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还没大亮,顾清辞在马车里连打了好几个哈欠，黑眸变得湿漉漉的。
嘴角却噙着笑。
因为嘴巴里甜丝丝的。
临走时，偷亲了口阮芷。
阮芷睡的浅,被亲醒来了,如同睡美人。
阮芷的眼神迷迷糊糊,看着顾清辞呆呆的,不设防，很好欺负的样子，顾清辞忍不住又亲了口。
从房间出来,到现在,脑子里还是阮芷当时的样子。
若不是要考试，顾清辞很想多呆一会儿。
马车没走多远,停了下来，顾清辞才回神。
“主君，前面堵着了，马车进不去。”马夫跟顾清辞说。
大早上几百个准进士来殿试，顾清辞不算早的,通往宫门口那条路便堵上了。
顾清辞叮嘱了马夫,提前下马车往里面走。
顾清辞脚蹬黑色短靴，穿着阮芷让人给她用闪缎新做的衣服，水红色的窄袖曳撒,即使这会儿光线还不太亮，在人群中也非常显眼，一眼便能看到。
身形高挑笔直，腰肢纤细，面容精致鲜嫩，红色缎带束着高马尾随着行走时飘动,又飒又美。
左右的人见到了都不觉多看几眼。
有认识相熟的互打招呼。
顾清辞拱手行平礼，神采飞扬，意气风发。
闻人翊和曹夯早来了一会儿等着顾清辞一起去排队。
要进宫的“安检”严格，任何兵器也不能带，顾清辞只带了一个布包斜挎着，里面放了笔墨，水器和一点点心。
这是咨询过闻人翊他们的，当日要考一天，日暮才能回去，怕饿肚子要自己带点食物。
几人排在了后面等待进宫。
“今日顾君你又穿新衣服了，这料子我竟是一时没看出什么，颜色怎得如此鲜亮好看。”排队时闻人翊打量顾清辞的穿着，语气里透着羡慕。
“这是我夫人找的能工巧匠做出的新款布料，名为闪缎。工艺复杂，市面上还未有。”顾清辞笑眯眯的说，挺起胸膛，颇为自豪。
周遭几人听到，也纷纷侧目。
不过在宫门口排队，大家都不敢太跳脱，只是小声说话讨论。
文武科的考生经过安检，从宫外门凭借准考证浮漂进入，点名排好次序，等待所有人进入还要进行赞拜行礼等程序。
在点名时顾清辞听到了秦宣明的名字。
这些日子没怎么关注他，他也没有出现在她和阮芷面前，没想到他这次也考中了。
考文科的人多，入选的有两百多人，武科有一百人。
相比来说，文科还是更难考的。
秦宣明那边远远的也看到了顾清辞。
他的气质沉郁，并没有入殿试的意气风发。
顾清辞没空注意他，他却一直注意着顾清辞和阮芷的情况。
原本以为阮芷嫁的不好，他努力奋斗，试图在阮芷需要的时候帮她，却是眼看着顾清辞一步步考上来。
就连进士落榜也能复试重考再中会元。
实在是离奇。
阮芷似乎不需要他的帮助了。
这本是他希望的，却高兴不起来。
被迫嫁给顾清辞那人，真的会过的好吗？
京城繁华，达官显贵这么多，顾清辞能受得了诱惑？
顾清辞自然不知道秦宣明这边在想什么，并没有多在意他，只希望他继续和她们保持距离就行。
殿试不再淘汰，只是进行名次重排。
往年文武科都是考文试，出一道策问题。
武科如同文科的陪衬，连皇帝的面都见不到。
今年却有些不一样。
一系列程序后，文科和武科分开考试，题目不一样。
文科考一整日，武科字数少一些，只给了半日时间，说是剩下的时间要考武试。
顾清辞写完了策问，还没到时间，便先吃了点东西。
