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报组的老大,波本?

  苏格兰回忆了一番自己从行动组转到情报组后在情报组内部的所见所闻,确认自己在爱尔兰说之前是真的一点也没有察觉到这一点。

  这让他忍不住怀疑起了自己的专业素养。

  难道他真的如琴酒所说,情报水平还远远不达标?

  尽管自我怀疑着,但并不影响他熟练套取情报:“情报组的老大不是朗姆吗?”

  他们所说的是隶属于组织内部的一支情报组,并不是情报人员自己掌握的那种渠道。

  只要是代号成员有需要都可以调动他们,只不过任务内容会被汇报给朗姆。

  在苏格兰成为情报组之前,他也曾经与他们打过交道,不过说实话,用着并不是太顺手,很多时候还不如自己在外面发展出来的线人和情报人员收集到的信息全面,所以他后来就用得少了。

  更何况,他们不但情报来源不全面,做事还很散漫。

  ……难怪组织里有这么多卧底他们都没人发现。

  苏格兰当时就恍悟了,并且因此而庆幸不已。

  感谢有你,朗姆!

  感谢你们,情报组!

  “不是朗姆的那支情报组。”爱尔兰低声解释道。

  由于他最初跟着的人是匹斯可,所以知道的内幕比苏格兰知道得多一点,匹斯可対他很好,心情好的时候会跟他讲一些组织的内部信息,让他可以在组织内生存的更顺利、更轻松一点。

  ……匹斯可……

  爱尔兰想到他,心里又有些郁郁。

  苏格兰察觉到他情绪的不対劲,立刻接了话,防止他说着说着沉浸到自己的情绪中,影响他的情报收集:“怎么说?”

  “组织内其实有三支情报组。”爱尔兰看他一脸茫然,实在无语,“亏你还是情报组的呢,这都不知道?”

  “……快说。”苏格兰也真的很无奈,他也才刚转情报组没多久啊!他又没人带,还是个卧底,天天提心吊胆的,这种消息又是组织内的机密,他能从哪里知道啊……心累。

  爱尔兰撇撇嘴,还真就继续说下去了:“朗姆的那支……嗯,谁用谁知道。”他默默开了个嘲讽,才继续道,“另一支隶属于贝尔摩德,不过她的人主要在美国,至于剩下的那一支,直属于波本。那支情报组,据说才是组织内部真正的王牌组。”

  所以他才会说,波本才是情报组的真正老大。

  朗姆?他撇了撇嘴。

  据匹斯可所说,朗姆早期是很有能耐的,似乎有一些特殊的能力,但现在么……

  苏格兰不知爱尔兰対如今的朗姆的不屑一顾,他还沉浸在吃惊之中,他还是头一次听说这件事。

  原来组织内竟有三支情报组之多,而朗姆的竟然只是虚有其表……不,说不定这是故意用来迷惑卧底们的?

  苏格兰忍不住阴谋论了一下。

  而且,能被称为王牌的情报组……苏格兰皱了皱眉:“这支属于波本的情报组……是隐藏起来了吗?为什么?”

  爱尔兰対此也不了解:“不知道,而且似乎连琴酒都不太清楚他们在哪里、做什么。”可谓是神秘至极。

  苏格兰顿时警觉起来。

  不知道在哪里、做什么,这才是真正可怕的。

  因为他们说不定就潜伏在自己身边,伪装成一个普通人,也许是早上与你打着招呼的老太太,也许是吃着甜甜的糖果甜甜地称呼你叔叔或哥哥的小孩子……

  ……应、应该没这么可怕吧?

  苏格兰试图阻止自己的脑补。

  爱尔兰不知道他脑补到了什么,只是睨了苏格兰一眼:“你不就是在情报组吗?你有机会可以打探一下。”他还想知道波本到底是谁、到底在哪里呢!

  如果不是怕直接找上情报组的人会碰上朗姆或贝尔摩德的人,他早就直接找上门了。

  爱尔兰砸吧砸吧嘴,感觉手中这杯鸡尾酒的口感很不错,第一口乍然喝下去有些微微带辣的爽口,之后却是甘甜……下回可以再试试。

  他品完后突然警觉起来:“难道这里面用了波本?”

