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什么事情非要大半夜的给我打电话说？明天不行吗？我早上还得早起送商商去学校。”
顾凛给他打视频过去的时候已经十一点半了。
“不行。”
视频对面的小舅舅掩面沉默了片刻，伸出手盖住摄像头，念道：“小凛，小舅舅老了，比不得你们这些年轻人，熬不住夜，挂了啊。”
顾凛此时还坐在书房，神色一丝不苟，毫无困意，他看着视频对面，淡淡地道，“你不到十二点半睡得着么？前段时间不是还说年纪大了总是失眠？”
然而对方没有回应，视频还是黑的，片刻之后，小舅舅慢半拍的声音传来，“啊？你说什么？我这里信号不好，网卡，先挂了——”
“别装，我知道你听得见。”
被揭穿的小舅舅把手拿开了，他已经放弃挣扎了，生无可恋地靠在沙发上，说：“你说吧。”
顾凛将送苏渝回去时的事情描述了一遍，最后问小舅舅有没有什么想法，对方一动不动的，说了句：“我的想法是，我没有想法。”
顾凛道：“我来你家，与你面对面交谈。”
小舅舅从沙发上坐起，“别别别，咱俩就这样交流也行。”
他要是过来，不得又多等上半个小时，那今晚他别想睡觉了。
“他问你是什么意思，你干嘛不承认喜欢他？非要说朋友，你有什么顾虑？”
既然都说成朋友了，那干脆就当朋友算了，反正顾凛他是带不动了，心累。
顾凛眉头皱了一下，“我喜欢他么？”
“那不是废话，不喜欢你想方设法的帮他忙干什么？你先回答我的问题，为什么当时不直接承认？多好的机会。”
Alpha修长的十指微扣，抿了抿唇，道：“因为……会躲。”
苏渝会躲，绝对会，因为他对结婚这方面的事情没有任何想法。
他只想吃吃喝喝，他不想有其他的困扰。
他只想做一只……猪。
*
此时盖着被子躺在床上安详地闭着眼的苏渝忽然坐起身，他抓了抓头发，脑子乱成一团浆糊。
顾凛什么意思？
他最后一句什么意思？
什么叫他只想做一只猪？
大半夜的不睡觉就算了，还骂他。
不行了，明天就跟他说清楚，让他别每天晚上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苏渝又重新躺回了床上，在心里默默地催眠自己很困，该睡觉了，不要受到顾凛的影响。
【……他睡着了么？】
【要不要发个消息？】
苏渝：“……”
谁能敲他一棍子快进到明天早上？
真的受不了了。
顾凛要是发消息过来他就立刻骂他一顿让他赶紧睡觉。
【算了，不发了。】
第二天早上苏渝到顾凛外婆家的时候一直在打呵欠，陪着老人家浇花的时候也是，他拎着个花洒站在外婆旁边昏昏欲睡。
“你这孩子，怎么这么困？”
苏渝揉了揉眼睛，睡眼惺忪，他说：“昨晚睡得太晚了。”
“少熬夜，虽然你们还年轻，但还是要养成早睡的好习惯。”
苏渝嗯嗯了两声以作回应，又拎着花洒跟外婆去了别处，此时一只浑身雪白的小萨摩耶从屋子里窜了出来汪汪了两声，苏渝的目光瞬间就被它吸引了。
外婆眯起眸子笑了笑，一脸和蔼，朝着小萨摩耶招了招手，“响响，过来。”
小萨摩耶迈着短小的四肢奔了过去，在外婆和苏渝的腿边打转，伸出前爪扒拉了一下苏渝的裤腿。
苏渝蹲在地上和摸了它一把，有些好奇地问：“这是刚养的吗？上回您过生日都没见到过。”
“是啊，小凛送来的，他怕我一个人在家里孤独，把响响送来陪我。”
除了节假日热闹一点，平时确实只有她一个人在家，云商最近也不回了，等上了大学以后，更难回一趟家了。
现在啊，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事情要做。
“他还挺用心的。”
苏渝伸出手，那小萨摩耶也伸出了爪子，放在他的手上，甚至还歪了一下头，苏渝瞬间被萌到了。
这么乖的修狗是真实存在的吗？
“现在也就小凛回来得勤一些。”
苏渝一边逗小狗狗一边说：“外婆，我以后也常回来看您，反正在家里也没什么事情。您要是有什么想去的地方，也可以告诉我，我带您去。”
外婆看着他，只觉得可惜，这么讨人喜欢的孩子，她外孙怎么就这么不争气没把人留下来？
又听顾凛提起他的身世，她不免觉得这孩子可怜。
明明是含着金汤匙出生的真少爷，却被命运捉弄变成了私生子。
“和小凛离婚之后，有没有什么别的打算？”
苏渝不明白外婆问这话的意思，有些疑惑地抬起头，“您是问我以后的生活打算吗？”
“不，我是问你有没有心仪的对象，会不会再考虑小凛？”
苏渝一下子被她问住了，他要是直接说，会不会伤老人家的心？
“你啊，直说就好，不用顾虑什么。”
“我没有遇到心仪的对象，也不会考虑顾凛，外婆，我是一个不婚主义者，我从一开始就没有想过要跟任何人结婚。”
要不是因为当时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他也不会和顾凛结婚。
“至少，目前我是这样想的。”
外婆愣了一下，而后表示理解，她道：“年轻人的想法总是多样的。”
响响忽然朝屋子那头叫了两声，顾凛刚巧从里面出来，像是刚巧到的，小狗立刻奔去围着他打转。
外婆见他来了，笑着道：“小凛来了啊。”
苏渝心想顾凛有没有听到刚才的话，要是听到了最好了，都不用他再说一遍。
待会儿问一问。
两人和外婆在花园里逛了一会儿就进屋了，趁着响响围着外婆进了厨房的空档苏渝问顾凛有没有听见刚才他和外婆说的话。
Alpha似乎觉得很奇怪，看了他一眼，道：“你们说了什么，我怎么知道？”
【听到了，但我不承认。】
要是换作平时，苏渝肯定被他蒙了，可是现在，他能清楚地听到顾凛在想什么。
Omega碧绿的眸子满是怀疑，他盯着顾凛看，似乎要抓住他脸上的破绽，“你听到了，其实你早就站在那里了对吧？”
顾凛睨了他一眼，“我没有听墙角的习惯。”
【只要我不承认，他就不会知道。】
苏渝：“……”
怎么告诉他我知道得一清二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