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期一结束, 考试结果就出来了。
应该说不愧是每个市的一中,成绩好的学生不少。
就这次联考,成绩在七百分朝上的都有十几个。
云月没辜负老秦的期待, 她还是年级第一, 考了715分, 不过学霸之间的竞争果然激烈,听老秦说,这次考试的第一名考了725, 是非常非常不错的成绩了。
即使在往年高考, 725分一般都能是省状元了。
但成绩好还不够,还能更好点。
岷山一中已经有好几年没有出省状元,对于学校来说, 其实是挺难受的一件事儿。
因此每一届高三成绩最好的那一批学生,都会被挑出来单独培养。
这么多都指向同一个意思——之后云月也要参加学校组织的补课了。
其他同学对此表示羡慕,免费的一对一补课, 除了这里还有哪能找?
云月觉得几个人面对老师实在揣揣,岷山一中一共出了四个七百分朝上的, 个个都是高考状元的有力竞争者,全部被拉过去补课。
洛梨考了六百多分, 全校四十多名——虽然比起上次考试下滑严重, 但也在她预期内,毕竟她投入了很多心思到画画上面,文化课成绩下滑也正常。
分数嘛,够用就行。何必卷死自己呢?
高三下学期的生活, 对于大部分学生来说可能都是带着点混沌意味的, 每天早早起来背书,然后就是听老师讲卷子, 做卷子,焦虑……半年时间很快,身处其中的人可能觉得非常难过,但真正过去之后,又觉得不过如此。
越到临近高考的那段时间,学生之间的气氛其实越松懈——有各种各样的活动在高三举行,比如百日誓师大会,再比如拍毕业照,这些都算不大不小的活动,每个都能分走一部分学生的注意力。
拍毕业照之前要选班服,这又是一个集体活动。
岷山一中其实是有校服的,但学校不要求,再加上校服的质量确实糟糕,几乎洗几次就烂了,不是这里掉线就是那里崩开,破破烂烂的劣质尼龙校服几乎没人愿意穿。
宣传委员兴高采烈地把手机带到学校里,和几个女生聚在一起选样式。
男生那边比较好搞定,选来选去也就是那么几套,主要是女生。
有人想要民国时期的学生褂配裙子,有人觉得那种有什么好看的,全靠颜值撑着,要短裙配长袜子,要jk。
还有人想要汉服——这甚至有男女配套的,赢得了一大部分同学的赞同。
一班语文老师是个性格温柔的女老师,衣品也很不错,特别喜欢穿旗袍。
因此学生们拿着挑选出来的衣服去问她的时候,她只沉思了片刻就给出汉服的建议。
“弘扬咱们国家传统文化嘛!而且你们这个年纪的孩子穿汉服正是好看的时候。”语文老师笑呵呵地说。
于是这件事就这么定了。
要说质量好的汉服,那可真不便宜。动辄成百上千,质量不好的又总有一种影楼风,穿着没个型。
但只是穿着拍个照片,所以无所谓质量好不好,反正过了这天大概率没人再穿了。
云月和洛梨没参与选班服里,只在最后交钱上去。但洛梨还是看了一眼她们选出来的样式,觉得还行,单看着可能有些单调,但大家站成一串在集体中就不一样了。
不至于太花里胡哨没个重点,所以还好。
衣服整体色调是青蓝色的,裙摆上有简单的绣花,版型是交领齐腰的襦裙。
里面有不少乱七八糟的零件,商家甚至赠送了一些简单的头饰——用来装饰绾起的头发。
当天晚上两人带着新领到的衣服回到出租房,云月把衣服外面的塑料包装纸打开,从里面抖擞出一堆东西。
“怎么这么多东西呀?”云月有些傻眼。
洛梨凑过来看一眼,“其实也还好,就是一件外衫一件交领还有裙摆,除了这些就是一些绳子,用来束腰。”
云月跃跃欲试,“看起来可真好看,我想试试。”
洛梨微微一笑,“行啊,我帮你。”
云月在洛梨的帮助下手忙脚乱地把一整套汉服在身上组装好,她穿着汉服左右转了转,“总觉得少了点什么。”
洛梨看了看,“头发太散了,我帮你盘一下头发。”
云月星星眼,“你怎么连这个都会呀?”
洛梨嘴角翘了翘,“这世上就没你梨子姐姐不会的东西。”
店家送的发饰是拿来盘两个包包头的,这种是最简单的盘发,要是怕麻烦,完全可以就那么把头发盘起来。
但洛梨不怕麻烦,并且她会盘这些——因为太糊,所以什么都得自己做,时间长了就什么都会了。
云月头发又长又多,就适合拿来编头发。
洛梨把云月头上的头发分成好几缕,编成小辫子,然后用小卡子盘在头顶,再把商家送的头饰给她安上……汉服云月很快新鲜出炉。
云月摸摸头上的发饰,觉得非常新奇,“居然有点好看!”
