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特小说>耽美小说>起点师尊想要跳槽晋江>第183章 囚狐

  “近来气色好些了。”

  听到正在揉洗白绸上血迹的槐叶这样说,榻上的少女拉起衣物的动作顿了一下。贺鹤的躯干至小腹仍旧被厚厚的纱布缠得严严实实,但伤口已经开始愈合,也不再像之前那样止不住地流血了。

  贺鹤一边系上薄衫,一边轻声道:“还得多谢师姐这段时间的照顾。”

  “……不必言谢。”槐叶有些不是滋味,墨竹峰一夜之间人去楼空,贺鹤眼下成了孤家寡人,虽然她也为搜寻向时雁而着急,但却无法将重伤无人照看的贺鹤置之不理。

  自五年前龙瑞清在清元城身死之后,身为掌门大弟子的槐叶便不复从前的清闲,将过去挚友替她分担的事务接了过来。

  三个月前怨魂峡一事结束,过去数千年无法踏足的天堑地域终于开放,参与其中的几个宗门以天机门和玉苍山为首接管了大半个青斑密林,分割其中丰厚的资源,槐叶更是因此而忙得分/身乏术。

  即便她有心照料,一天之中也只能找到两三个空档来看看贺鹤,替难以行动的师妹弄些吃食、换药擦身。若是某日的宗门事务不太忙,槐叶也会将文书带到墨竹峰来,在贺鹤的房中批阅,不过这样的日子终究是少,大部分时候贺鹤都只能一个人躺在这里。

  “也不知师叔究竟去了哪里。”槐叶状似平常地说,拧着布的手却微微颤抖着,待她松手时那白绸已经微妙地扭曲了。

  修士突然失踪并不是什么值得稀奇的大事,很有可能不过是潜进了某个秘境或遗迹里,少则数月,多则几年便会出现。

  但向时雁的情况不同。据贺鹤所说,她是被秦邈骗着带出了玉苍山,师兄因她受师尊宠爱而心生嫉恨,意图对她不轨,万幸向时雁及时发现并赶到,才没让秦邈得逞。

  若是事情到此为止就好了,然而本该被救下的贺鹤却奄奄一息地倒在荒原上,秦邈破烂的尸体还留在附近,而向时雁却不知所踪。

  遭遇如此事故的贺鹤清醒过来后对发生了什么事却说不太清楚,她自言最后的记忆是向时雁将自己从秦邈手中救了出来,因秦邈激烈反抗而不小心误杀。

  没人怀疑过少女混乱的描述,但显然她的陈述与事实相比有着大面积的缺失,大概在贺鹤突然失去意识后又发生了些什么,毕竟向时雁的“失手误杀”不可能狠到将秦邈的尸首毁到血肉崩坏的地步。

  槐叶百思不得其解,仅凭贺鹤的说法,她无法拼凑出事情的全貌,日复一日的思索与想象让她心中愈发焦躁。

  几年前向时雁也曾突然消失无踪过,月华君身死的消息在神州大地甚嚣尘上,好歹这一次还只是没有音讯而已……说实话槐叶觉得这一次更让人焦心。

  当年她尚可以抛下一切四处寻找师叔的踪迹,但肩上的负担却将她牢牢锁在玉苍山中,只能日复一日面对着一无所获的回音,连面对着虚弱的师妹时她都感到一种深深的无力感。

  总觉得从某一时刻开始,自己就一直在失去些什么……槐叶垂下手,盯着盆中泛着浅红的水波出了生。

  榻上的少女温声安慰着:“师尊不会有事的。”

  她话中笃定之意甚浓,令槐叶不由困惑地回头,贺鹤看着她微笑道:“我保证。”