  他特意观察了下调酒师,确认対方与他们隔着这么段距离,应该是听不清他们的対话的,一切只是巧合而已……不过他还是略微试探了一下,见対方似乎真的没有听到的迹象,才放下心来。

  “不过……他们似乎対这个名字很忌惮,不但忌惮还很回避。”爱尔兰一口喝掉大半杯,表情不自觉烦躁起来,“好像防着谁一样。”

  防着谁?听到他这么说的苏格兰努力收回了自己飞散的思绪,准备听他继续说下去。

  不过爱尔兰却晃了晃酒杯,龇牙一笑:“我知道的就这么多了,而且这些都是我这几个月来观察出来的结果,并不一定准确,既然你谈到了合作,我也拿出了诚意,接下来就轮到你表现了。”

  “放心。”苏格兰本能一笑,脸上是他在组织内一贯的温柔笑颜,看得爱尔兰一抖。

  他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有时候真想把你脸上的这层皮给揭下来。”

  ……啊?苏格兰一愣,才后知后觉反应上来自己刚刚又用起了营业笑容,既然是合作……他自然拿出了自己的诚意:“我会注意的。”

  爱尔兰听到他这话也是一愣,顿时觉得这个家伙顺眼多了。

  这是他第一次与苏格兰喝酒,本来只是情急之下的试探,以前只觉得苏格兰……是个变态,如果不是他也在打探波本,自己又当真没有更多的线索了,他也不会这么莽莽撞撞地与他联系,更不会跟着他跑来喝酒。

  没想到这一正式接触才发现这人原来还不错?只是不知道这是他真正的性格,还是伪装出来的?不过他也不在意就是了,反正他们対彼此的定位就是互相利用。

  坦坦荡荡,明明白白。

  就是为了交换他们知道的关于波本的情报,除此以外,不会有别的交集,只是单纯的组织内的“同事”而已。

  ——众所周知,组织内的“同事”就是用来提防和利用的。

  交心?不存在的。

  哪怕是普通的、正常的职场中,与同事真正交心的也……大多没好下场,何况是组织。

  爱尔兰只是看起来憨傻,他可不是真傻,要不然也不可能在组织中存活这么久了。

  他们这次的交流到此为止,爱尔兰没有透露更多的信息,而苏格兰本身也没有多少相关的情报,于是两人各自喝着酒,然后各自离开。

  之后爱尔兰又去了几回“黑色鸡尾酒”,倒也不是为了与苏格兰交换情报,他过去的时候其实苏格兰大多数时候都不在,他只是纯粹喜欢这家酒吧安静舒适的氛围,也喜欢这家调酒师们调出来的酒而已。

  偶尔,他也会遇到苏格兰,不过依旧只是纯粹一起喝个酒,没有交换情报,苏格兰仍在调查中,爱尔兰自己也调查了大半年,心知苏格兰就算有了他的提示,以波本在组织内藏匿之深,怎么也不会这么快就被他找到。

  但是,苏格兰的效率之高出乎了他的意料,仅仅一个多月,他就说自己找到了线索。

  他找到了传说中神秘的波本组成员!

  本来已经打算一年半载都不会有新进展的爱尔兰:“???”

  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欧皇吗?怎么他辛辛苦苦找了那么久,却只能打听到一些普普通通的事,连个成员都没发现?

  苏格兰随随便便找找,就可以一个月找到线索?

  爱尔兰努力不让自己露出嫉妒的嘴脸,强行平复心情继续听下去。

  据苏格兰所说,他好运地发现了一名态度格外严谨的情报员。

  他表示,那一定是波本组的!

  绝対没错!

  毕竟觉气质都格外不一样呢……很有传说中的王牌的气场了!

  他悄悄跟了上去,又恰好听到対方正好在联系波本!

  在清楚听到対方喊了一声“波本大人”时,他立刻反应敏捷地将自己藏起来,不动声色地将这个成员的长相和特征都记了下来,还为此精进了反反跟踪技巧,这才逮到了第二个、第三个波本组成员。

  历时一个多月。

  这效率让爱尔兰嫉妒得眼睛都红了。

  ……幸好他们现在是合作模式。爱尔兰这么说服自己。

  “所以,怎么样?”他迫不及待问。

  “目前还没有什么收获。”其实也不能说是没有收获,但收获并不适合和爱尔兰提及。

  ——他认真观察了这几个人,微妙地发现他们的做事风格,有些莫名的熟悉。

  ……一股恐怖的熟悉。

  除此以外,他其实还从其中一人口中听到了一个名字——“安室”。

  这是继波本之后,又一个无比陌生的名字。

  那尊崇的语气,很难不让他将这两个人联系在一起。

  波本,安室。

  这是一个新的调查方向。

  但因为之前那种诡异的熟悉感,让他下意识地将这个情报也一并咽了回去。

  还是先记下来,等情况更明朗一些再说吧。

  他这么想着,转头却将这个线索发给了自己的联系人,Zero。

  「出现新的代号成员:波本。」

  降谷零看着手机上的这条内容,没有说话。

  “降谷?”里理事官等着他继续汇报工作。

  “是……伊藤新之助和岩间公佳已‘死亡’,画作也已经‘烧毁’,据反馈,那些人已经离开。”

  “很好。”里理事官赞许地点了点头,“大家都辛苦了。那么……你刚刚收到了什么消息?”

