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摸着又掉了些肉,”陆展清的手环在慕长宁腰间:“可是近来太累了?”
慕长宁被他摸得痒,半个身子都倒在了他身上。
“少——”
脱口而出的话语停住了,慕长宁眨了眨眼睛,望着他:“阁主,陆阁主。”
方才林逸当着民众的面滥杀无辜,神情癫狂,终于失去了民众对他的最后一丝信任与尊重。
群情激奋中,陆展清上前,牵过慕长宁的手,低声问他饿不饿,然后就带着他朝不远处的客栈走去。
民众们见陆展清要离开,纷纷请求陆展清留下来,继任阁主之位。
陆展清听着慕长宁口中的新称呼,俯下身亲他的眼睛,道:“不好听,换一个。”
轻吻落在眼尾,带来阵阵酥麻。
慕长宁思考了许久,露了些为难的神色。
陆展清晃了晃他,提示道:“三三,我们都结发为夫妻了,你说,你应当叫我什么?”
慕长宁极小声地啊了一声,而后,连白净的手指都染着薄红。
他欲言又止半天,实在是说不出来,只好扯着陆展清衣袖,低声下气:“这里、这里人多——”
临近下午,用午膳的人已然散去,整个客栈安安静静的,连小二都懒得走动。
陆展清也不揭穿他,只眼神有些危险。
没关系,白天不改口,晚上总会改口的。
洗漱打理完的敬平被丁酉扶着,一拐一瘸地走进来。
敬平已经收拾好了情绪,一进来就看向慕长宁,惊奇着:“影三!你咋做到起死回生的,还变厉害了这么多!”
“上次你摔下悬崖,就消失了,我还以为你完蛋了呢!你都不知道,你不在的这段时间,少阁主都成什么样了,他天天唔——”
丁酉扶着他坐下,塞了一筷子小炒肉片到他嘴里,堵住了他还想要继续的话语。
在慕长宁打趣的眼神中,陆展清轻咳了几声,道:“长宁摔下悬崖后,阴差阳错地找回了自己的身世。慕,慕长宁。”
敬平念了好几遍这个名字,用力地拍着丁酉的腿,道:“还怪好听的咧!”
丁酉默默转过脸来:“那你拍我的腿干什么。”
敬平没空理他,饶有兴趣地追问:“那以前我们,我们怎么查不到?”
陆展清不想透露慕长宁四家的身份,便斟酌着用词,道:“他家里比较偏僻,阁里的人查不到。”
“哦,穷乡僻壤,不毛之地,穷山恶水,荒郊野外。”敬平把这段时间自己读的成语都说了一遍,而后看向慕长宁,真心实意地感慨着:“太可怜了。”
他一边说着,一边把桌上已经摆的很满的菜朝慕长宁推去。
“那你快多吃点,这些菜在你那个野外,可能都没有。难怪你这么久才回来,从穷山恶水的地方过来,那么远,太难了。”
丁酉啧了一声,忍无可忍:“你刚刚洗澡洗的是脑子?”
慕长宁没忍住,笑出了声。
这一顿饭吃的轻松惬意,少了千巧阁里诸多的约束,几人谈天阔地,其乐融融。
丁酉把喝了几口酒就醉得不省人事的敬平往肩上放了放,对陆展清道:“主上,七十六来报,林逸未死,需要属下派人斩草除根么?”
陆展清晃着杯中的茶水,仰头喝尽:“不必。”
见丁酉不解,慕长宁解释着:“林逸一身武功已失去九成,口不能言,手不能提,掀不起什么风浪了。再者,终究有那么些许情分在。”
日光西沉,橘色的余辉透过窗户斜斜地打在桌上。
慕长宁吃饱了,左手撑着头,右手在桌子上圈画着落日的光晕。
七十六从外头走进,向陆展清行礼:“主上,阁中暗卫均以处理妥当。跟着您一起分家的暗卫都安置在了小院。想要离开的,已归还卖身契,剩余那些,都表示愿为主上效忠。”
陆展清点头,伸手覆着慕长宁的手背,道:“什么时候去中川?”
“明天。”
温热的手心将骨节分明的手背包住,陆展清问:“留一晚再走?”
慕长宁抬眼望他,笑意舒缓:“好呀。”
一回到千巧阁,陆展清就被忙得焦头烂额的刘铭请走。
慕长宁看着几名暗卫用水冲洗着未褪血色的地面,避开四溅的血污,径直朝诛恶台走去。
丁酉刚把敬平放在床上,转头就看到慕长宁靠着墙,目光落在敬平的腿上。
“影……”丁酉反应过来,极快地改了口:“慕少主,前来有事?”
慕长宁看着丁酉眼里的谨慎,笑了笑:“我来看看敬平的腿。”
他一袭白衣在这潮湿又阴暗的诛恶台里尤为显眼。
丁酉侧身,让开一条路,试探道:“慕少主特地来这一趟,是、是有什么办法能医治敬平的腿吗?”
