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骁肆把人带到他们那块区域, 周围的寂静让他心漏跳了半拍。
实在是太安静了，仿佛这里没住人一样。
他们这群人都是闲不下来的性子，常常有几个队友在路旁坐着小马扎唠嗑, 还有队友找一片空地打架切磋。
这么安静的情况, 他是第一次见。
“人都不在？”于惊风问了一声。
牧骁肆缓过神来，深吸一口气, 声音轻了几分, 带着重了几分的喘息：“在！”
声音带着气音从他喉中挤出来, 让人听了耳酸, 又有些毛骨悚然。
于惊风偏头看去，平时十分温润的男人额角紧绷出青筋, 瞳孔缩小，咬牙，下颚绷紧。
简直如临大敌。
牧骁肆大步朝他和方湫的小楼走去。
于惊风连忙跟上, 没继续问一句话。
那扇黑门就在一楼, 依旧开着, 没人看守。
于惊风有些踌躇, 他知道这是方湫的异能, 但不知道自己适不适合进去。
他犹豫片刻，突然放松，说：“看来我今天来的不是时候，我改天再来……”
牧骁肆打断：“没事, 也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
他现在已经控制好情绪了, 手在微微颤抖。
他现在情绪很复杂，牧骁肆自己也说不清楚是什么想的。
有点紧张、有些兴奋、也有点害怕……
他大步走进空间, 于惊风跟在他身后。
所有人都在空间里。所有人都围着一个木屋，如临大敌。
牧骁肆早就想过柯树醒过来会是什么样子, 他越走近，心情就越平静。
牧骁肆挤进人群，站在方湫身边。
于惊风没有挤进去，就站在外面看着。
他也很好奇，这群人会对叛徒做什么。
“什么时候醒的？”牧骁肆问。
方湫：“刚醒，兄弟们刚来，你就来了。”
没有人进那个木屋，木屋的门是开着的，能看清里面的情况。
柯树已经醒了，坐在床上，显然是还没理清大脑里的记忆。
方湫给了他梳理记忆的时间，等牧骁肆过来之后，才拉着他的手走进那扇门。
“好久不见。”方湫说。
柯树身体一僵，瘦了两圈的身体看上去有些可怖，衣服空荡荡挂在身上，眼眶有些凹陷，眼神阴鸷，直勾勾的看着牧骁肆。
但看向方湫的时候，下意识瑟缩，眼里带了害怕。
“怕了？”方湫轻笑，“你有什么资格害怕？”
“方……方湫……”柯树许久都没说话，喉中干涩，叫出方湫名字的时候，声音宛若在砂纸上磨砺，喇耳朵。
他又叫出牧骁肆的名字：“牧……骁肆……”
然后试图越过他们俩的身体看屋子外面的人。
他曾经是方湫队友，自然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自己是丧尸的记忆也在脑中，与原本的记忆交杂，让大脑一阵闷痛。
“的确，好久不见。”他说，惨笑一声，“怎么不杀了我？折磨人……这可不像你的手段。”
方湫：“你知道我什么？我怎样的手段还需要跟你说？你没见过的东西多得去。”
他紧紧拉着牧骁肆的手，心里藏着一团怒火。
牧骁肆深吸一口气，问：“其他人在哪里？”
柯树装傻：“什么其他人？”
“那天，你带着高等丧尸，带着丧尸潮围捕我们，带走的其他队友，他们在哪儿？”
柯树：“死了。”
牧骁肆呼吸一窒，立刻说：“你在撒谎。”
丧尸城那些丧心病狂的人不会放过这些试验品，他的队友不会死。
柯树嘲讽：“你问我他们在哪儿，我告诉你们了，是你自己不信。”
牧骁肆：“丧尸城那些人的臭脚好舔吗？”
他很少说出这种话来，就连方湫也讶异地看了牧骁肆一眼。
“捧着那群人的臭脚，和丧尸合作抓我们去做实验，他们许诺你什么？安全还是强大，亦或者是永生……”牧骁肆一字一句的说，眼睛微眯看着柯树，“你以为给他们拍马屁，他们高兴了就会让你有实力？”
“没错，你是有了实力，变成了丧尸，失去了记忆，获得了永生。”牧骁肆说，“从云端跌落的感觉怎样？看来他们不信你，还把你的记忆给抹除了。”
丧尸城那群人有办法保留记忆，但是柯树没有记忆。
他只是一个弃子。
牧骁肆：“你只是一个弃子，被抛弃的棋子。”
他说出事实。
柯树眼神愈发恐怖，但没轻举妄动。
“你想说什么？”
牧骁肆冷哼一声：“你搁这儿硬气啥玩意儿？真当你背后还有靠山？丧家犬都不如的玩意儿，还真以为自己个角儿，有人来救你是吧？”
“柯树，你就是一个废物，什么事都干不成的废物。”
牧骁肆：“你以为说出气话，说队友都死了就能让我们感受到绝望？你别忘了，我能治愈丧尸，我们还在研发疫苗，到时候把所有丧尸都治愈，一样能找到队友。”
“你在和谁犟呢？没用的东西！”
牧骁肆将心里的气发泄出来，滔滔不绝骂了半天，总算是舒服多了。
柯树像是被骂傻了，张着嘴半天才缓过神来，他冷笑：“骂够了？你们不让我好过，我怎么会让你们好过？”
牧骁肆看着他像个傻子一样无能狂怒。
柯树难道忘了现在是什么情况？他们能让柯树活，也能让他死，更能让他生不如死。
