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怎么知道的?

  肖倾皱了皱眉,没有反驳也没有承认,就听陆谨之道:“我在方家捡到这个,师叔若是没去过,应该是有人在暗害您。”

  他伸手递到肖倾面前,展开手掌,上面赫然躺着一根发簪,发簪内侧,是一个倾字。

  肖倾扫了发簪一眼,确实是他常戴的那根。

  可是他去方家的时候,绑的是发带,这根木簪是放在房内的,是谁在整他呢?

  肖倾寻思了一番谁最有可能,脑海中第一时间锁定了突然出现,且十分神秘的齐采桑。

  肖倾笑了下,抬目看着陆谨之的眼睛:“谨之可是在怀疑我?”

  陆谨之摇了摇头,淅沥沥的雨声下声音很是低沉:“弟子不敢,只是想提醒师叔一声。”

  “云锦大乱,弟子得赶去处理要事,就先告退了。”

  云锦,注定将变成一座死城,这是逃不掉的宿命。

  “去吧。”肖倾淡淡笑了下,回身看着那道背影,嘟囔道:“果然惹不得主角,哪怕有系统的帮助做的再隐蔽,也有人跑去给主角递消息。”

  系统还以为他要痛改前非好好做人,就听肖倾这般道:“下次还要更小心点才是。”

  【......】

  原身的努力与敬业,肖倾是继承了百分之百的。

  肖倾很快就将这件事抛到了脑后,按照剧情来看他迟早会暴露的,只不过早晚问题,趁着还没被主角一剑宰了前,及时行乐才最逍遥。

  -

  因着下雨的缘故,一向繁华的都城相比清冷了许多,天色尚早,民户家中圈养的公鸡才开始打鸣。

  乌云压境,天光迟迟没有亮起,还在沉睡中的人们,并没有察觉到危险已经悄无声息潜伏在了他们身边,随时有可能扼之咽喉取之性命。

  就肖倾这一路走来,就遇到一具凶煞十具走尸,还有数名身着金纹白袍的陆家弟子冒着雨奔走在大街小巷挨家挨户敲门相告,并在各家门前设下驱邪阵法。

  晚昼带着一群人跟肖倾撞了个对面,肖倾正想着这位傲极的少年是不是要逮着他冷嘲热讽一番,却没想到晚昼只是点了点头,就带着一行人急匆匆走了。

  肖倾食指点了点唇,看着晚昼的背影一时有些没反应过来。

  莫不是他不知道自己的木簪出现在了方家荒宅?还是现在太忙没功夫跟他吵架?

  肖倾没想出个所以然,兜了几个弯后进了万花楼,早有人恭候,替他将被雨水溅湿的披风脱下,又换上暖和的雪狐披肩,肖倾捧了一盏暖炉,神色恹恹地走在前面。

  “那群黑衣人招了?”

  “招了,他们都是邪派左坛教众,为首那个名叫宋宴,左坛坛主,与右坛坛主共伏于邪老五门下效命,根据情报来看……”

  肖倾想着陆谨之那边的事,一时有些心不在焉,下属发现后顿了顿,唤道:“主上?”

  “继续。”

  “是。”付潜接着说起刚刚未说话的话:“根据情报,宋宴很有可能是三年前死于方家那个宋辉的哥哥”

  “哦?”肖倾饶有兴致的看向付潜,那双斜长魅极的眼睛恍若慵懒的狐狸,让人捉摸不透他的心思。

  付潜忍着胆寒道:“全是属下妄自揣度,但也有情报证明,主上可还记得邪派左右坛,是何时兴起的?”

  付潜自然不敢让肖倾来回答自己,问完当即就接道:“正是在两年前,属下派人去查过宋宴在方家灭门到成为邪派左坛主这段时间的消息,发现一件蹊跷事。”

  话语之间,已到地下水牢,肖倾收回目光,幽幽道:“行了,你说的是宋宴消失三年一事吧?”

  毕竟他可是看过原剧情,当付潜提起这个名字时,肖倾就瞬间了然了,付潜能调查到的,无法那几样。

  付潜不得不咽下到口的话,心里一时有些怨愤,好不容易调查到付华没查到的东西,主上却早就知道,付潜有种白忙活一场后还被泼了盆冷水,透心凉的感觉。

  肖倾靠在水牢前的铁门上,转身看着他面无表情笑了下:“你与其白费心思讨好我,不如想想,自己是怎么让人在眼皮子底下跑了的。”

  付潜脸色由红转青,快步走进水牢里一看,水车上哪还有半个人影!

  “主上……”付潜面如死灰,嘭的一声跪在肖倾面前,已经预知到了自己的死期,然而预想的疼痛并没有到来,一只冰冷的手拂过他的脖颈,肖倾俯下身贴着他的耳朵道:“在你死之前,我要你去查一个人......”