慕长宁的手指仔细地探查着敬平受伤最重的右腿,在萎缩下陷的地方按了按,道:“有。”
丁酉瞬间睁大了双眼。
床头没点灯,昏暝幽暗。
慕长宁转过脸,云淡风轻道:“敬平这伤拖得太久了,就是再高明的医师,也无法治愈。如果你信我的话,我可以一试。”
丁酉不假思索地点头,言辞恳切:“哪怕是要我用我的腿,换敬平后半生自由行走,我也愿意,还请慕少主给敬平一个机会。”
敬平醉的厉害,睡得沉,甚至还打着鼾。
慕长宁用剪子剪开敬平的裤腿,看了一眼站在门口背对着他们,浑身紧绷的丁酉,拿过了一旁的匕首。
寻至经脉受伤处,慕长宁点了敬平的哑穴,在几处伤势最重处,下了刀。而后飞快地划开自己的手臂,将血融进了敬平的伤处。
四家之血,重塑经脉,锻骨重生。
慕长宁手臂上的伤不过一息就完全愈合,放下匕首,起身朝门外走去。
听到动静,丁酉立刻转了过来,僵硬又紧张,像一块开合的门板。
慕长宁笑:“好了,不过还得养一小段日子。”
丁酉胸膛起伏,眼圈竟有些泛红,他后退两步,朝慕长宁深深见礼:“谢谢。”
慕长宁将他扶起,学着敬平的语气:“多大点事,不要紧的。”
千巧阁刚分家,诛恶台大赦,安静得很。
敬平醒来时,丁酉正坐在床沿边,看着他。
“醒了,动动腿试试。”
敬平刚睁眼,脑子都还是懵的,蹬了好几下腿后,才瞪大了眼睛,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起来。
他从被子里伸出腿,抵到丁酉肩膀上,又移开踹在墙上,激动至极:“酉哥!我的腿!我的腿好了!”
丁酉顺着他睡得乱七八糟的头发,眼神柔软:“嗯,好了,以后你又可以跑跑跳跳了。”
敬平蹬着他的两条腿,踩在地上,笑容咧到耳根:“早知道喝酒就能好,我就早点泡在酒坛子里了。”
“是慕少主。”
敬平伸长脖子,转不过弯来:“什么,影三怎么了?”
地上湿寒,丁酉恐他受凉,把他的两条腿放在自己膝盖上:“是慕少主把你治好的。还有,你以后别再喊他影三了,主上会不高兴。”
敬平一连噢了好几声,急忙扯着丁酉就想往外冲:“我去找他,要跟他道谢。”
丁酉手中用力,把人拉回床上:“晚些再去,我替你谢过了。”
“不行,这么大的事情,我要亲自前去——”
丁酉见拦他不住,放开了手,凉凉道:“你有空去,人家可没空见你。”
敬平这下反应倒是快。
他的脸突然涨红,倒退了几步,一屁股坐在床上,抓着自己的头发打了个哈哈:“对噢。”
丁酉说对了,慕长宁确实没有空。
他被陆展清压在花香馥郁的杏花树枝上,挨着他的吻。
小院的杏花树正是花期,挤挤挨挨地开着满树粉白相间的杏花,交错盘亘的枝干恰好稳稳地容一人躺下。
慕长宁仰高脖子,纵容着他的掠夺。
陆展清咬着他的耳垂,低嗅着:“长宁,你好香。”
慕长宁躺在粗粝的枝干上,被无数杏花包围着,朝后仰着一段雪白的脖颈。
感觉到陆展清的手在腰间的衣带摩挲,慕长宁又急又羞:“不行、进屋里去。”
陆展清低笑一声:“那三三叫一声好听的,我们就回去。”
慕长宁探出衣袖的手心上落满了柔白的杏花,他在陆展清无休止的吻中,艰难地找着自己的思绪。
“阁主、主上。”
见陆展清摇头,慕长宁愈发为难。
陆展清失笑,把他抱在怀里揉捏,道:“喊我名字。”
慕长宁摇了摇头,抬着湿漉漉的鹿眼看着他,小声道:“这样不合礼数。”
陆展清被这几个字逗笑了。
他颠了颠怀里的人,枝上的杏花就扑簌簌地落了一地,原本被遮盖的夕阳余辉闯了进来,暖融融地笼着两人。
“光天化日,幕天席地。三三说说,咱们的哪一件事是符合礼数了?”
晚风带着交谈声遥遥传来,提醒着慕长宁,他们的行为有多放纵。
慕长宁扭过脸,带着通红的耳尖埋在陆展清肩上,好半天才嗫嚅地喊了一声。
陆展清揽着他,齿间研磨着慕长宁透红的下唇,道:“再喊一次。”
慕长宁整个人几乎挂在他身上,细瘦的腰身勾出一弯新月的弧度,小声道:“展清。”
陆展清沉沉地笑起来。
早知道他的三三改口这么快,就应该给他多一点难度。
躲得老远捂着双眼的刘铭见两人终于下来,一把扯过背过身的顾谨彧,恶声恶气:“看到了没有,那是阁主夫人,你的师娘。”
顾谨彧听闻陆展清不用走了,高兴极了,刚跑到小院就被刘铭抓上了屋顶。
只有这个诚实的小童啥也没看到。
他还在发蒙,刘铭就趁着上晚膳的功夫把人推进了小院。
慕长宁被陆展清搂着刚下地,就看到一个小童站在不远处,怯生生地看着他,道:“师娘好。”
这下,慕长宁更是,连手都不知道该往哪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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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下一章就会开启中川的副本啦,夫夫携手打怪!感谢在2023-07-23 17:34:22~2023-07-24 17:04:5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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