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是那么绚烂灿漫的微笑,在远坂凛眼里,却仿佛让自己赤身果体置身于寒冬中一样。
心里有一种感觉——
刚刚还能触碰到的樱,已经变得遥不可及了。
凛嘴巴微微张开,想要说些什么。
但是看着高谈阔论和樱畅聊着时钟塔或者魔术师事宜的父亲,衣袖被母亲拽了拽,凛只能悻悻地低垂下脑袋。
他们谈论得好深奥,凛不想听。
不过有一件事凛听明白了,父亲希望樱在时钟塔能够照顾自己。
在今年暑假的时候,父亲就已经为自己递交了前往时钟塔的入学申请,大概在下个暑假结束后就能顺利入学。
让樱照顾自己吗?
远坂凛的嘴角有些发苦,明明自己才应该是姐姐的。
她看向樱——
隐约感觉到了远坂凛的目光,樱抬起头露出了相当公式化的微笑。
凛顿时觉得胸口被堵塞住,那种笑容...
甚至还不如她给樱开门的时候,女孩那种小心提防般的模样。
父亲还在和樱讨论着时钟塔的事情,不时地发出赞叹或者感慨的声音。
远坂凛手攥紧了百褶裙的下摆。
她看着樱脸上的笑容,大概是出于双子间的感应,她甚至能感觉到女孩此刻内心的电闪雷鸣。
樱已经很不开心了啊...父亲究竟在说些什么。
父亲究竟懂不懂,现在的樱想听的到底是什么东西。
魔术师只不过是一群偏执者。
父亲是优秀的魔术师。
“樱要留下来吃饭吗?”紧攥住裙摆,凛期许地望向了樱,清冽的声音打破了远坂时臣的攀谈。
“凛!”远坂时臣有些不悦地看向了自己的女儿。
平时虽然有些乖张,但是却很懂事理的凛,今天的表现让他有些不尽满意。
没有管远坂时臣。远坂凛深吸了一口气望着樱,认真地再次发问,“樱...能留下来吃饭吗?”
声音近乎于恳求。
远坂时臣看向了远坂葵,远坂葵慌忙把凛抱进了怀里,示意她噤声。
注视着远坂葵的动作和逃避似的眼神,樱染着赤红魔力辉光的眸子猛地收缩。
“抱歉——浅上小姐。”远坂时臣彬彬有礼地道歉,“小女她...”
“没关系的。”樱的嘴角扬起。
“没——关——系——的。”她几乎一字一句地复刻了一遍。
自己只是外人。
没错,就是这样。
“但我认为小女的提议相当不错。不知浅上小姐可否能够赏光,留下来吃顿不腆之酒。”远坂时臣向樱邀请道。
樱看着面前的男人。
高大纤瘦,轮廓深刻,严肃地就像是个魔术师。
作为魔术师而言,想必他一定非常优秀。
“不必了。”樱从沙发上起身。
这座宅邸她简直一秒钟都要待不下去了,“多谢款待,至于圣杯战争结盟的事情——”
远坂时臣有些期待地看向樱。
“之后的事情,之后再说吧。”樱欠身行礼,起身告退。
“我...我送你。”远坂凛从远坂葵的怀里挣脱出来,一直追着樱到玄关位置。
“樱...父亲,父亲他...”远坂凛向着樱伸出手。
樱侧过脑袋。
远坂凛的手刚好和樱的脸颊擦肩而过,只是微微触碰到樱飞扬起来的发丝。
“请自重,远坂小姐。”樱踢踏掉拖鞋,轻轻套上自己的小布鞋。
“...”远坂凛的手僵在空中,慢慢抽了回去。
她痴痴地站在门口,目送着樱推开门,背影一点点变得浅薄,消失在冬木苍白的冬日。
远坂凛几乎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的客厅。
“父亲——”凛有些愤怒地看着坐在沙发上蹙紧眉头的男人。
“凛...今天你让我很失望。”远坂时臣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大女儿。
和樱比起来,她似乎显得太不稳重了,“你应该向浅上小姐好好学习一番。”
“那是樱!”远坂凛拳头捏得死死地。
“那是樱。但她现在是浅神家的少家主,法政科的调查员。”远坂时臣手杖轻轻杵地。
“继承远坂家是你的义务——那是无可逃避的道路。”
“你应该再成熟一点。”
远坂凛胸口起伏着,苍青的眼眸晃动。
“好了...吃饭吧。”远坂葵劝解着父女两,她从厨房中将饭菜一份份地端出来。
早已准备好的饭菜,在嵌着红宝石的特殊柜橱中保持着刚刚出锅时的色泽,在餐桌上堆砌地满满当当。
远坂凛坐在远坂时臣的对面。
桌子上全部...全部都是樱喜欢吃的东西,可是她却被父亲‘赶’走了。
远坂凛匆匆刨了几口饭,敬语都没说的就抽开椅子离开,她砰得一声甩门离去。
“时辰——”远坂葵担忧地看着凛离去的放下,转头看向了远坂时臣。
远坂时臣也只是吃了几口饭后,就走向了位于地下的魔术工坊。
远坂葵的饭碗一动未动。
她看着满满当当却又空落落的餐桌,趴在桌沿肩膀颤抖着轻轻抽泣。
“樱...”
回到地下室的远坂时臣调控出灵器盘。
樱身后保持灵体化的,应该就是从者无误了。
她已经召唤出从者了吗?真不愧是能从时钟塔那么多魔术师中杀出来获得名额的高材生。
远坂时臣将赤红无暇的宝石塞入灵器盘的凹槽。
礼装咔擦咔擦地将昂贵的宝石‘嚼’碎。
“魔术师「Caster」吗?”远坂时臣判断出了樱身后从者的职介,他眉头皱得越来越深。
本来「Caster」职介远坂时臣是不放在心上的。
但是十年前...那个伪装成御主的Caster,却给他留下了过分恐怖的印象。
还是提防一点的好,远坂时臣整理着自己收集到的信息。
他决定继续等到月底。
那一天的凌晨对于远坂家的魔术周期以及地脉而言都是最合适的时机。
“根源——”远坂时臣轻诉着自己的目标。
···
离开远坂家,午后温暖的阳光也像是寒窖一般,无法给樱带来一丝一毫的温暖。
“嗳嗳,没关系没关系的老板。喜欢老板的人...都要排着队过来示好呢。”一双柔软的藕臂从身后凝现,酒吞童子踮着脚,整个人从身后挂在樱身上。
绵软的声音出乎意料地有种安抚人心的味道。
还没等樱感动,那双手就真的安抚在了人心上。
樱的脸忽然有些发黑。
“酒吞童子!”
“嗳嗳?老板怎么了?”酒吞童子微笑着,双手环紧。
樱羞赧地将魔力朝着身后灌了过去。
“噫——”绵软细长的颤音,酒吞童子轻吁着,将樱一寸寸地拥紧,没有放开。
她老老实实而又软绵绵地挂在樱脖颈上,“老板...现在好受点了么。”
樱忽然有些触动,她兜着酒吞童子的小屁股将她背了起来,“笨蛋。”
“哎嘿——”酒吞童子脸颊蹭着樱的脖颈微笑。
“喵呜!”莲从树上一跃而下,喵喵地叫着,瞪向酒吞童子。
酒吞童子对莲做着鬼脸。
樱刚准备迈开脚步,酒吞童子胳膊又颤了颤,“老板...”
她的声音有气无力的。
“酒吞?”
“让妾身...缓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