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不争离开,却没人再来搭讪,只是或远或近地偷窥着,只有自鸣得意的牧甘继续孔雀开屏,各种展现自己的魅力。
牧甘理了理领口,优雅地喝下红色酒液,用酒杯掩饰自己偷看林催云脖子的眼神:“那小子看起来就是大学生,给的外套和你完全不搭。”
林催云穿上外套,将刚解开没几分钟的衬衫扣子扣好,彻底遮住美妙的风光。
外套是黑色,斜贯两条白色宽杠,本就宽松的版型穿在他身上显得更大,袖口松松的,葱白的指尖探出来蹭了蹭袖口。
他还是第一次穿裴不争的衣服。
“没技巧的大学生只会直冲横撞,做起来肯定不舒服吧?”
林催云淡淡道:“是么?”我还挺喜欢的。
牧甘被噎了一下,看了眼他身后的某个位置,压着声音循循善诱:“床上蛮横只会痛,技巧才能让人欲|仙|欲|死。”
“这样。”林催云心不在焉地说道,偏过身假装看他,拿起手机对向自己。
黑屏的手机屏幕上照出不远处的裴不争,他坐在卡座最外面,两条大长腿支出来。
他没有参与他们的聊天,一眨不眨地看着自己的背影。
如果回头,就能对上委屈的一双眼。
他知道裴不争不会离开,但没想到离得这么近,还能感受到那种失魂落魄的情绪,看起来很不高兴。
他喜欢裴不争,但裴不争将他看得太清高,总是小心翼翼地捧着他,离开酒精的加持,完全不敢有别的想法。
不过只需要在冷处理的时候添一把火,到时候效果会很明显。
林催云放下手机,和牧甘对视,那双眼睛经过长期的性ai浸淫,已经变得浑浊不堪。
他主动和牧甘碰杯,浅浅抿下一点超低度数的酒水,微垂了眼:“有什么技巧?”
牧甘一听有戏,欲擒故纵地说出一两个法子,将这个看起来很小白的高岭之花引入圈套。
林催云和他保持一定距离,只需要微微点头,就能让他继续说下去,于是打开消消乐继续玩,从始至终再没有说过一句话。
这种人情|事上老练,经验丰富,可以讨教。
*
角落的卡座里,燕姐看见牧甘还在说话,这边裴不争憋屈得要命,翻了白眼,酒杯一摔,骂道:“我说裴不争你是不是真的没用啊!偏要小朋友来讨好你是不是?怎么这么大脸呢?”
“你在这虎视眈眈吓走其他人有什么用,小朋友旁边那个都快把人拿下了!”
旁边的几个人面面相觑,心里卧槽了一声,怎么当面骂出来了?
虽然他们也觉得蛮不得劲,但这毕竟是裴家大少爷,说不定手里能玩的人多,喜欢ntr也有可能。
倒是简柯怕燕姐得罪裴不争,到时候直接把她的清辉端了,自己又得重新找地方玩,忙给她塞了块小蛋糕。
燕姐挥开蛋糕,呸了一声:“我看到时候小朋友去跟别人了,你都要眼睁睁看着是吧?”
“你继续怂在后面,永远没有出头的日子,你就看着他跟别人跑了。”
“到时候他跟别人亲嘴上bed,你什么也捞不着!”
她本来在清辉呆得好好的,不久前小朋友给她发消息说请她帮一个小忙,下次再去清辉玩。
这关系到小朋友的姓福,虽然她很不爽,但还是直接来这里,等了两个小时,结果就等到这个场面,气得她脑袋都炸了。
不得不说,小朋友把她叫来真是明智,裴不争身边的一堆人没一个有用的,全都是酒肉朋友,要说真话一个也不敢。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这些朋友一个个都在看好戏,裴不争这榆木脑什么时候才能开窍?
裴不争坐在边角,氛围和他们格格不入,在燕姐的骂声中猛地坐直,又缓缓弯了下去。
“云云叫我走开的。”
“他说什么你就做什么?”燕姐被气得波浪卷炸开,见简柯还要阻止自己,反手将蛋糕塞他嘴里。
她作为清辉老板什么事儿不知道?这些小混蛋,跟着裴不争玩的时候道貌岸然,跟演戏一样,私底下一个个乱搞,难看得不成样子。
她也不怕得罪这些人,能在安市立足的酒吧,哪个不是自己有点本事,背后有撑腰的?
燕姐站起来,把头发束成高马尾:“行,那你就自己走开,我去追他。”
燕姐刚走出去一步,身边人影一闪,一个人从旁边冲了出去。
她又翻了个白眼,无语坐下,对着卡座一圈人一点也不想骂。
一群朽木烂泥。
“别碰他!”裴不争见那男的就要揽云云的腰,忙冲上去,将牧甘单手压在冰冷的吧台上,低着头,看不清神色。
高脚椅倒下发出巨响,酒保忙传呼保安进来。
林催云眨了眨眼,没想到会闹出这么大的动静,知道裴不争力道大,担心伤到人,道:“裴不争,你放开他。”
裴不争下颚紧绷,隔了好一会才松手,手臂上鼓起的青筋始终没有消下去。
牧甘在疼痛中再没能保持形象,龇牙咧嘴低声谩骂,林催云听不下去,厌恶地打断他:“我们走吧。”
牧甘一听,以为这位巴泽尔已经等不及了,升起的喜悦完全掩盖了疼痛。
这个人真难搞,好说歹说都不为所动,结果突然就说想要去试试。
试什么,当然是试他说的那些技巧。
他优雅地整理自己的衣服,胜利的公鸡一般昂首挺胸,轻蔑地看着裴不争,伸手就要去拥住林催云的腰。
他最先看上的就是这人的腰身,掐着一定有劲儿,塌下去能更爽。
“巴泽尔,走。”
林催云眉头微蹙,他只是在听到燕姐骂裴不争后,见机行事,实际上并没有打算和牧甘一起离开,于是悄然后退一步躲开他的手,却被人拽住手腕揽进一个怀里。
裴不争恶狠狠地盯着牧甘:“我说了,别碰他。”
简柯赶上来拉开遭到挑衅发怒的牧甘,保安也及时过来,电棒对准裴不争:“把人放开!”
