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铭说要泡澡可不是嘴上说说。
余渔原本以为宿舍没有“作案工具”,Alpha闹到最后,肯定会放弃这个想法。
哪知道这家伙却是个“环境不允许,没条件(浴缸),也要克服困难,自己创造条件”的主儿——陆铭把下水的地漏堵死了,企图让整个洗手间变成他的“浴缸”。
要是这房间真的密闭不漏水,他也不怕给自己淹死!
余渔关上花洒,打开地漏,排空积水,气鼓鼓地想着,用眼神狠狠剜了一眼陆铭。
只是,在看到靠着墙角瓷砖,呼呼大睡的男生后,余渔又只剩无奈:他和个醉鬼较什么真。
秋夜寒凉,浴室里水雾蒸腾。
要不是一直开着热水,就陆铭这幅光溜溜的模样,在地上坐半个小时,估计要冻感冒。
“陆铭,醒醒,去床上睡。”余渔扯过浴巾,盖在赤果的Alpha身上,小心地轻轻摇了摇他。
Alpha的眉头皱了皱,没醒。
“陆铭……”余渔再次尝试叫醒陆铭。
男生却只是拽紧了盖在自己身上的浴巾。
余渔叹气:看来,只能试一试把这坨山一样重的家伙搬去床上了。
浴室里又冷又潮,既然决定要照顾这人,就不能让他在这儿待一晚上。
也不知道,这家伙和运动会时的那箱饮料谁更重一点……要是陆铭比饮料还重,他就只能拖着他往外走了。
还有,如果陆铭更重,搬上床也不太可能了。那么,给他打个地铺?唉,外面地上的积水他还没收拾呢……
余渔一面想着,一面半蹲,搀扶着陆铭的一只手臂,向上拉了拉。
Alpha的皮肤光滑,肌肉紧实,胳膊比他的粗了一圈,矫健而有力。
但是……好重!
咕咚!
余渔脚下打滑,摔坐到陆铭身上。
“唔!”
厚实的活体肉垫保护了余渔的屁股不被摔成八瓣,同时自己也被这突然的重量压醒。
“压疼了吗?对不起,对不起!你醒了?快起来,去床上睡、”余渔慌张地道着歉,松开了握着陆铭的手,想要从对方身上爬起来。
可原本被他搀扶的手臂却拥有了自主意识,反过来,钳住了余渔的腰。
“别动。”陆铭湿漉漉的发梢蹭过余渔眉心,高挺如山峰般的鼻梁从他的视线中升起,随之而来的还有那混杂着酒气的庞大信息素——压迫的、威胁的、强硬的,以及欲望的味道。
余渔掉了魂似的,傻愣愣地呆坐着,一动也不敢动,直到一点冰凉蜻蜓点水般在额头停落。
Alpha大概还是被冻着了,他的鼻尖凉凉的,像是一朵没有温度的雪花。
“香的。”与Alpha的鼻尖相反,带着灼热气息的话语从视线中那两瓣薄薄的嘴唇中吐出。略带沙哑的嗓音轻飘飘的钻进了余渔的耳朵,失去了Alpha往常的戾气,莫名地叫人四肢发软。
香?
他在说什么香?
洗澡水?香氛?还是……我?
与陆铭间近乎于零的距离让余渔的大脑一时停摆。
他呆愣着,任由陆铭轻轻地抽着鼻翼,在自己的额间嗅闻:像条恼人的大型犬。
这家伙醉了以后,连鼻子也坏掉了吗?先是酒香,然后是矿泉水瓶子香,最后是他……
不不不!
随着陆铭圈在身上的手臂渐渐收紧,余渔回过神来,挣扎道:“陆铭,你醒醒!”
