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分钟后, 江离舟回来了。
左手提着药箱,右手拿着手机和一盒东西。步子很快,眨眼的功夫就回到沙发这边了。
闻星秋听到脚步声, 立刻把相册翻回儿童时期的页面。
相册翻好了,纷乱的心情倒是来不及收拾。他看过去,最先注意的竟然是江离舟挽起衣袖以后的结实臂膀,暗暗与看过的照片做对比。
肌肉线条没怎么变,倒是皮肤白了一点, 可能在沙滩的时候晒得太多了吧。
江离舟已经把那盒东西打开了, “吃糖吗?这是薄荷润喉糖,配料表干净,不算很甜。”
“噢。”闻星秋收收心思, 准备拿一颗。
江离舟没有直接给来, 帮他拆了纸包装才轻轻放上掌心, 还一本正经地说:“你受伤了,不方便打开。”
闻星秋懵了,“我没事啊。”
他就是被划了一道小口子,血都没流。
“还是疼了的。”江离舟摸摸他的头,“吃糖压压惊。”
原来拿来润喉糖是为了哄他。
在B城住院的时候,闻星秋就特别羡慕儿科那边。住的地方漂亮, 而且医生护士都是比较温柔的人, 说话都是哄孩子模式。他知道自己不是小孩子了, 却真的羡慕那种被哄的感觉。
现在真的有人把他当宝宝哄了。
闻星秋很开心, 乖乖应声, 把糖吃下去了。润喉糖比较凉, 带着草药特有的味道,他并不在意, 只尝到满嘴的甜。
江离舟又去翻药箱,“涂点药吧。”
“嗯。”闻星秋听话伸手。
江离舟找了棉签,沾上清凉的药膏帮他抹上。哪怕伤口只是浅浅的口子也格外小心,从边缘慢慢把药膏推过去,涂抹都不敢使劲。
闻星秋也跟着屏住呼吸。
江离舟涂完药,一抬头看到闻星秋瞪圆的眼睛、还有为了屏住呼吸不知不觉鼓起来的软乎脸颊,笑了,“很怕吗?”
“不怕。”闻星秋老实答,“你涂上药,我都看不清伤口在哪里了。”
江离舟:“……”
默默指着伤口。
闻星秋:“噢,在这里。”
这么浅这么小,再晚点就愈合了吧。
“还是要注意一点。”江离舟却很坚持,拿起绷带。
闻星秋惊了一惊,“不至于包扎吧。”
“不是给你用的。”江离舟轻笑,转而翻开相册。扯一节绷带,先把方才割过手的尖锐部分给包起来了。
闻星秋没说话,就这么看着江离舟一页页地包下去。
很细心,很体贴,但是吧……
快到沙滩泳裤照那一页了。
闻星秋方才看过几次,已经能让自己平静下来了。他不会再害羞脸红,就想知道江离舟见到自己没怎么穿衣服的照片会是什么反应。
还有三页,两页,一页……
江离舟翻到了变为成人版的那一页,愣住。
闻星秋忍笑,目不转睛地盯着。
江离舟却没有僵住太久,很快就调整好了,淡定问,“你看过了?”
闻星秋等着看热闹的,对上那一双深邃的眼睛反而怂了。轻咳一声,才用底气不那么足的细弱声音答了,“嗯。”
江离舟的表情立刻变得严肃。
闻星秋:!!!
不会是生气了吧。
然而——
江离舟看向他,认真说:“我不是变态。”
闻星秋:???
江离舟接着说,“我只想让你看游乐园的照片,不知道里面有这些。”
“噢。”闻星秋懵懵点头。
江离舟试探问,“对不起,吓到你了吧?”
闻星秋摇了头,“没有,就是有点想不通。就算放了这些照片给我看,也不算变态吧?你不用道歉的。”
为了表现自己的诚恳,闻星秋坐得更正,眼神坚定。
江离舟却有点不自在。
闻星秋眼神澄澈,表情单纯,分明是什么都不懂的乖巧小可爱。他带回这种照片,还一个劲儿让闻星秋快点看……
嗯,真的很像变态了。
江离舟这么一想,表情愈发尴尬。
闻星秋还是真诚模式,关心着,“你没事吧?”