  槐叶不过在她这里待了一个时辰便又被人叫走了,不多时,虚弱的少女也不知所踪。

  墨竹峰山中洞府,向时雁清修之地。

  大概没人能想到失踪月余的月华君竟然被囚禁在自己的洞府中不得脱身,连向时雁都想不到,自己居然还会有如此狼狈的一天。

  白衣女子神色颓唐地坐在地上,她面前的洞口被人封上了强大的禁制,虽然一眼便能轻易地看到洞外的群山,却与世隔绝,别说是灵力和声音了,连身形都被禁制中的障眼法所扭曲。

  雪白的灵衣已经染上了血污和尘土,向时雁双手垂在膝上,十指微微颤抖着,血珠从她的指尖缓缓滴落,在衣上洇出一片鲜红。

  在女修意图自戕之后,囚禁她的黑龙终于认真起来,不仅收走了她身上的储物法宝和兵器,还封住了她一部分灵窍。眼下向时雁虽然还能够正常运转灵力修炼,却无法将灵力外放,对禁锢她的禁制更加无能为力。

  无奈之下,她只得用这样的方法勉强一试。修士之血也蕴含灵力,更遑论是大乘期的妖修,向时雁用鲜血在禁制上涂画,毕竟无法使用法术的她也只能寄希望于阵法能破除封印。

  只是身上的龙鳞是在太过坚韧,甚至连向时雁自己都难以撕破身上的皮肤,玄鳞铠覆盖了她身体的绝大部分,不受保护的只有手脚和头颅,为了绘制阵图,向时雁将自己的十指咬得没了一块好肉,控制不好新生的獠牙还将指甲咬断了几片。

  她不精此道,将自己弄得狼狈不堪,却也没能在禁制上弄出哪怕一个空缺。

  “宿主……”系统轻唤了她一声,却也无法给出更好的办法。目睹向时雁拾起短剑欲割断自己喉咙时受到冲击的不止是贺鹤,宿主的精神状态已经到了一个令人堪忧的地步,只是向时雁不愿意接受心理诊疗,系统也没有办法。

  作为世界中心的向时雁和她命中注定的宿敌贺鹤,这两人之间纠缠的丝线让系统很难插手进这个世界,现在它但凡插手一点,就有可能被世界意志发现并驱逐。

  但若是真的到了非做不可的时候,系统也不会再留手……

  向时雁神色灰败地抬起头,洞府外的深秋落日尽收眼底,空无一物之处的透明障壁上沾满了女子用鲜血涂抹出的纹样,血液中的灵力催动法阵,正慢慢地烧灼着坚固的障壁,发出滋滋的怪声。

  前天,向时雁在洞口前发着呆时不小心睡了过去,极度疲惫的神经终于得以小憩片刻,然而当女子再睁开眼时,她发现槐叶正站在洞口。

  向时雁的私人领域常年有禁制阻挡,槐叶也无法踏足其中。少女来此不知是为了寻找向时雁失踪的线索,还是单纯睹物思人,她在门前站了许久,从此处无法窥见内室,但她还是痴痴地凝望了那石壁近一刻钟。

  向时雁几乎以为她在看着自己,在不过一掌之距的地方,槐叶寻找的人正拼命地拍打着透明的墙壁,指尖的污血在空中抓出一道道惊心动魄的痕迹。

  槐叶最终还是抽身离去,无助的向时雁只得凝视着她御剑离开的身影直到她消失在视野之中。女子脱力地滑落在地,蜷缩在冰冷的地面上,呆然看向空旷处。

  或许刚发现自己身陷囹圄的时候向时雁心中还存着些傲气,支撑着她在魔头面前保持形象,但随着时间推移,遭受背叛的痛苦不仅没有消解,反而像雪球一般越滚越大,将向时雁折磨成了现在这副模样。

  女修双目遍布血丝,她一刻也不敢闭上双眼,只要一闭眼,纤细少女的尸首呆愣地瞪大双眼的模样便挥之不去。

  其实爱反倒是其次的了,在被贺鹤所占据的这几年时光里,记忆中的每一件小事都成了凌迟她的刀。她的女孩死在了那一夜,向时雁亲手将剑刺入她的胸膛,从中钻出的恶龙不是贺鹤。

  可无论她再怎么否认,今夜恶龙也还是会来此视察她的囚犯。

  残阳的光芒被人影遮挡,向时雁不愿抬头,却有一只手轻轻地托起了她的下巴。少女嗓音温润与旧时无异:“师尊精神不太好,若是睡得不舒服,我替您再拿两床被褥来?”

  女修不回话,扭头挣开了她的手。贺鹤从善如流地俯下身亲昵地扶起她的双手:“怎么又把自己弄成这样?啊,指甲都裂开了……疼吗?”

