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堂。
江大的食堂也有很多窗口, 但是不仅不同菜品的窗口没有南医多，而且还一个菜还要贵上五六块钱。
比如说兰州牛肉拉面一碗要18元，而且牛肉还只有那么薄薄的几片。
南医也有一个卖兰州牛肉拉面的窗口, 只要12元，而且免费加面和加蛋和青菜，并且牛肉可以铺满整个汤面。
又比如南医食堂是小碗菜，已经提前一碗一碗地装好在碗里面, 每一个菜对应了一个窗口, 都不会有食堂的阿姨站在那里, 一共是一排有十五六个窗口的那种, 端好了饭菜放在盘子里直接就去刷卡结账就行了。
江大的食堂对于莫灿而言，
就是社恐的噩梦...
一面玻璃墙, 有两个椭圆形的窗口。
窗口里面是一张非常大的长方形桌子, 上面的长方形扁平铁盘里面装着菜。
最远的那个菜距离打菜的阿姨都有三米的距离。
迫不得已封校之后在江大里面吃饭的莫灿，每一次来江大食堂，基本上只会点自己面前的两道素菜, 有时候晚上只会点一个素菜。
莫灿指了一下自己面前一个凉菜拌粉丝, 一个炒白菜。
打了两个菜之后, 食堂阿姨拿着勺子看着莫灿，等着她接下来说的菜。
一般江大的学生都是至少打三个菜, 稍微分量大一点点要四五个菜。
毕竟一个菜只有半个拳头那么大一勺, 都给得不太多。
莫灿点头示意。
表示两个素菜已经可以了。
但是旁边的沈清婵指了指中心的那两个菜：“阿姨还打一个糖醋里脊和两份可乐鸡翅。”
每一盆菜上面都有小夹子标签。
一个凉菜拌粉丝3元，一个炒白菜3元。
但是一份儿糖醋里脊要10元。
一份可乐鸡翅两个要十二元, 两份可乐鸡翅就是二十四元。
加上默认收饭汤钱一元。
吃这一顿中午饭要41元。
很多时候41元是莫灿在南医三四天的饭钱。
在南医的食堂一个鸡蛋才一元，一碗莫灿可以喝一天的豆浆才三毛钱。
莫灿：“我...”
沈清婵兴冲冲地站到了莫灿的前面, 背对着她一边说着：“莫灿同学，你尝尝我们学校的一个糖醋里脊和可乐鸡翅, 除了这两个还行之外，其他的都一般。”
一边在阿姨打菜的时候就把手伸进了窗口那一个类似于计算机的东西。
沈清婵眨了两下眼，是多少钱来着？
算了，感觉至上。
不够在添呗。
于是沈清婵就往收银机器上按了一个五一个零，然后把自己提前就准备好的微信二维码给扫了上去。
机器上响起了美妙的声音：“微信收款50元。”
听到微信收款50的时候，莫灿那一句“我不喜欢吃肉”的话咽回了肚子里面。
转而有些着急地抓住了沈清婵的手：“沈同学，是41元，你多刷了9块钱。”
沈清婵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说道：“没事没事，等一下我打菜的时候让阿姨给我多打一个。”
莫灿看着沈清婵四个荤，没有一个素，同样点了两份的可乐鸡翅，还有其他三个荤菜。加起来应该有四十几元。
令莫灿没有想到的是，两个人在食堂吃饭居然能够吃出接近100块。
找位置坐下来了之后，莫灿和沈清婵面对面坐着。
除了和袁玉，莫灿很少和同学一起这样坐着吃过饭。
之前也有人邀请莫灿一起在食堂吃饭。
他们一开始的时候往往也会非常热情的说着自己也对自己的印象，表达出想要跟自己进行进一步交流，或者是成为朋友的意愿。
但是莫灿不知道该怎么回应他们的问题和热情，只能一边吃饭一边默默的点头。
