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戚拾杉未想到过的答案,顾烟景竟然会觉得自己是个小可怜，可怜到只有她一个朋友，所以自己才会对她那么好？
这是多么离谱的想法啊！
“我会缺少朋友？”戚拾杉稳住了呼吸,“你的猜测有些不切实际，我有很多朋友。”
“真的吗？那为什么那么多天都没有朋友来找你？”顾烟景说道,脸上明晃晃地写着不相信，“我说的朋友是可以交心的好朋友,而不是那种只有合作往来的所谓朋友。”
“两者间有什么区别吗？不都是朋友吗？”戚拾杉反问。
“当然不一样，愿意给你做饭的就只有我啊，我们还可以一起上下班、午睡、吃饭、逛街、看电影、度假……”顾烟景又掰着手指数了起来，总结道：“普通朋友最多一起做其中的几件事情，不可能可以全包！”
戚拾杉微微眯眼，这思路不是很清晰吗？都一起做了那么多事情了,为什么就不再多想一点？这样的亲密程度,已经超出好朋友的范畴了吧？
“是吗，如果是生活助理的话，应该也是可以做到吧？”戚拾杉说道，试图诱导顾烟景发现一些新的信息,想得再多一点。
“那就是上下级的关系了，算不上是朋友。”顾烟景说道，拧眉思索了数秒,“还是说，你想要我当你的生活助理？所以让提前适应一下可以享受到的福利？”
戚拾杉：“……”
如果她没有记错的话,当初顾烟景来找自己的时候，摔断的是脚踝而不是脑袋吧？
“想法很有趣，下次不要想了。”戚拾杉当机立断放弃言语诱导。顾烟景给出的反应，估计单靠言语是不能让她想到某些事情的,自己的行动还需要更加明显一点才行。
戚拾杉缓缓吐出一口气：“天气冷了，要和我一起睡觉吗？”
“啊？”顾烟景愣了一下，自己不过是故意逗了逗她，戚拾杉就要忍不住表明心意了吗？这不像她的风格啊。
“这样的话，可以节约电费，省一点钱。”戚拾杉学着顾烟景的样子，把重要的半句话放在后面说，同时观察着她的表情。
“为了节约电费一起睡觉吗？”顾烟景眨了眨眼睛，收起的眼里的惊讶，很快就换成了纠结，“我倒是没有关系，但是我的睡相……不是很好，你确定要和我一起睡吗？”
“比起睡着以后压着我的手臂，不如睡前就调整好姿势，你觉得怎么样？”戚拾杉问道，把真实情绪压在了眼底，没有泄露出分毫来。
顾烟景摸了摸自己的耳朵，“我起床的时间比你早很多，会不会影响到你的睡眠质量？”
“这个问题很好解决，我们一个时间起床就可以了。”戚拾杉说道，“这里的厨房很大，足够我们两个人一起做饭。”
顾烟景舔了舔下嘴唇，几乎所有可以代表紧张情绪的小动作，都可以在她自己的身上找到踪迹。
“既然你都说没关系了，那我一会洗完澡就找你一起睡觉了。”顾烟景说道，语气中带着一丝试探，“如果是开玩笑的话，你最好现在就告诉我，我可不想一会被拒之门外。”
“我一般不开玩笑。”戚拾杉说道，眼底多了一抹笑意。
既然会紧张，那就代表顾烟景潜意识里对自己还是有感觉的，只是脑子比较木头，一时半会想不通而已。
“时间不早了，明天上午有早会，早点休息比较好。”戚拾杉说道，先一步从沙发上站起来，居高临下看着顾烟景。
戚拾杉：“暖气的钱要节约一点吗？”
顾烟景怔了一下，很快就反应过来戚拾杉的意思，她是在邀请自己共用一个浴室。
“我去拿睡衣，我先洗！”顾烟景说着就站了起来，小跑着往房间去了。
不过是共用浴室而已，又不是第一次了，这可刺激不到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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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掉午睡的时间外，这算是两人第二次盖着一张被子，睡在同一张床上。
顾烟景被分到的依旧是靠着窗户的半张床，在掀开被子上床前，她还非常认真地检查了一下窗帘，顺带往远处看去。
“戚拾杉，这个位置正好可以看到公司大楼耶。”顾烟景说道，尾音上扬。
为了可以更加清楚地看到窗外的景色，她用两边的窗帘夹住了自己的脖子，只伸出去了一个小脑袋。
戚拾杉微微拧眉，放下了手里刚掀到一半的被子，踩着棉拖鞋走到了顾烟景的身边，“你看到了什么？”