“没事,我收拾一下。”江离舟先把“罪恶”的相册放在一边,收拾药箱,借着整理的动作来平复心情。
闻星秋也伸了手,“我帮你。”
“不用,你休息。”江离舟很快收拾好,拿起药箱,把相册往上面一放就全部带走。
闻星秋盯着那个动作迅速的身影,不知怎的想到了“落荒而逃”。皱皱眉头,回想江离舟方才的反应,还是一头雾水。
还好,江离舟很快折返,表情又恢复了淡定,“晚上想吃什么?”
“都可以。食堂的味道很一般,我吃什么都会觉得香的。”闻星秋也压下疑惑,用轻松平常的语气说话。
江离舟点点头,“那就让阿姨炒几个清淡的菜。”
“你呢?中午吃了什么?”
“点心,水果,还有鸡汤。”
闻星秋觉得奇怪了。先前打电话,江离舟说妈妈做了一大桌的菜,这会儿说起来却只有“鸡汤”两个字。这是懒得说了,还是真的只喝了鸡汤?
结合江离舟很快回来、突然黏人的表现,闻星秋越发觉得有事,再试探:“没吃蛋糕吗?”
“嗯。我爸不想吃。”江离舟忽而找起遥控器,转移话题,“阿姨还没来,我们看看电视吧。”
就是有事。闻星秋这下子确定了。
江离舟已经在选电影了,“你想看什么?”
闻星秋瞥一眼,忽而注意到了某个纪录片,“《星星的奥秘》挺好看的。内容是科普,但是画面做得特别漂亮。”
江离舟疑惑望来,“你看过?”
闻星秋解释,“是啊,突然想起来了。一开始是抱着学习的态度去的,后来觉得太漂亮了。旁白也很好,娓娓道来的感觉会让人放松。”
“好。就看这个吧。”江离舟点了播放。
闻星秋也抱好抱枕,一起看。看得不认真,没一会儿就瞟向旁边。怕江离舟还在想那些糟心事,也怕江离舟对纪录片不感兴趣,露出无聊的表情。
江离舟一开始看得认真,没多久就与他的目光撞上了。
闻星秋心虚避开。
江离舟主动开口,“想换电影?”
“不是。”闻星秋揪着抱枕的花边,小声说,“但你不想看可以换。”
江离舟笑了,坐近一些再柔声问,“有话要说?”
怎么反过来关心他了。闻星秋发现走向不大对,抿抿唇,心一横就直接问了,“嗯,你今天不大对劲,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这下子轮到江离舟避开对视了,“没事。”
“好吧。”闻星秋不喜欢勉强人,发现江离舟这样就放弃了追问。
再过了半小时,玄关传来开门声。
闻星秋看去一眼,发现阿姨不是单独过来的就好奇了,“那是谁啊……”
江离舟已经站起来了,“管家。我去处理。”
解释了,又没有完全解释。
闻星秋还是搞不明白,思考是哪里的管家。
江离舟已经走到玄关,对上管家。不打招呼,问话的语气也不怎么好,“什么事?”
管家还是礼貌笑着,端起手里那个好几层的豪华保温饭盒,“你中午没怎么吃东西,老爷和夫人让我送点饭菜。”
“哦。”江离舟没让做饭的阿姨出力,自己提过饭盒。
管家又说:“老爷还让我转告一句。”
江离舟啧了一声,不耐烦地问着,“什么?”
“生日快乐。”管家微笑,“他也希望你开心。”
江离舟没说话,低头看着饭盒。
不远处,闻星秋听完全程,有点明白了。
原来江离舟和爸爸吵架了,江离舟没有吃什么就回来了,江爸爸也没有顾及儿子的心情,连生日快乐都不说。
怪不得江离舟先前那么黏人,还向他多讨一句生日快乐了。
突然,管家望过来。
闻星秋和那个锐利的目光撞个正着,略慌,但还是出于礼貌回一个微笑。
管家笑了,正要说话。
江离舟直接挡住,压低的声音含着隐忍的愠怒,“你该走了。”
“好的,少爷再见。”管家很听话,开门走了。
江离舟转回身,对着茫然的闻星秋笑了一笑,“别怕。”
闻星秋:???