方湫瞥了柯树一眼，没将他放在眼里。他拉着牧骁肆的手温柔说：“小肆口渴了吧，去喝点水，我来负责把他的嘴撬开。”
牧骁肆不太想离开，他说：“我想看。”
方湫捂住他的眼，把人送到门口：“这不是小肆该看的，会脏了小肆的眼睛。”
“那你的眼睛呢？”
方湫就在他的身后，捂着他的眼睛，牧骁肆靠在他的胸膛，能隔着衣料感受到他呼吸起伏，还有说话时胸腔的震动。
“我的眼睛，早就脏了。”他缓缓说。
牧骁肆还是不愿意离开：“那我还是要陪着你。”
方湫声音里都带了些哀求：“小肆听话……”
牧骁肆打断：“方湫，现在我们早就不一样了，所有人手上都沾满了血液，丧尸的血液，同伴的血液，早就将我的双手染得污浊，我哪里还算得上什么干净。”
“我知道你不想让我看到这些，但我要看。我亲眼看过他带着丧尸将我们包围，我亲眼看到那个高等丧尸玩闹般将所有队友都击败，把我留在了最后。”
“我没什么用，我没什么能耐，我只能看着这一幕，没有强大的力量将所有人都救下。这种事情我已经经历过一次，所以不想经历第二次。”
牧骁肆将方湫的手拉了下来，握在掌心，声音轻柔，似在安慰方湫：“所以，我必须看着柯树。”
方湫没再阻止，只说：“知道了。”
“我只是害怕，害怕小肆看到这样的我，还会不会喜欢我。”
门外的队友默契没有说话，方湫看了一眼他们，说：“荣金，你带着队友准备，找林风虎借点人，我保证撬开柯树的嘴。”
荣金：“好。”
他带着队友离开。
空间里只有他们三个人。
那扇木门再次关上。
“看到你们这么恩爱，真恶心。”柯树啐了一口，又不屑的说：“你们又能有多大的本领？折磨人？”
“一个教书育人的老师，想当一个刽子手？”柯树嘲讽。
牧骁肆对他的言语刺激免疫，看向方湫，有些好奇：“你准备怎么做？”
方湫笑了笑：“小肆不是猜到了吗？当然是逼供。”
他一步步朝柯树走过去，柯树恐惧，下意识发动异能攻击，被方湫轻松躲过。
柯树是火系异能者，但许久没有使用异能，他现在用起来有些生疏，加上刚刚醒过来，肚子饿得要死，根本没有什么力气发动厉害的异能。
方湫现在能用的异能只有牧骁肆的治愈系异能，再就是柯树的火系异能。
但是他嫌柯树脏，不乐意用他的异能。
“早知道就从丧尸城的实验室顺一点项圈了。”方湫说。
实验室的黑色项圈，戴在脖子上，可以禁锢异能者的异能，是很有用的道具。
牧骁肆：“下次过去弄点，不过应该用不着了。”
方湫没有用异能就来到了柯树身边，轻松将人禁锢住，把他手捆住，还在他嘴里塞了东西，防止他咬舌自尽。
“拷问，首先就不能让人质自杀死亡。”方湫说，“其实还有很多方式可以自杀，但是他想不到。”
方湫毫不掩饰对柯树的嘲讽。
“小肆要不要试试？”方湫突然说，找到一把匕首塞进了牧骁肆的手里。
“小肆也熟知人体结构，知道哪些地方受伤不会让人死亡……就算不小心弄成了重伤，小肆也能把人救回来。”
牧骁肆还是没有拷问人的经验，就算方湫这么说，他一时也不知道从哪里下手。
方湫握着他的手，在柯树肩上刺了下去。
嘴里塞着东西，柯树只能仰着脖子发出沉闷的叫声，无法畅快尖叫出来。
疼痛与恐惧让他大脑麻木，他知道自己活不下去，现在的想法是自杀。
有了第一刀，牧骁肆心里就有了想法。
他沉默的将刀扎进柯树身体里，手掌被鲜血染红，血腥味让他作呕。
他脸上没有表情，就连这些动作都有些麻木。
身体上传来的疼痛让柯树快要晕过去，在晕过去前一秒又会被方湫使用牧骁肆的异能让他稍稍恢复，又想办法让他一直保持清醒。
“柯树，既然你说要熬，那就好好熬着，这才是刚刚开始。”
方湫的声音宛若恶鬼索命，是压倒柯树心理防线的最后一根稻草。
他睁大了眼睛看着牧骁肆，身体忍不住朝后蹬，想要逃离。
早就没有什么力气的身体跑不了多远，地上是他流的血。
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挂着鲜血的匕首再次刺进他的身体，避开要害处，又挑着让人觉得疼的地方扎。
他以为自己能忍住的，他以为这些人会念着以前是队友的情谊给他一个痛快……他以为自己能顺利死掉……
柯树很快就摆摆头，被捂着的嘴里发出呜呜的声音。
方湫挑开他嘴里的布，轻笑：“这才第七刀你就受不住了？怂货，说吧。”
柯树大口喘着气，声音颤抖，恐惧地看着面前两个人，从嘴里吐出几个编号：“26，39，42，53……”
他颤抖的说出了几个编号，眼一翻，就晕了过去。
牧骁肆将这几个编号记住，给柯树治疗了一下，握着匕首就想刺进他的脑袋，被方湫及时阻止了。
“小肆冷静，别急着杀他。”方湫握着牧骁肆的手腕，把匕首拿了回来，不介意牧骁肆手上的血液黏了自己一手，“万一他在骗我们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