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了音乐餐厅, 闻星秋一眼就看到了灯光打满的大舞台,还有围绕分布的漂亮桌椅。
为了配合动画电影《森林好声音》的主题,桌椅都是特别的设计, 有月亮、云彩、蘑菇丛,还有可以玩乐的秋千和小船,而服务员也打扮成了小精灵的模样,看到客人会做出夸张的鞠躬动作,抖一抖自己的小翅膀, 用歌声打招呼。
闻星秋真的放松下来了。
大家都这么自然做着羞耻的动作, 他只是被江离舟背着进来,脸比较红而已,不算什么啦。
可闻星秋还是做不到和服务员对着唱歌, 回了一个微笑, 再拍拍江离舟的肩膀, “放我下来吧。”
“嗯。”江离舟缓缓蹲下,放开手。但是胳膊没有立刻收回去,还是虚虚护在旁边,生怕闻星秋一个踉跄就歪倒了。
闻星秋站得挺稳的,还想伸手扶一把,“很累吧?”
“不累。”江离舟直起身, 动作利落。没甩手没揉肩, 看起来和平常没区别, 完全不像背了他一路的样子。
闻星秋还是不放心, 拉了最近的椅子, “快坐下休息吧。”
“这里离舞台太远了, 而且是木椅子。”江离舟却为他考虑,指着舞台最近的白云沙发, “那边近,而且是沙发。”
“好。”闻星秋也觉得沙发能让江离舟更好地休息,答应了。
他们来到最前面的白云沙发,坐下来。
服务员立刻端了两杯苏打水,连着菜单一块放在前边的星星桌子上,用卡通人物的可爱声调问着,“欢迎来到快乐又好吃的天籁森林,要不要试试这里的美味呀?”
服务员是个可爱的小姐姐,体态娇小,有甜甜的萝莉音。
闻星秋体弱多病,但身高在那儿呢。看到站着也没有比坐着的自己高多少的小姑娘,莫名产生了慈爱的感觉,声音不知不觉跟着夹起来,“好呀!我想喝芦荟汁哦。”
江离舟:!!!
老婆卖萌了!
闻星秋不饿,点个芦荟汁就放下菜单。
服务员记录了,歪着头看向旁边的江离舟,“你呢?”
闻星秋也学着歪头,看过来。发丝被灯光染上了一圈暖光,看起来是甜甜的焦糖色,又会因为柔顺细软而轻轻晃动,看起来有点毛绒绒的。
江离舟:“……”
可爱,想揉。
“咳。”江离舟定定神,努力收回痴汉目光,将注意力集中在菜单上,“我也要芦荟汁,再加一个点心拼盘。”
“好哒,请等一下哦。”服务员抖抖翅膀,走了。
闻星秋看得嘴角上扬,“好可爱啊。”
江离舟也嘴角上扬,看着闻星秋,“是啊。”
闻星秋完全没有注意,在研究小精灵的翅膀,“他们的翅膀是电动的吧?刚才她摁了一下笔,翅膀就抖起来了。还有音效呢。”
“要不要拿一个玩玩?”
“不了。”闻星秋往后一靠,躺在舒适的沙发椅上,“我想休息。”
沙发椅是双人座,不大。闻星秋靠的时候会让肩膀微微相蹭,为了让自己与头枕贴合,侧身躺着,自然而然朝着江离舟的方向。
江离舟笑了,跟着往后倒。离得更近,也就能将闻星秋轻颤的眼睫,和那映在雪白皮肤上的影子看得分明。
闻星秋蓦然睁眼,对上目光。
江离舟没有避开,静静盯着。
闻星秋还是怕羞,先转开了视线。水润嫣红的唇瓣一抿,绵糯鼻音说出来的小软音透着撒娇的意味,“什么时候表演啊?”
“你想看就开始。”
“哎?”闻星秋坐起来了,看看周围的空位,“不是等着别人进场吗?”
