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清晨的第一缕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悄悄地钻入卧室, 又顺着床沿爬上青年的脸庞时,床上的人却因为这光的打扰而不满地微蹙起了眉头,他动了动, 干脆拉起了被子把自己的头捂得严严实实, 只剩几缕金发露了出来。

  这一举动, 惊动了身边的黑发青年,顾泽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初始时那双黑眸还有此微的迷茫, 似乎对所处的环境有些陌生, 但随着眼神逐渐变得清明,他也终于想起了昨晚的疯狂……

  他侧头看了看尽管整个脑袋都缩在被子里, 但依旧如同八爪鱼般把他抱得死死的陆惜云。

  顾泽:“……”

  终于明白, 后半夜那被红衣女鬼捉住,搂得喘不过气来的感觉是怎么回事了。

  顾泽抬起手轻轻地把陆惜云放在他腰上的手臂拿下来,又蹑手蹑脚地下了床, 转身帮他把被子掖好,为了防止自家亲亲老婆被闷死在被子里,还特意留了个呼吸孔。

  “唔, 阿泽, 你起这么早干嘛。”金发青年蠕动了几下, 闻着熟悉的气味在离他远处,顿时有些不满。

  “乖,昨晚累着了, 你再睡一会, 我去给你弄早餐。”顾泽像哄小孩似的隔着被子轻轻地拍了拍陆惜云的背脊, 不一会被窝里再度传来陆惜云均匀的呼吸声。

  顾泽下到一楼, 吩咐智脑打开客厅所有窗户的窗帘, 窗外新鲜的空气顿时涌入了房间。

  顾泽从窗户处往外看去,今天是个阳光明媚的好天气,非常适合野餐,但考虑到今天会有客人来,顾泽决定把餐桌设置到三楼的露台那里,尽管目前那里只有一颗石榴树。

  对了,还有被陆惜云强行带回来的食腐花,也该端出去晒晒太阳——

  想到这,顾泽先返回厨房,把那盘还在墙角面壁思过的食腐花端出了大门,放在了别墅前的院子里的入户草坪上。

  那食腐花被晾在了厨房一晚上,甫一接触到阳光,顿时兴奋得不停摇摆,口器里的粘液分泌得更多了……

  顾泽:“……”

  再次祈祷老婆早点玩腻了这株植物。

  顾泽站在院子里,虽然他们家是处于别墅区的中心地带,但也不时地有出去工作的军官们从他家门口经过。

  看见顾泽时,许多人眼中都闪过了讶异的神情,但毕竟是军人出身,尽管非常好奇,却没有一人过来询问,但是顾泽敢保证,陆将军家里来了一个陌生男人的事情,在今天下班前肯定会传遍整个军部的上层圈子。

  别以为军人就不会八卦这些……

  顾泽对那些人都报以善意的微笑,并点头打招呼,毕竟家庭煮夫的第一要务就是要做好与这些邻居间的人际关系,别以为这是无关紧要的小事,做得好的话,可是能给陆惜云在工作上带来很大的帮助。

  俗称:夫人外交。

  当等到路上再无人经过时,顾泽才折返回屋,走进厨房,感觉很久没有这么清闲过了,他打算做四屉蒸饺,昨晚看陆惜云这么喜欢芹菜,今天的粥就选芹菜鲜虾粥吧,打开冰箱时,看见了那块石头,不,鱼肉,顾泽迟疑了下,还是从上面割了一块下来,他也想尝尝这鱼肉到底如何,这样的话,晚上就可以知道怎么弄了。

