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特小说>都市情感>跟白月光联姻后,病弱少爷成了替身>第3章 .我究竟是造了什么孽,这辈子要爱上你。

  夏夜的风迎面吹来,吹得白潇酒意荡然无存,他这才完全清醒过来,意识到刚刚发生了什么。

  他刚刚一睁开眼,便撞进了宋怀那对琥珀色的双眸——宋泊瑜也拥有这样一双琥珀色眼睛,他的眼珠就像珍贵的宝石一般,清澈又夺目,那眼睛忽闪忽闪时,总是不由得让白潇的心跳漏掉几拍——这样一双眼眸,白潇在这三年间梦到了无数次,今天睁眼看到这双眼时,他差点以为自己仍在梦中。

  他以为宋泊瑜又回来了,便迫不及待地想要去亲吻那个他日思夜想的人,可是,在听到了宋怀近乎绝望的喊声后,他才反应过来,眼前这个跟泊瑜极为相像的男子,是泊瑜的亲哥哥宋怀,也是自己的新婚伴侣。

  而宋泊瑜,早在三年前就死了。

  意识到这一点,他心生一股狂躁的怒意,他不受控制地掐向宋怀的脖子,好像这样就能减轻将错认爱人的罪恶感。他变成了一个不受大脑支配的恶魔,对无辜的人施以暴力,直到他被宋怀的眼泪烫醒。

  在眼前人用那双盈满泪水的琥珀色眼珠、忧伤绝望地看着自己的时候,他一时竟不知所措,只好落荒而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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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怀第二天是在地板上醒来的。

  昨儿一整天忙于婚礼奔波劳累,昨晚又差点被白潇掐死,一天之内情绪起伏太大,忍过那阵胃痛后竟然就这么在地板上睡着了。

  他迷茫地看着眼前陌生的房子,昨天发生的事一件接一件地闪过脑海:和白潇结婚、和白潇亲吻、被掐脖子、白潇摔门离开……直到在镜子中看见了脖子上残留的淤青,宋怀才确定,昨天经历的如戏剧般的一切,不是梦,是真实发生过的。

  接着,他感觉到了胃里排山倒海的恶心,头脑也昏沉沉的,眼前的物体好似都带着重影。宋怀可不想等白潇再次回到这时看到的是一具尸体——这样很丢人,而且尸体一定很丑。于是他强忍不适,简单收拾了下便摇摇晃晃地出门看病了。

  医院内——

  素日里一向沉稳的小陈医生气得差点从椅子上跳起来:“宋怀!”陈明青用手狠狠地戳着面前的报告单,“我看你是不要命了,这才多久,病情又恶化了,再这样下去你迟早要得胃癌!”

  “还有,”陈明青冷笑,“我没记错的话您老昨天结的婚吧,新婚第二天就能把自己烧到39度,真是小刀拉屁股——开眼了!”

  宋怀头脑昏昏沉沉的,无力反驳,讪笑道:“一不小心没注意……这不是有你陈大医生在吗,我肯定会没事的。”

  陈明青瞪了他一眼:“你如果自己不爱惜身体,我就是华佗再世也没用!”说罢,他叹了口气,恨铁不成钢,“如果不是……我才懒得管你。”

  宋怀知道陈明青要说什么,陈明青与宋泊瑜自高中起便是同学,后他们又是考入同一所大学,二人关系极好,那时宋怀听泊瑜念叨了不少陈明青的事迹。大学毕业后,陈明青进了本地的三甲医院当医生,宋怀犯胃病时宋泊瑜经常拜托陈明青来给他看病,一来二去,宋怀和陈明青也熟悉起来,成了朋友。后来,即使宋泊瑜去世了,宋怀也还是习惯性地来找陈明青看胃病。

  说到这,二人沉默良久,心情沉重。

  宋怀打破了沉默,他站起身,与陈明青告别,拿起药方,准备去药房拿胃药和退烧药。

  走到门口时,宋怀又被叫住。陈明青深深地看着他,话语里没有了刚刚的戾气,只有苦苦的规劝:“宋怀,好好保重身体,泊瑜知道你把自己折腾成这个样子……会伤心的。”