顾烟景没有回答，先是松开右边的窗帘，然后用手穿过戚拾杉的腰，再重新握住窗帘。手腕一个用力，就轻松地用窗帘把人给罩住了。
“喏，你这样就可以看到了。”顾烟景说道，自己也钻了进来，左手握着窗帘的两边，避免灯光透进来影响视野。
戚拾杉往外看去，一眼就看到了最高处的建筑，同时还发现了大厦还有个别楼层亮着灯。
“我记得公司里不推崇加班文化的吧，怎么那么晚了还有房间亮着灯？”顾烟景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大概是其他公司的人在加班吧。”戚拾杉说道，“你不是去熟悉过其他部门吗，大厦里中间的楼层都租出去了，八十八层里面只有十八层是我们的办公室。”
“啊，我下意识以为整栋楼都是你的了。”顾烟景说着笑了一下，“毕竟戚总你那么豪气，都有私人游艇了。”
戚拾杉没有接话，大楼确实整栋都是她的，只是戚氏集团的员工塞不满一个大楼，空余的楼层就被出租出去了而已。
“时间不早了，该休息了。”戚拾杉说道，扯开窗帘先一步走了出来，“明天八点起床来得及吗？”
“我算算啊。”顾烟景也跟着钻了出来，把窗帘重新拉严实，“豆浆机已经定好时了，八点二十就能喝，蒸包子需要十五分钟，可以起床以后就去蒸上，煎蛋的话三分钟就行了，八点来得及！”
“嗯，那就定八点的闹钟。”戚拾杉拿出手机，调整了一下闹钟的时间。
关掉灯，盖好被子，互相说了一声晚安后，房间内就变得安静了下来。
过了大概一分钟，顾烟景挪了挪身体，开口说道：“要不我离你远一点吧，这样睡醒应该就不会压着你了。”
“你确定这样可以吗？”戚拾杉说道，“不如先让我把手给放好？”
“放好？要怎么放？”顾烟景问。
“你过来一点，枕头也一起挪过来。”戚拾杉开始指挥。
顾烟景迟疑了几秒，按照戚拾杉说的连人带枕头挪了过来，“然后呢？”
“把脑袋抬起来。”戚拾杉说道，在顾烟景抬头的时候，伸手放在了她的脖子下面，“可以了。”
顾烟景把脑袋放下，黑暗放大了她的触感，
她可以非常清楚地感受到自己脖子枕到了某人的手臂，语气中带上了疑惑，“这样的话，不是一开始就压住了吗？”
“有空隙，这样反而不会被压到。”戚拾杉解释了一句，随后就不再出声，呼吸也逐渐变得平稳了起来。
没有了被压麻手臂的风险后，戚拾杉很快就进入了梦乡，打算把烦恼和不解都丢给顾烟景，让她好好在入睡前好好纠结一番。
可实际上顾烟景并没有丝毫纠结的情绪，反而还侧过身，借着小夜灯散发出来的暖黄色光，认真地打量起了戚拾杉。
虽然戚拾杉比自己大了十一岁，但岁月似乎并没有在对方脸上留下太多的痕迹，眼角没有一丝细纹不说，脸上的皮肤也非常好。
回忆了一下机场上短暂的亲吻后，顾烟景又默默补上了一些感受。
脸上的皮肤不仅很好，而且非常有弹性，像是剥了壳的鸡蛋一样，让人挺想咬一口上去看看。
【宿主，戚拾杉应该是想要向你表白，你为什么要装不懂啊？】一直窝着没有吱声的003忍不住问了出来。
顾烟景收回了自己的视线，藏在被子下的手放在了戚拾杉的小腹上，让自己的睡姿更加随意和舒服，“她有表白吗？她没有。”
【可是她暗示了很多次，还邀请你一起睡觉了。】拥有人类情绪的003可以非常轻易地就看出了戚拾杉的意思，甚至都不需要进行数据分析。
“好朋友之间，也是可以一起睡觉的。”顾烟景淡定地回复，“你要记住，送上门的东西总是不容易被珍惜的，而费尽千辛万苦得到的东西，不管其价值如何，都更容易得到重视。”
“况且我是废了很多功夫，才顺利让戚拾杉的好感度超过八十，我要是不适当地讨回一些利息，总觉得太亏了一点。”
想要顾烟景主动表白是不可能的，她甚至觉得自己可以在戚拾杉表白的时候拒绝对方一次，恶趣味地看一看她的反应。
只可惜戚拾杉太过谨慎冷静了一下，即便是自己故意逗她，她也不会太过冲动。
解答了一下003的疑惑后，顾烟景也闭上了眼睛，开始酝酿睡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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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证据确凿的情况下，二十年前的肇事案被翻案重审。因为引起了比较大舆情的关系，案件的审理速度比较快。
