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特小说>都市情感>修车沦陷>第21章 别自作多情

  甜蜜的日子过了几天,邵公子终于记起跟余逸风相约的“好好谈谈”,把地点定在了曾经常常约会的公园,他们就此把话讲清楚说明白,彻底分开。

  张邵总觉得会害了对方,他爱玩爱自由爱无拘无束,而且余逸风做的事情让他不适,太过阴险自私。

  “做朋友吧。菲姐对我很好,再说一个圈里的人,我们何必闹太僵。”

  余逸风红了眼眶,耷拉着脑袋默默接受张邵的离开,离别前他满腹委屈,最后勇敢问道是什么原因才要分手……

  下午六点,修理厂。

  “小泽天!出来下,张老板又来了!”

  邱泽天诶了一声,兴高采烈地放下扳手,脱掉脏手套快步走向门口,他愉悦的心情一目了然。

  见对方黑着脸,邱泽天纳闷却收敛笑容,担忧问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可张邵目光阴冷,要等他下班后再谈。

  这令邱泽天惴惴不安,哪里还有心思工作,提前早退走出来,两人坐车里空气都不流通,张邵难得这种恶劣的态度对他,邱泽天再次询问道:“到底怎么了?”

  邵公子一路无言,驱车直奔小区门口,邱泽天发现余逸风居然站在那里,他立马反应过来是何事,扭头淡然看着张邵的脸。

  张邵声音冰冷,眼睛里流露失望,“你怎么能这样不择手段。”

  “对待情敌我应该豁达大度是吗?”邱泽天冷哼道:“所以你要当着他面给我一拳?然后跟他复合?”

  “泽天!”张邵恼羞成怒,“这不是做错事的态度。”

  “那你要我怎么做。”邱泽天烦闷沉声,“心甘情愿让你甩开我,像傻逼一样看着你跟他恩恩爱爱吗!”

  “所以你觉得偷翻我手机是理所应当?给人家发那种信息是被迫无奈?我现在都不敢相信那是你说出来的话……那么脏。”张邵深呼吸咬牙,“下车去给人家道歉。”

  “我不要。”

  张邵深呼吸妥协,放低音量,“泽天,你不小了,不要总是让人看见你的恶劣跟自私。你应该跟别人道歉。”

  “你就是想跟他重归于好然后不要我!”邱泽天愤懑喊着,“好,我道歉!我现在就跟他道歉!下跪磕头认错!”

  张邵来不及反应,邱泽天暴躁地解开安全带,砰一声推开门冲到余逸风面前,真欲要跪下,张邵双眼瞪大,跑去拉住他喝道:“我根本没让你这样!别发疯,站好!”

  邱泽天气到胸口起伏,他仇视地瞪向余逸风,“风哥,我错了。我只是觉得不应该什么人都能后来居上,懂吗?”

  余逸风神情复杂别开脸,张邵气不打一出来扯过他肩膀吼骂:“你他妈还一副不知悔改的样子!”

  邱泽天深呼吸,突然俯身吻住他的嘴,用力啃咬那双说话的唇。张邵推搡敌不过蛮力,只能狠咬一口,邱泽天吃痛却不肯放手,卡住他下颌舔吮唇舌,牙齿相撞,任由口腔蔓延着血腥味。

  一吻完毕,他霸道地搂过张邵,冲着呆若木鸡的余逸风宣告主权,“他是我的,你他妈有多远滚多远。”

  余逸风见他俩果真是这样的关系,耷拉脑袋默默转身。

  “你……”张邵无法理解邱泽天的幼稚,掰开他手威骂:“你无药可救了,邱泽天。”

  眼睁睁看着张邵要领余逸风走,邱泽天愤怒地制止他俩,冲上前死死拽住张邵手臂,“我不允许你跟他走。”

  “我没时间陪你玩。”

  “不许走!”

  张邵不耐烦甩开他手,“滚开!”