  “放心,我会的。”宋怀朝他笑道。

  宋怀回到与白潇的家,艰难地咽下了苦涩的药。浑浑噩噩地在床上躺了几天,期间别墅里空无一人,宋怀就靠着刚刚从医院回来路上随意买的吃食度日——这也没什么,宋怀自上大学,到毕业以后几乎都是一个人独自居住,除了宋泊瑜会来看望他,几乎每次生病他都是自己照顾自己,早就习惯了。

  白潇自那天摔门而去之后,过了好几天,都不见身影。

  宋怀对此也没有很惊讶——这幢别墅地处郊区,十分冷清,白潇每天日理万机,自然是住在市区的房子里更为方便。再者,白潇如此讨厌自己,讨厌得恨不得想要掐死自己,不想回这里见到自己也没什么奇怪的。

  宋怀,你可千万不能对白潇有任何妄想,白潇从前是弟弟的恋人,你们之间,本就是不可能的,且那天他们说得清清楚楚,与白潇的婚姻仅为一段随时有可能结束的名义婚姻,而他所要做的,也仅仅是在外人面前扮演好白潇伴侣的角色——是了,宋怀,你早就知道的,你不失望,一点也不失望。

  一周后,宋怀感觉自己精神好些了,他终于有功夫好好看看这栋房子了。

  房子挺大的,宋怀费了好一会儿功夫也没将其参观完。只见二楼走廊尽头有一个小门,若不是宋怀眼尖还注意不到,他顿时心生好奇,推开门走了进去。

  看到眼前的一幕,宋怀只觉得脑子里“轰隆”一声,他瞪大了眼睛,惊呆在了原地。

  这是一架三角钢琴。乌黑的琴漆透着内敛的光泽,既绝代风华,又低调含蓄,像一位遗世独立的倾城美人,沉睡在这与外界隔绝的一隅里。

  宋怀曾经见过这架琴的。那是许多年前,他还在上学,宋泊瑜拉着他一同去看展览,当年,宋怀看到这架琴的第一眼,便被惊艳住了,他连忙上去试了试音,它的音色也如同它的外表,有股无法一言以蔽之的韵味。宋怀当时一个冲动,想把这架琴买回来,可惜看到了那对他而言几近天价的数字,最终望而却步。

  后来,宋怀通过作曲挣了一些钱,他想去把这架琴买回来,可遗憾的是,钢琴已经被一位不知名买家订走了,宋怀当时还为此失落了很久。

  一串串问号出现在宋怀脑中:它怎么会在这?难道是白潇买走了这把琴?可是白潇也不弹钢琴,他买钢琴干什么?而且这架钢琴为什么就这样被丢弃在这样一个杂物间里?一时间,宋怀百思不解,大脑几乎要宕机。

  宋怀的心“咚咚”地跳着,交杂着震惊与失而复得的喜悦。他抛下脑海中诸多疑问,眼前的钢琴好似有磁力一般,吸引着他走上前,在琴凳上坐下。

  宋怀将修长的十指搭在琴键上,缓缓按下了第一串和弦,慢慢地,一段极尽温柔而又无比哀伤的旋律流淌在指尖——这是一首儿歌,每个小朋友童年时几乎都听过这首歌谣——宋怀现在已是时下赫赫有名的钢琴家和作曲家,他弹过无数世界名曲,也创作除了许多家喻户晓的乐曲,可不知为何,在再次见到心爱的钢琴的时候,他脑子里蹦出的,竟是这么一首久违的乐曲。这段旋律毫无预兆地跃进了宋怀的心底,他就这么自然而然地弹起了这段旋律,好像本该如此。