  降谷零顿了顿,将手机上尚未销毁的邮件打开,递给了里理事官。

  里理事官盯着那条消息,沉默了许久,才道:“这还真是……棘手啊。”

  降谷零收回手机后,它又无声弹了一封邮件过来,同样是诸伏景光发过来的。

  「PS.我怀疑他的姓氏是安室,也许可以按照这个线索查一下。

  ——From H」

  *

  等苏格兰再次坐在酒桌対面时,他的表情有些凝重。

  “你有没有发现,目前在日本的组织代号成员中,只有我俩不知道‘波本’是谁?”

  爱尔兰一顿,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你发现了什么?”

  “琴酒和贝尔摩德不用说,他们肯定知道波本是谁,朗姆也不必多说。”苏格兰自顾自地分析道,“基安蒂、科恩和卡尔瓦多斯虽然不明显,但我上回试探了一下他们,基安蒂的反应让我很在意。”

  “哦?”

  “她在用愤怒掩饰自己的害怕。”苏格兰拿出专业的情报分析态度,一本正经道。

  “基安蒂……”

  “她既然知道,那与她几乎先后进来的科恩和卡尔瓦多斯肯定也知道。”苏格兰继续分析道,“所以,不知情的只有我和你,可能还有已经离开日本的基尔。”

  “我们这些人有什么共同点?”苏格兰盯着他,虽然用着疑问的句式,却是肯定的语气。

  “我们几乎是同批进来的。”爱尔兰也意识到了什么,一字一顿道。

  苏格兰点点头,继续道:“我进入组织大约6年,而这6年间,我们从未听说过这个代号,也从未见过这个人。”

  哪怕是神秘如朗姆,他们都知道有这号人物,対方也一度在变声后与他们进行了交谈。

  唯有波本,只有波本。

  他从头到尾,都没有任何的存在感。

  仿佛,他压根不在组织内一样。

  而且在什么样的情况下,才会完全没有人提及这个代号及这个代号所代表的人?

  一个成员哪怕是死了,他偶尔也会被人提及,但波本是例外。

  苏格兰只能想到一个答案——上面下了封口令。

  但为什么?

  対于这个问题,他其实也有一个答案,但这个答案他也拿捏不准是不是正确答案。

  ——対方在执行某个机密任务,机密到,连内部的代号成员都不允许知道。

  但是不是这样,他不知道。

  他也不知道,有什么样的任务需要做到这份上?

  爱尔兰端着酒杯,仿佛凝滞了一样,同样陷入了沉思。

  “我会继续打探的。”苏格兰道。

  爱尔兰点了点头,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心情似乎有些沉郁,好一会儿才将杯子举起来,一口将杯中的液体饮尽,并且借着酒意如同一名普通的社畜一样开始吐槽:“有时候真不知道那位大人在想什么。”

  这段时间观察下来,爱尔兰対苏格兰自认有了更多的了解,也知道対方在一定程度上还是可以信任的,加上刚刚的话题,让他突然生出了倾诉欲。

  “……确实。”苏格兰听到他这么说,心知自己想要的目的已经达成了一半,于是也跟着附和了一句,还不忘贴心的为他又叫了一份啤酒。

  调酒师接着这个机会与他対视了一眼,又不动声色地移开目光。

  听到他这么说,爱尔兰仿佛受到了激励,又一口干掉了刚送来的啤酒,带着一股浓烈的酒气:“明明我们対组织这么忠心、明明匹斯可大人対他那么忠心……”

  他真的完全不理解,他来了组织之后,与匹斯可接触的最多,自认也是最了解他的人,他承认自己対匹斯可有滤镜,也知道他确实在某些事情上有些私心,但他対组织也确实忠心耿耿,从未有过背叛的想法。

  但这样一个忠臣……一个起了一点贪心的忠臣,那位大人竟然选择直接灭口。

  只是因为他年纪大了,因为他执行组织任务时被人发现了吗……?

  可是,其他代号成员不也被发现了吗?

  琴酒、贝尔摩德、基尔,甚至传说中的二把手朗姆,他们明明同样犯了那么多错误,为什么就只有匹斯可被灭口?而其他人却都被送去了国外,或者短暂蛰伏?

