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特小说>都市情感>三角关系>第50章

  叶拙迷茫地被历文搂着——

  其实他和历文差不多高, 历文想搂住他,还要费点劲,但历文嘴里说着“你就在我这里吧”, 手上牢牢搂着叶拙的胳膊, 虽然醉得歪歪倒倒, 但表情却无比认真。

  叶拙对着季隶铭眨了眨眼, 有些迟疑地说出自己推测出来的结论:“厉老师……已经当爸爸了吗?”

  季隶铭从没想过这种可能,愣了一会才否决掉这个可能。不说历文不会和女人有关系, 陈松柏也不可能允许历文和别人有亲密接触。

  “我当爹都当两回了!”历文提高音调, 凑到叶拙面前, 混沌地眼睛对上焦,“上一个养的是王八蛋陈松柏,但是养他还不如让他死在路边。”

  叶拙看着历文又一次骂骂咧咧,确认历文是真得醉透了。

  “我带你去睡觉吧?”叶拙想要扶着历文起来, 但季隶铭也站了起来,“还是我来吧。”

  历文“嗯?”一声,死死抱住叶拙,瞪着季隶铭:“干嘛?我就要叶拙扶我。我的话还没说完呢。”

  叶拙后知后觉地意识到, 季隶铭是先看了他扶在历文腰上的手, 而后才有些急躁地站了起来。

  季隶铭为什么这么着急?

  是因为我扶了厉老师吗……

  历文“咚”地一巴掌拍在桌上,吸引了叶拙的注意力, 也打断了叶拙心里刚要萌芽的想法。

  历文:“季隶铭, 拿酒来,我必须把你的真心话喝出来。”

  喝酒?

  听到这两个字的时候,叶拙的目光立刻看向季隶铭。

  季隶铭的脸色微不可查地变了变。

  历文还没察觉, 咋咋呼呼地说:“武松都要三碗不过岗,你不喝就不让你进我家的门!”

  历文是不知道季隶铭过去这些事情的, 他更不知道喝酒这件事,在季隶铭这里代表着什么。

  但叶拙知道。

  叶拙蹙眉,“要不还是算了吧……”

  “我喝。”

  季隶铭允诺的语气沉而温。

  叶拙不知在季隶铭考虑的短暂几秒里,到底是因为什么说服自己放下过去的伤痛。

  季隶铭拿回酒的时候,叶拙还是忍不住问:“你要喝吗?”

  历文在一边,表情有些迷离,叶拙压低声音说:“没关系的,他现在就是喝醉了。”

  “我没醉!”历文说:“我要和季隶铭好好谈谈。不然他就别想当我的女婿!”

  叶拙没拦住历文,季隶铭也已把酒打开,香醇的红酒倒入杯中,馥郁的酒香蔓延开来,但历文没有像以前那样贪喝,而是让叶拙和季隶铭都坐好,自己才端起酒杯。

  季隶铭坐在叶拙身边,历文坐在叶拙对面。

  这种庄严的谈话场面,叶拙坐在其中,也跟着紧张起来,恍惚真的是女婿第一次上面见岳父。

  岳父有了,女婿有了,难道我是女儿?

  叶拙惊奇地联想到这个结果。

  “季隶铭,告诉我,你是不是认真的?不是认真的,第一杯就别和我喝。”

  历文举起酒杯,季隶铭不假思索地同他碰杯。

  “是。”季隶铭仰头将一整杯喝了下去。

  “好!”历文同样一口喝完。

  叶拙一眨眼就发现他们的高脚杯空了。

  红酒硬是喝出来吹瓶的气势,叶拙按住历文的胳膊:“别喝这么快。”

  “这是大人之间的事,你去玩吧!”

  今年已经二十七岁的叶拙捏了捏眉心,转向季隶铭,“厉老师喝醉了,你别和他一起上头。”

  季隶铭默默摇了摇头,“别的事情我可以听你的,但是今天对不起……我觉得这次错过,可能以后也很难遇到了。”

  历文“咚咚”把两个空杯又满上,主动和季隶铭碰杯,满意地说:“有这个觉悟就行,再走一个!”

  季隶铭的酒杯端到唇边,郑重地承诺:“你想什么,我今晚都可以说。”

  说完,又是一满杯下肚。

  历文的脸喝得通红,叫来叶拙:“你有什么想问的,快问他吧!”

  叶拙微怔,“我没什么想问的。”

  他现在除了担心这两位会不会喝出事,没有任何想法。

  历文眯着眼,“你不好意思问,那我帮你——季隶铭,你小子把你的感情史一五一十地说一遍,要是有假,你就阳.痿。”

  叶拙下意识看了看周围,还好这些萤火虫听不懂人的语言……

  季隶铭坦然又自然地说:“我到现在还没有开展过两情相悦的感情,家里人托信任的师父帮我算过,说我情路曲折晚婚且无子嗣。”

  “母单啊?”历文的语气有些夸张。

  季隶铭还没来得及骄傲,历文就嫌弃地说:“恋爱都不会谈,怪不得追不到人。”但很快,他又说:“可是花心大萝卜也不能进我家门……还是母单好点。”

  叶拙感觉自己可能是被空气的酒味熏醉了,在刚才听到历文嫌弃季隶铭的时候,自己也跟着提心吊胆,等到历文松口,自己悬起来的心又放了下来。

  叶拙和季隶铭几乎是同时松了口气,然后彼此看了眼对方,明明是很滑稽的事情,却变得这样正式,两人都没忍住,笑了起来。

  这种心照不宣的默契,就像是在心里放了一根羽毛,在不经意的时候落在,轻轻软软地搔着心尖,连带着心跳加速,血液成倍攻击到耳朵,让叶拙的耳朵都热了起来。

  历文揽住叶拙的肩膀,“我说了不算,问问叶拙怎么想。”

  “我?”