洛梨:“还是人好看,说实在的,这些头饰都是塑料的,好劣质。”
云月又伸手摸摸脑袋,“这个价格还可以啦,你要试试吗?”
洛梨摇头,“我看你穿就行。”
云月本身条件够硬,洛梨觉得不管什么衣服穿在她身上都不会难看,要是有连黄金比例的身材都驾驭不了的衣服,那只能说衣服有点问题。
她看着云月回忆起从前,云月前世其实穿过很多类似的汉服,因为她参与拍过很多古装片,在那里面的扮相比现在精致多了。
云月很快意识到洛梨在盯着自己发呆,她的脸以一种很快的速度变红,“我们快学习吧,不能把一整晚的时间浪费在穿衣打扮上。”她连忙说。
洛梨回过神来,“嗯,快学习吧,没多少天就要高考了。”
两个人各怀心思地低头做题,两个人做完一套卷子的时间比平时长了不少,不过大家都是同步,那长不长无所谓。
你不在我也不在状态,那大家都是差不多的。
对答案的时候云月若无其事地拿手肘遮住一道因为粗心大意做错的题,“我有点困,想睡觉了。”
洛梨抬头看她,“那我帮你把头上的东西拆掉。”
云月躺在床上胡思乱想其实有点睡不着,她能感觉到洛梨写字的声音,她握笔很用力,写出来的字也带着锐气,云月有的时候觉得字如其人是有道理的,洛梨就是一个有点不羁又有点锐气的人。
她刚刚看着我发呆的时候,在想什么呢?云月在心里想,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洛梨盯着她看那段时间,心里想的好像是写别的东西,她不曾告诉自己的。
那个眼神有点陌生,但又和她平时不太一样。
云月觉得,有种说不出的刺激感觉。
以至于她做了一晚上奇奇怪怪的梦,在梦里云月变成了一只任人宰割的小绵羊,洛梨就是一只大灰狼。
她用那种眼神盯着云月,好像下一秒就要吃掉她一样。
然而她没有,梦境的荒诞无序尽数体现,大灰狼深处血红的舌头在她脸上舔了一圈,“让我看看,真是一只甜蜜的小羊羔……”
云月猛然惊醒过来,她有点羞耻地想:这种奇奇怪怪的梦可真离谱啊。
她这边做完了一场梦,那边洛梨还没睡,天花板中央的吊灯被关掉,只有一盏台灯亮着温柔的光。
云月听见书页翻动的声音,有点类似白噪音,在沉沉的夜里有催人入眠的效果。
她闭着眼睛默默听了一会儿,洛梨好像遇到了什么不太理解的难题,一直在翻书,试图从辅导书里面找到问题的解决思路。
云月在心里胡乱地想:她在纠结什么呢?遇到了什么让她为难的问题,她明天会问我吗?
云月不知道,洛梨一直很独立,也不爱问她题目。
她好像觉得不管遇到什么问题,都喜欢靠自己去解决,实在解决不了再寻找其他的方法。
书本翻动的声音哗啦啦,云月的思绪拉近又远去,她缩在温暖的被窝里,意识很快又变得模糊。
高中拍毕业照和初中小学很不一样,初中小学的时候拍照片都找专业的摄影师,因为那个时候大部分人都没有手机,洗出来被保存的照片才是主流。
到现在就不一样了,大部分同学有手机,自己没有父母也有——这种场合问父母要手机,一般都不会拒绝。
到了那天学校到处都是穿着各式各样班服的学生,在学校的凉亭里,人工湖边,老树之下……到处都能看见相依偎拍照的身影。
洛梨和云月各有各的受欢迎,云月名气更大一些,有些外班的也找她拍照,拍完照之后都要说一句“学神保佑我高考超常发挥”之类的话。
让人啼笑皆非,但确实很可爱就是了。
云月适合穿汉服,她有一副过于美丽大方的面孔,稍微一打扮就明艳得不可方物。
中午吃饭的时候,王艺看云月有点羡慕,“呜呜呜老天究竟给你关上了哪一扇窗啊?怎么不管哪一方面你都这么优秀!简直不让人活了。”
云月早已习惯最近因为压力大整天嘤嘤嘤的同学,闻言只是笑笑并不说话。
洛梨说:“老天爷可能让她失去了烦恼吧。”
王艺更酸了,一样的衣服穿在自己身上就像个小丫鬟,穿在云月身上就是大小姐,这放谁身上受得了啊!