等交了卷，武科这边文试便结束了。
有管事的太监召集武科众人，再点了一遍名字。
“等一会儿，咱家会带诸位去箭亭，届时陛下会在箭阁阅视，请诸位谨守规矩，莫要离开划定范围。倘若有违反者，会被御林军缉拿。”管事太监对众人说道。
众人一时震惊不已。
武试，竟然会被皇帝陛下亲自阅视，这简直是前所未有！
震惊过后是激动，都暗暗摩拳擦掌，准备好好表现。
顾清辞也有些激动，整理了下衣裙。
如何才能更好的展示衣服布料，在脑子里过了下。
可惜在参加之前并没有提前练习，只能凭借想象了。
还好中午阳光很好，闪缎在阳光下尤其好看。
顾清辞跟着众人到了箭亭，一处非常宽阔的场所，大约有足球场大小。
皇帝所在的箭阁是一座二层小阁楼，周围有不少御林军守卫。
众人跟着管事太监行礼后，重新被分组，然后被分了弓箭。
为了皇帝的安全，这些箭矢都是圆头的，上面涂了颜色，往前方巴掌大的铜制靶子上射，靶子响一下算命中一次。
相比之前的考核，难度并不小。
顾清辞看了下光线，以及皇帝的位置，悄咪咪在心里计算了下角度，等下好好展示下她漂亮的衣服。
之前只预计会“展示”给同行的考生们，还有监考官那些，没想到皇帝本人来了。
那更好了。
箭阁上，正中位坐着的穿着明黄龙袍的正是昌平帝，在他的左右手分别坐着三个成年的皇子皇女，以及兵部尚书，在京述职的镇南将军等人。
昌平帝的精神头依旧不太好，面上带着病色。
不过眼睛的确是一直看着底下的。
对这次武试足够重视。
等轮到顾清辞时，昌平帝的神色好了点，精神头眼看着也好了。
倒不是他认识顾清辞，只是顾清辞射箭姿势太有标志性了。
顾清辞经过计算的射箭姿势，很有观赏性，看的人也心情好。
一旁一直注意昌平帝状况的大太监，暗暗记了下来。
一直表现的不太感兴趣，要睡着的叶幽漓坐直了身体，眼神带着兴味儿看向顾清辞的方向。
太子面上一直没有变表情，依旧温和平易，三皇子沉着脸看不出喜怒。
“多谢父皇，今日算是见识了用脚射箭的风采。实在是有趣的紧！也不知道她是如何做到的，其他人能不能做到。”随着顾清辞射完箭，昌平帝看向叶幽漓，叶幽漓笑着说。
“等下叫来问一问。”昌平帝说，招了招手跟身边大太监交代了几句。
三皇子的脸色变得有些不太好。
昌平帝对顾清辞越感兴趣，对他越发不利。
毕竟他找人袭击顾清辞她们时，可没有刻意遮掩，如果她们去调查，现在估计已经知道了。
就像是他亲手送顾清辞出名一样。
现在顾清辞就像是卡在他喉咙的一根刺，极为不舒服。
却暂时不能去掉。
之前划掉顾清辞的事，被投到他派系下的一个兵部官员担责了。
虽说那官员没敢牵扯到他，但是这只是表面的。
昌平帝暗暗敲打过他。
他同时损失了兵部的几个职位，势力削减，反而是助长了太子一脉的势力。
这会儿看着顾清辞更是心头冒火，又要压住，只能一个人生闷气。
一百个人十组过的很快，没一会儿射箭结束。
顾清辞依旧是全部命中。
射箭结束后，依照之前的考试模式，刀石，对战等。
这次并不淘汰人，只是由皇帝看着，定个名次，但是大家都格外的卖力，有的成绩更好了，有的却因为紧张成绩更差了。
“陛下出了个附加题，除了正常射箭，倘若有人能和顾会元一样用脚射箭，命中便有赏赐。”等正常的考核结束，管事太监对众人说道。
