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何塞张着嘴,重复着道歉。
“莱爷。”向西西上前拖出何塞,让何塞处于一个较为安全的地带“逝者安息,金玉......回不来了。”
“‘逝者安息’,呵,好TM一句‘逝者安息’啊!”右莱转身走到金玉面前,带来的人已经将金玉从废墟下挪了上来,在地下还有一个男人,是奇科。
右莱整理金玉的头发,摸着手上断掉的链子,目光下移,金玉白皙色脚脖子上挂着一个条的黑色链子,链子一直往废墟深处探去。
右莱随手从身边拿起砖,对着黑色铁链就是一顿乱砸。
链子很快随声断裂。
右莱抱起金玉,背对着何塞。
“你该说对不起的人,不是我。”随后,右莱抱着怀里的人往远处走去。右莱抬头望了望天“阿玉,你怎么冰凉凉的,走,哥带你回家。”
近处的向阳看见右莱怀里的人,狼狈的支起上半身“莱爷,是阿玉,阿玉怎么样了啊?阿玉还好吗?”
右莱没有理会向阳,而是抬步略过向阳。
向阳一把抱住右莱的大腿,抬头“莱爷,你让我再看一眼阿玉好不好!?让我再看看他...我想...再看看他......”
向阳见右莱停下了脚步,以为有希望“莱夜,我求求你,让我再看一眼阿玉,再看看阿玉!”
“再看看他?”右莱道。
“你配吗。”右莱甩开向阳抱着自己腿的双手,大步离开了这里。
“莱爷!阿玉!”被右莱甩开双手的向阳狼狈的爬在地上,看着渐行渐远的右莱。
干涩的眼睛再次流下悔恨的泪水。
阿玉,让我再看看你,好不好啊!阿玉......
三天后。
右莱坐在地上,手上拿着只剩半瓶的白酒,地上还有几瓶散乱倒地的空酒瓶,在不远处有一堆脏污。
“莱哥,三天了。”南寺看着眼前的人。
右莱倒在墓碑前,脑袋靠着墓碑上,右手半抱着墓碑,左手拿着半瓶白酒。
碑上有一张照片,照片吗上的男人很年轻,也很英俊,浓眉大眼,五官立体,薄唇性感。
只不过照片是黑白的,照片镶嵌在灰色的,冷冰冰的墓碑上。
“那小子还没有来?”右莱迷迷糊糊的说。
左手拿起酒瓶就往嘴里灌。
南寺上前抢走男人嘴边的酒。
“右莱!”南寺有点生气。
自从三天前,右莱紧急通知他们赶回岛内,他们一群人马不停蹄的往回赶。
也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召集大家。
直到,他们看见了床上毫无声息的金玉和一旁颓废至极的右莱。
他们为金玉办了葬礼,右莱一个人倒置手机,后来了句,“近期可能有人来岛上,别拦的就是了。”
如此过去了三天。
右莱独自坐在这三天。
“南寺,把酒给我。”右莱伸手往前摸酒瓶子。
“不能再喝了,会死人的。”
“死人?人已经死了,怎么还会死人啊,怎么还会死人啊!”右莱崩溃了,三天以来强制自己冷静的右莱崩溃了。
右莱双手死死的抱住墓碑,脑袋抵在照片上。
像是和妈妈分散找不到妈妈的孩子一样,无助极了。
“阿玉......臭小子...阿玉...”红肿的眼睛已经禁不起泪水的洗礼。
眼前模糊不堪。
“莱哥......”南寺只能坐在右莱旁边,静静地看着右莱发泄,三天没有找到发泄口。
在抱着金玉回岛的时候,他没有掉泪。
金玉的葬礼上,他没有掉泪。
在女儿哭着要找阿玉叔叔的时候,他也没有掉泪。
可现在,一句“会死人的”,打破了右莱心理最后一道防线。
他哭的像个孩子。
南寺任由他发泄。
慢慢的,右莱哭累了。
哭声减弱,南寺回看右莱,发现他倚着墓碑睡着了,也许是哭晕了。
脸上还挂着泪水,眉毛紧皱,梦里带着不安。
南寺只好把他背回家里。
……
“嫚姐,三天了,莱哥一直在等谁?”南寺将右莱安置到床上,然后下楼找到赵嫚。
赵嫚脸色憔悴的坐在沙发上,怀里是刚刚哄睡的女儿。
女儿一醒来就哭着要找阿玉叔叔。
赵嫚有一下没一下的摸着女儿的头“在等向阳,他...来了吗?”