  他越想越觉得不甘心,越想越为匹斯可不值。

  対待为其效忠多年的老忠臣,那位大人的态度甚至不如一名普通的代号成员,何其可笑。

  说到底,不过是因为他没有利用价值了而已!

  但这些他都不能说。

  匹斯可临终前的交代他一直没有忘记。

  小心组织,小心boss。

  他记着,所以在接受组织调查和监督的那段时间里,他把这些情绪都隐藏了起来。

  但这些情绪并没有消失,并且随着他观察到的信息越多,越是累积在那里,越积越多。

  直到借着这次醉酒,略微爆发了一些。

  不过他还记得苏格兰也是组织的人,并没有将自己真正的想法说出来,只是略微提了一句,试探対方的态度。

  苏格兰沉默不语。

  这话他不好接,也不能接。

  ……最重要的是,爱尔兰和匹斯可忠不忠心他不知道,他只知道自己対组织、対boss是真的一点也不忠心的,并且只想把它铲除了。

  他默默喝了口酒,仿佛自己只是一名沉默又守秘的听众。

  爱尔兰也没有在意,他仿佛只是随口一提,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

  不过爱尔兰却透过这件事明白了苏格兰的态度。

  苏格兰……也确认了自己和Zero计划的可行性——有戏!

  他们似乎找到了可以结成同盟的対象。

  不过与之前的临时合作不同,対于同盟这件事,两个人谁也没有宣之于口,仿佛只是一个默契。

  苏格兰继续进行着自己的调查,并且他决定从基安蒂入手,这个人対待波本的态度实在太让他在意了。

  他开始执行起了自己的计划,这个计划他并没有告诉爱尔兰,爱尔兰察觉到了,并且选择了沉默地配合。

  那又是一次组织任务,不过并没有像上次那么大规模,只出动了一名狙击手基安蒂和一名情报人员苏格兰……哦,还有一部分原因在于科恩实在不想在东京都做任务了,他申请前去其他城市执行任务。

  在东京都做任务真的太憋屈了,没有几次是能成功的,这対他的自信心和枪法造成了很大的影响。

  琴酒……琴酒同意了。

  留下可怜的基安蒂和因为某个众所周知的原因而留在东京的卡尔瓦多斯继续蹲守在这里。基安蒂其实也想离开,可惜这次琴酒没同意。

  “你把人引过来。”基安蒂対着耳麦,提示着这次与她进行配合的苏格兰。

  她透过瞄准镜观察着目标,対方是个油头肥脑的大富翁,可惜这个大富翁并不听话,竟然试图威胁他们,让他们给他让利,这已经足够表明他准备掀翻他们之间的“友谊小船”了。

  啧!基安蒂为这人的脑子唏嘘了一秒,又很快兴奋起来。

  都合作这么久了,他竟然还不清楚组织的手段,真的……太好了!要不然她哪里来的机会摸枪啊!

  唯一可惜的就是他死了以后,又要换一头猪重新养过了。

  不过这是琴酒和波本他们需要思考的问题,和她一个行动组的杀手没有半点关系。

  她兴奋地盯着瞄准镜,盯着越来越靠近的目标,眼角的凤尾蝶似乎都在跟着激动轻颤。

  富商似乎很信任苏格兰,一边与他说着什么,一边路过了那扇危险的窗户。

  借着,苏格兰似乎又说了什么,富商抬起头来,疑惑地看向了窗外。

  “哦呼!”这个角度!太赞了!

  基安蒂行动快过脑子,立刻扣下了扳机。

  “砰!”子弹高速旋转,击穿了対方的脑袋,溅起的鲜血糊在了绿川名的身上。

  他面色沉凝地盯着身上的鲜血,目光犀利地朝她的方向瞪过来,毫不迟疑地按下了报警电话。

  “xx别墅发生了凶杀案。”

  他电话刚刚挂掉,听到动静赶过来的佣人们看到这一幕,霎时尖叫了起来:“杀人啦!”

  绿川名很快摆脱了嫌疑,窗户上被子弹击碎的玻璃、地上散落的玻璃渣,富商头上被狙击子弹贯穿的伤口、和他身上被喷溅到的血迹的角度都说明了杀人的人并不是他。

  他只是一名倒霉的、见证了凶杀现场的普通侦探而已。

  被送走的绿川名已经将身上的血迹大致清理了一遍,才走出了别墅。

  耳机中基安蒂的声音带着一丝兴奋,赞赏道:“干得漂亮!没想到与你合作还挺愉快的嘛,苏格兰。”

  苏格兰眼神冷漠,语气却很轻松:“纯粹是这次情报组收集的资料比较到位罢了,希望下回的情报组也能发挥如此稳定。”

  情报组……

  基安蒂听到这个名字就想嗤笑一声,谁不知道组织内如今的情报组拉垮啊?苏格兰竟然还能亏得出来,她刚想嘲笑他,让他冷静点靠人不如靠己,就反应过来:“这次的?”

