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特小说>都市情感>自娱>第35章 三十五

  宋清河与景云生离开酒店的时候,那对新人还没有登台。但想想也能知道,宋清河一刻也呆不下去了。

  景云生单手转着方向盘,一边用余光观察着宋清河。

  宋清河看着车窗外,车水马龙的热闹,处处是与自己无关的幸福。

  “要用的东西都收拾好了,我们直接去医院待产。”景云生正欲调头,却被宋清河出声拦住。

  “哎!我想、我想去……”宋清河有些犹豫。

  “哪里?”景云生没有半点不耐,径直问道。

  宋清河轻轻答道,“我想去公司看看。”

  这个回答大大超出了景云生的预料,他没再多问,脚踩油门,变换方向,往余生娱乐开去。

  小院里的白菜死了好几茬,土豆似的狗崽子长大了都送走了。

  假日里,除了门岗,整个小楼静悄悄的。

  宋清河执意要从侧门进,景云生大概能猜到,宋清河不想被人看到如今怀孕的模样,依了他的想法。两人脚步轻轻,猫着腰,直接进了电梯。

  一进电梯厢内,宋清河抬手摁下“老板键”。

  景云生讶然。他只能看见宋清河略有几分丰腴的背影,及肩的微长发,隐约露出肩颈处白皙的皮肤。宋清河站姿一贯舒展笔直,双臂叠在背后,看着楼层数,不知在想些什么。

  余生娱乐共两部电梯,景云生惯用里侧这部,但通常情况下也与员工共用。出于某些私密性的考量,在里侧这部电梯里,加了个摁键,只要一摁,便直达顶层,同时监控全关闭。

  景云生经常一手揽着衣衫不整一脸难堪的宋清河,笑得没皮没脸,一手去摁那个键子。

  “这是‘宋清河键’。”景云生戏谑道。

  叮咚!两人行至六层,景云生跟在宋清河身后,一同踩上了六楼灰色的静音地毯上。

  地毯很干净,虽然毛绒绒的,但赤身裸体躺上去,会有些刺刺得痒。

  六楼除了景云生、宋清河之外,少有第三人出现。

  一出电梯,便是一张宽大的会议桌,零星放着几张从来没有人坐过的椅子。那张实木的会议桌也从没开过会,那不过是宋清河的受刑台。

  那时宋清河正怀着景言,刚过了不安的孕初期。孕中期的宋清河被景云生拿捏在手心里,每日玩得食髓知味。可当时的余生娱乐百废待兴,虽有金氏保驾护航,白骨等一众老员工却也乏力难支。

  景云生牵着狗链,给宋清河裹了张毯子,两人便一道搬进了余生娱乐的六楼。

  景云生知道六楼不会有第三人出现,也知道六楼一切的摄像头都是空有外壳。

  可宋清河不知道。他在会议桌上被操得双腿大张、涕泗横流时,只一抬头,便与墙角上的摄像头红灯对视。他的痛苦、他的难堪换不来施暴者的半分怜悯,只能得来一句“宝贝,你好紧”。

  锁链叮叮咣咣,一头在景云生的手腕上,一头在宋清河脖颈的项圈上。

  偶尔景云生搭着二郎腿、坐在会议桌上,单手握着文件,一页页浏览时,会忽然一扯锁链,带起赤身跪伏在地毯上的宋清河。他的脚背勾起宋清河的下颌,笑容清浅又恶毒,“小猫儿想什么呢?”

  如今,宋清河已经忘记了自己那时整日里在想什么,宽大的针织毛开衫披在他的肩头,他缓步走过会议桌,抬手推开景云生的办公室玻璃门。

  说起来可笑,六楼本来没有第二个办公室,是景云生发狂的占有欲使然,命人在他自己宽大的办公室里打了个玻璃隔断。

  玻璃隔断里的小角落便是宋清河的办公室,三面都是墙,一面墙在宋清河身后,另两面打了架子,上面满满而整齐的档案盒,里面的材料都是和景云生有关。

  宋清河站在自己的办公桌前,忽然一声嗤笑。只因为那排档案盒里,有三四个盒里都是景云生情人的资料——他们的喜好、他们的职业,甚至他们的性癖。

  景云生倚靠在玻璃隔断门上,目不错珠地看着宋清河。其实坐在他自己的老板椅上,只一抬头,便能将宋清河的小屋尽收眼底,可他不放心,他想离宋清河近些、更近些。

  “笑什么?”景云生走进宋清河身侧,伸出手臂环住他。

  宋清河下意识地一抖,只因景云生很少进入这间的小屋。只有一种情况,景云生生宋清河气了,便会一脚冲进这个小角落,最后的结局无非是压着宋清河做了再做。

  景云生没有SM的癖好,或者说他没什么专一的性癖好,只是每种都想在宋清河身上尝试尝试。以至于,他某次又莫名其妙吃了夏眠的飞醋,押着宋清河的脑袋对着墙,逼他跪在角落里,精巧的皮鞭抽打的宋清河满后背红痕。

  “笑你的情人多,笑我自己认真得可怜。”宋清河淡淡说。

  宋清河自嘲这辈子过得荒唐,少时父母意外去世、邻居家的小女孩一声小河哥哥将他救出苦海,可后来也是这位叫夏眠的小女孩将他再度推入了地狱;为谋生高中念一半便被迫辍学,结果偶然遇到一个好人,赐予了他梦寐以求的腺体针,宋清河从未与人说过,自己也有过一见钟情的经历,可后来这个好人成了他人生中最大的恶人。

  好人予他尊严,恶人却辱他如烂泥;好人给他工作,恶人却百般赏玩他的身体;好人陪伴他十年,恶人却也折磨他十年。

  好人是景云生,恶人却也是景云生。

  当年不耐烦的景云生翻出手机里“余生娱乐”的大门照片,而欣喜的宋清河却如珠如宝地抬手拍摄进自己的手机里。

  孽缘与祸根由此种下。

  “我们走吧。”宋清河用力甩下一切烦乱的思绪,对景云生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