莫灿不是一个话多的人，也不是一个善于表达自己情感和想法的人，但是她是一个聪明人，知道自己这样没有办法地回应，就算再热情的人也会慢慢地消散热情。
有时候就算是莫灿想要去回应，但也不知道从何说起，如何表达。
用语言组织“回应”这种东西对于莫灿来说就好像是比写一篇英文医学论文还要困难的事情。
就像现在面对沈清婵滔滔不绝的话语，莫灿也不知道该如何地回应她。
沈清婵夹起一块可乐鸡翅，就像是献宝一样对着莫灿展示。
鸡翅上面还有着绿油油的小葱花。
“莫灿同学，咱们学校的食堂确实是难吃的要死，但是还好有我最喜欢的可乐鸡翅。”
“虽然食堂制作可乐鸡翅也不咋地，以后有机会的话我带你去吃南江一家超级好吃的店！那个店的可乐鸡翅还蛮不错的。”
“还有这糖醋里脊，其实咱们食堂里面做的也不咋地，关键是这个肉一吃就知道不是猪里脊肉。但是好在是酸甜口，比较开胃，你多尝尝。”
“但是放眼整个南江市，可乐鸡翅和糖醋里脊最好吃的地方都不是这些饭馆。”
“你知道是哪个地方吗？”
沈清婵在跟莫灿互动。
莫灿很配合地摇头。
沈清婵眼神发光：“那你想去那个地方尝尝吗？！”
莫灿原本是想要摇头的，毕竟她实在不太吃肉。
但是为了不把聊天的路给堵死。
莫灿点头，还轻轻地“嗯”了一声。
她的嘴里面有着一口凉粉丝，轻轻的一声“嗯”和那微垂着的头，莫名地戳中了沈清婵的萌点。
沈清婵觉得莫灿现在这个样子简直是可爱到不行。
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可爱的人？
沈清婵立马欢欣鼓舞地说道：“那莫灿同学等学校解封了，你就跟我回家吧！”
“我家做的可乐鸡翅跟糖醋里脊就算是放眼整个南江市都是数一数二的存在！”
莫灿这一次没有为了把聊天进行下去，而乖乖回答“嗯”，而是低头小口小口的进食，像一只小猫咪一样。
刚才听到这个回答的时候，莫灿差点被噎住。
这话的同时，沈清婵夹着可乐鸡翅，悬在半空中，也不张嘴吃，就这样用可乐鸡翅为掩护实则是为了看着莫灿。
莫灿微垂着头，沈清婵坐下来的时候正好比她高一点点。
可以看到她额头边那软软的绒毛。
那长而是细的眼睫毛原本只是在眨眼的时候轻轻地颤抖。
但是不知道为何，沈清婵觉得莫灿的睫毛在她的眼中被放大且无比清晰。
除了她微微颤动的睫毛之外，沈清婵眼中其余的一切都仿佛是被虚焦了一般。
原本只是那微微的颤抖，但是在沈清婵的眼中就像是即将要掀起她心中的飓风的蝴蝶翅膀。
特别是如果等一下她要抬眼...
望向自己的时候。
沈清婵都已经能够预到她是有多么惊艳了。
待到莫灿抬眼，看着夹着可乐鸡翅，看着自己什么话也不说，就像是呆愣了一般的沈清婵。
看看自己的眼神，就好像下一秒自己马上就要变异了一般。
莫灿有些不自信的摸了摸自己的脸，是有什么奇怪的东西在脸上吗？
莫灿问道：“怎么了？我脸上是有什么东西吗？”
只见沈清婵出神般说道：“你的脸上...”
莫灿莫名有些紧张。
放下筷子，两只手摸着自己的脸。
难道还真有脏东西？
沈清婵喃喃说道：“有点太漂亮了。”
莫灿摸脸的手一顿：“...”
一时间突然都不知道说些什么了。
有点无奈。
但是又...有点好笑。
莫灿夹了一块可乐鸡翅。
看着那如焦糖一般的鸡翅皮，莫灿忍住不皱眉。
她不喜欢吃任何关于肉类一切食物。
但是...
看着沈清婵殷切的目光。
莫灿咬了一口。
带着淡淡可乐的味道，在她的口腔里面绽开。
鸡翅的肉非常嫩，没有莫灿小时候吃的那种五花肉那么硬邦邦。
可乐鸡翅是甜的...