身旁没了人,江离舟也没兴致躺着了。同样坐直,柔声解释,“现在是包场,乐队只为你表演。”
“也为你啦。”闻星秋先纠正,再问,“可是我在花园耽误太久,没像计划那样9点半出来。现在准备10点了,是第一场表演的入场时间,外面可能有人在等哦。”
“不会,昨天他们已经通知取消了。这一场表演会在过后补上,不会让其他游客失去观赏的机会。”
闻星秋松口气,望来的眸光亮晶晶的,“那就行。安排得这么周全,你好厉害。”
怎么这么可爱。江离舟压不住上扬的唇角,也没控住自己的手。伸过去,揉一揉那柔软的发丝,“小事,你喜欢就好。”
闻星秋由着摸头,目光却已经躲开了,“等下要走迷宫吧?”
江离舟当然记得自己写过的计划,但没有立刻应声,而是观察着闻星秋的神色变化。发现闻星秋在犹豫为难,便主动说:“不去也行,我们回酒店休息吧。”
“对不起啊。”闻星秋叹气,“才玩了一下就回去,我真扫兴。”
“我们玩得很开心,这就够了。”
闻星秋再看过来,认真问:“你真的开心吗?”
“开心。”江离舟拿出那一对爱心贴纸,“而且很有收获。”
闻星秋的脸又是一红。不敢看人,应声的鼻音倒是乖软的,“嗯。”
正好,芦荟汁上来了。
闻星秋捧在手里,乖乖喝着,但显然不大喜欢这样调味过头的饮料。对造型可爱的点心拼盘只是夸一句“好看”,拍个照就没动了。
江离舟便问,“要看表演吗?”
“好。”闻星秋立刻放下杯子,期待看向舞台。
江离舟给餐厅领班发个信息,乐队便入场了。
表演规模不大,主要是唱歌跳舞,中间会有人偶出来和观众互动。按照江离舟的吩咐,不会搞那种拉人跳舞的举动,顶多下台送个礼品。
江离舟以为闻星秋容易害羞,会是一个安静观看的观众。
可是闻星秋还挺积极的。全程拍手,会轻轻跟着唱歌,声儿不大,几乎被麦克风盖过去了,却能难以掩饰出众的声色。
江离舟听了一会儿,更是惊讶了。比起乐队歌手略显刻意的转音,闻星秋的处理很巧妙,看似轻描淡写,实际细腻感人,在情感表达上更接近于原唱。
江离舟这才意识到自己的错误。
看惯了被撩拨脸红的小可爱,忘记了闻星秋曾经是一个歌手。就算退了圈,也是一个刚出道就斩获新人奖、可以竞争最佳歌手的实力派,听到自己感兴趣的音乐,当然会忍不住去尝试。
乐队歌手也发现了闻星秋的跟唱,兴致一来,递上手里的话筒。
这也是表演的常见互动。比起费力的跳舞,一起唱两句喜欢的歌是个不错的选择。
江离舟没有阻止,等着闻星秋开嗓。
闻星秋却愣住了。声音骤停,忘记鼓掌,整个人都僵在那里。
乐队歌手只当是害羞,很快把话筒收回去,并把话筒上的小蛇挂件取下来当成小礼物,缓解尴尬的氛围。
闻星秋没有接,还保持抬高双手、一动不动的别扭姿势。
江离舟感到不妙,靠上前,“秋秋,怎么了?”
“没事。”闻星秋回过神,接过小礼物并挤出一个笑,“谢谢。”
乐队歌手便继续表演了。
闻星秋还是目不转睛地看着,但是没有再跟唱了。拍手的频率显然下降,而且软绵绵的,像是没了力气。
江离舟不大放心。等这首歌表演完毕,便趁着下一组演员没有上来的时候去问问,“你不舒服吗?”