Omega的力气在Alpha的面前实在不够看,更别说一个S级的Alpha。
余渔的推拒在陆铭面前完全不起作用。
醉醺醺的Alpha双手用力,将余渔拥进怀里,冰凉的鼻尖顺着他的发际,一路向后闻去,最终停留在他的后颈腺体。
余渔全身都僵硬了——腺体是Omega身上最脆弱的部分,是Omega的死穴。
但更令余渔恐惧的是接下来,一股温热的、柔软的、湿漉漉的触感从他的腺体上缓缓滑过。
陆铭竟然舔了他的腺体!
Alpha行为已经是性骚扰了!
难道是陆铭的抑制剂失效了?他的止咬器呢,止咬器!来不及的。
如果自己带了抑制环就好了。
如果有抑制环……
余渔的脑子里已经乱成了一团浆糊,他奋力反抗,但结果却与之前并无变化:陆铭的口鼻仍旧流连在他的后颈,引起了余渔的阵阵颤栗——他会被咬的。
那是Omega对被Alpha标记的恐惧。Alpha喃喃着,模糊的词句大概能听出是在说“好闻”、“香”之类的字眼。
余渔看不到陆铭的脸,但眼前却好像浮现了对方露出犬齿,刺破自己腺体的画面。
不能这样!不能坐以待毙!
“陆铭,我、我是你妈!”余渔紧张得已经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了,Omega颤巍巍的喊声几乎破音。
陆铭却真的停了下来。
他没有放开环在余渔腰间的手,但他放弃了在对方后颈腺体的停驻,收回脑袋,睁着一双看似清明的眼睛,正对余渔,安静了下来。好像又变回了那个乖巧听话的醉鬼。
余渔死里逃生,大口大口的喘着气,心脏怦怦直跳。
“陆铭,你放开我。”余渔吞咽唾沫,怯怯地命令陆铭。
陆铭疑惑地看着他,不动。
余渔突然意识到,陆铭这么听话的原因或许只是因为把自己当成了“母亲”?
可,他刚才的行为……管他呢!逃离这个家伙是余渔现在唯一的想法,不管用什么方法。
“陆铭,乖,听、听妈妈话……”余渔底气不足。
“你不是我妈。”陆铭的回答让余渔愣了愣。
这人现在是……清醒了?
余渔的脸刷得变白,他没被咬,却大概是要挨揍了。
余渔臆想中的暴力行为并没有发生。
陆铭抽动鼻翼,嗅闻着空气中飘散的Omega信息素:“妈妈是Beta,没有信息素。不香。”
余渔怔怔地看着陆铭,一面为自己听到的信息而震惊,一面又感到糊涂。
超S级Alpha的母亲竟然是个Beta?
可,既然陆铭的母亲没有信息素,他之前又怎么会错认自己?
这家伙到底醒了没有啊?!
“有信息素的Omega都臭死了。”陆铭用一张冷淡疏离的面孔,说着小孩子撒气一般的话。
余渔:“……”
在余渔的沉默中,陆铭又突然接上自己的话,小声疑惑道:“可是你怎么这么香?”
“你、陆铭,你还认得我吗?”余渔试探地询问陆铭。
陆铭眨了眨眼,仔细地盯着余渔看了半天,在余渔就要放弃的时候,终于开口:“你是,好闻的……墨兰味的Omega。”
余渔点头,他能认出自己,是不是终于酒醒……
“Omega都是臭的。”陆铭却又开始了那几句他翻来覆去,絮絮叨叨的话。
好吧,还没醒。
陆铭总算消停了,可能是之前那阵闹腾他也累了,絮絮叨叨着混乱的话,Alpha又倚着冰凉的瓷砖睡着了。
余渔认命,穿着一身湿哒哒的脏衣服,稀里糊涂地把发过癫的家伙拖出浴室,又废了好大的劲儿才把人搬上床。
仁至义尽——余渔看着被窝里酣睡的男生,脑子里只剩下这四个字。
先前烧开的热水早已经凉透。
余渔粗略地打扫了一片狼藉的宿舍,连口水都顾不上喝,无力地躺回自己的单人床。
随手脱掉了湿透的衣裤,余渔卷着被子,脑袋空荡荡的,就这么沉沉地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