  “你为了他……”邱泽天没被张邵这样凶过,蹙起眉脱口而出:“明明是他先插手我们的事。”

  “我们?”张邵整个人仿佛笼罩在淡淡的阴翳里,他音色饱含寒意,鄙夷不屑道:“我们连朋友都算不上,别自作多情了。”

  邱泽天有阵莫名的心痛,仿佛有根无形的针轻轻地刺挠胸口,但更多的是暴怒与恨意,张邵当着别人面这样打自己的脸,故意挫他一身锐气。

  他捏紧拳头注视两人上车,张邵连头都不回,甚至厌恶到看都不会再看他一眼。

  邱泽天心里的火苗被熄灭,丝丝缕缕的青烟使其喉咙干涩发抖,他登时气极而笑,摸出烟点燃,不知冲着何处骂了句“杂种”。

  余逸风跟着张邵坐上车,忍不住抽纸巾给他擦嘴角的血渍,张邵心情一团糟,不耐烦拨开他手。

  余逸风盯着他侧脸哑声,“我不知道你们是……”

  张邵克制情绪沉声道歉:“我不知道他做得出这种事情。实在对不起,学长,是我误会了你。”

  “没事。”余逸风抓头发痴笑,“是我傻,什么事都没跟你商量……我是怕你嫌我啰嗦烦人。”

  张邵抿嘴欲言又止,抬脑袋伸手摸他的脸,真挚地表达歉意,“我怀疑你就是不对,我请你吃饭吧,弥补你。”

  “不用不用!”余逸风连忙摇头,红了脸卡壳结巴:“补,没什么好补的……实在要说,你能不能……给我个机会。”

  张邵皱眉当机立断拒绝,“我真的不想谈恋爱。”

  余逸风噤声低下头,不再提起这事。

  “有机会出来吃饭,好吗?”张邵心里有愧,语气温柔,“做朋友挺好的。”

  寒假将至,修理厂忙碌拥挤,邱泽天面露不悦神色已经有三日,李义拍拍他肩膀示意,“别烦了,再忙两天就没什么人了。”

  “忙才好。”邱泽天擦了擦汗,“我去给那车换变速箱油。”

  “拆油底盒啊!弄干净点。”

  “知道了。”邱泽天皱眉啧了声,“麻烦。”

  他弓腰小心翼翼拧着螺丝,余志国从外走来,突然上前跟他搭话,“泽天,过年回家吗?”

  邱泽天思索片刻道还没定下来,到时候再说吧。

  余志国不惑之年,人到中年严肃寡言却时而有股家长的亲切感。邱泽天喜欢跟着大家喊他老大,也从来没因为余逸风的事迁怒或是膈应余志国,一码归一码。

  “我儿子要有你这么上进就好了。”余志国叹气感慨:“放假让他来帮忙,他偏要去帮朋友看什么琴行……”

  邱泽天眉毛轻挑,默默听着余志国絮絮叨叨发牢骚,他中途搭话小声说:“哪里的琴行啊?”

  “不清楚他。”余志国摇头哭笑不得,“儿子大了,什么都不听我的了。”

  邱泽天弄完工作,伸了个懒腰顺便掏出手机翻看。对方并没有把他拉黑,两人聊天停留在最后一次转账,张邵还喊他宝贝,叮嘱他好好练习科目三,自己已经在看去北海的机票和酒店了。

  邱泽天黑下脸,他脑海盘旋暴力,需要泄愤地出口,甚至不自觉攥紧了拳头,手臂筋络隐现。他绝对不会放过三番五次破坏自己计划的人。

  邱泽天难得主动联系李子然,吃饭时两人相谈甚欢。

  “你干嘛不约刘思娜出来玩?我对象说她挺喜欢你的。”李子然拍拍他肩膀,“泽哥,我发现你高中三年到现在……你不会没谈过恋爱吧!”