有啥好怕。
“好了。”江离舟放好东西就回来,随意聊着,“我妈炖的汤很好喝,你晚上尝尝。”
“嗯。”闻星秋小心打量着江离舟的表情,
江离舟察觉,抬手捏脸。动作很柔很轻,几乎是拂过去的,只有声音在故意装凶,“不要盯着我看哦。”
“好嘛。”闻星秋收回目光,委屈嘀咕,“我怕你难过嘛。”
江离舟叹气,“我真没事。”
闻星秋又忍不住看过去了,点一点江离舟皱紧的眉头,“明明有事。”
抬手的瞬间,怀里的抱枕不听话地倒向旁边,扑通掉地。
闻星秋下意识看过去。还没看清抱枕掉的是什么位置,就感觉脸颊有一只手轻轻抚上,被引着往前看。
前方,是江离舟直勾勾的目光,“你很担心我?”
闻星秋觉得氛围不大对劲,但还是本能答了,“嗯。”
声音小小的,有本人都察觉不到的软糯。
江离舟眸光更暗,忽而让捏脸的手指轻巧地游弋起来,在闻星秋的下巴那儿徘徊不去,像是上次一样微微挑着,“那你安慰我一下?”
闻星秋愣住,发现江离舟的眼神变了。
比起手上动作的轻巧温柔,江离舟的眼神是毫不掩饰的炽烈。让他想到方才纪录片之中超新星爆发的震撼场面,绚烂漂亮,却也带着吞噬一切的危险。妍衫亭
闻星秋真慌了,垂眼抽手。
垂下眼睛,才发现自己在抱着抱枕的时候把衣服蹭乱,领口歪着,露出半边肩膀。把手抽回来,感到室内清爽的温度,才知道江离舟的手很烫,要把人捂化了似的。
他忽而明白江离舟想要什么安慰。
闻星秋更慌了,想找个什么挡在身前。
江离舟忽而递来另一个抱枕,“对不起,我不该开这种玩笑。”
声音很轻,透着小心翼翼,哪有方才侵略性极强的气势。
闻星秋抱好抱枕,再看过去。
这一次,看到的是垂头丧气的江离舟。双手规矩放好,弯腰驼背似乎没了支撑的力气,连头发都是没精神地耷拉着,像是犯了错在求饶的大狗狗。
怎么又变成江离舟安慰他了?
闻星秋瞬间心软,“你没犯错,道什么歉啊。我知道你在开玩笑,只是反应慢,没来得及说话……”
“你没生气吗?”江离舟看过来,还是一副可怜兮兮的表情。
“没有。”闻星秋想了想,放下抱枕。
江离舟不敢动,只是盯着。
闻星秋吸取刚才的教训,调整一下衣服,确认自己不是乱糟糟的样子才往前靠近。发现江离舟还是一动不动的样子,有了掌控全局的感觉,张开手给个安慰的拥抱。
闻星秋还拍了拍肩膀,“没事哦。”
江离舟僵了一会儿,才应着,“嗯。”
低沉磁性的嗓音响在耳畔,还通过拥抱传来几分震颤。
闻星秋又有点不自在了,先松开,“上厕所。”
说完就走,不敢看江离舟的表情。
江离舟倒是一直盯着闻星秋。等人走远了,才揉揉眉心,暴露出自己的惊慌,“差点没忍住啊。”
*
晚上,闻星秋失眠了。
他的身体是累的,脑子却很清醒。思绪乱糟糟的,一会儿飘到工作室,在复杂凌乱的手稿堆反复穿梭,一会儿回了家,在江离舟带来的那本相册跳跃着,一会儿飘向遥远的太空,把星星逐个引爆,炸得他脑仁疼。
他无法控制思绪,又开始想念可以麻逼自己的酒。
闻星秋分不清这是戒断反应,还是工作室之行导致的刺激过度。他也不想分清,只是希望自己快点睡着。
三点,他还是没有睡意,反而翻身翻累了。
闻星秋躺不住了。坐起身,转头看向窗户那边,发愣了一会儿,忽而想知道此时的夜空是什么样的。
他下床过去,拉开窗帘。妍删厅
身处江滨公寓的高层,放眼一望便是广阔的江面,还有几乎没有遮挡的天空。可惜,今天的天气不好,乌云密布,把星星月亮都挡得严实。
闻星秋再盯一会儿,发现右下角有颗闪耀的小点。
为了看的更清楚,他戴上帽子,拿过毯子把身体包好,打开阳台门走了出去。他甚至倾身向前,抚上冰冷光滑的金属栏杆,眯眼细瞧。
然后发现那不是星星,是某栋高楼的航空障碍灯。
“唉,没意思。”
闻星秋嘀咕着,准备往回走。
转过身,他却被旁边房间的灯光吸引了。隔着飘舞的纱帘,他看到了一个坐在书桌前的人影,还听到了时有时无的说话声。
一开始是江离舟的声音,“没关系,这样也算陪我了。”
接下来出现了另一个声音,很模糊,还带着奇怪的电流音。即使四下非常安静,也让他听不清。
江离舟又说:“算上时差,现在还是我的生日。”
这次的回应是喊着的,超级清晰,“生日快乐!爱你哦!”