  好似一汪泉水潺潺流过,流过海滩,给小石子儿洗了澡,流过土壤,给小花儿浇了水,流到了人们的心间,抚慰了一颗颗疲倦的心。

  “天上的星星不说话,地上的娃娃想妈妈,天上的眼睛眨呀眨,妈妈的心啊鲁冰花……”宋怀不由自主地小声跟着琴声哼唱——就如小时候哄宋泊瑜睡觉那般。

  年少时,宋承平与宋泊瑜的生母秦婉宜常年忙于工作,在外奔波,宋怀与宋泊瑜几乎都是保姆带大的,而保姆不在的时候,多半是宋怀在照顾弟弟。宋泊瑜特别喜欢听哥哥弹琴,每当宋怀钢琴的时候,宋泊瑜都会一改往常的玩闹,搬来一张小椅子,双手托着下巴静静地听着哥哥的琴声,时不时还喝着音乐打着节拍。在宋泊瑜心里,哥哥的琴声就是世界上最动听的声音。他甚至还经常耍无赖要哥哥弹琴给自己听,否则便不肯睡觉,宋怀无奈,变着法儿的给他弹了许多歌曲,其中宋泊瑜最喜欢的便是这首《鲁冰花》,那时,几乎每天,宋泊瑜的睡前演奏曲目里都有这首歌

  “宋怀,你的妈妈变成了天上的星星,对吗?”那时,宋泊瑜听到了外头的闲言碎语,他依稀开始明白了死亡的意义。

  童言无忌,宋怀听了弟弟天真的话语,哑然失笑:“是啊,我的妈妈变成了星星,一直在天上看着我呢。”

  “那我以后要当天上最大最亮的那颗星星,我要一直陪着宋怀!”

  宋怀忍不住伸手弹了弹弟弟的额头:“小屁孩,净胡说八道。”

  宋泊瑜捂着脑门,气呼呼道:“宋怀!都说了我不是小屁孩,你以后不许再弹我了!”

  之后,宋泊瑜要宋怀教他弹钢琴,可那时,宋怀自己都尚未出师,哪里好意思收学生?可没办法,宋泊瑜油盐不进,就是认准了宋怀,宋怀禁不住宋泊瑜的死缠烂打,开始慢慢地教弟弟弹钢琴。出乎宋怀意料,平日里总爱如猴子般上蹿下跳的宋泊瑜竟也肯静下心来不厌其烦地一遍遍练习,加上他颇有悟性,在宋怀的教导下,虽不说琴技有多么高超,却也将钢琴弹得像模像样。

  “夜夜想起妈妈的话,闪闪的泪光……”曲声渐慢,渐轻,渐弱,直至宋怀轻轻按下最后一个音——曲终,人散。

  万籁俱寂,仅余音久久回荡。

  再动人的乐曲也有结束的时候,再美好的回忆也有终止的一刻。

  宋怀茫然着,琴键上怎么会有水珠?直到他摸到了自己湿漉漉的面颊,他才苦涩地笑了——原来不知何时,他已泪流满面。

  宋怀合上了琴盖,打算离开这个房间,就在他回头时,他看见了消失多日的白潇。

  宋怀刚刚没有关房间的门,白潇伫立在门外,不知就这么站了多久,他凝望着宋怀,眼神深邃而炽热,仔细看,他的眼睛里还泛着泪光。

  宋怀一阵心虚:“白潇,对……对不起,我不是故意动你的钢琴的。”

  像是这才回过神一般,白潇沉默良久,眼神也逐渐变得冷淡,他冷冷地开口:“以后不要在家里练琴了。”

  说罢,白潇大步离去,回了自己房间,独留宋怀在原地不知所措。

  一切都发生的太突然了,宋怀一时反应不过来,等明白过来后,宋怀的心一下子沉到了谷底——宋泊瑜就是白潇心中的皎皎月光,任何人都不得沾染,这个家里,大抵是一切跟弟弟有关的东西都不能出现的。

  宋怀心中漫着悲凉,这个家里,跟宋泊瑜联系最密切的,其实是自己吧,可是二人之间偏偏有一纸婚书在,这整间屋子,白潇唯一无法丢弃的便是自己。

  白潇啊白潇,我究竟是造了什么孽,这辈子要爱上你,宋怀无奈地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