“没有。”闻星秋只说,“我们把表演看完吧。”
“你的脸色不好。”
“有点累了,但我还想看表演。”
表演只剩下两首歌,不会耽误太久,而且闻星秋似乎真的很想看完。
江离舟便不说提前回去,默默陪着。在闻星秋注意不到的时候,他用手机发信息,让表演团队只表演不互动,尽快完成表演,让保镖团队做好回去的准备。
江离舟还一直观察着闻星秋。注意到闻星秋拍手拍累了,他便伸手握住,一点点捂暖。
闻星秋没有立刻打起精神,但是不会绷着身子了。等表演结束,微微垂眸轻轻叹气,肆意释放自己的疲惫,“回去吧。”
“好。”江离舟搂过去,半扶半抱让闻星秋更轻松地站起来。
“谢谢。”闻星秋没有挣扎,温顺依偎。
走出餐厅,还需要步行一段距离才能抵达游乐园门口。
江离舟看见就皱眉,“让车子进来。”
游乐园负责人一直对他千依百顺,这回倒是坚持了,“抱歉,我们做不到。这片区域没有行车道,而且其他游客已经进来了。为了行人的安全考虑,我们真的无法答应您的要求。”
“算了。”闻星秋忽而开口,“我坐轮椅就行。”
他们做游乐园计划以来,闻星秋都没提过轮椅。就算在花园走得要晕倒了,不好意思让他背了,闻星秋也没有想过坐轮椅。
江离舟隐约感觉到闻星秋的不喜欢,“你真的想坐吗?”
“嗯。”闻星秋笑了笑,“大家都方便嘛。”
工作人员立刻推来一个,“您看这个合适吗?”
“合适。”闻星秋已经坐上去了。
江离舟也就不能说什么了,想去推轮椅。
闻星秋熟练操作、把轮椅转了一个方向,让工作人员非常方便地握住把手。
工作人员:“我来就好。”
闻星秋:“谢谢。”
江离舟:“……”
插不上手。
还好,从餐厅到门口也就这么几分钟。他们很快到了车前,闻星秋自己起了身,坐上车,江离舟紧随其后,刚坐定却发现闻星秋已经系好安全带,闭上眼睛。
江离舟不打扰了,拿过毯子给闻星秋盖一盖。
又过了十分钟,他们到了酒店。
闻星秋没有动,依然闭着眼睛。
江离舟靠近一些,想看看闻星秋是不是睡着了。
闻星秋皱着眉头,被他靠近的动静打扰,发出了几声不舒服的轻哼。拉高毯子,想把自己颤抖的身子藏起来。抓着毯子的两只手很是用力,指节发白,毫无血色冷的像冰。
江离舟不敢妄动了,用最轻的声音去唤着,“秋秋?”
“唔?”闻星秋把眼睛睁开一丝缝,表情迷糊,“你、你是……”
“我是江离舟,别害怕。”
闻星秋真的放松几分。可身子没什么力气,好不容易在他的搀扶之下坐起身子,还是晃悠悠的,扶额低吟,“唔。”
“你别动,我抱你下车吧?”
“……嗯。”闻星秋竟然答应了。
江离舟便从另一边下车,把闻星秋抱下来。
可能是半梦半醒的缘故,闻星秋完全没有一点挣扎。看清是他过来了,便乖乖伸手楼脖子,将柔若无骨的身子依偎过来,任由抱走了。
江离舟觉得很轻,也就不放上轮椅了。抱好抱稳,让保镖带路,走酒店特意开出的私人通道前往套房。
套房有三个房间,其中两个都是儿童房,花里胡哨而且床不大,但是主卧是一张舒适的双人床。
江离舟直接抱到了主卧,慢慢放下。等闻星秋彻底松手才起身,讲究的就是一个轻拿轻放。
他放好了人,便帮忙盖上被子。
在被子盖上来的时候,闻星秋立刻揪着被角,把自己包裹起来,蜷成一个能够压住颤抖、给予安全感的姿势。
江离舟越发担心,想探探闻星秋的额头。
闻星秋察觉,抖了一抖,“不要。”
“对不起。”江离舟轻声应着。
闻星秋恍若未闻,用小小的声音呢喃着什么。
江离舟慢慢靠近,附耳去听。
“我错了。”闻星秋不停说着,“我不敢了。院长放我出去。”
江离舟心下一沉。
那段黑暗的记忆,还是恢复了吗?