一众准进士面面相觑。
他们中也有人对顾清辞用脚射箭有些微词的，觉得她哗众取宠，还有的因为复试重考，名次下降的，对顾清辞也有些不满。
只是怎么也没想到，皇帝会出这么一个题目。
谁双手健全，没事练这个啊！
曹夯练过。
众人尴尬时，曹夯第一个报名去试了试，十中四，算是不错的了。
其他人再有想试的，命中一个的都算运气了。
等无人报名后，太监领着顾清辞往前走到了箭阁前，还隔着几层御林军。
成功引起皇帝的注意，又近距离来对话，顾清辞对于这次“带货”很满意，得到了最高金主的注意啊！
只是封建制度，要跪拜。
皇权如此，只能按照礼制来。
顾清辞飞快扫了眼上方，看到了神色各异的几个人。
叶幽漓是认识的，神色散漫，不咸不淡的看着顾清辞。
顾清辞根据叶幽漓的位置以及剧情里提到的几人的性格猜测了其他人身份。
看到三皇子一脸阴沉，顾清辞心里不太舒服。
有手下顶包就是好，撇的一干二净的。
“你便是顾清辞？的确是年少有为，才貌俱佳。”昌平帝近距离打量顾清辞夸了句。
“陛下谬赞了。全靠陛下恩典。”顾清辞敛了神色恭敬道，拍拍金主马屁。
“如何想到用脚射箭？”昌平帝问道。
“回陛下，来时路上遇匪徒，手臂骨折，不想错过会试，推迟报效朝廷的时间，只能用这种办法。”顾清辞说。
三皇子听到神情一紧，生怕顾清辞告状。
顾清辞只是提了一嘴，并没有多说。
“你倒是会想办法。怎么练的如此之稳？全靠天分吗？”昌平帝又问道。
“回陛下，是在京城看到杂耍才想到的。家里正妻请了杂耍师傅教了几日，才有如此进步……陛下想看看吗？”顾清辞回话，顺便又强调了下自己有正妻的事实，看昌平帝挺感兴趣的，便试探的问了句。
讨得这位大佛高兴，后面很多事就简单了。
等待在外面的众位准进士都很羡慕顾清辞。
竟然能被昌平帝请去问话。
他们听不到顾清辞他们说了什么，只是没一会儿，众人看到管事太监给了顾清辞几个茶碗，顾清辞将茶碗顶在脑袋上，打了一套拳，茶碗纹丝不动。
顾清辞衣裙翻飞，细闪在阳光下如碎银一样。
倘若忽略脑袋上顶的碗，还有几分飒爽仙气。
打拳完了，顾清辞脑袋顶上的碗转移到了一只脚的脚底板，碗在上方稳如泰山，身体翻转，还能再打一套拳。
众人：……
这是殿试吗？
这可是殿试啊！
闻人翊在一边看的震惊又可乐。
果然不愧是顾清辞，独具一格，我行我素。
顾清辞表演了几个她练过的杂耍，惹的昌平帝哈哈大笑，脸色都看着正常了许多。
眼看着天色不早，就没让顾清辞再多表演了。
武试算是结束了。
顾清辞谢恩退下，跟着众人一起出宫。
接下来就没考生们什么事了。
结果要再等一日才公布。
上交的策问有专门阅卷管审阅，最后交给昌平帝的也只有十份，再由他定名次。
能拿到什么名次，都要看皇帝的心情。
顾清辞出来便没多想了，她迫不及待的想回去见阮芷。
和闻人翊她们告辞后，顾清辞赶回家。
阮芷刚刚“下班”回来洗漱好了，顾清辞想抱过去，想到自己这一身沾了不少灰尘，便也先去洗漱换了衣服才来找阮芷。
“夫人，很想你……”顾清辞抱住阮芷说。
阮芷微微有些不自在。
这人怎的总是说想的话？
今日殿试，还有空想？
