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烟景做到了自己的承诺,让吴统领负责守卫处理后，在太阳落山前带着最值钱的俘虏回到了京城。
此时戚舞还在皇宫内，因为并没有其他大臣在场的关系,她和皇帝一起见到了顾烟景。
顾烟景说是第一时间就进宫面圣，但在此之前她也是简单梳洗过的,并没有穿戴着染血的盔甲出现。
“小景，你可有受伤。”皇帝一看到顾烟景过来，就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十分关切地问道。
“回陛下的话,臣没有受伤，那些人都不是臣的对手。”顾烟景说道,眉宇间满是自信张扬,“陛下,此次将士们伤亡在百人内，歼敌四百六十五人,俘虏二百余人,其中首恶被臣活捉,臣让王统领亲自看管着。”
“好，好,好，不愧是无念的孩子，小景你做得很好，让朕很是欣慰。”听到首恶被拿下后，皇帝脸上的笑容不要太明显了。
虽然相关的消息在一刻钟前就快马加鞭送到了皇帝的面前，但听到同样的话在顾烟景口中说出后，皇帝还是露出了灿烂的笑容。
毕竟叛军的首恶，可是潜逃了近乎二十年的人,没想到会在今天被擒获。
首恶是谁也就不用细说了，横竖就是夺嫡失败的那位嫡皇子的血脉。他的落网，代表了叛军的彻底终结。
“好孩子，你平叛有功，想要什么奖赏？”皇帝问道。
顾烟景本来是想要推掉这次奖赏，继续刷自己在皇帝眼里的印象分的。可看到在一边的戚舞后，顾烟景又忽然改变了主意。
“陛下，马贼有可能是叛军这件事，是小五提醒臣的。臣觉得此事小五最少要占三成的功劳。”顾烟景说道。
“嗯？那小景是觉得自己只有七分功劳？”皇帝问道，微微眯眼。
顾烟景摇头，“臣也只有三分功劳，另外四分功劳是跟着臣拼杀的将士，还有陛下您的。”
“如果不是陛下您信任臣，为臣选出了这两千精兵猛将当臣的亲卫，臣还不一定能那么顺利地拿下叛军大本营呢。”顾烟景说着顿了一下，“如果陛下想要论功行赏的话，臣想要为小五和其他将士求些赏赐。”
皇帝摸了摸胡子，脸上的笑容稍微收敛了一点，“那小景想要为小五和将士们要什么赏赐呢？”
顾烟景思忖片刻，一脸坦然地说道，“小五挺喜欢和臣出去闲逛，如果陛下想要赏赐小五的话，不如给小五一块和臣差不多的通行令牌，让小五可以随时出宫来找臣？”
“将士们的话，臣更偏向于按照杀敌数量进行嘉奖，并且给那些伤亡的将士，更加多的抚恤银。”
听到顾烟景的话后，皇帝脸上的笑容很快恢复成了刚才的样子，拍了拍顾烟景的肩膀，“将士们的封赏，就由小景你来决定了吧。下次要是遇见类似的马贼或者山匪之类的，小景你可以从驻军里面抽调些人出来，让他们也历练一番。”
“是，臣记下了。”顾烟景点头。
“至于小五的奖励。”皇帝说着看了自家女儿一样，眼里闪过一丝晦暗难明的情绪。
“小五，你想要这样的令牌吗？”皇帝问道。
“父皇……”戚舞的脸上浮现了一抹红晕，然后轻叹了一口气，“儿臣想，但这……于礼不合，要是被御史知道了的话，父皇估计又要看到那些又臭又长的告状奏折了。”
皇帝摸了摸胡子，“小五你既然想，朕就给你这个令牌。御史什么的，不用太过在乎，小五你是朕的孩子，想要做什么尽管去做就行了，不用担心那么多。”
“对了，这几天在京城多逛逛，看看有没有什么喜欢的地方，朕也为你建上一处府邸，让你有歇脚的地方。”皇帝说道，隐晦地表达了自己的意思。
戚舞听到后先是愣了一下，喊了一声父皇后，才略显激动地跪下谢恩。
“好了，你是朕的孩子，出宫建府本就理所应当。”皇帝弯腰扶起了戚舞，眼里出了一贯的宠爱外，还多了一丝审视。
“小五，朕看好你，看好小景，更加看好你们两个人。”皇帝说着顿了一下，“小五，你可不要让朕失望啊。”
“父皇放心，儿臣定不负父皇。”戚舞应道，心跳忍不住开始加快。
父皇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她不仅得到了自由出入皇宫的权利，还获得了出宫建府的权利。
父皇口中的出宫建府可不是建造简单的公主府，而是建造一所可以招揽幕僚门客，可以光明正大面见朝臣的府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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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什么？五公主被允许出宫建府了？还是按照亲王规模修建的府邸？”辰王在听到这个消息后，脸上终于出现了一丝慌乱。
