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泽入水之后，熟悉的感觉迅速包围着，属于人类的体温快速散去。
呼吸间满是独属于海水的腥味，人类的身体不适应海水的挤压，章泽把大部分的身体转换成了章鱼形态。
呼吸瞬时间顺畅了起来，眼前的景象也变得清晰许多。
轮船的阴影下，一个巨大的章鱼出现在其之下。
章泽四处看去，都没有发现泉沂的身影，似乎他下水之后就迅速融化了在海水里，消失得无影无踪。
就在章泽心生奇怪之时。
海底似乎有着一处微光，吸引了章泽的注意。
只是，还未等章泽潜下去，凉飕飕的感觉就从背后袭来，挥动巨大的章鱼触角直接向后方攻击而去。
“锵——”
深黑色的触角挡住了攻击，章泽转头望去，只见一条深蓝色的人鱼握着三叉戟，正警惕的看着章泽。
人鱼那浅蓝色的长发如海藻一样随着水波漂浮，那双在海底中显得更加幽深的暗蓝色眼眸，正带着审视与警惕，细微的气泡从口中冒出。
这是谁？
两人的心中同时冒出这一个念头。
章泽盯着那双暗蓝色的眼眸，突然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这不会是“怕水”的泉沂吧……
“泉沂？”
“章泽？”
两人不约而同的开口，又双双沉默。
海浪翻涌，深黑色的章鱼触角围绕在章泽的四周，他的下本身全部化成了章鱼形态，上本身只是保持着基本的人形，穿着制服。
此时，海面上传来人类的呼喊声和“扑通”的下水声。
泉沂暗蓝色的眼眸深深的看了下他，鱼尾轻甩，向着章泽靠近。
下一刻他身上的非人类特征瞬间消失。
“走！”
章泽挑了下眉，单手环上他的腰，带着他往海面上游去，触角转换成人类的双腿。
章泽背着他上了船后，泉沂就被医护人员和秘书接手。
看着气若游丝，虚弱的躺在担架上的泉沂，章泽只觉心中的情绪复杂。
客房浴室。
章泽靠在浴缸边，清澈的水流缓缓流过蜜色的胸膛。
闭上眼，章泽整个人沉入水中。
脑海中莫名的出现，那双暗蓝色带着警惕的眼睛。
暗蓝色的鱼尾，漂亮修长的腰身，以及环住他的腰时，摸到的触感。
浴缸的水咕噜咕噜的冒着气泡，水面翻涌，一条滑腻的章鱼触角从浴缸伸出，耷拉到地面上。
——
章泽换了套干净的衣服出现在泉沂的卧室。
秘书看见他来，交代了两句就出门去处理这件事情的后续。
章泽站在床边看着面色苍白的泉沂，神色莫名。
“你盯着我做什么？”
泉沂忍了十来分钟后，最终忍不住睁开眼睛。
章泽的眼睛回神，“因为没有见过活着的人鱼。”
单纯好奇，传说的海妖竟然还存在。
语气直白，让人心梗。
泉沂一噎，没好气道：“我也没见过智慧型章鱼”
海洋的智慧物种就只要十来种，从未听说过有章鱼。
章泽垂眸，“不一样。”
他或许是族群中的第一个，但泉沂却可能族群中的最后一个。
即使常年在深海的章泽也知道，人类对于人鱼族的疯狂。
食人鱼可得长生。
泉沂的眼眸中多了几分深思，目光幽深，“章泽，你上岸是为了什么？”
“为了吃人类世界的美食。”章泽没有掩饰自己的目的，目光中满是清澈见底的真诚。
泉沂含笑道：“那我可以帮你，不要向任何人泄露我的身份，我可以给你五十万的封口费。”
章泽闻言怔愣了一下，点头道：“可以，以海神起誓。”
泉沂满意的点了点头，眼睛一转，又道：“你想一直都做保镖吗？”
章泽眉头轻佻，“你想说什么？”
“我缺一名助理，不知你想不想换个职业？”
章泽没有察觉到他语气中的恶意，只是他不理解。
他已经以海神起誓，保证不会泄露他的身份，为什么他依旧不放心？
人鱼的处境真的如此危险？
这些念头回旋在脑海，章泽果断的摇了摇头，拒绝道：“不了，保镖挺好的。”
成为了他的助理可能就和他分不开了。
他想吃遍人类的美食，然后回到深海沉睡，不想和麻烦扯上。
虽然这个人鱼很符合他的审美，但还是麻烦。
泉沂的脸色不变，继续诱惑道：“成为助理一个月可以有二十万工资，你在人类世界可是再也找不到如此高工资的工作了，你想吃遍人类美食也需要花费很多钱财的，特别是那种极品美食。”
章泽还是果断的摇了摇头，“谢谢。”
泉沂虽然唇角的弧度没变，但是暗蓝色的眼眸更加暗沉了几分。
他闭上眼，眉宇间似乎笼罩着疲惫，“那你出去吧。”
章泽闻言转身去了外间。
人鱼备受人类的觊觎，如今存活着的人鱼已经不多，泉沂从出生到如今，除了母亲外，他就没有见过其他人鱼。
甚至在他五岁时，母亲意外被猎人鱼的人发现，最后母亲为了保护他，自杀了。
章泽是他见过最为强大的海洋动物，拉拢他，肯定可以为自己助力不少。
泉沂思考着，如何才能拉拢顺利拉拢到章泽。
却不知，坐在外间的沙发上的章泽已经思考着要不要走了。
但想了想，如果他现在就走了，那他肯定会没有这一个月的工资。
不行！
怎么说，也要干完这三个月。
章泽按捺下想跑的心思，眉眼垂下，窗外的斜阳照进，无端的让人觉得他在思考着什么血腥之事。
发生了这件事，轮船连夜回到了岸边，汪宏畅被警察押到了警察局。
因为没有造成什么伤害，汪宏畅仅仅是关了一段时间就被放了出来。
警察局不远处，泉沂坐在黑色的豪车中。
汪宏畅面色红润的从中出来，发现停在一旁的陌生豪车，嚣张的对着泉沂竖起了中指，才笑嘻嘻的转身上了车。
泉沂眼神幽暗，身上萦绕着一股杀气。
人类的法律就是如此。
若是在深海，这种早就死在尖牙利爪之下了。
章泽坐在驾驶座上，他也看见了汪宏畅那嚣张的一幕，虽然他不太懂那个手势是什么意思。
但是汪宏畅脸上的不屑傲慢却看的一清二楚，也不难猜出这是什么意思。
章泽觉得有意思的看向后视镜。
然后就对上了泉沂望过来的视线。
视线相接。
章泽对于自己想看老板好戏的心思，没有丝毫心虚，面不改色道：“老板，要去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