云月轻轻拍一下坐在自己身边的洛梨,“别拱火,你太坏了。”
洛梨翻白眼,“窝里横的家伙,又不是我说的你。”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窝里横?嗯,她们俩果然是一边的。
云月满意了,她笑吟吟地吃口饭,“不和你计较。”
洛梨才不搭理她孩子气的发言,她一边吃饭一边玩手机,偶尔说两句话。
拍完照又是做题,虽然到高考之前人心浮动,很多学生都有些学不进去的趋势,但学不进去不代表就可以不学了,越到高考越要稳住。
洛梨中午回去一趟把衣服换回去,这种拖拖沓沓的衣服,穿着拍照就算了,真要穿着写作业,那其实有点碍事儿。
云月怕下午没什么人穿,所以也换回去。
她不太喜欢成为人群中那个万众瞩目的人,只是出色的外表让其他人总是会把目光聚焦在她身上。
很快就要高考,其实老师该说的知识都说完了,其实一进入高三,学生们就进入了一个复习的进程中,老师把该说的知识说完,然后就督促学生刷题,讲题。
到了后期,该讲的题目也讲得差不多,那些常考的题型被老师车轱辘式地说。下面的学生昏昏欲睡,大部分反复说的知识点,学生已经掌握,就不太乐意再继续听,不是低头研究自己还没弄懂的知识就是呼呼大睡。
都到这个时候,老师也不管了,学得怎么样每个人自己心里都有数,每个人的情况不同,确实到了自己查漏补缺的时候。
洛梨有一搭没一搭地听讲,她一只手百无聊赖地转橡皮,另一只手拖着下巴听讲台上的老师讲课。
还是困,没精神。洛梨觉得她一年四季就没哪个季节是有精神的,总是缺觉睡,沾了枕头恨不得睡到地老天荒。
相比之下老秦真的很厉害,每天等她们晚自习下课才回去,早上又来得比她们早,真的是非常喜欢这项工作了。
她视线不自觉偏向云月那边,好学生还是好学生,虽然老师讲的内容云月全都弄懂了,她还是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坐在那里,时不时和老师互动一下,不让老师觉得自己在对着空气讲课。
只不过手上不知道在做哪一科的作业,属实是一心多用。
洛梨视线又飘到外面,这种大晴天真的会让人心情很好,就连总是让人烦恼的数学物理连轴上的垃圾课程安排都不算什么了。
窗外鸟鸣啁啁,有麻雀和斑鸠落到走廊外边的扶手上,上面散落着些面包渣,方便面碎等零零碎碎的东西,都是学生们专门撒上去的,专门喂食这些可爱的小动物。
旁边的王艺刚刚打完一个瞌睡,她眼神一转,落到洛梨脸上,她抹一把嘴角可疑的液体,“你在乐什么?”她小声问。
洛梨想了想,小声回答她:“今天是个值得快乐的晴朗天气。”
*
天气由暖变冷又由冷变暖,很快冬天过去,夏天来了。
至于春天……岷山市市一个没有春天的城市。
这里的夏天总是来得很热烈,才刚刚到六月份,人们就脱下长袖衬衫,换上更轻薄的短袖短裙了。
虽然老秦不允许班级里的学生穿裙子,男生也不许穿大短裤,但上有政策下有对策,女孩子可以穿时下流行的阔腿裤,不动的时候裤腿看上去和裙摆差不多。
甚至可以穿亮晶晶的凉鞋——老秦一般不会看得这么仔细,双脚老老实实地缩在课桌底下,他也不会特地看一眼。
越接近高考学生们越焦虑,临近高考的那几天,王艺和黄芷每天都要掰着手指头算还有多长时间高考,以及她们还有多少东西没学之类的。
洛梨和云月都相当淡定,她们俩一个有明确的目标,只要保证分数够用就行,另一个每次联考都稳排前世,想来高考不出意外的话,最好的大学应该能去。
许致玫也比之前努力多了,怎么说都和云月一起坐了那么长时间,不说和她一样成为大佬,起码得有长进吧?
而且对于喜欢云月这件事,许致玫是认真的。
她刚开始只觉得云月很优秀,是那种非常优秀的女孩子,不仅长得漂亮,成绩还好得出奇。这种人一般都有些常人无法理解的怪脾气,这是许致玫的偏见,但她之前遇到的天才确实都是这个德行。
但云月一点都不一样,她不仅呆萌,还很温柔,乐于助人,一点儿架子都没有。
许致玫:谁懂啊?到底谁懂!我就喜欢这样的女孩子!