闻星秋:!!!
江离舟轻笑,“真恶心。”
说的话是嫌弃的,语气却很高兴。
之后说的什么,闻星秋没听下去了。回了房间,手已经搭在把上,愣是因为心情混乱而呆在那里,吹了几分钟的冷风才想起关门。
他不高兴,想用力关上门泄个愤的。可是身子真的不好,又是缺了觉、吹过风的虚弱状态,拖动玻璃门都费劲巴拉,哪有这个余力。
最后,他只是轻轻阖上门,坐回床边恍惚着。
江离舟大半夜不睡觉,坐在书桌前和别人打视频。那个人对江离舟说“爱你”,江离舟很高兴……
“呜。”闻星秋捂住脑袋,“谁啊。”
他忍住郁闷,回忆方才听到的声音。
那个声音显然属于年轻人,态度很随意,是很熟的人才有的对话方式。江离舟说到“时差”,那个人应该在国外,离得很远。
离得很远,也会让江离舟牺牲睡眠大半夜打视频,也想帮江离舟庆祝生日,热情大胆说出爱的表白……
“呜。”闻星秋再次捂住脑袋,“头疼。”
他深呼吸,给自己按摩几下缓解疼痛。稍微好点,他摸到手机,犹豫片刻还是给江离舟发了信息:【睡了吗?】
一分钟,十分钟,半小时……
闻星秋等够一小时,连姿势都从坐着换成平躺,还是没有刷出江离舟的回复。
“哼!睡觉!”
闻星秋扔开手机,扯过被子罩住自己。
两分钟以后,他探出了头。咬着唇,满脸不高兴,手还是无比诚实地顺从内心,摸到手机解锁刷新。
没有新消息。
闻星秋没力气发火了,甚至不扔开手机。指头一松,任由手机滑落到床上,闭上眼睛,感受休息不足的酸涩。
他感到疲惫,但还是没有睡意。不过,他的思绪清晰多了,抛开其他只琢磨一件事:
江离舟是不是喜欢别人了?
直到天亮,他也没琢磨出来,只是发现自己好像没有生气的立场。他就是一个跟江离舟表白失败,又拒绝过江离舟表白,因为人生很惨被收留在家的朋友,凭什么不让江离舟喜欢别人。
他想通这一点,反而更加不舒服了。叹叹气,就这么睁眼到五点,让虚弱的身体到达熬夜的极限。
他累极了,终于睡着了。没做梦,但也没享受到好质量的睡眠,更像是撑不下去的晕倒。
不知过了多久,他被人叫醒了。晃一晃昏沉的脑袋,努力睁眼,试了好几次才从发哑的嗓子里挤出一个字,“唔?”
一个女声问着他,“醒啦?”
“阿姨?”闻星秋认出了声音,揉揉眼睛,“你怎么……”
他记得周阿姨是做饭的,不需要叫人起床。
周阿姨解释:“你没吃早餐,到了午饭的点也不出房间,我很担心就进来看看。你不舒服吗?”
“没有。”闻星秋打个哈欠,“就是熬夜了。”
“1点了,起来吃点东西吧?”
“1点……1点!?”闻星秋反应过来,“中午1点?”
“对啊,我扶你起来?”
“谢谢。”闻星秋顺势起床,终于看到了时钟,“真的1点了啊……我睡了八个小时,也够了吧。”
周阿姨惊讶了,“你五点才睡的?”
闻星秋细细回忆,“差不多,就是天亮的时候。”
周阿姨不好骂他,只是劝着:“哎呀,这样不好。”
“我知道,以后不这样了。”
闻星秋给自己揉揉太阳穴,舔一下发干的嘴唇。只是做些小动作,也感觉到了阵阵酸痛,整个身体像是生了锈那样沉重笨拙。
周阿姨忽而拿来手机,“江总的电话。”
闻星秋突然想起昨晚,犹豫片刻才接过来,“喂?”
江离舟的声音很急,“你不舒服吗?”