  她冰冷的手指小心地在向时雁被咬得破烂不堪的指尖蹭过,好像被羽毛拂过一般,传来温柔的刺痛。贺鹤在向时雁身前蹲下,在女子的指尖轻吻了一下:“我替师尊包扎一下。”

  向时雁狠狠地将她甩开,用力扼住了少女纤弱的脖颈,指尖的伤口因此再次汩汩流出鲜血,鲜红的溪流顺着贺鹤雪白的颈子流入她衣襟中。

  女人哑着嗓子嘶吼道:“别这么叫我!我不是你的师尊,你不过是……不过是——”

  贺鹤轻易的将她的双手掰开,她捏着向时雁的腕,人类的双目霎时间变作竖瞳,周身气场也阴冷下来:“上次留下的丹药,师尊吃了吗?”

  “别……这么叫我……”向时雁不愿与她对视,却又挣扎不开,撇开头的样子有些可怜。

  贺鹤叹了口气,单手将向时雁从地上拽了起来,看起来柔弱的少女一把将比自己高了大半个头的女子抱起,任凭向时雁挣扎扭动也无法挣脱,被贺鹤丢到了石床上。

  内室里原本随手放着许多向时雁的东西,贺鹤将其中有威胁的一些收拾了,剩下的大都让女子砸了个干净。

  即便是发觉受骗,情绪有些失控,向时雁也不是那种会像这样崩溃发泄的人,在贺鹤的想象中,师尊更有可能表面上毫无表现,有什么苦楚也压在心中不说。

  不过向时雁眼下的表现也在她意料之中就是了。

  自打五年前向时雁与玄鳞铠融合,因混血而变化迟缓的纯血玉狐妖相便被引发了,即便放着不管,向时雁早晚也会逐渐向妖族转化,贺鹤的龙血更是大大加快了她融合的速度,甚至向时雁身上的妖气还隐隐带上了一些洪荒之气。

  血脉的觉醒使得潜藏的兽性本能也被一同唤醒了,某些原始又冲动的情绪开始占据主宰,扰乱着向时雁的内心。贺鹤并未封住她的灵脉,但向时雁却怎么也静不下心来调取灵力修炼,心中好像有一只小狐狸在抓挠,让她不得安宁。

  兽裔妖族中玉狐一族的多愁善感是出了名的,他们恣意张扬的行事风格也与先天血脉有一定关联。对于修有情道、善使幻术的狐族来说,情绪敏感是件好事,但对于半路出家的向时雁来说就不一定了。

  情绪的浪潮从未如此鲜明过,以至于让向时雁压抑不住,反而因自己变得非人而愈发感伤。变化开始一个半月,她的颈侧与双手已经长出了毛发,照这个速度发展下去,再有个把月向时雁就能展现出玉狐的本相。

  大乘修士无力地在榻上蜷缩了一下,狐耳又不受控制地冒了出来,难过地向后贴着自己的脑袋,一点也不想搭理将她困在此处的黑龙。

  那只狐耳可怜地耷拉下来的时候从正面看起来圆圆的,总让贺鹤想咬上一口,但是如果真的干了或许师尊会哭出来……还是算了吧。

  她俯身将一个小玉瓶捡了起来:“师尊的伤势,若不趁早医治恐怕会落下病根,不必为了与我置气而伤了自己。”

  贺鹤有大把大把的高阶丹药任向时雁糟蹋,要紧的是她的身体,那一战中贺鹤其实没留多少手,在死斗中向时雁也不是她能像往日那般戏耍的对象,恐怕连内脏和经脉都受到了损伤。

  “我不吃,谁知道你在里面放了什么。”见她朝自己走来,向时雁应激地打了个寒颤,拉过被子挡住自己的脸。

  其实系统已经确认过那疗伤的丹药是无害的,只是向时雁不愿接受战胜者的施舍。

  贺鹤深吸了一口气,重新挂上了微笑,她半是哄着将向时雁从被褥中挖了出来,强硬地摁着女子的肩膀:“张口。”

