾,眉眼弯弯的笑了起来:“师叔,吵醒你了么?”

  肖倾走到他旁边蹲下,眯着眼盯着他看了会,想问什么,话又止在了口中。

  这次他醒来后,就察觉到陆谨之很不对劲,但是他有什么资格去询问陆谨之呢?

  肖倾糟心的看了眼陆谨之,起身道:“刚来时我看到洞口有血迹,你要是哪里受伤不方便处理,我......可以帮你。”

  见陆谨之低着头没说话,肖倾撇开头,心里暗骂自己多管闲事,正要转身离开,衣摆却突然被人扯住了。

  陆谨之仰着头看着肖倾,头发湿漉漉的贴在俊逸的小脸上,显得有些小可怜,肖倾顿时又心软了。

  “师叔,腰疼,还流血了。”

  系统:【嘿嘿嘿。】

  肖倾:“......”

  肖倾坐在水潭边缘,弯腰撩开他的衣服,果真见腹部有很大一处疮口,再偏一点,就会伤及肺腑。

  他皱了下眉,突然又笑了:“你可真会忍。”

  陆谨之勾了勾唇,小声道:“看见师叔后就不疼了。”

  只不过这话他说得实在太小声,几乎是压在舌尖,是以肖倾并没有听清,指尖抹了些灵药,一点点细心涂在伤口上,陆谨之感受着皮肤若有若无拂过的指尖触感,身体僵硬了一瞬。

  肖倾涂完药,嫌弃的看了眼他发丝上沾着的污血:“刚刚你去哪了?”

  陆谨之乖巧状:“后面有处蛇窝,我把那儿剿了。”

  肖倾:“......”

  肖倾,特别怕蛇。

  过了会,肖倾问道:“剿干净没?”

  陆谨之弯了弯眸子:“没有,有几只小蛇跑了。”

  肖倾拢紧了狐裘,站起身道:“快洗吧,明日我还得去见门主,不能耽误了。”

  陆谨之眼中的笑意加深了几分,看得肖倾脸有些发烫。

  他转身咬了咬下唇,心里道:“主角果真黑了些,初见的时候明明那般纯良无害。”

  可他都还没怎么作妖呢,陆谨之黑得也太莫名其妙了吧?

  系统:看破不道破。

  肖倾眸子突然一动,他之前放出去探路的那只纸鸢,有回应了。

  就在这潭水下,有个活水流通的小洞引流水源,纸鸢探到的那个密室,便是在小洞引流的水源后,顺着水流游过去,便能到达。

  跟原文中的描绘一模一样,那间密室里应该就有主角需要的,最符合他修炼的剑法。

  肖倾即便此刻不告诉主角这回事,按照这个世界的设定,机缘巧合下主角依然会去那一遭,何不就顺水推舟做个人情?

  肖倾勾着薄唇凉凉笑了下,主角越来越强大,也就证明,剧情进展加速了。

  他垂目按捺下心头的烦闷,转身故作云淡风轻道:“之前我放出去探路那只纸鹤有了回应,你寻找一下,这水潭下应该有活水流淌的小洞。”

  陆谨之不疑有他,闻言潜入奶白色的水潭中,半响后,他才从另一处浮出水面,对肖倾道:“师叔,这里确实有个洞。”

  肖倾将狐裘收进乾坤囊,迈步踏进水潭中,一袭白袍霎时飘荡在水面上,微微荡漾。

  他洑水至陆谨之身边,透过奶白色的灵泉,隐约能看到有个半人高的小洞暗藏在石壁之下,肖倾正思考憋气游过去的可能性,突然脚下一趔趄,歪倒在陆谨之身上。

  肖倾:“???”

  他眼前闪过一条大红加粗的读者弹幕:反派师叔身娇体软易推倒!

  短短的一句话,承载了肖倾大大的绝望。

  “师叔?”陆谨之扶住肖倾,道:“池中太冷,久处师叔身体遭受不住,还是快些过去得好。”

  肖倾站好后连忙推开他,“嗯”了一声,时刻提防着刚刚那条读者弹幕会整出什么乱子来。

  潜入水中,肖倾冷得个透心凉,有些佩服起了陆谨之,居然能在潭中呆这么久,这不是自虐吗?

  陆谨之游在前方开路,穿过仅供一人出行的小洞,却不想这个小洞很是幽深,游了许久也没游出去,肖倾停下来歇了一会,憋着一口气快到了极限。

  而正是这时,水中有什么快速游过,滑腻腻的缠住了肖倾的脚,他低头一看,恶心得两眼发黑。

  那是一条蛇......