根据刘芳和她丈夫的口供加上戚拾杉提供的证据，原先的交通肇事案变成了刑事案件，她丈夫被迫背锅的一些罪名得到了平反，原本的无期徒刑也被改判成有期徒刑二十年，按照规定只需要再过几个月就可以出狱了。
当然，从无期改判成有期徒刑并不代表当时开车的司机没有犯罪，只是把司机判定成了被迫协助杀人，加上有戚拾杉按照约定给出的谅解书，所以最后是按照从犯从轻追责的。
动手的司机变成了从犯，主犯自然就是还躺在医院当植物人的傅老董事长了。按照法院的宣判，他应该被判处死刑。不过出于人道主义，在对方还是植物人的时候，会后延处刑时间，等到对方醒过来才会执行。
傅妈妈知情不报，还在二十年前故意隐瞒了很多消息，被定为从犯，加上近段时间做出了很多贿赂公职人员的行为，数罪并罚后判处有期徒刑三年。
至于傅一城，二十年前的雇凶杀人案和他确实没有关系，当时年仅十岁的傅一城被隐瞒得很好，不仅没有参与还完全不知情。
不过二十年后，也就是最近发生的雇凶伤人案和他的关系非常大，他是铁板钉钉上的主犯。加上一些教唆犯罪、金融犯罪等等，数罪并罚下直接判处了十五年有期徒刑，并且罚了一大笔罚金。
在判决下来后，警方又带着傅一城去做了精神鉴定，确定对方精神状态不正常后，把他移交给了比较特殊的疗养机构，在里面住着的基本都是有病的犯人，而且从某种程度来说，他们受到的约束比普通犯人还要大。
傅一城要是一直有病，他就会在这样的疗养院里待上一辈子。如果他的病经过治疗好了，那就从即日起开始服刑，什么时候坐完十五年的牢，就什么时候刑满释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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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了热搜上的消息，傅一城父亲雇凶杀的……是不是你的……亲人？”在判决结果上热搜的时候，顾烟景抱着一份文件跑到了总裁办公室，颇为复杂的眼神落在了戚拾杉的身上。
“嗯，是我的父母。”戚拾杉伸手接过了文件，语气非常淡定，“怎么了，你不会想要安慰我吧？这件事情都过去二十年了。”
“不是，我只是……觉得有些抱歉，我不知道你遭遇过这些。”顾烟景抿了抿唇，同时低下了头，小声嘀咕着，“这是我作为朋友的不称职，都没有问过你家里长辈的情况。”
“是我自己没有告诉你，和你没有什么关系。”戚拾杉说道，发现顾烟景低着头后，眼里出现了一丝无奈，“说起来，我好像也没有问过你父母的事情，他们还好吗？”
“他们啊，在我上大一的时候意外出车祸离开了。”顾烟景说道，抬起头看向了戚拾杉，欲言又止。
“行了，跳过这个话题吧，来找我还有其他的事吗？”戚拾杉问道，她早就接受父母的离开了，更不用说她现在大仇得报，让那些人受到了该有的惩罚。
顾烟景也不知道怎么安慰对方，作为同样失去父母的人，两人的感受应该有一部分相同才是。
她们需要的不是来自他人的同情或者是口头上的安慰，更需要的是一段可以独处的时间。让自己可以默默消化亲人的离开，最后遵循亡者对生者的嘱咐，父母对孩子的期望，努力生活下去。
“晚饭想吃什么？冰箱里的食材似乎不够了。”顾烟景没有纠结太久，脸上的表情也很快恢复成了平时的模样。
戚拾杉很满意顾烟景的变化，都已经过去那么多年了，她可不需要迟到的安慰。
“最近降温了，吃个火锅吧。”戚拾杉指尖轻点着桌面，“我们自己准备太麻烦了，就在外面解决好了，吃完以后再去超市，正好可以消食。”
顾烟景点头：“好，那我来订餐厅？”
“嗯，今天提早一个小时下班，避开用餐高峰期。”戚拾杉又补上了一句，“不要告诉其他人，用陪我去见客户当理由离开。”
“好！”顾烟景脸上出现了一丝笑意，“那选一家稍微远一点，免得和同事撞上。”
戚拾杉没有反对，而是开始思考起了另一件事情。
傅一城已经按计划在年前得到了该有的下场，那么自己要不要努力一下，在过年前收获一个女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