  向时雁冷冷地瞪着她,任凭贺鹤如何捏她的脸,也咬着牙不肯松开。贺鹤不得不在用力捏着她下巴的同时用手指卡着女子的牙,迫使她张口。

  女子因此耸起了双耳,双瞳瞬间变得细长,牙齿也伸长变得如野兽一般尖利,扎进黑龙的手中,好像恨不得撕下来一块肉似的凶狠。

  向时雁含糊不清地说了些什么,狠狠地咬着贺鹤的手指。那丹药入口即化,她不过下意识地吞咽了一下,便将其咽了下去。

  “咳咳……”贺鹤松手时向时雁不太舒服地干呕了一下,她想都没想便伸手去抠自己的喉咙意图将其吐出,身旁的贺鹤再次捏住她的双手,身材瘦弱的少女将因兽化而力量翻了几倍的向时雁按在了床上。

  “别乱动。”贺鹤从袖中抖出另一个小瓶子,被压着的狐妖只是余光瞥了一眼便知道了那是什么,挣扎愈发激烈起来。

  瓶口打开,一股诡异的幽香飘了出来,向时雁痛苦地闭上了双眼,躲避着贺鹤的动作。传说龙血龙肉可延年益寿,对妖来说更是世间难寻的至宝,即便向时雁一点也不想要,身体的本能还是叫嚣着渴望。

  血腥味很快在整个口腔扩散,女子呜咽了两声,每当身体因为啜饮龙血而感到愉悦,她便有种想要当场咬舌自尽的冲动。吞食他人之血已经足够让她难以接受,更别提是贺鹤……向时雁反胃之余还有一种异样的羞耻感。

  少女捂着她的嘴,轻轻挠动着她下巴到脖颈的皮肤,一直到向时雁忍不住咽下龙血才松开了手。

  她力劲一松,向时雁便一把将她推开,方才的干呕让她眼尾发红,眸中还隐隐有些水光,也不知是出自本能还是真的难受得不行了,她的耳朵紧紧贴着脑袋,尾巴也瑟缩着夹在了双腿之间,看起来倒有几分像是被人欺负了的小媳妇。

  血液一入喉便融进她体内,与之前服下的丹药一同修补她的身体,向时雁只觉得胸中泛起一阵痒意,好像有一根羽毛在胸腔内骚动,十指上的伤口血肉也迅速生长着,被向时雁咬得一片狼藉的指甲干脆被新长出的利爪顶开,脱落在地。

  这种又痒又痛的感觉这段时间向时雁已经经历过许多次,反抗没有用处,反正贺鹤还是会强硬地将丹药灌进她口中,或将她塞进盛满了药液的浴桶中,实力差距实在太大,而向时雁现在又只是一个空有庞大灵力的普通人,根本没有还手之力。

  妖龙尽心尽力地替她疗伤,仿佛是豢养什么兽宠一般温柔又耐心,让向时雁感到无力,或许自己的怒意与抗争在对方看来只不过是小狐狸色厉内荏的撒娇,只会让贺鹤感到愉悦罢了。

  又来了,比龙血还要让向时雁讨厌的环节。

  一团温热的水流缠了上来,像是有着什么吸力一般将向时雁的双手裹了进去,将她手上的血污洗去,露出伤口愈合的粉嫩痕迹。

  与将双手浸入水中有着截然不同的触感,每一缕水流都好像有自己的意识一般,随着贺鹤的指挥在她的皮肤上流动,好像是什么诡异的活物。向时雁咬着牙,脸上泛起一点红晕,她极力想将自己的双手从水团中抽出来:“放开我……不……”

  手上传来的触感宛如被什么怪物吞入口中反复舔/弄,向时雁的大力挣扎对无形的流动之水无济于事,那团水流反而顺着她的双手缓缓向上攀爬。

  水团轻轻地擦去向时雁唇边的血迹,不顾向时雁的抗拒在她身上滚过了一遍,分明衣物还未褪,却将向时雁洗的干干净净。

  贺鹤好像洗猫一样洗她,见向时雁的反抗渐渐弱了也有些欣慰,微笑着摸了摸女子发顶颤动的狐耳:“你不是想杀我吗?那就好好修炼,总有一日……”

  话音一顿,一股清甜的雪松香气涌进鼻腔,让贺鹤一下子僵在了原地。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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