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初带着赵嵩在小路上走着,路旁的族人们见了云初都笑意盈盈的,甚至还会调侃道:“少族长的夫君也生的一表人才呢,是哪里人氏啊?”
身为少族长的夫君的赵嵩听了这话便很高兴,他会耐心的说着自己是京城人氏。惹得云初在一旁笑的停不下来。
“京城好啊,只不过那地儿离我们有些距离,好吃的果子都送不过去,少族长不妨带你夫君去园子里逛逛,刚摘下来的才好吃。”
云初笑着点头,谢过族人们的热情指引后,便真的带赵嵩去了园子。
赵嵩心想,什么样的珍贵东西是他们京城都尝不到的。他们未免夸大其词了吧。
园子旁就是湖水,两人上了竹船,边欣赏周围的秀丽风景,边听撑船的老者唱着小调。
经过一颗垂枝果树时,赵嵩顺手便摘了一颗红艳小果。
撑船的族人笑着介绍道:“这是延年果,咱们这就这一棵果树,吃了身体好。”说着又示意两人摘了就吃。
云初摘下一颗塞进赵嵩嘴里,随即道:“这果子过了一刻钟不吃的话就没这么好的效果了。”
赵嵩看着手里的果子:“这么神奇?”
他不信邪的握了半天,直到上了岸才发现果子已经干吧了,“这也太娇气了点,还能吃吗?”
“不能了,扔了吧。”
赵嵩听了便随手扔进了湖里,惹来了鱼群们的争夺。
族老正在湖边钓鱼,见他们这副暴殄天物的样子摇了摇头,但他却没说什么,反而笑着问:“这几天住的可还习惯?”
赵嵩看着远处的桃林,山间不知岁月,一日下来便有不同风景,他笑道:“这里简直是人间仙境,世外桃源。”
云初跟着点头。
族老便笑道:“世间难得净土,出去闯闯,累了便回来休息。”
他说着鱼竿一抬,溜着湖中的鱼也颇得乐趣。最后钓起一条大鱼后,他看着两人道:“走,爷爷给你们煮鱼汤喝。”
爷爷每天必定要出去钓鱼,兴致来时还带着两人去海钓,云流懒得出去,每天窝在家里睡大觉。
爷爷跟云初闲话道:“他也不爱玩,也不继承家里的事,每天除了练功就是跟着几个老头学医术...不过这样也好...”
似乎想起了大儿子,族老便不再吭声了。
冠礼前,云初带着赵嵩逛遍了祖地,祖地看起来就像普通的村子,但每每都有让赵嵩觉得新奇之处。
比如那日夜捶摆的水车,比如能在夜间照明的花朵,但更让他注意到的是这里的人即使看起来都很富足悠闲了,但还是人人有事做。只是他们的脚步放慢了,脸上的笑容也更多。
云初看着他这副忧国忧民的样子,心想他这辈子是享不了这样的福气了。
回去的时候,族老对着云初道:“我让云流去将你母亲接了来,毕竟也算人生大事。”
云初听了这才将视线从赵嵩身上挪开,他看着族老颔首道:“谢谢爷爷。”
爷爷摆摆手让两人提着鱼桶道:“走,去喂鹰,你们不是想要吗?”
两人闻言摸摸鼻子,相视一笑。
爷爷带着两人上了山巅崖壁,老人年纪虽大了,步履却轻缓,看起来利落的很。
“这山鹰啊,也不是人人都能得的,你得和它日久生情,视他为战友,朋友,不然它驮着你说不定就把你扔海里去了。”
两人听了这话不由哈哈大笑。笑声引得山鹰发出一声尖锐长鸣。
爷爷状似小心的嘘了一下,示意两人安静些。
过不久,他掰开一处巢穴,发现里面竟有一双小鹰。
“真幸运,来吧,你们去喂吧。”他说完便让开了位置。
赵嵩接过鱼后,拿了匕首又将鱼片成一片片的,直喂的两只雏鹰吃了个饱。
待他喂完,还给巢穴遮掩了下。
爷爷正等着他将小鹰抱出来呢,哪知他空着手就出来了。
云初笑的弯下腰来,得了爷爷一句:“这孩子,还是个心软的。”
赵嵩不明所以的看向云初,才知道训鹰是要熬鹰的,但他犹豫了下,还是没将小鹰抱出来。
几日后,云初便忙起来了,少主可不是说说而已,既然得了族人承认,那他就要担着职责。反倒是赵嵩,闲人一个,每天跟着爷爷去钓鱼。
但即使再忙,云初还是会陪赵嵩去喂鹰。他看着两只鹰都要被赵嵩喂成胖鸡了,心里不免担心它们还能不能飞的起来。
不过没多久,两人看着一双小鹰被母鹰从山间扔下去后,知道要往高出飞的终究不能精心喂养。
赵嵩看着云初道:“这里可真是有意思,以前我想着等哪日太平了,我们便回延边去,但是这里看起来也很不错。”
云初看着他道:“你若是想,哪里不能去。”
赵嵩听着这话,默默无语,良久才看着他笑了起来,“你自己对权力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怎么反而要我这么执着呢?”
云初飞了个石子出去,看着它溅起一连串水花后才道:“因为只有你看了这些景象没有动据为己有的心思,你的心里装了太多东西了,我却只装了你一个。”
赵嵩听着这样脱口而出的情话想不高兴都难,他弯着唇角靠近道:“还有呢?”