  “你,就是你。”历文的手虚握着,坚定地举起空气麦克到叶拙嘴边,“你是更中意母单还是有经验的?”

  叶拙犹豫中,感受到炽热目光。

  季隶铭一直盯着他,可能是喝醉了,也可能是很好奇自己这种无经验的人会不会被嫌弃。

  叶拙:“我个人还是觉得……第一次比较重要。做什么事情,后面都很难超越初次时的心情。”

  “你说得对。”历文深思,“那如果你发现虽然是初恋,但是个床技很烂的处男怎么办?”

  叶拙险些被自己的口水呛到,“不、不是…我还没想过那么多。”

  历文“啧”了一声,“那回头多看点钙片吧,这我不能再手把手教学了……”历文停下来,用被酒精泡的大脑认真思考了一下,“这太变态了,我觉得我目前还达不到这个程度,但如果事前事后想咨询,我还是能提供一点经验。”

  叶拙嗫嚅着嘴唇,对历文这种过分热情无法招架。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

  季隶铭似乎对历文无意说的话感到了些许不适,却还隐忍不发,只是捏紧手中的酒杯,饮酒的脸色还微微发白。

  季隶铭敏锐地觉察到叶拙的目光,牵动嘴角挤出一个笑容。

  历文还在碎碎念着,让季隶铭认真一点,还有什么主动一点。

  叶拙:“你们都喝多了,快点回去睡吧。”

  他站起来,把这场以酒展开的话题提前中止。

  历文被叶拙搀扶着起来,现在的历文喝得无力,挣扎着说最重要的还没问到,也被叶拙直接带了回去。

  叶拙是无力去管季隶铭了,只能转头和他说:“我先带老师回去,等下再下楼收拾这里,你要是喝得不舒服,就也快点回去吧。”

  季隶铭对着他轻轻点头。

  -

  季隶铭的过去有个大大的污点。

  他在酒后,侵犯了他的朋友。

  季隶铭记得自己偷吻叶拙时的悸动,完全超过他心里的忐忑。

  叶拙的嘴唇是那么柔软,比他这辈子接触过的所有东西都要软。

  但叶拙要是醒来,绝对会无比厌恶这样卑鄙偷吻的他。

  但叶拙没有醒来。

  季隶铭得到的是另一种惩罚。

  他想,也许在他放纵自己偷吻叶拙的时候,一切就埋下伏笔。

  这一切都是咎由自取。

  事到如今,当初的恶果还在作祟。

  他既不够干净,也不够光明。

  借着友情的名头,才让叶拙暂住在他身边……

  这样还能维系多久?

  直到叶拙离开,去到世界寻找自由,他都要以朋友身份,带着不可言说的罪孽,把自己心里的真正想法隐藏下去吗?

  季隶铭站在院内,沉默地把剩下两瓶红酒全部喝下。

  烈酒灼心,季隶铭抬头看向二楼卧室的床。

  一个清瘦的身影出现在窗边,是叶拙。

  而后,叶拙身后又有另外一个身影紧随其后,伸手揽住叶拙的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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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历文的手突然搭上来,叶拙下意识地推了推,而后才说:“靠得太近了老师。”

  历文哼哼了两声,不情愿地松开叶拙。

  叶拙把他按在床上坐着,“我要下楼去了,你在这里躺着也行,或者做别的也行。”

  历文却攥住他的手,“等等,现在就只有你和我,我有话和你单独说……”

  从上课见面开始,历文就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这对有话就说的历文而言,反常到了极点,叶拙也早就留意到这点。

  他坐在历文身边,“你到底要和我说什么呢?”

  历文深呼吸,眼神在叶拙脸上逡巡,“你现在……对路言意是什么想法?”

  “什么想法?”像是反问历文,也想在自问。

  完美的路言意为他挡下硫酸,变得不完美。

  叶拙有什么想法……?

  历文身体前倾,眼神关切地说:“有什么心事不要藏着,可以和我说,知道吗?我不会骂你,也不会嫌你麻烦,有事情说出来,我们一起面对。”

  是面对,不是解决。

  面对比解决更温和,因为解决是结果,而面对是站在身边,用坚定理解的态度说明:有人陪伴着你。

  叶拙的头发被一只手温柔的抚摸。

  很多年前,那个在雨中被父亲教导认清你地位的孩子,没等到的安抚,在十几年后得到了。

  -

  季隶铭上楼的时候,他心里的人正伏在历文肩上。

  对视的瞬间,季隶铭看见叶拙通红的眼眶。

  见到季隶铭后,叶拙侧过脸,想要把狼狈的样子藏起来。

  这是季隶铭第一次看见叶拙脸上出现这种神情。

  过去的叶拙淡漠,像是没有表情。

  后来的叶拙会笑会疑惑,但也没有像这样……哭得像个孩子一样委屈。

  但叶拙还是忍着声音,沉默地流泪。

  叶拙站起身来,仓促抹了把脸上,“我……下去收拾东西。”

  但在经过季隶铭身边的时候,被牵住了手。

  季隶铭身上弥漫着酒的气味,叶拙第一反应就是季隶铭刚才自己又喝了很多。

  季隶铭也的确很醉了,即便他还能自然走路,表情也看不出任何问题,但他在看到叶拙在别人肩上默默流泪的时候,酒精促使他走向叶拙,然后紧紧拉住叶拙的手。

  叶拙低头看了看和季隶铭握住的手,“你……?”

  “别哭了。”

  季隶铭的手抚上叶拙的侧脸,温热的感觉让叶拙眉心一跳。

  季隶铭用手指轻轻拭去叶拙脸侧未干的泪痕。

  “如果你要哭的话,到我这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