“父皇这是什么意思，父皇难道把我和永安给忘记了吗？我们可是父皇的皇子！父皇为什么会放弃我们两个，选择让五公主出宫建府！不过是一个上不了台面的女人而已！她怎么配坐得上那个位置！”
辰王在府上无能狂怒，听说在收到的消息的那一天，砸了府上不少珍贵的摆件，损失的银子超过万两。
至于永安郡王，他在收到消息的后，脸上也露出了不可置信。但他的反应比起辰王稍微要好一点，大概是因为最近真的有在认真读书，所以没有大喊大叫，也没有打砸东西。
只是开始闷头写信，一封又一封厚实的信件从郡王府上被送了出去，最后落在了六部大臣的案牍上。
当然，信件是送到了，但有多少大臣拆开看，并且给予回信就不好了。
毕竟皇帝的态度已经很明显了，他在这个时候默许五公主做一些事情，那就代表着皇帝已经差不多放弃这两个儿子了。
如今不过十二月，不管是辰王还是永安郡王，他们都还需要闭门读书很长一段时间。谁也不知道，在这段时间里，五公主能走到哪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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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皇宫后，戚舞的心情很好。在当天晚上拉着顾烟景吃了一顿锅子不说，还在第二天早起了。
天不过才微微亮，戚舞就已经穿戴整齐出现在门外了。不过她没有打扰顾烟景休息，而是找来了一本古籍，从日出时分就开始勤奋读书。
“小五？你怎么在这里看书，不冷吗？”顾烟景在老时间推开了房门，看到在院里抱着汤婆子看书的戚舞很是惊讶。
“还好，我穿得很厚实。”戚舞说道。她在提前锻炼自己的意志，免得过段时间要参加早朝的时候起不来。
顾烟景走过去摸了摸戚舞的手，发现之间的温度并不冰冷后，才稍稍松了一口气。
“今天的天气似乎不错，要不要去青玄楼？”顾烟景问道，“我可以去比上两场，赚个二百两回来。”
戚舞放下书，略微思考了一下，“去青玄楼看看，不过比试就不用了，我们现在又不缺那么一点银子。你才刚刚平叛回来，好好休息就行了。”
“对了，父皇不是让你封赏那些将士吗？你都安排好了？”戚舞问道。
顾烟景摇了摇头，“今天是将士们休整的时间，王统领和吴统领在核对他们的杀敌数量，明天我在过去论功行赏。”
戚舞点了点头，“你有额外赏赐银子下去吗？”
顾烟景：“嗯，昨天回来的时候，我就给了王统领一万两银子，让他连夜发下去了，现在应该已经到他们的手里了。”
“行，那我们吃早饭去，今天早点去青玄楼，多在那边待一会。”戚舞说道。父皇既然给了她出宫建府的权力，她可不能浪费了。青玄楼里有那么多人才，她高低地挖几个人回来。
正好现在消息还没有传开，她还能隐瞒身份观察一下那些人的品行，避免挖到内应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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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了近乎一个时辰出发后，顾烟景和戚舞成为了最早一波到青玄楼游玩的客人。在两人进去的时候，楼内的侍从数量估计都要比客人多上一些。
不过这样带来的好处也是非常明显的，更加方便戚舞和顾烟景询问侍从和楼里招待的姑娘，让她们挖墙脚的工作更容易展开了。
“嗯？你已经把我的消息转达给你们楼主了？你们楼主还同意接见我们了？”溜达了大半个时辰后，顾烟景和戚舞见到了管事打扮的人，还听到了一个不错的消息。
“嗯，楼主还听闻林公子看中了青衣和青鸟的骑射本领，想要招她们当护卫。”管事说道，“楼主那边已经松口了，只要林公子和青衣、青鸟谈妥月银，就可以带走她们了。”
听到这个消息后，顾烟景的眉梢微挑，她并没有因此感到开心，而是开始思考起了青玄楼背后的人是谁。
这都还没有见面，就已经松口放人了，难道这位青玄楼的楼主已经猜到她们的身份了？
可如果她没有记错的话，在前天离开的时候，马车后面并没有什么人跟着，暗地里负责保护两人的亲卫也没有发现异常。
不对，既然对方不是通过跟踪发现的，那很有可能就是通过两人的年龄和名字发现了猫腻。知道自己的名字的人不少，但知道戚舞名字的人可就不多了。
“你们楼主现下在何处，此刻就能和我们见面吗？”戚舞问道，从她微眯起的眼睛来看，估计也是猜到了一些东西。