*
闻星秋很喜欢乐队的演唱,甚至觉得自己的体力也随之变好了。他能够跟唱,能够鼓掌,在话筒递过来的瞬间,真以为自己会唱出最喜欢的副歌部分。
可是,那个话筒贴了一条小蛇玩偶。胖乎乎,毛绒绒,乍一看很可爱,却加了让他毛骨悚然的蛇信子。
当歌手把话筒递上来,他将小小的蛇信子看得更加清楚。
一个记忆突然闪现。
“唱什么唱,哭啊。”
“你不哭,我让蛇咬你。”
这个记忆像是雷电一般劈向他,让他饱受痛苦与震撼。方才听到的欢声笑语突然消失了,耳边变成了一个阴狠的男声,环绕不去,眼前的乐队渐渐模糊,染上浓重肮脏、散发着腐烂臭味的淤泥黑。
闻星秋当时愣住了。
幸好,江离舟叫了他,“秋秋。”
以前没人这么叫他。
闻星秋的意识一下子回到了现在,强打精神,把表演看完了。
当表演的歌声消失,他的脑袋里又响起了那一个奇怪的男声。他头疼,想吐,只想尽快回去休息。
他如此反常,应该是体力不支的原因。他好好休息,体力就会恢复。他不会再头疼欲裂,会像昨天一样,看到院长的照片也跟没事人似的,格外精神。
闻星秋想得理所当然。他没有拒绝轮椅,也没有拒绝江离舟的横抱。如愿躺好,迅速入睡。
可他做了一个噩梦。
梦里的他也在睡觉,躺的不是温软舒适的床,而是肮脏不堪的地板。周围不是酒店精致的装饰和悠扬的音乐,而是虫子乱爬的黑墙,阴暗的角落传来蛇类发出的嘶嘶声。
唯一的光亮是顶上的小窗。有时候,小窗的光会被院长那张丑恶的面孔遮挡。
“还不认错?”
“跪下来,哭给我看。”
他不愿意,等院长走了才暴露自己的恐惧。他发现这些蛇虫会惧怕声音,便轻轻哼歌,努力给自己划出一个安全区域。
院长当然更为愤怒。
“唱什么唱,哭啊。”
“觉得好玩是吧?好,我跟你玩。”
话音刚落,便是一阵粘稠的液体泼洒下来。
小黑屋太小,他躲不开,无法避免地沾上一些。在闻到甜腻的滋味以后,他明白了那个液体是糖浆,自己没有被伤到,有过一点小庆幸。
没多久,他就发现了自己的愚蠢。他不停跳跃,不停拍打,还是阻止不了循着甜味爬上来的虫子。而藏在深处的那条蛇被他打扰,慢慢出洞,赶走一些虫子,却也攀上了他的双脚,冰凉滑腻的蛇皮有一种恶心的触感。
他低下头,看到那条蛇吐出了鲜红的蛇信子,是这片黑暗里的唯一亮色。
也是血的颜色。
“不!”
闻星秋闭眼大喊,拼命挣扎。
突然,有人抓住了他,“秋秋,醒醒!睁开眼睛!”
那个人也在大喊,却不是院长那样的凶悍语气。着急、担忧、无奈……情绪复杂,交织成关心她的声音。
闻星秋愣了一下,便乖乖睁开眼睛。
不是小黑屋,是酒店。不是院长,是江离舟。
“没事了,都过去了。这里没人能伤害你。”江离舟轻轻抱住他,一下一下抚着颤抖的脊背,用温柔的声音哄着他。
闻星秋随着那个安慰的节奏,一点点冷静。他缓口气,闭上眼睛,感觉到一股与自己体温截然不同的温热淌过脸颊。
以前的他想过怎么躲,怎么逃,怎么反抗,就是想过怎么哭。
现在的他……
闻星秋再也忍不住了。他扑到江离舟的怀抱里,痛哭出来。
*
闻星秋哭过,又睡着了。
这一次,面色平静,而且没有再说梦话。
江离舟守了一会儿,便拿出手机。他想知道现在几点,要不要给闻星秋准备吃的,却发现自己安排在甄伟翔那边的“监视组”发来不少信息。
【对不起,我们没看住甄伟翔。他不见了。】
【宋知柯订了游乐园旁边的酒店,甄伟翔应该去了那里。】
那个人渣竟然敢来。
江离舟面色一沉,起身出去。
这边的保镖也收到了消息,看到他就说,“甄伟翔没有出现在监控的客人区,我们正在排查酒店的内部通道。”
“太慢了。”江离舟皱皱眉,“叫演员过来。”
没一会儿,他找的演员出现了。与闻星秋一样高,一样瘦,经过学习能够模仿出闻星秋的步伐,已经换上了同款的衣服,戴上口罩几乎是一模一样。
江离舟点头,“可以,走。”
他们去了楼下的餐厅包厢。过了一会儿,江离舟不意外地接到了穆铭的电话,“公司出事了?”