  “谁......”

  “齐、采、桑。”

  -

  温雅好不容易敲开药铺的门——今日不知怎地,大街上一个人都没有,家家门户紧闭,即便是因为雨下得很大,这也很没道理,温雅揣着银锭子去买药,敲了足足一炷香的时间,屋里才有个声音喊了句“谁啊”,温雅无法言语,只好敲得更大了些,终于,店主不胜其扰,药铺的门吱呀一声打开了一条缝。

  呼呼的寒风中,温雅搓了搓淋湿的胳膊,比划道:我来拿药,劳烦你让我进去一下行么?

  温雅常来这里买药,是以掌柜的认识这个小哑巴,见是他便将门打开了些让他进来,探出头四处看了看,见没异象后松了口气,连忙嘭的一声把门关了。

  “你等着,我给你拿药去,还是以前那副对吧?”

  天色阴沉,就连房中点了烛火都照不亮方寸地,掌柜拾起一个小秤杆,打开身后的百格柜便开始取药,温雅拍了拍他的肩,从口袋里掏出个掌心大的银锭子,比划道:我有钱,要好的药材。

  掌柜的狐疑地看了他一眼,估计是在怀疑他是不是干了什么非法勾当,但看人一直是那副老实模样,便笑呵呵调侃道:“小温啊,你这是上哪发财去了?”

  温雅窘迫了一张脸,好在掌柜没有追问,换了名贵的药材用油纸包好,麻绳一捆递到他手里,一边找钱一边道:“最近乱得很,那肖倾来了云锦,这不还没半月就妖魔鬼怪遍地跑了,你拿了药赶紧回去吧,把门关严实了,最近这些天千万别外出。”

  温雅连连点头,接了碎银子细细揣回兜里,用手语表示谢意后,冲进雨幕中很快就不见了踪影。

  掌柜看着温雅离去的方向摇头叹了声“孝子”,正要关门,一只乌黑色的爪子猛地横在了门扉之间,如刀刃般锋利的指甲直抵眉心。

  -

  肖倾回到住宅并没有见到陆谨之,就连祝戎都被抓去当义工了,偌大的院子难以见到一个人,他便又去了趟厨房,鸡汤依然在小炉子上小火熬着,没有动过丝毫,肖倾熄了火,用毛巾包着倒在碗里,想了想又找了个盖子盖住。

  厨房门被人推开,厨娘正跟打杂丫头交待着弄午饭的事,走进屋便看到肖倾穿着一袭不染纤尘的白衣杵在厨房中,吓的脸都白了几分,但到底是在大户人家手底下干过的,她很快就掩住了情绪,小心翼翼道:“道长可是有什么交代的?”

  肖倾回头看了她一眼,并没有说话,厨娘眼尖一眼就看到肖倾拢在袖子里端着的汤碗上,堆起个笑脸来:“原来这壶鸡汤是道长熬的,我还寻思着是给谁熬的......”

  “不是。”

  厨娘愣了愣:“啊?”

  肖倾皱着眉不耐烦道:“不是我熬的,我也没打算给陆谨之喝。”

  厨娘:“......”

  虽这般说着,那汤碗倒是端得很稳,直接越过她离开了厨房。

  等他走远,跟在厨娘身边的小杂役才嘀咕道:“陆家公子不是说道长不喜鸡肉嘛,这是,端着鸡汤拿回去浇花么?”

  厨娘敲了他一个爆粟,低声呵斥道:“不该说的不要乱说。”

  小杂役捂着头顶的包,眼泪巴巴道:“好的,我不会跟别人说鸡汤是肖道长熬给陆公子喝的。”

  -

  肖倾正对着那碗鸡汤忧愁。

  他原本打算偷偷走剧情,然后状似无意间刷主角好感度的,但看来此法行不通,总有人想办法搞幺蛾子,他无论把事情做得再隐蔽,这个世界的法则也会想尽办法让主角知道事情是他做的。

  长此以往,主角对他的信任会慢慢消耗殆尽,最后发现他是朵白莲花,肯定会死得比原身更惨。

  那还不如,从一开始就一坏到底,或者想办法跟主角身边的人打好关系,这样主角看在那些人的份上,杀他的时候说不定会利索一点呢?

  系统欲言又止……

  肖倾仍在继续思忖,傅明秋肯定不行,还没大结局就死了,而且傅明秋的死是必然的,无法挽救。

  那女主?虽然女主在蛮荒之地也死了,但并不是非死不可,如果肖倾让她一直活到大结局呢?

  以主角老婆救命恩人的身份的话......

  作者有话要说:  系统:其实你可以自己去当主角老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