这样优秀又温柔的女孩子,谁会不喜欢呢?反正许致玫不会。
尤其是听说洛梨之后的目标和云月不在一个学校,她的动力就更足了。
虽然不太可能和云月考进同一所大学,但那个城市大学可是出了名的多,就算不在同一所学校,在同一个地方也行啊!
到时候近水楼台,嘿嘿,说不定就抱得美人归了呢?
许致玫心里是这么想的,但她不敢表现出来,怕云月觉得无语,也怕洛梨突然暴起揍她一顿。
虽然洛梨没有暴力方面的爱好,许致玫还是有点怕她,说不清楚为什么,可能是集训那段时间自信心被打压得太厉害了。
在所有学生的努力和期待之后,高考如期而至。
真到那天反而大部分学生都淡定下来了,着急也没什么用,还不如省点心思做好自己应该做的事。
周琳女士挂心洛梨高考的事,说那两天来照顾她们俩个。洛梨想着她在家着急也是着急,还不如让她过来。
张艳知道云月和朋友住在一起,大概率不需要她去陪考,说不定她真出现在云月面前还会打乱她的心思,所以只象征性打个电话过来问候了一下,也没说什么要特意回来一趟之类的话。
云月后来对洛梨说:“我觉得我妈挺了解我的,就好像我也了解她一样,我不知道她到底是怎么想的,但我知道她会怎么做。”
洛梨:“这不是挺好的吗?不相干人多余的关心是打扰。”
云月点头,后走过来的周琳女士听到了,伸手敲了一下洛梨的脑袋,“瞎说什么呢?在背后说人家坏话多不好啊?云月别听她的,世上只有妈妈好,梨子只会瞎说。”
洛梨翻白眼,“知道了知道了,下次我一定注意。”注意不在你面前说这种话。
两天考试很快结束,考完之后洛梨就找个收破烂的过来,把堆在出租屋角落的书本资料全部一股脑收走。
高中三年的卷子,书本,最后只卖了几百块钱。
周琳女士还想把这些东西带回去,“这带回去还是个纪念,你全部卖掉也不值几个钱。”
洛梨觉得没什么好纪念的,“都是一样,哥哥高考之后不是把东西全部带回去了吗?也没见他之后再翻一下,现在全堆在杂物房里落灰,还占地方。”
周琳说不过她,只能让她把乱七八糟的练习册全部卖掉了。
不过,洛梨倒是留下了一部分云月的笔记本还有资料书什么的。
云月厚着脸皮问她为什么,是不是要留下收藏之类的。
洛梨摇头,神秘兮兮地说:“你别着急,等过一段时间就知道了。”
房子租的一年期,从九月份起租,所以还有两个月的使用权。
洛元三开车来过几趟,把后来添的一些家具全部带回去,顺便帮云月把她的东西捎回家,她的那几本笔记本和教辅资料被留了下来。
出租屋空荡下来,很快就有高一的新生家长来租房,假以时日这里又会重新热闹。
属于一代人的青春过去,下一代人的青春马上开始。
云月最后收拾好自己的东西,站在熟悉又陌生的空荡房间里,其实感觉有点儿茫然的。
高中三年可能是人生中目标最纯粹的三年,只需要好好学习,然后和别的成绩好的同学竞争,获得那一纸录取通知书。
然后各自迈向自己的更开阔的人生。
相处三年的同学,朋友,亦或是某些看不惯的人,可能就都就此别过,未来甚至不一定有再见面的机会。
那她和洛梨的未来会往哪个方向走呢?云月不知道。
想停驻却是不能了。
*
云月心里怎么想的,洛梨一点儿都不知道。
高中终于毕业了,洛梨只觉得束缚在自己身上的枷锁一下子就全部掉落,她终于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事而不用考虑这个考虑那个了,真是该开瓶香槟庆祝一下。
回到家的第二天,云月就接到洛梨打来的电话。
茶几上的座机想起来的时候,云月正坐在门口帮云奶奶穿针。
老人家年纪大了,看不清那细小的线头,即使放嘴里反复捻了有捻,还是穿不过去。
云月手指纤细,捏着线头很简单就穿上了。
云奶奶感叹着:“年纪大了,眼睛真是一点都看不见,要不是你在家,这些东西我都要去找你大伯母帮忙的。”
云月笑了一下,没说话,她不知道要接什么,就好像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笑那么一下一样。
刚好在这时候,座机响了。
云月拍拍膝盖站起来去接电话,“喂,你好,请问是谁呀?”