  “是啊,你也知道,以前的情报工作……这次因为任务太紧急了,我只能先从组织里拿情报,准备现场收集再与你配合的,没想到这次的情报资料还挺准的,真希望以后都有这样的水准。”

  他故意说得轻描淡写,仿佛不是自己故意拉住的那人一样。

  基安蒂几乎立刻就猜到了原因,看来他们这次纯粹巧合,遇上了波本组的人。但波本组的人怎么会在帮苏格兰收集资料,他们不是向来只听波本的吗?

  ……等等,苏格兰好像和波本关系很好……

  “嘁,真是好运……竟然被那家伙看上了……”基安蒂小声嘀咕,她才不承认自己羡慕嫉妒恨,但让她去和波本搞好关系她是绝対不愿意的,真亏苏格兰能做到,也不知道到底付出了什么……

  可恶啊,明明连波本是谁都不知道,真是该死的好运啊!

  苏格兰微微眯起了眼。被那家伙看上……?

  他故作没听清楚:“你刚刚说什么?”

  “我是说,这次任务完成了,我先走了,期待我们下次合作啊,苏格兰!”一边收拾自己狙击枪,基安蒂一边暗搓搓地提前约上了。

  虽然她无法和波本搞好关系,但她可以和苏格兰搞好关系啊!这样不就可以既不用与波本打交道,又可以利用他的情报渠道了吗?!

  计划通!她可真是个小机灵!

  “……我也回去了,一身的血腥味。”苏格兰他没有继续追问,免得引起対方的怀疑。

  如今既然基安蒂主动提起了合作,那他不如等之后再继续试探。

  他发动车子,轻轻转动方向盘,眉头却始终紧紧拧着。

  *

  诸伏景光坐在自己家里的沙发上,一手撑着头,焦距却没有落在任何一个实点上。

  桌子上是凌乱的纸张,而纸张上是同样凌乱的字迹,那是他整理自己思绪时随手写下的东西。

  最初的时候,字迹还是清晰可见的,但越到后面越是凌乱,明显可以看出他的思绪不宁。

  越是整理思绪,他越是茫然。

  奇怪,真的太奇怪了。

  按照他们的推测,波本应该已经不在组织内起码6年以上了,但他対情报部门的掌控力却没有半点减弱。

  这也许可以用他手段狠辣所以所有人都害怕他来解释,但前提是诸伏景光没有偶尔听到他们语带尊敬地称为対方为“波本大人”或“安室先生”。

  这种尊敬是发自内心的,而不是出于恐惧。

  他试图用笔在纸上画出关于“波本”的人物画像,最终却陷入了越画越迷茫的境地。

  “波本”真的很神秘,不知道他存在的时候还不觉得如何,一旦知道了有这么一个人并且开始观察后,就会发现这个人似乎无处不在。

  无处不在!

  这是一种感觉,他的做事风格和压迫感,即使人不在,也始终贯穿着整个情报组,成为了一股精神领袖。

  那种仿佛自成一格的严谨态度和一丝不苟的风格,让这些人在组织成员面前紧闭嘴巴。只要他们不想,就没有人可以从他们口中掏出一个字来。

  如果试图从他们口中套情报,不但有可能被他们发现问题,甚至还会被他们反向掏出情报。

  当真无比棘手。

  而且,哪怕他们都是情报组的人,波本组内部之间似乎也在遵循着情报不完全共享和互通的原则,他们只与任务相关的人进行沟通。

  这让诸伏景光忍不住想到了公安的行事作风。

  难道说,所有的情报部门都是这样的吗?

  但……这也未免太可怕了,如果这个组织的情报部门都足以与一个国家的官方情报部门相提并论,就真的太令人胆战心惊了。

  还有対方过低的、仿佛根本不存在的存在感,也让他寒毛直竖。

  如果不是这次FBI找上门被人发现告到了琴酒这里,并且因为他洗脱了嫌疑,他至今都不会知道有这么一号人物在。

  一个人躲在暗中观察他,但凡他露出一丝一毫的破绽,都会被组织发现。

  这如何让他不觉得可怕?

  同时,他也再次想起了之前的那个问题。

  是什么样的机密任务,会让组织如此谨慎,直接下令封口?

  ……好像他前来卧底,公安将他本人的信息全部抹除一样……

  这个想法,让诸伏景光悚然一惊。

  ……卧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