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神灵侍奉究竟是一种怎样的感觉?
小巫女说不上来。
她只知道自己很惶恐,惶恐到几乎无法呼吸。
每一次嘴唇触碰到神灵的手指,鼻间嗅到神灵的吐息,都会觉得心脏像是不听使唤似的加速。
那种感觉,近乎晕眩。
越是晕眩越是迷糊,甚至...一不小心咬到了神灵的指尖。
反应过来的小巫女惊恐地立马跪了下来,看着神灵大人白皙的脚踝瑟瑟发抖。
“起来——”
“我...我不敢。”仰起头,神灵大人的脸上是自己看不懂的神情。
“我说...起来。”樱的神情有些复杂。
神灵大人是生气了吗?
小巫女紧紧咬着嘴唇,然后才慢慢屈起身子。
樱伸出手,食指在女孩子脸颊上揩了揩。
小巫女一动不动。
“不习惯被人喂么?”樱轻轻叹气,总觉得面前的女孩子像是惊弓之鸟,随时想要挣扎,可是又被自己用绳子系住了脚踝。
小巫女点了点头,紧接着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又使劲摇了摇头。
“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
“说实话。”
神灵大人...靠得好近。
蓝色的瞳孔,没见过的瞳色...像是能映照心灵的天空。
小巫女终于点了点头。
“呼——”樱忽然好像明白了姐姐当初面对刚刚被领回家的自己的感受了。
“把手伸出来。”
稍微带着点命令的语气,不过对于小巫女而言,这种语气却让她安心得多。
女孩子将手伸到了樱面前。
她的神情看起来稍微有点窘迫,毕竟怎么说都是女孩子,脏兮兮的手却被命令着伸出来。
不过还好...不是脚。
可...有什么区别吗?
因为誓约,自己已经成为了面前‘祸津神’的所有物。
「?——」
小巫女看着那个漂亮的神灵大人在自己‘肮脏’的手背上写下了奇怪的字符。
然后——
轰轰轰——
外面风雷交加,雨水像是要将这座破神社掀翻似的,砸出爆竹一般的声响。
滴答...
水溅落在她的手背上。
小巫女抬起头。她正好看见一注水流仿佛被灵性似的从屋顶的破洞中钻进来,环绕着她飞行,最后拢住了她的手。
掌控...雨水?
哑了哑,小巫女看着面前雪白长发的神灵大人,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对方,究竟是怎样的神灵呢?
「惶根尊」吗?
“好了,洗干净了。”樱捧住了女孩子的小手,白生生软乎乎的,小小的一双。
“自己吃吧。”她在女孩子手心捏了捏。
“谢诏命。”
呼——
樱看着面前女孩子匍匐的样子,竟然有些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是好。
怎么说呢。
总觉得她已经离斯德哥尔摩不远了。
看着女孩子局促地吞咽着,像是不知足的仓鼠一样,樱也没有给她拿太多的吃得。
不是不舍得,只是...樱曾经听说过,太饿的人会失去‘饱’的感觉,最后甚至有可能会被撑死。
如果不是没准备粥米,樱甚至都不想给女孩子吃蛋糕这类的甜食的。
女孩子明显有些意犹未尽,可是看着面前神灵大人的侧影,又不敢说些什么,只是恭敬地正坐在台子上。
外面的雷雨声渐渐停歇。
樱从小巫女口中搜刮着有关这个时代的信息。
现在是永万元年。
玉藻前大人...早在十年前就已经被讨伐。
樱嘴角抽搐着,按住了自己的额头。
万万没想到,自己居然一语成谶。
永万元年是是什么年份?那不正是崇德天皇逝世的第二年,也就是传说中的大天狗作祟的年份。
自己只是想找个玉藻前而已啊,怎么那么麻烦呢。
不过...樱揉了揉面前女孩子的头发。
emmmm...好油。
总不能随随便便地把说要把自己的一切都献过来的女孩子随便丢到一边。
解决了小巫女的问题再重新潜航去找玉藻前好了。
但在那之前...樱抓住了女孩子的手。
“神灵大人!?”
小巫女被樱拉到了手水舍的位置。
手水舍一般是设在神社入口,让信徒清洁双手和嘴巴的地方。
樱看着手水舍中央的水池,在女孩子身上来回比划了几下。
好像差不多。
而且刚刚下过雨,水还算清澈。
小巫女心里升起了一种不祥的预感。
“就在这里洗个澡吧。”
樱的话在她听起来简直有如雷亟。
“那怎么可以!这里是...”小巫女的话刚刚说到一半就被樱吓得哑了火。
“把衣服脱了。”
小巫女紧紧咬着嘴唇,缓缓地应诺道,“是。”
她解开了系带,粗麻的衣服掉在地上。
本来还有几分羞耻,毕竟虽然这里是荒郊野外的,但是怎么说也都算露天。
而且...神社附近也没有什么遮掩物。
本来还想用手遮挡一下,但是想想,自己的一切都已经答应献给了面前的神明。
心里激烈的交战。
小巫女最后像是被玩坏的人偶似的站在樱面前。
樱的眉头微微上挑。
该怎么说呢...面前女孩子嶙峋的身段,甚至可以清晰地看到肋骨和腿骨的痕迹。
营养不良得让人心疼。
不过即便如此,女孩子也展露出了那种青涩的魅力,甚至稍微有点妩媚感。
她看着女孩子想要踏进水池,“等一下!”
小巫女保持着踏入水池的动作,一动不动。
算了...就当做自己已经是玩偶好了,小巫女已经放弃了抵抗的意识。
“水那么冷。”樱总觉得自己都操碎了心。
她伸出手,指尖在水池边写下了新的卢恩文字。
「?——」
水池像是被加热了一样开始冒出袅袅白烟。
女孩子曲身窝进了狭小的水池。
原来...是这样啊。
她抱着自己的膝盖。
这个‘祸津神’...是嫌弃自己身上太脏了。
小巫女眼睁睁地看着樱将自己的衣服踢开。
连让自己继续穿着衣服的打算都没有吗?
她感知着逐渐升温的池水。
是要...把自己烹煮吗?
活生生的烹煮吗?
女孩子将脑袋埋了下去。
好残忍。
但...希望她能遵守诺言,救救自己的母亲。
不然的话,自己就算做鬼都不会放过她的。
嗷呜呜呜——
神社外围的深林,好像有狼的嗥叫声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