那边传来洛梨带着笑意的声音,“是我,洛梨。”
笑容一下子就爬上云月的小脸,她小声问:“你这个时候给我打电话,有什么事吗?”
洛梨告诉她,她打算出去旅游,和王艺她们一起,问云月要不要去。
云月想去,但又担心花销,“大概花费在多少啊?我本来打算出去兼职赚点大学学费的。”
洛梨叫她不用担心,“花不了多少钱的,大家都是学生,没有那么多钱可以花在旅游上,大概平摊下来一个人一千多,就出成绩前这段时间,你要是愿意就和我说一声。”
云月纠结了一番,还是小声说:“我一会儿和我奶奶商量一下好吧?晚上给你答复。”
洛梨:“OK,那你快点哦,我打算明天就定票。”
云月:“嗯嗯好的。”
云奶奶只听了半拉,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遂问:“是你那朋友打来的?有什么事啊?”
云月看一眼她的脸色,在心里组织了一下语言,然后才说:“就,几个同学准备一起出去玩一下,也不出省,就在省里那些有名的景点玩玩,她们问我去不去。”
云奶奶拿针在头发之间蹭了几下,眯着眼架着老花镜,“那有什么好玩的?有这钱还不如买点吃的,再说等你上了大学,哪里都要钱,腰里有几个钱还是省着点花,咱家和别人家不一样,你千万不能学人家那铺张浪费的样子,要不然你就算是废了一个人了。”
云月小小地撅了噘嘴,“知道了。”
之后她坐在那给云奶奶打下手都是一副神思不属的样子,她实在太想和洛梨一起出去玩了!
朋友需要接触,需要相处,需要了解,否则再好的朋友,一段时间不见也会生疏的。
云月一点都不希望有朝一日,洛梨身边最好的朋友不是自己,变成另有其人。
想想就觉得心里开始难受了。
她开动自己聪明的小脑袋瓜子,总算是想出一个好点子。
趁云奶奶不在家的时候,云月翻出张艳的电话号码,拿座机给张艳打电话。
嘟嘟嘟…电话响了三声,张艳接了。
“喂,是云月吗?”那边的张艳问。
云月握着听筒应了一声,不等张艳问她打电话的目的是什么,她就噼里啪啦竹筒倒豆子似得说出自己的目的。
“那个,妈,我想和洛梨她们出去玩,和你说一声,奶奶不让我出去。”
张艳对女儿的那个朋友有印象,是个很有想法和个性的小姑娘。
“出去玩就出去玩吧,注意安全知道吗?对了,你是不是还没手机?”张艳关照了几句。
云月突然想起这件事,对哦,她没有手机,按道理来说现在是应该买一个手机了。
这样和别人联系也会变得方便,洛梨之前那个手机只是借给云月用,她集训结束之后,云月就把它还给洛梨了。
“你身上还有钱吗?你先自己去手机店买一个,然后去办个手机卡,到时候加我微信,我给你转点生活费。”张艳一锤定音。
云月想拒绝,话都快出口了还是被她憋回去。
大话不能随便说出口,她现在再硬气,万一之后又需要找她帮忙要钱多没脸啊!
没事,等自己一毕业开始工作,就还给她。云月在心里暗暗发誓。
张艳那边说过了,就代表没什么事了,她下午若无其事地和云奶奶说:“奶奶,我妈说让我上她那住一段时间,顺便教教我弟弟学习。”
云奶奶只是讨厌张艳,对那个很久没见过面的孙子还是有些感情的,“去她那干什么?暑假让你弟弟回来住一段时间不行吗?她们夫妻俩住在一起,你要是过去被欺负了都找不到人哭。”
云月:“没人会欺负我的,而且我妈说让我过去,她给我买一个手机。”
云奶奶知道手机是个好东西,而且很贵,听云月这么说她就不吭声了。
在她心里,云月能从张艳口袋里抠点钱出来,那就是实实在在的实惠,现在她爸靠不住,她总还是要读书的。
两个老人在家也想明白了,这事不是说按照他们的想法来,就算他们再不喜欢张艳,也没法改变云月是她女儿这个事实。
而且云月很快就要上大学了,这孩子从小念书就聪明,要是不读大学就可惜了。
两老人身上确实还有些积蓄,但他们年纪大了,身上没钱总没有安全感,能让孩子妈出钱,就让她出钱吧。
归根结底孩子是她生的,当妈的还能真不管不成?
要是云月知道云奶奶的想法,可能会无语,但要是被洛梨知道了,洛梨可能会翻白眼,然后在心里骂她一句。
这不是端着碗吃饭,放下碗骂娘吗?
不管云奶奶怎么想的,反正云月可以和洛梨她们出去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