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22宿舍。
莫灿才走到门口，就听见了刘春燕老实交代的声音。
刘春燕：“嗯，我们在一起了。”
于娟惊呼：“我靠！牛批，刚确定关系就封校异地。”
杨雨倩抛了个媚眼：“燕儿，平日里还真看不出来，没想到你看着这么直居然找了个女朋友。”
站在门口，不知道是该进去还是不该进去的莫灿，一下子CPU又被烧干了…春燕找了一个女朋友…
再一次烧干CPU的莫灿还礼貌地敲了敲门。
虽然宿舍门只要一推就可以进去。或许她也是在告诉房间里的三个人自己回来了，她们的“秘密”谈话可以“秘密”地进行了，可以不用这么声张。
杨雨倩一看到莫灿，立刻笑吟吟地说道：“灿灿，你回来的正是时候，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春燕有女朋友了。”
刘春燕看到莫灿回来后，一下子就从宿舍的板凳上站了起来，有种高中时候谈恋爱被班主任抓到那种窘迫感。
灿灿虽然说年纪是她们之中最小的，但是刘春燕和于娟经常会忽略这件事情。
有时候甚至把莫灿当成自己的年长者甚至是老师…每每看到莫灿的时候两个人都会有一种看到自己专业课老师的错觉…这样的缘由还要从她们三个人身为同一届的大一本科生时候说起。
在本科生大一时期，无论是5+3本硕，还是3+2+3的本硕博学生，大一学期要上的公共课都大同小异，三个人还是一个班的。
上完课后每每专业课老师都会留下莫灿进行一些谈话。
有时候是学术研究，有时候是写论文，有时候是参加各项的比赛，有时候甚至把莫灿留下来只为了关心几句——莫灿同学日常生活过得怎么样？最近天气冷了记得多穿衣服诸如此类客套的话。
再加上现在才研究生一年级的莫灿，甚至手握的权威论文比某些搞实践的专业课老师还多。
所以在于娟和刘春燕心里总有一种莫灿是跟老师一个级别的感觉。
莫灿看着刘春燕这么紧张的样子，一下子自己也莫名地紧张了起来，不自觉地往后退了一步。
刘春燕下意识地就想要辩驳：“灿灿，我没…”才说四个字之后突然就意识到自己好像今天真的有个女朋友了。
只是杨雨倩突如其来的替她出柜…而且还是在自己学术生涯上最崇拜的偶像面前代为出柜的时候，刘春燕就觉得特别不好意思，甚至不好意思到有些脸红。
要不是杨雨倩和于娟知道春燕是绝对对莫灿没有任何歹徒心思的，看这情形还以为春燕喜欢莫灿有了女朋友还在莫灿面前遮掩。
刘春燕红着脸，有些扭扭捏捏：“嗯，我好像是已经有女朋友了。”
有一种班里的三好学生在高考前一个月突然朝着自己班主任坦白自己谈恋爱的即视感。
莫灿：“那…”一时语塞。
原本她是打算当做自己什么都没听到，一样回到宿舍洗漱完平静地躺在床上。
可是现在看着春燕那有些微胖微红的脸蛋，眼中带着真诚的目光。
莫灿祝福道：“那祝你们…”没有怎么说过祝福语的莫灿又一时语塞。
最后想了想，莫灿说道：“心想事成，学业进步。”
每一次回家过年，亲亲戚们总喜欢让她这样祝福自己的弟弟妹妹或者侄儿侄女。
杨雨倩听到莫灿的祝福之后，忍俊不禁。
看着回到宿舍摘掉口罩的莫灿脸上那平静且真诚的神情，杨雨倩突然就有一种提前过年的感觉。
刘春燕：“谢谢灿灿。”
...
莫灿洗漱完之后，上了床，如同往常一样平静地躺在那里。
晚上12:00.
这个时间是她平时入睡的生物钟。
可就在12：00的时候，莫灿睁开了眼睛。
脑海之中不自觉浮现出了许多今天发生的事情。
她读了4年的大学，今天第一次碰到这么多令她需要思考长达一分钟的事情。
莫灿记得当年自己高考的时候，看化学物理数学等填空题，最多思考的时间也只有23秒。
这些令她惊讶的事情，却好像对于别人来说是一件平常不过的事情。
两位男生当众亲吻，周围的人驻足下来是为了拍手起哄，并不是觉得奇异围观。
操场之上女生给女生表白，全操场的人都十分兴奋激动，甚至众人欢欣雀跃。
自己那一位学习勤奋，温厚敦良的室友春燕居然在今天也有了女朋友...