“嗯,昨晚失眠了。”闻星秋轻咳两声,“我先起床吃饭。”
江离舟松口气,“好,如果……”
闻星秋没听下去,挂掉电话给了周阿姨,“我有点饿了。”
“好。”周阿姨放好手机,先扶他,“我去准备饭菜。要在这里吃吗?”
闻星秋摇头,“去餐厅。”
他不是第一次失眠了,有照顾自己的经验。打起精神,拿出抽屉的软糖吃一颗,等能量稍微恢复就拖着步子去洗漱。
十分钟后,他顺利坐上餐桌,慢悠悠喝着暖乎的面汤。
周阿姨也没闲着,在旁边打电话,“嗯,他在吃早餐了。手机?没拿呢。他就是累了,没事的……”
闻星秋:“……”
对,心累。
闻星秋忽而好奇自己昨天发的信息有没有回音,放下勺子,去房间找手机。
手机有江离舟的未接电话,还有姗姗来迟的信息。
江离舟:【抱歉,我昨晚睡着了。】
闻星秋的火气一下子就上来了。
睡着个屁,明明和国外的小情人在视频呢。
闻星秋原来想当面问问的,发现江离舟说谎,顿时觉得没必要,甚至认为这个结果比听到江离舟说“我喜欢别人了”更糟糕。
这下子,他真的生气了。
江离舟似乎算着他吃饭的时间,隔了半小时又打来电话。
闻星秋拒接,继续跟冷睿发信息:【我就想找个地方呆着,不用你招呼。】
冷睿:【发生了什么事了?】
闻星秋:【没事,就是在家里闷得慌。】
冷睿:【行。你过来吧。】
闻星秋便出门了。
在车上的时候,他闭目养神,装作睡着,不意外地听到旁边的保镖又在小声给江离舟打报告:“去培训班。睡觉呢。”
闻星秋蓦然睁眼,隔着保镖跟江离舟直接对话,“别过来,不然我再也不回去了。”
保镖惊呆。
江离舟沉默了。
闻星秋说完该说的,继续闭目养神。
到了培训班,他和冷睿呆在校长办公室。
冷睿一开始在整理文件,搞定以后就恢复“兼职客服”的日常,一边等电话一边跟他闲聊,“你怎么不高兴了?”
闻星秋一眼看破,“江离舟找你了?”
冷睿摸摸脖子,尴尬笑,“是啊,他真的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
“没什么。”闻星秋觉得难以启齿。
冷睿早就劝他不要喜欢江离舟了,他自己犯蠢,才会有今天的糟糕心情。他现在很乱,还没有坐好承认自己错误的准备。
冷睿也不追问,“好吧,我们说点别的?”
“嗯,你找过宋毅辉吗?”
“还没,”冷睿干笑,“那谁生日,我觉得你没空。”
冷睿考虑他的感受,连江离舟的名字都不说了。
闻星秋的心情却还是有一点起伏,抿抿唇才定了神,说正事:“现在叫他们过来吧。”
“哈?你想好了?”
“嗯。我找不到其他证据,要试着拉拢他们。”
“和那谁商量了吗?”
“别提他了。”闻星秋撇嘴,“我自己做决定。”
冷睿无奈,“好吧,我现在就打电话。你要听吗?”
闻星秋起了身,“不用,你直接叫他们过来。我去安排保镖,免得江离舟过来坏事。”
保镖不知道是得了指示,还是觉得宋家夫妇不会构成威胁,一口答应:“好,我们守在门外,不会告诉江总。”
冷睿也很快做好安排,“他们过来了,三点就能到。”
三点,宋家夫妇出现了。进门的时候是满脸笑容,步子轻快,发现旁边杵着人高马大的保镖就不开心了。
宋毅辉先发话,“这是江离舟派来监视你的?”
闻星秋和江离舟有矛盾,却没到关系破裂的程度。眉头一皱,不高兴地更正着,“是保护!”
宋毅辉沉下脸,“可他们……”
“算了。”唐咏娟阻止,“我们是来找小秋的,不用理别人。”
宋毅辉却不乐意,“这和江离舟有关。你不要相信他。他最擅长伪装,满嘴谎话,连自己的家人都骗……”
闻星秋平静听着。
宋毅辉倒是卡壳了,“你不反驳我?”
闻星秋微笑,“你先骂,我听听。”
宋毅辉:???
唐咏娟先反应过来,笑了,“你终于听我们的话了!”
一旁,冷睿拍拍脑门,躲起来给江离舟发信息:【快来!你老婆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