  “咕噜”一声,肖倾受惊过度,憋着的这口气终于泄了。

  有水从鼻子呛进他的喉咙里,肖倾连忙捏着鼻子,一手拔剑将蛇斩断,看着那蛇断成两截,血水在水中晕染开,肖倾又恶心得想吐。

  陆谨之终于察觉到异状,回过身游到肖倾身边,拉了他一把,两人很快游离了那片晕染的血水中。

  可哪怕游得再快,也依然看不到尽头,肖倾绝望的怀疑是不是哪里出了差池,纸鸢莫不是带了个假消息?

  晕晕沉沉中,肖倾任由着陆谨之拉着他往前游,不知过了多久,久到肖倾感觉自己快要睡着了,一抹温热的唇贴在了他冰冷的嘴唇上。肖倾本能得张开嘴迎合,吸吮着渡过来的真气,脑袋浑浑噩噩,什么也不清楚。

  他只知道,自己又能呼吸了。

  隐约中,好像有一截温软滑进他的口中,但也就那一瞬,在肖倾反应过来前就又很快收了回去,待肖倾睁开迷蒙的眸子时,一切都已经如镜花水月般了无痕迹。

  没有异常,陆谨之依然拉着他的手,快速游离这条漫长的水洞。

  浮出水面后,肖倾大口呼吸着,浑身湿漉漉的,白衣紧贴在身上几乎透明,他没心思去理会。肖倾喘着气,水珠滑落美艳的侧脸滴滴答答落在水里。

  “师叔,先上岸。”陆谨之半搂半抱带着肖倾上了岸,第一时间去找枯藤生火,肖倾则被冻得打了个喷嚏,哆嗦着脱光湿透的衣服,这才想起他今日出门并没有带装着换洗衣物的乾坤囊,一时只好裹着他之前放进乾坤囊的那件狐裘裹上。

  陆谨之寻了枯藤回来,看到这幕登时愣住了。

  粼粼的波光下,肖倾魅骨天成,眼尾微红,坐在地上双腿微曲,哆哆嗦嗦的裹着狐裘,玉足露在外面,莹白得没有一丝瑕疵。

  他长发湿哒哒的贴在脸上,剩下的披在身后一缕缕散开,与乌黑如墨的发对比分明的是,白至透明的脸,艳色无边,眸光潋滟,睫毛上犹凝着一滴水珠将落未落。

  一个人美到极致,便是魅,魅到极致时显出脆弱之态,再坚固的心防也会在瞬间土崩瓦解。

  陆谨之心驰神荡,呼吸乱了节奏,不敢再多看肖倾一眼,低着头专心将火生燃,随后从乾坤囊中取出一件干净的衣物,递给肖倾道:“师叔先换上我的吧。”

  肖倾伸手接过,毫不避讳的直接松开狐裘,换上陆谨之给他的衣袍,虽然没有里衣里裤,但对他来说有件衣袍穿已经很不错了。

  肖倾暗暗发誓,以后无论走哪,都一定要把所有的乾坤囊都带上!

  感觉到一道视线落在他身上,肖倾抬起盈盈水眸看去,蓦地一笑:“小师侄,师叔的身材好么?”

  系统:【你这是在惹火。】

  肖倾懒洋洋的在脑海里回道:“主角喜欢的是女人,哪怕女主跑了,作者笔下设定的就是他取向正常,有什么惹火的。”

  系统淡定脸:看破不道破。

  陆谨之耳根子通红,起身道:“弟子再去寻些柴火来。”

  肖倾眉目懒倦,轻轻发出个气音,伸手拨了拨燃烧的枯藤,看着溅起的火花,眼前开始渐渐模糊。

  他扶着额角揉了揉,只觉胀痛无比,貌似又生病了。

  肖倾:“......”

  等陆谨之回来的时候,肖倾已经面色潮红的靠着石壁,嘴唇微张,听见动静后勉强睁开那双水光潋滟的美眸,随即头一歪,昏迷了过去。

  “师叔!”陆谨之扔了柴火,连忙跑过去将肖倾抱进怀里探了探额头,滚烫,看来烧得不清。

  他浑身都发烫着,这寒气来势汹汹,必然不简单。

  陆谨之想起水中那条水蛇,眉梢一动,道了一声“得罪”,扯开肖倾的衣摆,果真见脚腕那有两点紫黑色的小洞。

  肖倾恐怕是冷得麻木了,都没察觉到痛感。

  陆谨之低下头将唇凑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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