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他的嘴角噙着一抹笑意,“大家好,我是滕亮,我们家族与深海人鱼打交道已经足有上千年的历史,我们一直守护着大海的防线,不让这种异族进入我们人类的领地。”
“你们千万不要被今晚的人鱼可怜的模样给骗了,从古至今,人鱼都是一种极会蛊惑人的种族,古时候就有唱歌诱惑出海的人类沉船,他们的所作所为,完全不愧于海妖之名。”
“……”
滕亮洋洋洒洒说了一大段话,话里话外都是海妖是个特别会欺骗的种族,让所有人厌恶不已,恨不得除之后快。
泉沂冷眼看着台上的滕亮,明白这一切只不过是他们掩盖私欲的借口。
“好了,我宣布,今天的宴会到此结束,各位来宾也可以留下来品尝一下,我们大厨精心为各位烹饪的全、鱼、宴!”
有些宾客皱着眉头准备转身离开。
刚刚才看完如此惨烈的场面,别说吃鱼,他们恐怕接下来的几个星期都只想吃素了。
而有一些却更加兴奋,期待的催促让侍者赶紧带路,好去尝尝滕亮口中的全鱼是什么鱼。
但就在此时,大门被一群黑色警服的司察员一脚踹开。
“别动!”
一堆人冲了进来,手持着枪瞄准所有人,“举起手来,全部蹲下!”
众人吓了一跳,被黑漆漆的枪指着,所有人都听话的举起手,慢慢蹲下。
司察员介于众人的身份,没有把所有人都带回司察局,就在酒店审问着众人。
原来是酒店的员工,听见宴会厅惨叫连连,以为一群人在聚众杀人。
但逐渐的,章泽就感觉不对。
为什么他们审问,却被问到,关于泉沂的问题?
——
一个空房间里,泉沂面对着两位司察员,神情平静淡然。
“泉沂!七点到八点半,你是一步都没有离开过宴会厅吗?”司察员严厉的问道。
“是。”泉沂点头,随即他想起什么道,“我中途去了一次洗手间。”
“有人跟你一起去吗?”
“没有,我独自一个人去的。”
“哦,那你去洗手间有遇到什么人吗?”
泉沂想了想,摇头道:“没有。”
司察员继续问道:“那你在洗手间之前,有注意到谁上过洗手间吗?”
泉沂再度摇了摇头。
“好,你先回去吧。”
司察员摆了摆手,示意泉沂先出去。
泉沂一出门,就看见坐在一边等候的章泽。
看见他,章泽连忙上前去,低声道:“怎么样,你有没有事?”
“没事,发生了什么?”泉沂摇了摇头,往四周看了一下眼。
“汪宏畅死在了洗手间。”
“汪宏畅?”泉沂听见这个名字,瞬间想起此人。
那不就是上次推他下水,然后出监狱还非常嚣张的那人吗?
泉沂眉头紧缩,“他怎么死的?”
“具体不太清楚。”章泽顿了顿,继续道,“有人向司察员说是你干的,因为他上次推你下水,你就记恨他,故意谋害了他。”
泉沂挑了挑眉,“我?”
“嗯。”章泽无奈道,“听说,走廊的监控被人故意打坏了,没有看见谁是凶手。”
泉沂眯了眯眼睛,不知想到了什么。
随着时间的流逝,说辞却对泉沂越发的不利,却也没有确凿的证据证明泉沂就是凶手。
但快到凌晨时,突然有两个服务员改了说辞。
他们俩都看见了泉沂出去之后,才进了洗手间,那时,洗手间根本没有人。
他们害怕惹事上身,一直忍着没说,但在凌晨精神恍惚之下,被司察员捉到了话语中的漏洞,才害怕的说出事实。
众人在上午的八点左右都陆陆续续离开酒店。
泉沂坐在车上,看着窗外一闪而过的海洋,目光深邃,脸庞在黑暗中,叫人看不真切。
“那两个服务员,真的是因为睡眠不足所以才精神恍惚被人捉到言语漏洞吗?”
章泽神色不变,“当然,毕竟你是无辜的,他们证实了你的无辜,不是很好吗?”
泉沂垂下眼帘,藏住了眼底的盘算,“确实。我一直都在你的身边又怎么可能去杀汪宏畅呢?”
旋即,他对着章泽露出一个笑容,“谢谢你。”
章泽微微勾唇,没有多说什么。
那两个服务员确实不是因为什么睡眠不足才发生什么精神恍惚,而是被他的能力所蛊惑了,才说出后面那一番话,勉强洗脱了泉沂身上的嫌疑。
“你觉得会是谁呢?”泉沂语气有些疑惑。
会是谁杀汪宏畅呢?并且完美处理了一切,就好像是是针对他一个局。
听见他的这句话,章泽蹙起眉,也有些不解。
不过,他突然想起一件事,“司察局的人没有发现人鱼吗?”
泉沂冷嗤了一声,“他们当然发现了,只是他们从来不会管这些事情。”
他们要是管这件事情,人鱼就不会被大肆捕猎,滕家也不可能那么多年依旧屹立不倒。
“这样啊……”章泽有些喃喃道,“人类不会管异族被杀之事,只管人族被杀,在人类世界,异族杀人族就是罪不容恕,人类杀异族就可以当没有发生。”
虽说泉沂早就提醒过他,但此时的章泽才第一次真切的意识到,人类法律的不公平之处。
“人类总是把错误与罪恶推卸给别人。”
泉沂讽刺的轻蔑一笑,“他们所谓的正义,都是建立在弱小的基础上,他们的法律从头到尾都是在维护制定规则的那群人的利益。”
滕亮他们不就是把一切错误都推给人鱼吗?
把贪婪和无耻说成了正义之举。
把杀戮与残暴说成人类的自保。
“你想做什么?”章泽沉默许久,突然开口道。
“我只是想救出我的族人。”泉沂的笑容苦涩,“我只是想让他们不再受人类的折磨,回到海洋。”
“回到海洋然后呢?人类的迟早有一天也会探索到海洋,到时候他们又如何自处?”
泉沂脸上的笑容一僵,渐渐消失,“你认为人鱼必须灭亡?”
章泽转头看向他,平静又直白道:“人鱼没有如其他智慧动物的能力。”
月华龟能预知,晶赤鲨能控制温度。
而人鱼这个种族,只能用声音蛊惑的能力。
如今人类的设备已经可以做到完全的听不见外界声音,非常克制人鱼族长处的发挥。
即使泉沂把族人救回海洋,只不过是让他们苟延残喘一段时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