“没有...”南寺回答。
“...一个人也没有?”赵嫚看着南寺。
南寺顶着赵嫚有点冷的眼神下,点了点头。
一个人都没有,一个人都没有来参加阿玉的葬礼。
何塞没有,向西西没有,向阳...没有。
“我们...又在奢望什么呢?”赵嫚轻叹。
“那些东西,寄出去吧,省的右莱他看见了更难受。”赵嫚抬了抬头,指着桌子上的快递包裹。
“嗯”
一天后,右莱酒醒。
“嫚嫚,我做了个噩梦。”右莱坐在床上神情恍惚的说。
“?”
“我梦见阿玉没了,我怎么可能梦见阿玉没了呢......”右莱抱住赵嫚“这个梦是不是有点可怕,真可怕...”
赵嫚反手抱住右莱,“右莱...”
此后日子风平浪静。
所有人很默契的都在金玉墓前待一小会,生怕他一个人寂寞,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其中右莱待的时间最长。
M国。
三天前,向阳躺在脏兮兮的地上,双手摁在左胸膛上,泪眼婆娑的看着天空。
太阳有点刺眼,天蓝云白,一切看着美好极了。
今天是个好天。
“向阳,回家了。”向西西让何塞将向阳抱到轮椅上。
向阳一言不发。
四人回到家里。
“舅舅。”小念西从楼上下来,扑到向阳怀里。
“舅舅,你怎么哭了,舅舅,你怎么把自己弄的怎么脏。”小念西伸长胳膊想要帮向阳擦掉眼上的泪。
却不小心碰到了向阳的额头。
“舅舅,你脑袋怎么这么烫。”
向阳没有说话,眼神空洞的盯着眼前。
向西西过来蹲下摸了摸小念西的头,“念念乖,自己玩会去,先不要打扰舅舅。”
“妈妈,舅舅脑袋有点烫。”
“哦?”向西西伸手在向阳额头上一触即离。
“向阳,你有没有哪不舒服的?”
“姐,我没事,我先回屋了。”向阳推着轮椅轱辘,回了向西西为他准备的在一楼的房间。
房门一关就是整整一天。
期间向西西还有骆姨敲过门,里面无人应声,怕是睡了。
到了晚上,何塞在处理奇科尸体的时候,收到一封短信,短信上只有一个位置,还有署名——右莱。
何塞敲击向阳房门,无人应声,可他听骆姨说,向阳在屋子里一天了,有点疑虑的何塞用备用钥匙打开了向阳的房门。
果然,向阳软踏踏的倒在轮椅上。
脚边是一瓶倒底酒瓶。
何塞上前“向阳?向阳?”
还是无人应声,何塞推着轮椅来到床边,将向阳安置在床上,为他垫枕头的时候发现,向阳发烧了。
随后几日,向阳高烧不退,到了第七天,向阳由高烧转为低烧。
而何塞却往了来自右莱的,无声的邀请。
向阳发烧第八日清晨,床上的人慢慢睁开眼睛。
“咳...咳咳......”嗓子干的冒烟。
“舅舅,你醒了!”小念西高兴的往外跑。“妈妈,爸爸,骆奶奶,舅舅醒了!舅舅醒了!”
随即,三人围在了向阳面前,一脸关切。
“向阳,你有那不舒服吗?”
“我想...喝...水...”何塞扶着向阳支起上半身。
向西西则倒了一杯温水来。
“来”向西西将水杯递给向阳,向阳客气接过,便大口大口往肚里灌水“慢点喝,向阳”
缓过劲儿的向阳放下杯子“姐,我这是怎么了,我感觉脑袋有点涨”
“你刚刚退烧,好好休息”向西西嘱咐到。
“嗯”
众人一顿问候后,纷纷出去准备早饭。
留下小念西陪着向阳。
“舅舅...”
……
“老公,这些东西放哪?”向西西抱着快递盒,发件人为右莱。
“先放储物室吧,等向阳好点了就交给他。”何塞道。
“嗯,只能这样了。”
“你也别太担心,小心念念的妹妹。”何塞揉着向西西的肚子说。
“也可能是弟弟!”
“是是是,可能也是弟弟。”
可大哥出狱后的向阳让所有人都感到意外。
他似乎不记得以前的事了。
“病人受到刺激,选择性失忆”医生是这样说的。
“不会对他的生活造成影响吗?”