“殿试如何？”阮芷问，看顾清辞这么黏糊，也没有推开她。
顾清辞初时试探着靠近，怕早上的事阮芷生气。
阮芷面上虽然还是淡淡的，但并没有生气的意思。
顾清辞这才又近了一步，脑袋在阮芷肩头蹭了蹭，给阮芷讲起殿试的事。
讲着讲着，顾清辞的眼神定在了阮芷的唇上。
阮芷有用她买的口脂。
此时的唇带着一层粉橘，看着就软软糯糯的可口的很。
顾清辞吞了吞口水，又凑近了阮芷一分。
“夫人，今日起好早，又累，又没吃饱……”顾清辞低声诉苦，距离阮芷更近。
阮芷想退一点，听顾清辞委屈巴巴的诉说，又觉得人可怜。
任由她迫近。
凑近后，顾清辞能闻到阮芷身上的茶香，掺杂了一丝花香，那是阮芷用的口脂的味道。
“可以亲亲夫人吗？”顾清辞低声问。
阮芷抿了抿唇。
明显想亲，又要礼貌一下。
今日早上不知道谁不问便将她亲醒来了。
“我会很轻的。”顾清辞补充了句，再次凑近。
只要阮芷不躲开，便当阮芷默认了。
不断凑近，
直到唇瓣和唇瓣贴合在一起。
阮芷的唇外层覆了一层口脂，顾清辞碰触到时，便尝到了甜味。
那普通的甜味儿，因在阮芷唇上，变得极为迷人，美味。
顾清辞承诺了阮芷。
亲吻时自然非常的轻柔。
唇瓣像是在对待易碎的内酯豆腐，怕一用力就碎了。
四片唇瓣交叠，沾染彼此的气息味道。
阮芷能感觉到，自己在被温柔的对待。
同时也能感觉到顾清辞的克制。
直到莲蕊在外面让两人用饭，才分开。
顾清辞意犹未尽。
阮芷没再抗拒，简直是极大的进步。
阮芷看顾清辞黑眸亮晶晶的，心中一颤，瞥开了眼神。
“不是饿了么，快出去用饭吧。”阮芷说着便出去了，顾清辞屁颠屁颠跟了出去。
白天没怎么吃好，晚上这一顿顾清辞吃的有点多。
饭后消食时围在阮芷跟前帮她拿账册，磨墨什么的，也是乐呵呵的。
晚上洗澡后，顾清辞撑着眼皮，等阮芷洗澡出来。
头发还没干。
顾清辞打着哈欠帮着阮芷擦头发。
眼看着顾清辞耐着性子，眸子里带着生理性泪水，等着她头发干才凑近讨吻，阮芷不觉心里又软了几分。
纵容便纵容了吧。
第二日早上顾清辞在阮芷醒来后积极的帮阮芷洗漱。
“夫人，我帮夫人涂口脂吧。”顾清辞很积极的要给阮芷化妆。
“……”阮芷感觉这人目的不纯，不过看她一副小狗眼，眼巴巴的看着她，便点头应了。
顾清辞选了洛神花口脂，给阮芷唇瓣上色，效果有点像豆沙色，显得皮肤更白了，让阮芷整个人多了一分温柔，优雅。
只是一点颜色的变化，阮芷的样子就不太一样了。
呜呜呜，老婆真好看。
老婆真是神仙。
顾清辞花痴了，忍不住凑近亲了口。
酸甜口感，加上阮芷的信息素味道，像是喝了一口柠檬茶。
“……”阮芷被顾清辞亲的耳尖泛红。
“莫要闹了。还要出去的。”阮芷端着声音说。
“我知道，这次一定好好涂！”顾清辞赶紧保证。
没敢再得寸进尺了。
阮芷当日本来有别的事，等她们要出门时，有请帖送了进来。
“是官店那边的掌事太监的请帖。看来今日是有消息了。”阮芷看到请帖心里一喜。
那掌事太监前面一直抻着他们，想着捞好处的，阮芷递了几次请帖，都被拒之门外，没想到今日会主动邀请她。
不知道这消息是好是坏，要去见了人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