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医院。早点九点后才能探视。苏方办了手续。
苏方到病房的时候,白羽已经醒了。看见苏方进了门,朝他伸出手。
苏方接住他的手,贴在脸上,眼泪再也忍不住。
“我没事。别搞的好像我快死了似的。”
“去搬个椅子坐下。给你讲讲我的故事。”
苏方从床边拉了一把椅子,握着白羽的手,坐在床边。
“你都不知道我以前过的什么日子吧。我两岁多的时候,我爸为了让我睡觉,就在米粥里兑上白酒给我喝。”
苏方看着他手腕上的勒痕。
“这算什么。我爸打我比这个狠多了。我每根肋骨都断过。”
……
“我就是龙老板家里的一个玩偶,他无论何时只要他想发泄□□……就把我绑起来……”
……
“我小时候觉得三十岁好遥远,我那时候想自己一定活不过三十。可是,谁能想到,我这样一个人,在三十岁那年居然当上了云裳传媒创意部总监。”
“三十岁之后的每一天都是老天爷对我的赏赐。现在,老天爷还赏了一个你给我。可能他昨天突然觉得我得到了太多了吧……”
白羽越是说得轻松。苏方哭得越厉害……
护士听见,还以为这屋的病人不行了,过来看了好几次……
“好了好了,我不说了。你去洗把脸。我饿了。”
“你想吃什么?”
两天后,警方在朱飞标一个朋友家抓到他。
他什么都不承认。
监控拍到的车是属于材料公司的,拍到的人都是工地上的工人。
监控里拍到的五个工人,只说老板跟白羽有嫌隙。
他们只是替老板出气,把人带回来打伤了。
白羽身上抵抗伤,以及指甲缝里提取到的都是绑他的工人。
对方全程戴套,白羽体内也没有提取到有其他人的□□或者精斑。
白羽被救出的工人宿舍里,也没有找到什么强有力的直接证据。
所以整件事只有人证,而没有物证。
警方还要一一讯问所有现场所有五六十个工人。
朱飞标暂时羁押,配合调查。
一周后,白羽除了外伤,一切正常,办了出院。
苏方把自己不多的行李让建健送了过来,住进了白羽的公寓。
玉大人听说,调查结果只有人证没有物证。
朱飞标有可能因为“疑罪从无”,而逃脱法律制裁,气得睡不着。
早上九点,玉大人就到了办公室。
几个副主编都被叫进了办公室。
玉大人一向喜怒不形于色。可是这会儿他皱着眉,在桌子后面一直踱步,脑子飞快地转着。
他们多少年没在下午两点以前见过玉大人。都吓死了,以为集团出了什么大事儿。
“建筑材料,工程设备,所有上下游供应链,总之跟这个飞标建筑公司相关的全都给我查!”
“行贿受贿。权钱交易。工程质量。是否有合规招标流程。拖欠工人工资等。能想到的方向,全都查。”
“联络你们在所有新闻媒体的同行,同学。我要最近的刊物上都有关于这个公司的黑账,黑历史!”
“查到任何线索,不光写报道,安排人给纪检委实名举报!”
“我不管他后台多大,只要沾上的就一个别想跑。扯到大老虎了告诉我。我自有办法!”
“我不但要他身败名裂,赔光家产,公司。我还要他坐穿牢底!这辈子都别想看见外面的太阳!”
玉大人动用了全部的媒体力量,调查起了飞标建筑公司……
白羽很快恢复了工作,看起来一切正常。
可只有苏方知道,白羽只是假装坚强。
白羽很难入睡,要喝很多酒,夜里会做噩梦,早上会醒很早,坐在沙发上哭。
他洗澡的时间越来越长,苏方有时候进去看,发现他只是坐在浴室地上发呆。
玉大人跟苏方说,最好能带白羽去看心理医生。
可是苏方提了几次,白羽都拒绝。
夜里。
“啊……”白羽又从噩梦中惊醒。
苏方搂住他,轻轻亲他,“没事了。”
“唔……”白羽转过身,回应他的亲吻。
越吻越深。
他的眼角,才消肿得鼻梁还在隐隐作痛。
干裂的唇,满是血腥味。
十指交口,齐根掀掉的指甲盖,才长出一半。
身上伤口的结痂还没有都掉下去。
苏方停下动作,“睡吧。”
“怎么不继续?”
“我……你的伤还没好……”
“我没事了。”
苏方怎么忍心。
“你还真是正人君子那挂的吗?”
他们刚决定在一起,白羽就出了事。
苏方虽然住了过来。可是,他们还没有做过……
苏方轻轻亲了他金色的头发,哄他,“睡吧。”
“不。”白羽把手抚在苏方下身,“这样硬,怎么睡啊?”
“……”说不想,是假的。
“我今夜想要……”白羽的唇在他耳边,充满诱惑……
苏方不为所动。
白羽转过去,背对着苏方,语气冷淡,“你是嫌弃我了……”
苏方被激怒了,他起身,把白羽扳过来,“你……”
白羽笑了,“这就对了……别忍了,快点……”白羽的手在下面撩拨他。
苏方也笑了,“你……真是魔鬼!”
苏方俯下身,“那我帮你……”
“嗯……啊……”
苏方温柔认真地像对待一件精美易碎的瓷器,一寸一寸,仔仔细细……
“快点……”白羽催他,“别搞那些有的没的……直接一点,放进来……”
可是他每碰到他身上的伤痕,他心里就被刺一下……
“不行。你手术还不到一个月……”苏方拒绝用白羽以往的方式。
白羽从不曾被人如此温柔呵护,他不习惯,他的快感都是跟疼痛、虐待联系在一起的。苏方越是温柔以待,他反而释放不出来……很快就软了下去……
“怎么?”苏方蹭上来。
白羽满脸的泪,“对不起。”
苏方:“对不起。”
他们不知道对方为什么要道歉。
白羽觉得自己已经病得太重,无法被矫正,配不上那么好的他。
苏方觉得自己出现得太晚,拯救不了破碎的他。
因为没有物证,朱飞标只是又延长了一次羁押时间,协助调查。而没有办法开庭定罪。
一个月后。关于飞标公司的负面新闻铺天盖地……
朱飞标被检察院带走……
“行贿,偷税漏税,工程质量偷工减料,中标工程流程不合规……”等等一共十几项指控等着他。
玉大人给父亲打了个电话,“我明白您为什么不让我从政了。什么是正义?我不知道。”
父亲说:“法律不是万能的,它只帮助证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