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特小说>都市情感>天职(ABO)>第39章

  阿尔弗雷德度过了一个前所未有的愉快周末。君特一直在他身边,这种感觉令alpha的占有欲得到了极大的满足。他让君特陪他读书,君特看了几页就不停打瞌睡。阿尔弗雷德抛弃了那本书,“你喜欢什么书?去挑一本。”

  “我不喜欢读书。”君特懒洋洋地坐在阳光下,“太阳晒得我头脑发昏。”

  “那就去睡觉。”

  “哈哈!我刚睡醒没几个钟头。”

  宁静的午后,阿尔弗雷德教君特跳舞。君特只会跳最简单的舞步,“军校不教跳舞。”他又一次踩了阿尔弗雷德的脚,“后来,米克禁止我跳舞。老皇帝经常组织舞会,米克却对舞会讨厌至极。除了新年那天,新施泰格宫很少响起圆舞曲。”

  他脱掉鞋子,有点愧疚地解释说,“光脚踩就不会特别痛了。”

  “每个人学习跳舞,都会踩舞伴的脚。”

  阿尔弗雷德也脱去鞋子,一手搂住君特的腰,引领他缓缓摇摆。二人随着乐声在书房慢慢旋转,君特紧张地念叨步伐,“一、二、三、四——”

  “放轻松,不要低头,看我的眼睛。”

  君特仰起脸,灰蓝色的眼睛中倒映着一个小小的阿尔弗雷德。

  “你的眼睛是蓝色的。”他嘀咕道。

  “大部分人都是蓝眼睛。”

  “米克不是。米克的眼珠很有意思,外面一圈黄色,然后是绿色……”

  阿尔弗雷德拉扯君特的手臂,让他转了个圈。他将步伐跌跌撞撞的君特用力抱在怀里,“我说过,禁止你提——”

  “阿尔菲,这是书房,不是你的卧室。”

  “在老房子里就是不行。”

  除去跳舞,他们还聊了很久。君特讲起他的父亲,那位残疾的退伍兵。“我们经常去爬山,家附近的一座山。山上有一棵巨大的橡树。我们坐在橡树下,父亲教我唱歌,给我讲战争故事……在那吹风惬意极了。不过海伦娜不爱去,她嫌树叶落下来弄脏衣服。她始终认为母亲去世是受了战争的影响,所以她讨厌父亲讲战场的事。发现我喜欢听,海伦娜千方百计消磨我对战争故事的喜爱。她说,‘君特!你知道吗?如果你去当兵,你会死在壕沟里。’”

  阿尔弗雷德说,“这是军人的职业风险,她也没说错。”

  君特微微一笑,“她绘声绘色地描述,我将死在壕沟里,尸体膨胀,生满各种各样的恶心虫子。如果我侥幸未死,那么就要被安格利亚人吊在木桩上示众。”

  “安格利亚可没做过这种事。”阿尔弗雷德忍不住反驳。

  “我的照片刊登在报纸上,虽然没吊在木桩上,不过和示众也没多少区别。”君特说,“罗塞尔先生找记者炮制了许多文章,对我的经历大肆揣测。他还发布了几篇告萨克森国民的……我不知道该怎么说——”

  “公告?”

  “公告,算是吧。用我的口吻希望萨克森人保持冷静与克制,放下武器,恢复生活秩序……”他抖了抖烟灰,“不用同情我,阿尔菲。我不反对他发这些公告。放下武器,恢复生活,远离战争,总比出现在征兵海报上,以英雄的姿态引诱年轻人去战场送死好得多。我乐于做这样的宣传机器。”

  阿尔弗雷德说,“以后……以后不会了。”

  他沉默了片刻,问点烟的君特,“你考虑过去军校教书吗?”