  顾泽在厨房里忙忙碌碌,楼上的陆惜云终于在补了一觉后,从朦憧中醒了过来,隔着被子他慵懒地伸了个大大的懒腰,然后才半撑着身子坐了起来。

  红色的被套从他身上滑落,白皙的肌肤上,斑斑浅青让人看着格外的显眼,一颗颗小草莓更是种得陆惜云的脖颈处到处都有。

  他摸了摸自己脖颈处那深深的牙印,虽然还有隐隐地痛楚感,但陆惜云却毫不在意,反而是心中充满了巨大的满足感。

  现在的他终于真正地成为了阿泽的人了,当然,阿泽也完全的属于他了,想起自己激情之下留在对方胸口处的那处牙齿,陆惜云眉眼弯弯,秋波流转间,眼中泛起莹莹笑意。

  他哼着小曲,心情颇好地从床上下来,这一幕要是被他的属下看见,肯定会大吃一惊,什么时候他们清冷自律的军团长,会唱歌了。

  如果顾泽知道的话,就会告诉他们,他们军团长的这种性格,有一种俗称叫做闷|骚。

  陆惜云从床上下来,只穿着条薄薄的单裤,唔,确实挺薄的,展露出了优美的腿部线条,而等他走到衣帽间,看着自己修长结实的身材时也挺满意的,只是……

  他有些不满地皱起了眉头,看着镜中的伤痕累累,第一次对自己身上的这些痕迹产生了嫌弃的感觉。

  等有空了,就去预约个首都星最好的美容医院把这身疤痕祛除了,陆惜云暗付道。

  在浴室里把自己打理好后,陆惜云转身回了卧室,从床头的抽屉里取出一只针剂,只稍微犹豫了一下,就干脆利落地扎入手臂。

  这是他家的私人科研所专为他特制的抑制剂,专用于掩盖自己Omega信息素的溢散,防止被其他Alpha闻到,从而产生不可控制的情况。

  不过他觉得以后可以调整一下这里面的配方了,毕竟,现在的他已经是一位已婚人士了。

  卧室门传来轻微的响动,陆惜云抬头,发现是顾泽进来了,看见陆惜云手里的针剂,顾泽原本面带微笑的脸庞变成了担忧。

  “宝宝,你干嘛?”顾泽问道。

  “没事,打抑制剂呢。”陆惜云抬手摇摇手中的控针剂,示意给顾泽看后顺手丢进了垃圾桶。

  “抑制剂?”顾泽这才想起,他的云神现在在外人眼中还是一个Beta,不控制好O信息素的话,分分钟被人识破。

  “这玩意儿打多了对身体有没有伤害?”顾泽别的不担忧,就怕伤害到陆惜云的身体。

  “放心吧,不会的,以前可能会有一点点,但是现在不是有阿泽你了吗?”陆惜云笑吟吟地说道。

  他说的是大实话,以前因为各种原因,他只能靠抑制剂,但尽管陆氏的私人科研院已经非常小心地把危害度减少到最低,这毕竟是药剂,打多了对人体始终是不好。

  但现在和阿泽结婚了,有了他的信息素存在,对于抑制自己体内的信息素,使其达到身体的平衡点是非常有帮助的。

  而且他要尽快通知科研院那边了,抑制剂的配方需要重新配比,现在的他需要连阿泽留在他身体上的信息素味道都要遮掩住,不然的话,全天下都会知道自己与阿泽之间的关系。

  见陆惜云的表情不似作假,顾泽这才放下心,他缓步上前轻搂住陆惜云的腰,声音低沉暗哑,充满着诱惑:“宝宝,早安!”

  他赤热的鼻息喷散在陆惜云的脸庞,弄得对方有些痒痒的,陆惜云抬首,正好撞进顾泽那双黝黑暗沉的眼眸中,透过那双眼睛,能看见有晦暗的欲|望在其中奔涌起伏。

  陆惜云呼吸一窒,只觉得自己的身体似乎又开始发起热来。

  他下意识地舔了舔有些干燥的嘴唇,试着开口说话,却发现自己嗓子变得有些干哑,除了因为昨晚的自己太疯狂外,也不排除眼前的这个男人正在诱惑自己。

  陆惜云:……臭阿泽,色|诱我,不要脸!