穆铭完全没有演戏的想法,讥讽,“是啊,宋知柯真狂,自己公布解约来搞乱公司……怎么样,按照计划来吗?”
江离舟:“嗯。”
他离开包厢,走到另一处,装出自己真的为公司的事情着急而离开的样子。等时间差不多了,他回去,看着保镖擒住的鬼祟人影。
甄伟翔还挺专业,通过化妆和衣服变成了另外的模样。看到他,竟然理直气壮地质问:“干嘛!不让人吃饭啊!”
江离舟冷冷一笑,“甄伟翔,别装了。”
甄伟翔还是嘴硬,“我是甄伟翔又怎么了?我遵纪守法,有钱想花,来这里住酒店吃个饭有什么问题吗?”
“有问题!”保镖怒斥,“你故意要同一层楼的包厢,想要爬阳台过去骚扰我的客户!”
甄伟翔当然狡辩,“别乱说啊!我就是看看风景……
江离舟没听,因为监视组正好发来消息。
【我们在甄伟翔的房间搜出了东西,您看看。】
江离舟点开发来的文件,细细看起。
甄伟翔以为自己占了上风,还在乱喷:“你的客户是不是他啊?小伙子,你人模人样,要干点人事,讲点素质……”
江离舟正好看完手机里的东西,一拳过去。
甄伟翔被打飞,跌倒在地,感觉一身老骨头都要散了。好不容易从剧痛中回过神来,想喊喊却尝到满口的腥味,张张嘴就吐出一口血沫。
“操!我的牙。”甄伟翔急了,“你……你……”
江离舟笑了,蹲下来,单手就把甄伟翔发抖的身子扯起来了,“我就是没素质,怎么了?”
甄伟翔感觉衣领勒脖子,挣扎,“咳!放、放开!你要掐死我吗……打人杀人,你要坐牢的!”
江离舟放开手,让甄伟翔再次面朝下扑倒在地。不等甄伟翔回神,就用手机的光去刺眼睛,“以前虐待,现在偷拍,针对的都是未成年人。还是你先进去吧。”
甄伟翔先被强光刺得眯眼,看清屏幕又忍痛瞪大眼睛,“这、这是什么,我不知道。”
“哦,那我报警吧。”
“等等!我、我没碰过他们,只是觉得他们闹脾气很可爱,随便拍拍。真的,他们的家长当时也在,同意我拍的。”
“要我联系家长吗?”
“……”
甄伟翔看着江离舟的表情,就知道自己不妙了。想了一想,开始谈判:“我不计较今天的事情,你就当没见过这些照片,行吗?”
“不行。”江离舟微笑,学着甄伟翔以前恐吓闻星秋的话语说着,“你还没哭呢。”
甄伟翔愣了一下,就为了自己开始假哭,“啊,我好怕,你放过我……啊!”
江离舟没有感到畅快,只觉得刺耳。不稀罕看这鳄鱼的眼泪,用力把人拎起来,扔给保镖,“把他送到郊区的别墅,好好照顾。”
“谢、谢谢啊。”甄伟翔以为自己得救,这次真的哭了,而且是喜极而泣的那种,“你真是好人。”
江离舟等甄伟翔夸完了,再宣布自己的决定,“那是我特别安排的地方,很久没人打扫了。里面都是蛇虫鼠蚁,比孤儿院的小黑屋还脏哦。”
甄伟翔呆住,“你……你……”
江离舟面带微笑,拍拍甄伟翔的脸。看似轻巧,其实每一下都让口腔内的伤口与牙齿碰撞,叫甄伟翔疼得面容扭曲,说不出话。
江离舟很满意,笑着说:
“你哭得太早了。”
“虫子除了喜欢糖,还喜欢血。你慢慢享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