  君特讶异地睁大了眼睛,“去军校?不。”

  “为什么?你有最出色的军事才能,你在洛林的成功几乎扭转了整个战局。”阿尔弗雷德按捺激动,“假如埋没了你的天赋和智慧,那将是最大的浪费,我认为——”

  “阿尔菲。”君特叹息,“听我说。”

  “军校是培养军事人才的地方。我从小就在军校长大,可以说,军校塑造了我。然而我反对年轻人进入军校。他们应该在最美好的年纪跳舞、唱歌、读书、恋爱,哪怕夜不归宿在街头浪荡……为什么要去军校?你来说说看,作战的首要目标是什么?”

  阿尔弗雷德哑然,过了很久才开口道,“消灭敌方的有生力量。”

  “也就是尽可能地多杀人。”君特垂下眼睛,“战争结束了……无论萨克森还是安格利亚,让年轻人过属于他们的幸福生活吧。”

  礼拜一清早,阿尔弗雷德起床,君特已经洗了澡,赤脚站在地毯上擦拭头发。吃过早饭,君特主动给阿尔弗雷德系领带,帮他将衬衣的褶皱抻平。然后他伸出手,“手表。”

  “原来你讨好我,是为了要回那块手表。”阿尔弗雷德假装生气,“不给你。”

  君特拉他的手,“阿尔菲,那是我的手表。”

  “我扔掉了。”

  “扔掉了?”

  “对,扔到森林里了!林子里有松鸦,一种巨大的鸟,特别喜欢闪闪发亮的东西。估计早就被松鸦捡走装饰鸟窝了。”阿尔弗雷德煞有介事,一边欣赏君特的震惊与无措。“好啦,对不起,我不该扔掉你的手表……”

  君特皱眉,“那是米克给我的礼物。”

  “正因为是他给你的,我才会扔掉。”阿尔弗雷德整了整领子,“时间差不多了,走吧。”

  坐在车里,君特始终眉头紧皱。直到车开进医院,阿尔弗雷德才从口袋中掏出那块表,握住君特的手,给他戴到左手腕处。

  “你不是扔掉了?”

  “松鸦不肯要,叼回来了。”

  君特笑了笑,“你真讨厌,殿下。你是个虐待狂。”

  阿尔弗雷德在他脸颊留下一个吻,“我只是个嫉妒得发疯的可怜人——我也觉得讨厌,如果能把你带在身边就好了!我简直没办法离开你。”

  “奇怪的控制欲。”

  “你不愿留在我身边?”

  君特眨了眨眼睛,“给我打电话。”

  他拍了拍阿尔弗雷德的手,下车了。阿尔弗雷德摇下车窗,“没问题!晚上……晚上八点怎么样?礼拜五下午我来接你,收拾好你的行李等我。”

  君特点点头,“我会的。”

  就这样,阿尔弗雷德每晚八点给医院打电话。哪怕无聊的会议和文件无休无止,听到君特的声音就能使他高兴起来。礼拜五他接君特去老房子度周末,天气晴朗便出去散步,要是下雨,两人就坐在窗前,凝望灰色的雨丝。

  “我们很合拍。”一个礼拜六的傍晚,紫色的明亮云霞逐渐在山巅消隐。在阿尔弗雷德和君特在树林里寻找松鸦。君特听到他的话,笑道,“我是个粗鄙的军人,不是贵族。”

  “我同样是一名粗鄙的军人。”

  “你还是一位王子殿下——像那种童话里的王子,穿着漂亮衣服,生得顶顶英俊,在舞会与意中人跳舞,最后继承王位,成为国家的象征。”

  “哪有我这么老的王子。”阿尔弗雷德大笑。

  “王子永远是王子。”

  “你觉得我顶顶英俊吗?”

  “挂掉胡子之后算得上英俊。”

  “你这个家伙。”

  松鸦在树冠里鸣叫,君特盯着摇晃的树影,发了一会儿呆。夜里他表现得格外热情,让阿尔弗雷德惊喜交加。

  “我还是不错的,对吧?”

  君特睡眼朦胧,“很好,好极了。”

  阿尔弗雷德亲吻他的手腕,“和我结婚。”

  “天真的傻瓜……”

  他们拥抱着沉沉睡去。半夜,阿尔弗雷德觉得异常燥热。馥郁的花香如同一团无形的云,沉重地压在他的胸口。他猛地睁开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