  陆惜云微踮起脚尖,手臂环绕过顾泽的脖颈,迫使对方微低下头颅,他唇角带着温暖的笑意,看着爱人眼中满满的自己,他说:“早安,老公。”

  *

  两人从卧室里出来时,差不多已经又过去了半个小时,陆惜云的眼睛亮晶晶,嘴唇也显得更加的红润艳丽,因为今天有第七军团的人过来,他们都换上了正规的军装制服。

  两人坐在餐桌前,吃着迟来的早餐,偶尔说些甜言蜜语,评论着那块石头鱼肉的鲜美程度,陆惜云在吞下一只蒸饺时,突然想起了什么。

  “对了,我的花呢?”他问顾泽。

  顾泽:“……”

  都过了一个晚上了,居然还惦记着他的花。

  “咳,放心,好好的,我把它端到屋外晒晒太阳。”

  “哦,那就好,阿泽你可要把它照顾好,这可是我和你一块选的。”陆惜云对于他的这盆花非常的看重,超过了顾泽之后买的那株石榴树,对了,那株石榴树被顾泽移栽到了三楼露台的小花园里,那里光秃秃的,除了它一枝独秀。

  正说着话,外面门铃响了。

  陆惜云三两口喝完碗中的粥,用餐巾抹抹嘴唇说道:“应该是他们到了。”

  顾泽点点说:“我去开门。”

  两人的表情都变得正经起来,现在是工作时间到了……

  顾泽打开门,入户台阶前站着一个如山般伟岸的男子,以顾泽的身高都需要抬头才能看见对方的脸,他一只手正杵在门铃上,还没来得及收回去。

  看见是顾泽来开门后,表情还怔愣了一下,但随即就挤出了一抹有些夸张的笑容,因为对方的皮肤太过黝黑,顾泽反而被那一口的白牙晃得花了眼。

  按门铃的男人一头棕色的头发,有着一双格外黑白分明的眼睛,他的身材魁梧壮硕,把大门堵得严严实实。

  “你好,你就是新上任的顾副官吧,我叫埃里克.弗利特伍德,是第七军团后勤组组长。”大个子友善地伸出一只手。

  “啊,你好,我是顾泽。”顾泽有些懵地也伸出手与对手握了握,埃里克不解释的话,他决不会把这个黑大个与整个军团的后勤物资管理组长联系起来。

  “埃里克,能麻烦你让让吗?你挡着我们了。”在埃里克的身后传来一个男子无奈的声音。

  “啊,真是不好意思,乔。”埃里克歉然地侧过身,给后面的人让出一个空位。

  埃里克的身后是一个金发碧眼的青年,他见埃里克让出了位置,立即踏前一步自我介绍道:“乔·肖恩,第七军团机甲突击队副队长。”

  他停顿了一下,复有解释道:“队长在前线,我是这次代他回首都星述职,正好过来见见军团长。”

  然后他又转身朝后面喊道:“阿维德别看了,快过来。”

  “哎,来了。”随着答应声,一个满脸络腮胡子的男人走了过来,边走边还在好奇地朝着草坪那边打量。

  顾泽循着他的视线望去,发现他看的正是那盆正在妖娆地扭来扭去的食腐花。

  顾泽:“……”

  “乔,你看见那盆花了吗?这到底是植物还是动物呀,居然还长着嘴。”名叫阿维德的络腮胡男一脸的看稀奇模样。

  “好了阿维德,过来和顾副官打个招呼,别看那花了。”乔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招呼着他。

  阿维德撇撇嘴,不情不愿地走了过来,看见顾泽后,他漫不经心地打了个招呼,又大咧咧地朝屋里看了看,问道:“军团长起了吗?”

  “啊,将军已经在会议室里等你们了,请大家进来吧。”顾泽对此毫不在意,他微笑着做出一个请进的手势。

  于是三人点点头,以埃里克为首鱼贯而入。

  陆惜云这时候已经从餐厅直接去了会议室,顾泽就带着他们上了楼,走到会议室前他停下脚步,并敲了敲门。

  房间里传出陆惜云清冷的嗓音:“进来吧。”

  顾泽打开门,待三人都进去后,才帮他们把门关上,打算下去给他们泡点茶,弄些茶点。

  在关上门的瞬间,顾泽还能听见那个名叫阿维德的男子喳喳呼呼的大嗓门在那里问:“军团长,你屋外那盆花是从哪儿买的呀,怎么长得这么别扭……”

  顾泽:“……”

  作者有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