“还有?...嗯...毕竟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就挺好的。全天下的人都听你的,我也听。”
赵嵩凑近他,用额头抵着他笑道:“你怎么这么好啊。”
云初闻言亦弯起唇来,他一双含情目里满满都是有情人。
平秋雁来时,还带了双胞胎前来,双胞胎十岁了,但见了云初却一点都不生疏。
两人一人抱着云初一边腿,不停的喊哥哥。
云初笑着拉他们进屋,平秋雁将双胞胎赶到一旁道:“一会儿再找哥哥玩,娘和哥哥说正事。”
云初看着双胞胎被云逐他们带出去玩,才一转身,便见平秋雁的眼泪就下来了。
“娘——”云初上前抱了抱她,却被平秋雁的连环拳一顿锤。
云初佯装疼痛的抱着她的手道:“呦呦呦,多日不见,娘还是这么英姿勃发,受不住了,快停手。”
“噗嗤”一声平秋雁忍不住笑了下,但她的眼泪还是止不住。
“你以为你差点死在北疆的事瞒的了我呢,你这死孩子,一声都不说,是不是不将娘放眼里了?”
“哪里哪里,放心里呢,眼里怎么够。”
“少说屁话,要不是你继爹不会装样子,我还不知道,他的商队都绕了一大圈都没你的消息,那时北疆的人都说你战死了,呜呜呜——”
“嗐,这不人好好的在这儿呢吗?你哭个什么劲啊,好了好了不哭不哭了。”
“少哄我了!”平秋雁说着就要扒他衣服看。
云初吓的退后道:“平姑娘,平小姐,我都成亲了,不兴给娘看身子了。”
平秋雁气的一掐腰道:“别说你成亲了,你就是生孩子了也是我儿子,娘看看怎么了?”
“真好了,上战场哪有不带伤的,但真没事了。”
平秋雁不放心的抓过他的手把脉,过了一会儿见他身体真的没事才放下心来。
云初道:“可放心了,走,带你转转。”
平秋雁拿着帕子点点眼角,重新收拾了一番才跟着云初出了门。
他也没带平秋雁走远,就是去了他爹墓前看了看。
平秋雁道:“他们云家也算厚道人,没有因为我改嫁就老死不相往来了。”
云初笑道:“哪能啊,至少要等我死了呢。”
“呸呸呸,竟说胡话!你快走开,真是讨厌。”
云初笑着走远了些,留平秋雁独自看着他爹的墓碑。云翼的魂他是亲自送回来的,但尸骨已然找不到了,便只留了座衣冠冢。
四月时,云初行冠礼,平秋雁给他梳发,族老戴冠,赵嵩插簪,族里的长老们皆沐浴更衣穿上戴有族徽的衣袍,显得庄重又大气。
期间,留在祖地的白氏族人也来观礼,他们见云氏少族长虽年少,但一身气势若非刻意收敛已教人忌惮三分。
庄重的冠礼结束,直到族长们拜服的叫了声:“恭喜少主”后才算真正承认了云初的地位。不同于白氏的权杖掌握在族长手中,云氏少主的权威也是举足轻重的。
晚宴期间,白氏族长坐在云氏族老身旁道:“云初虽已私下缔结婚姻,但为了我们两族的延续,再娶一门亲也不是不可以嘛!”
族老摸着胡子似笑非笑道:“你也不怕那位杀神来灭了你的祖地,人家说不定顺手还能夺了你的家财。”
白氏族长看着远处喝着酒的赵嵩不由脊背一凉。见赵嵩看过来,不由举杯和面前的老狐狸碰了下。
晚上,待众人散去,云初才背着已有醉意的赵嵩上山,没办法,谁叫他们的院子建的高呢。
山间的灯花逐次开放,为两人的道路添了些光。
赵嵩趴在他背上摸着他的玉冠,总想将他的头发散开。
云初笑着偏了下头道:“明明是我的冠礼,你怎么喝的比我还多啊。”
“我高兴啊——我很高兴——”
云初轻笑道:“知道了。”
他脚步稳稳的背着赵嵩回了院子,仍由赵嵩将他推在梳妆台上拆了发。
“再来一遍,我来梳,我来给你加冠。”
云初笑着任他施为,他看着镜中之人认真的为他梳发,为他加冠,为他插簪。
“这是我为你挑的金冠,喜欢吗?”
紫金盘龙冠,赤金打造,其上盘龙栩栩如生,是金龙衔珠的样式。
“这,不好戴出去吧?”云初抬眸看他。却见赵嵩眼神一片清明的道:“可以的,是太子正君的礼数,我的殿下。”
云初正听的脸上发烧,见对方一脸深情的望着自己,不由道:“你没醉啊——”
赵嵩:“...”
赵嵩扭了扭道:“人家就是想要借机亲近下嘛,真是的——”
随即他不满的往床上一扑,侧头看着含笑看他的云初。
“快过来哄哄我。”
云初几步来到他身边,在他脸上响亮的“么”了一口。
赵嵩不满的勾着他的就往下倒,云初指尖一弹,熄灭了烛火后,随着床帘落下,宽大的礼服也被一件件扔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