“我们楼主现下正在家中，如果两位客人想要和楼主见面的，在下可以代为引路。楼主府上距离青玄楼不远，坐马车只需要一刻钟的时间。”管事说道。
来都来了，怎么能不见一见这位楼主呢。
一刻钟过后，顾烟景和戚舞从马车上下来，看到这明显属于长公主的府邸后，两人略显惊讶地对视了一眼。
“顾烟景，这是瑞文姑姑的府邸，姑姑是父皇的妹妹，比父皇小上五岁。”戚舞压低声音说道，简单介绍了一下有关瑞文长公主的消息。
顾烟景认真地听着，记下了戚舞说的每一句话，最后牵着她的手，在管家的带领下，踏进了长公主府的大门。
“小五见过瑞文姑姑。”戚舞说道，行了晚辈礼。
“臣见过长公主殿下。”顾烟景跟着行礼。
“都是一家人，不必行这些虚礼，快些坐下吧。”瑞文长公主说道，带着一丝审视的眼神落在了两人的身上。
“顾国公，听说你想要见一见青玄楼的楼主？你是有什么事情想要和楼主商量吗？”在两人坐定后，瑞文长公主开口问道。
“回长公主的话，我原本是想要问您讨要青衣和青鸟的，她们的身手都非常不错，可以贴身护卫小五。”顾烟景如实说道，“还有就是好奇青玄楼楼主的身份，疑惑谁可以培养出那么多出色的女子来。”
听到顾烟景最后说的半句话后，瑞文长公主本就带着一丝浅笑的表情更加温和了。
能将视线和注意力放在这些女子的才华上，这一点非常的不错，是世间男子很少可以做到的。
毕竟大部分来青玄楼的男子，更多的注意力都在这些姑娘的年龄和容貌上，认为才华对她们来说只是锦上添花的东西。只要相貌足够出色，会不会其他才艺一点都不重要。
“小五呢？你也是因为好奇吗？”瑞文长公主问道。
“不瞒瑞文姑姑，我原本是想要来挖墙脚的，想要招揽这些有些才华的女子为自己所用。”戚舞说道，学着顾烟景的样子，放弃了弯弯绕绕，直接选择了坦白局。
“瑞文姑姑能把青玄楼的经营起来，相比消息也一定很灵通，已经知晓父皇允许我出宫建府的事情了。”
“大抵是因为我自己就是女子，所以在能挣出一个不一样未来的时候，我也想要拉更多的女子一把，让她们也有更多的未来。”
戚舞说道，语气非常诚恳，“希望瑞文姑姑可以割爱。”
实际上戚舞和瑞文长公主的关系并不是非常好，毕竟两人一个出嫁后丧夫的长公主，一个是大部分时间都在皇宫里的公主，除了逢年过节可以见面聊几句以外，没有其他的接近途径。
瑞文长公主和住在皇宫里的柳皇后还有容贵妃不一样，她在皇宫外住了已经有近乎二十年了，已经有自己的产业和护卫了。
在这二十年里，瑞文长公主按照自己的喜好先后找了三个驸马，可惜那些驸马都不怎么争气，不是被这位长公主休了，就是养外室被发现，然后被长公主打断了腿，在没有人敢帮他喊大夫的情况下，最后在雪夜被冻死了。
也正是以为这个原因，在某些人眼里，瑞文长公主的名声并不是很好，那些官夫人也因为丈夫的影响，基本没有和瑞文长公主有什么来往。
不过这不被欢迎的局面，对瑞文长公主来说并不是什么坏事，反而让她行事更加随意，还鼓捣出了青玄楼这样的地方，一边培养人才，一边收割着京城世家弟子、豪门富户的荷包。
戚舞的话让瑞文长公主有些许动容，但她的话，也就只能让瑞文长公主有些动容了。
“小五，青玄楼内的每一个人我都是花费了许多人力物力和时间才培养出来的，不仅是里面才艺出色的姑娘，那些负责接待的普通女侍从也是一样，她们都是我看重的人。”
“如果你的诚意只是简单动动嘴皮子的话，我不能把她们交给你。”瑞文长公主说道，“小五，你明白我的意思吗？我觉得她们任何一个人，都值得有一个好前程。”
戚舞思忖片刻，“瑞文姑姑的意思我大概明白了，既然如此，那就请瑞文姑姑再照看她们一段时间，等来年开春后，我再来青玄楼礼贤下士。”
瑞文长公主想要表达的意思戚舞可以理解，她现在虽然能出宫建府了，但这府毕竟还没有建起来。
现在戚舞身上除了一个因为出身拥有的公主身份外，就只有国公未婚妻拿得出手了。真算起来的话，她还是一介白身呢，有实权的官位都没有混到一个，又谈什么给那些姑娘未来呢。
瑞文长公主眼里露出一丝满意，开口说道：“礼贤下士倒是不必，我只是希望小五你对待她们慎重一些，能先认真了解她们，然后再带她们走。”
瑞文长公主是相信戚舞的，相信她能坐上那么最高的位置。
但戚舞现在的根基还是太过薄弱了一些，在母家不显的情况下，她能依靠的就只有柳皇后和她背后的柳家。
柳家人确实不错，但比起依靠其他人，瑞文长公主更想要戚舞稳打稳扎，让自己的心腹在朝堂上有话语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