没有肉的腥味儿。
莫灿发现，自己并不排斥。
而且也没有出现小时候吃肉那样反胃。
沈清婵带着些许期待的语气问道：“好吃吧！”
莫灿点头：“好吃。”
沈清婵：“等学校解封了，我带你出去吃好多好吃的。”
“带你逛遍整个南江市！”
莫灿没有敢看沈清婵。
她知道像这样没有回应，会打击一个人的热情。
莫灿看着沈清婵说道：“沈同学，谢谢你的好意。”
“但是我不太喜欢出去逛，所以可能就算解封了，也还是会待在学校或实验室里面。”
但是莫灿更知道的是如果自己一直不回应的话，也可能让别人以为自己默认了某种状态。
所以她婉拒了沈清婵的邀请。
记忆力很好的莫灿还记得有好几次自己这样婉拒了其他几位同学的邀请之后，她们的脸上出现了一种失望，甚至是尴尬的神情。
从小到大，好像除了袁玉之外。
莫灿跟任何人待在一起，都会让对方尴尬。
所以本来就不太社交的莫灿，就更不喜欢去社交。
这样的状态在初中就已经展露了出来。
只不过在那个时候莫灿也不需要太多的社交，埋头学习就好了。
但是莫灿发现上了大学之后，与人的交流好像是必须的。
就比如说跟自己导师的交流，还有和师哥师姐的实验合作。
这都是需要交流的基础。
所以莫灿最不喜欢的一样东西就是小组作业。
再加上大学以来所以的小组作业，她本来都是可以自己一个人来完成。
莫灿想着，被自己拒绝了之后的沈同学应该也会知难而退吧。
沈清婵：“原来你喜欢待在学校里呀！”
“好巧！”
“我也特别喜欢待在学校里面！”
“到时候我们一起啊！”
“我就怕你嫌我烦而已。”
“你要是不嫌弃我的话，那我就可以天天来找你一起学习了！”
嘴里面那一块糖醋里脊的甜和醋，还有嫩滑的肉在莫灿的嘴里绽开。
她以前没有吃过酸甜口的肉.
袁玉喜欢吃辣的，而且还是那种重辣重油的。
莫灿平静地看着沈清婵那一副不像在说假话，但是明明就是在说假话的脸。
突然觉得眼前的人可能是跟袁玉一样。
说不定也可以和她成为...朋友？
莫灿凝视了沈清婵三秒钟。
等到沈清婵眼神抬起，快要发现自己在看她的那一瞬间。
莫灿移开了眼。
沈清婵没有发现。
没有发现就在刚才三秒钟时间里面，莫灿盯着她，心中也是想着的关于她。
沈清婵认真且诚恳：“莫灿同学，我是真的真的真的很想跟你做朋友！”
“以后就千万不要跟我客气啦！我对我的朋友们都超级好的！”
“或许我们可以试着一起当朋友啊！”
“那如果你现在还不太想的话，我也是不会强求你的！”
沈清婵原本是没有想着莫灿会有回应的。
就像她刚才邀请莫灿去她家吃饭，她没有回应自己那样。
但是沈清婵还是想要表明自己的心意和努力的争取。
而且学表演的，最最最重要的一项就是脸皮厚，不怕失败，不怕挫折。
没有任何的挫折能够打败她！
没有任何的阻挠能够击垮她！
没有任何的苦难能够困住她！
这三句话，是沈清婵在决定追莫灿的那一天奉为至理名言的三句话。
努力就会有回报，这句话是真的。
在沈清婵说完我们做朋友之后。
莫灿轻轻的点头，“嗯”了一声，像一只乖巧的小猫。
沈清婵以为自己幻听了。
整个人还处于一种空白的状态。
沈清婵双手微微颤抖：“你刚才“嗯”的意思是，你愿意跟我做朋友？”
莫灿点头。
沈清婵整个身子都慢慢开始了抖动：“你...你确定？”
“你确定你...你没有骗我吗？”
她那煽情的样子，仿佛是下一秒就要感动得要流出眼泪一般。
莫灿有些被吓到了。
看着沈清婵这样激动的样子，莫灿还以为自己答应她做女朋友了...
为了清楚明白两个人的关系。
不让沈清婵误会。
莫灿还特意重复了一遍：“是朋友。”
沈清婵“唰”地一下就站了起来，此时此刻专业的演员素养，让她甚至放大了这种莫名苦尽甘来的感动情绪。
看着莫灿大有要抱着她痛痛快快哭一场的感觉。
莫灿惊了。
突然有些后悔了。
感觉...跟她做朋友之后也会蛮麻烦的样子。
沈清婵带着满腔的情绪，同时庄重地朝着莫灿宣誓一般。
“莫灿同学你放心！”
“我保证以后会对你好的！”
“绝对不会让你受一点委屈。”
“要是我以后在生活中欺负你了！就让我天打雷劈！”
莫灿：“...”
嗯，她现在反悔还来得及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