“日常生活没有问题”
“他...会想起来忘记的事吗?”
“这个是迟早的,没有人会忘记自己的记忆,除非,他还没有做到直面那个记忆的勇气。”
“谢谢您,我知道了。”何塞走出医院,脑海里是医生最后的话。
向阳,会忘记金玉吗?
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有些记忆
“象屿,小象屿,你再那里呀,舅舅都看不见你了呢?”身穿白T恤的男人手里牵着一位小姑娘。
“在这里,我刚刚看见了。”小姑娘轻声的说。用手指指了指储物室的位。
“OK”男人对着小女孩比了个手势。
“象屿,舅舅来了哦!”男人和小女孩一齐倒数。
一!
二!
三!
两人一起推开储物室的门。
只见里面坐着一个小男孩,小男孩手里拿着一个看起来很旧的相册。
“哇哦,小象屿,舅舅抓到你了!”男人做出一副胜利姿态。
“象屿,你在看什么?”小姑娘走到小男孩面前。
“在看这个”小男孩奶声奶气的说,手指指着照片里的人。
“这个人,像舅舅。”小象屿看了一眼向阳,又看了看照片里的人,嗯,像舅舅。
“哦?在看我?”向阳走到小象屿对面,蹲下“那,小象屿可不可以让舅舅看一下?”
“给,舅舅”小象屿把相册送到向阳面前。
向阳接过相册。
定眼一看左页,里面的人富有朝气,白色校服,黑色裤子,小白鞋和标准学生头。
这人,真的是自己年轻的时候,还是高中时期。
往右看,右边的照片同左边一样,不过多了一个双肩包。
虽然照片里的人是自己,但是这个角度让向阳看来,很有问题。
这明显就是偷拍的啊!
而且都是不经意间自己就露出全脸。
紧接着,向阳翻着相册,看着后面一张接一张的照片,从高中时期到大学,再到大学毕业,满满的,一相册的属于自己的照片。
“哇,舅舅真好看!”何念西看着照片惊叹,舅舅年轻的时候真好看。
“小象屿,告诉舅舅,照片那里来的呀!”向阳合上相册。
“在这里。”小象屿站起身,从旁边的一个快递箱里拿出一部手机和一个首饰盒。
向阳接过手机还有首饰盒。
眼前首饰盒给向阳一种很熟悉的感觉。
向阳慢慢打开首饰盒,里面躺着一个小吊坠,一个大白腿奶糖的吊坠。
向阳眼眶慢慢发红,鼻子发酸,脑子里似乎有什么呼之欲出。
伸出右手,触碰到吊坠的一瞬间,向阳感觉脑海里有什么东西炸了出来!
“我说,我叫金玉。”
“向阳,我是金玉。”
“向阳,我喜欢你。”
“向阳......”
“向阳......”
“向阳......”一声声温柔的眷恋。
“走!快走!”撕心裂肺的大吼。
“啊”向阳抱住脑袋,蜷缩在地上。
“舅舅!舅舅!”何念西和小象屿扶着向阳的身子。
“舅舅,你怎么哭了?”
“阿玉......”终于,被遗忘在脑海深处的记忆苏醒,这个令他心痛的名字再一次完完全全的侵占着他的大脑。
“阿玉,你回来,好不好!”向阳将吊坠捂在胸口,仿佛这样,他还在感受到吊坠上残存的温度。
向阳起身拿着吊坠相册和手机跌跌撞撞的回到卧室。
手忙脚乱的将手机充上电,开机。
所幸,手机还可以使用。
打开手机屏幕,出现在眼前的是一张没有任何技巧而言的照片——他的照片。
点开密码锁,0709,他还记得......
忍住眼泪,锁屏解开,入目的还是一张,他的照片。
他的阿玉,满眼都是他!
“阿玉!”
“阿玉,你个骗子...说好的...说好要关我一辈子的...骗子,大骗子!呜呜呜。”小崽般的呜咽,惹人怜。
向阳将吊坠挂在脖子上。
窗外阳光照在向阳脸上,吊坠闪耀着白色的光芒,像颗星星,星星,回家了。
骄阳似火,少年人在骄阳下奔跑,三年现,恍如隔世,少年人终是想起,那年,那片向阳花下,两个小孩儿的初见,“大哥哥你好,我叫向阳。”
“金玉,我叫金玉!”
“阿玉,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