  “很稀奇吗?我也才刚十八。”邱泽天靠背椅上吐烟,“恋爱有什么几把好,搞钱搞钱。”

  “你要想搞钱,当初干嘛不去魏老板那里。”李子然神情复杂,“最近风声不好,他们好像垮了不少地方。”

  魏真是他们之前的老板。

  那年邱泽天为了赚钱在校外揽活,即使这活没良心没道德,可他睁一只眼闭一眼。邱泽天出了名大胆精明,一人接触县城道上黑社会没有丝毫恐惧,圆滑世故、人情社会他早在其中游刃有余,所以校外生意都是他的名义在做。

  其实这些事他从来没有亲自去做,只是个线人平摊抽成,他厌恶出面这种场合,也不屑于威风得意去“讨伐”别人。除开真诚单纯的李子然,他们圈里人表面上看着关系都不错,其实个个都是心知肚明的“假朋友”。

  邱泽天算是他们“上头”,见面都得喊声“泽哥”,不管他年纪如何,这声哥只不过出于尊敬、畏惧。因为他是出了名的笑面虎,专门在后阴别人,不用露面不用动手,一切自然而然都会顺着他的意愿。

  邱泽天讥笑了一声,抖落烟灰撑起腰,神情戏谑调侃:“有些东西赚得了一时,赚不了一辈子。”

  “泽哥,我其实一直想跟你道歉……”李子然笨拙地开口:“当初学校把你一个人开了,我们几个心里都特别难受。他们,我不知道是不是真心难受,反正我是真的……”

  “我罪有应得。”

  “你不要这样……”李子然深吸一口气,“我是去找过你的。政府下通知要修一条路通湖北港,我当时去你家的时候,有个阿姨告诉我你爸坐牢,你人一下子也不见了……”

  邱泽天喉咙干涩,“你找过我?”

  “我们是朋友呀。”李子然喝口水,“你做事太狠太绝太有担当了,我是怕你,但我也打心底佩服你。”

  “你知道为什么我走后那群傻逼赚不了钱吗?因为他们不够狠,心里全是顾虑。”邱泽天自嘲笑道,“我呢?我根本没有什么能失去的东西了,对自己狠一点又怎么样呢?总比……”

  “泽哥……”

  “心不唤物不至,做生意你们太有良心。你们根本就不爱钱,所以赚那点零头心满意足,然后大肆挥霍懒散。”邱泽天碾灭烟蒂轻笑,“我告诉过你,清醒才能发大财。”

  “那你修车干嘛?”李子然笑着拆台,“辛辛苦苦还挣不了多少钱。”

  “你怎么知道我就只是在修车。”邱泽天翘起二郎腿咕哝:“天道酬勤懂不懂。我要踏踏实实学东西,学我热爱的东西……再说了,这些人处处都留下把柄,魏真要是被抓了判个打底都是五六年,他们能好到哪里去?”

  “确实有点……”

  “最近周县闹得沸沸扬扬,你看看有多少窝点被端了?贩-毒的人都会跟我爸一样……”邱泽天蹙眉卡顿,垂眸凝视润湿的烟蒂冒出一丝缕白烟,语气生硬,“不会有好下场。”

  全身而退出来的时候,他只觉得一身轻松。邱泽天明白很多事情不是长久之计,他不会傻到触法犯法,他毒辣、眼光长远,只对真实的利益低头妥协。

  况且他根本不会去帮那些成年人,邱泽天恨毒品恨到骨子里,任何事他都能做,唯独这个祸害他爸爸的东西,他绝对不会接触。

  李子然神情复杂地感慨:“泽哥,我知道你脑子比别人快,不然怎么喜欢跟你呢。我也是看你收手了有点觉悟,不然哪还能回来读书……”

  “我还是那句话,快钱不安全。”邱泽天不耐烦摆摆手,“不说这个了。你跟嘉子、小杰还有联系么?我听说他们在长沙。”

  “有啊,前些天还跟他们吃过饭,操,有了钱他妈说话都跟以前不一样。”李子然好奇凑上来,“泽哥,你是不是看谁不爽?”

  “你怎么这么懂我……”邱泽天意味深长打量了他一番,拍他脸警告:“用你的名义,我不想让人知道我在这儿上班。”

  “好……”李子然神情复杂地问:“要什么程度?”

  “起码也要让他过不了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