莫灿回想着，虽然她一向记忆力都很好，但是却也形容不出来自己当时的想法。
但这些形容不出来的想法等到她慢慢地闭上眼睛之后，大概又沉浸了三分钟的时间，再度睁开眼的时候，她觉得心中多余的想法在飞快地消失殆尽。
有些东西想不明白；
有些想法形容不出来；
有些人生与事与自己并无太大关系；
也就不用去纠结，不用去深思。
她有太多的事情要做，就算有非常好的记忆力和比较强的学习能力，甚至可以一心几用的去做一些事情。
在兼职空隙的时间可以想想论文，或者是去搜作业答案的APP上解题赚钱。
在学校图书馆勤工俭学整理完书籍之后还有两个多小时的时间，可以帮高中老师的忙出卷子题赚钱。
在做家教的时候可以一边辅导学生一边想着自己下周一要交上去的作业。
莫灿做不完她当下这么多的事情，已经没有时间去想这些与她没有太大关系的事情，更不会去也深究其中的缘由。
江大的夜晚不像南医那么宁静。
晚上八九点钟莫灿很少像今天这样还江大的校园里游荡。
就算有时候星期六星期天的下午兼职完了之后莫灿并不会选择回宿舍，而是去到南医的图书馆里面。
南医的图书馆十一点才闭馆，在半期末和期末周的时候甚至会通宵不闭馆。
就在前年，图书馆旁边开辟出了一块新的区域，这一块区域是专门划分给研究生和博士的，一学期可以申请一次固定位置，都有座位编号。
那一块区域一年四季只有放寒假的那一个月才会彻彻底底地关闭两个星期。
南医很多在学校的研究生和博士生在考研和读博即将毕业时候，总是会在里面待上个十天半个月，夜晚南医灯火最通明的地方就是图书馆。
无数莘莘学子埋头苦读，除了翻书和倒水上厕所走动的声音之外，空气之中弥漫着宁静。
除了有一次兼职到了到了晚上11:25，那个时候还是本科生的莫灿没有自己在南医图书馆申请的固定座位，所以她只能选择回宿舍。
但是这4年来，不管多晚，只要是没超过图书馆时间，就算是10:40，莫灿也会选择去南医图书馆，哪怕是去浅浅地站着看会儿书，她也会选择去到那里。
那里总有让她些许焦躁和迷茫内心慢慢平静下来的魔力。
每当她拿起图书馆架子上的一本书，即使那是一本讲述美术史的课外书...但莫灿总觉得除了母亲之外一无所有的她抓住了些许存在的东西。
莫灿总抬头，就能够看到那么一群在穿梭不息的岁月中，赋予了沉默如金一般价值的医学生。
一时间，她对未来、对生命、对希望再将燃起新生。
...
原本今夜，也是同往常四年中许多日子一般在宿舍中安静的夜晚。
莫灿的三位室友人都很好。
春燕在学习上很勤奋，现在应该还在默默地挑灯夜读，宿舍里她永远是熄灯最晚的那一个，但是却是很少发出声响的那一个。
娟娟性子有些急，原本嗓门很大的，但是为了平日里不打扰自己睡觉和休息，慢慢地也很注意自己的音量，虽然有时候激动了还是会很兴奋。
倩倩人也很好，经常带吃的回来一起分享，什么拿破仑，巴斯克、黑森林...莫灿听到这些名字只能想到拿破仑·波拿巴、巴斯克人还有德国西南巴符州一个叫条顿森林的地方。有时候莫灿不在宿舍，她们还会特意给自己留一份。
只不过倩倩打呼。
据说是因为倩倩有鼻炎的缘故，而且还蛮严重的。
不过还好莫灿一旦睡着之后就进入深度睡眠，很少被吵醒。
她们四个人的宿舍相比其他闹腾的宿舍，要安静的多得多得多。
莫灿有好些时候躺在床上，楼上住了四年舞蹈学院的同学还在录制作业，DuangDuangDuang的像是在装修。
又好巧不巧，莫灿隔壁两边都是音乐学院的同学，又时不时能够听到穿过墙壁进入1222寝室那浑厚的女高音。
有一次是进退两难，左右逢敌。
楼上的舞蹈生在跳舞，两边的音乐系同学在弹琴唱歌，这都没有让莫灿失眠。
但是今天晚上，莫灿清清楚楚的知道自己失眠了。
现在是...12:23分了。
莫灿觉得自己的内心应该是平静的...
...
“小表姨，你赶紧给我下来！不然我就去告诉表姨婆了！””
沈清婵一把拉过来了旁边的莫灿，一只手环绕抱着她的肩膀，让她紧紧地靠着自己，一副宣誓主权的模样，同时鼻间传来少女发间的清香，她穿着的棉衣看着挺厚实际上薄薄的一层。
“莫灿学姐，你应该记得我吧。”（自信的肯定句）
“我是周洋的朋友，我俩是从小一起到大的发小，他崇拜学姐你很久了。”
“莫灿学姐，帮个忙呗。”
“学姐，今天被你捅了鼻子还蛮痛的唉。”
她一口一个学姐，每一句都离不开学姐，叫得不亦乐乎，甚至在学姐那两个字上微微加重了音。
如果不是今天见过她，莫灿会以为这是某个很热情很自来熟的南医师妹。
莫灿发现所有人的目光都已经聚集到这边，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
她只想快快的结束这一切，老老实实点头：“嗯，可以。”
“不过麻烦请快一点。”
沈清婵口罩下扬起了一个十分灿烂的笑容：“很快，超级快，最多只用八秒钟的时间。”
“小表姨，忘了告诉你，这是我女朋友。”
她笑容灿烂，语气骄傲。
语气稍微的小停顿、加上说话，莫灿数着一共刚好8秒钟的时间。
可是...
时间来到第9秒的时候，反应过来的莫灿震惊了。
今天晚上她已经不知道自己烧干了多少个CPU了...
这一个操作，莫灿有一种自己的主机都被抬进火坑里的感觉。
在沉寂了大概三秒钟之后，一阵“啊啊啊啊啊啊！”响彻了整个操场。
声音大得就像是在莫灿耳边尖叫一样。
事实上...还真有人对着她们尖叫。
莫灿有些惊恐地看着旁边几个人对着她疯狂土拨鼠尖叫，仿佛是下一秒要把魂叫没一样，有一种魂魄抽离的感觉。
就算是其中有些人戴着口罩，但莫灿都能够想象他们口罩下“略显疯狂的嘴脸”。
操场上，又掀起了一阵莫灿似懂非懂的狂热。
这种狂热激烈得甚至让她震惊得有些不知所措。
震惊之余，抬眼之际，正好沈清婵低头回望她的眼睛。
莫灿看到了她眼中狡黠的笑容，亮晶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