林催云:“……没有斗殴。”
被挟持的人都这么说了,保安也不再多管,只是迟疑地收了电棒,站在一边没有离开。
场面一时间很混乱,揽着自己的人身体僵硬,林催云拍拍他的手,“放开”。
裴不争仍然听话地放开了,林催云见状,浅吸一口气,抬脚就要向牧甘走去。
裴不争名为理智的弦彻底崩断,死死地拽住他的手腕:“云云!”
林催云撇头看他:“放手。”
裴不争胸膛起伏,手已经开始松开,却看见眼前的人露出一种无法言说的表情,立马收紧了力道,“不。”
“如果我一定要去呢?”
“不行。”
林催云眼睫微颤,试探着挣扎,手腕被外套布料包着,扭动时微疼:“成年人,处男,不该有姓生活么。”
“不可以!”
裴不争气急,一想到林催云是gay,终有一天会和男人做,会被压在身下喘息,一瞬间气血上涌,不容分说地拨开人群,拽着他离开这个该死的gay吧。
他妈的,里面都是些什么人!?随随便便就能把人勾引走,马上报警把他们端了!
林催云默默跟着他,见燕姐看过来,满眼笑意,用口型朝她说了句“谢谢”。
燕姐无力地比了个“OK”手型,看着好端端一棵大白菜被傻愣子拱走,不由得伤心难过。
裴不争满腹怒气,理智丧失,气冲冲带着他往外走,速度比平时快上一倍,在酒吧出口却不忘说一句“小心台阶”。
林催云跟在他身后,眼睛亮亮的,忍不住扬起了笑容,差点就要笑出声来。
太喜欢,太喜欢他了,怎么办啊,想要被他使劲抱住亲吻,想要被他用力压住触摸,想看他占有欲爆发的样子。
林催云被他带到黑车停放处,一把被推进副驾驶,车门毫不怜惜地砰一声关上。
车响了两声,他被关在车内,裴不争还撑住副驾驶的车门,不让他出去。
等裴不争坐进驾驶座时,头发上落着零星的雨点,像绵密的白糖。
林催云探出手要替他拂去,想起来自己的情绪应该是生气,于是不咸不淡地看了他一眼,扭身摸摸窗户。
他偏头看向窗外,雨丝轻飘,今年的第一场秋雨,安市要冷下来了。
裴不争看见林催云别过头去,满腔说不出的情绪,让自己竭力冷静下来,一身低气压地替他系上安全带,才启动车辆,盯着正前方。
车里沉默死寂,过了好一会,林催云才说道:“明天早八,回学校。”
裴不争不吭声,专注开车。
回什么学校,回家。
学校那么多男的,他随便一勾手指头就有能人黏上去,回什么学校!
在淅淅沥沥的雨声中,裴不争将车开进裴家地下车库。
他拔掉钥匙,发动机的声音彻底消失,车内顶光灯幽幽地照亮两人,一时间过分安静。
安静得裴不争都能听见自己剧烈的心跳声,粗重的呼吸声,还有林催云身上外套轻微的摩擦声。
细微的声音交织在一起,扰得裴不争心烦意乱,连搭在方向盘上的手指都在发痒。
林催云酝酿了一会,才冷声道:“开门。”
隔了好一会,车门应声而开,他心中微微叹了口气,去推车门,车门咔一声又被落锁。
“云云。”
林催云不理他。
“林催云。”
林催云眉梢一挑,轻飘飘“嗯”了一声,说道:“我说了要回学校。”
裴不争低哑着声音:“不要,别跟别人好。”
林催云乜斜他,淡然发难:“跟你有什么关系?我说过,我们保持距离,互相冷静——”
裴不争突然伸手掐住他的后颈,抵住他的额头,一双冰冷的手抚上他的脸,即刻亲吻上去,堵住嘴。
只要缠住舌|头,就说不了话,只要抱得死死的,就不用再把他推开。
裴不争放倒车椅靠背,倾身压上去,含住水光泛滥的嘴唇,伸手拉开他的外套,隔着衬衫触碰。
他记得那晚云云喜欢什么,碰到什么地方会发出好听的声音。
这次他没喝酒,很清醒,清醒地掌控身下的人,声音,身体,反应,还有灯光下清晰的、浮上潮红的脸。
他仰望的人正穿着他的外套,被他狠狠压住,被他亲得唇舌红软,无力地张开。
林催云被亲吻啃咬,被一遍遍亲吻尚未消失的吻痕。
等车内彻底安静下来时,裴不争亲吻湿润的眼角,试探地看着他:“可以是我吗?我能试试吗?”
作者有话说:
在最后加了一点。
隐约记得之前文案,云云人设有个白切黑,但是没那么黑,就被窝删掉了,更早还有个变tai的属性,也删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