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埃尔南在实时视频上又见到了这位科学家，卢瑟确实如传言所说，彻底瘫痪了，但身体上的病痛并未影响他的脑子。
听说他本来想在地外建一个自己的瞭望塔，不过时局动荡得太厉害，他的愿望一直没能实现。
白宫不放心他们这种超能力者，宁可忍受视频连线的延迟也不愿与他们一个房间里商讨事件，眼下他们三人正通过视频商讨卢瑟这通警报。
“是一队一直向外扩张的外星军队，他们自称来自‘新创世星’。”卢瑟把瞭望塔——他的私人太空观测站——接收到的信息放给他们看，“我们捕捉到了来自其他星球的警告，从那些破译过来的内容来看，‘新创世星’几乎是一支‘超人军’，而照那个发出警告的坐标与地球的距离，这应该是一年前发生的事了，可能‘新创世星’还在征服那颗星球，也可能他们已经在找地球的坐标了。”
埃尔南皱着眉，看着那些图片。
“我知道你和我们之前有不少矛盾。”最后总统说道，“但这件事关系到整个地球，那支军队很强，人类需要你的帮助，你也会需要我们的军事力量……地球必须联合对敌。”
埃尔南在实验室旁的休息间找到柯克，当时他正在处理自己沾血的制服，显而易见才从外面回来。
整个空间里都是血腥味，柯克看到埃尔南，便套上新制服出来了。
“有任务？”
柯克问道，埃尔南把整件事简单和他说了一下。
然后柯克询问埃尔南的打算。
“我很好奇，柯克。”埃尔南却没回答他的问题，而是说起另一件事，“你一直没有去找那些人，你不恨他们对你做的那些事吗？”
柯克对这个话题没有什么特别的情绪反应。
“没有必要，他们不全都该死。”
“那确实是有该死的了？”
柯克点了一下头：“我们出来的时候，死了不少人，剩下的无所谓。”
他没有说死去的是否无辜，看上去也确实不大在乎剩下的是否有错。这么久以来，柯克从未流露出报复那些人的意图，埃尔南就选择相信他了。
他宣布了他的决定。
“如果地球沦陷，那我们做的那些也没有意义了，我会和人类合作，一起抵抗那些侵略者。”
既然埃尔南做了决定，接下来他们也进入备战状态，柯克开始清点能够用上的东西。
柯克这些年除了和埃尔南武装军队，也在尽力治疗自己，他在那些氪星科技的帮助下，只是勉强阻止了自己症状的恶化，而这样动荡的局势下其实也很难做更多。
而近两年柯克显然对他自己的情况也没那么上心了，他越来越多地去做其他项目，关注一些具有杀伤力的氪星技术，其中一些也在之前的争斗中被投入使用，有时候很难说死于柯克口下的和死于那些武器之下的人哪边更多。
埃尔南很清楚这些，与人类政府建立合作关系之后，他就要求他们放开高尖科技上的封锁，特别是医学和生物学上的。
对面其实对他们仍有忌惮，但埃尔南要求的是治疗方面的技术，也愿意在其他地方让出一些利益，两边最终还是达成了协议。
埃尔南之后告诉了柯克这件事。
他们此时正在观察室里检阅底下训练场里的士兵，以及检测新武器的使用效果。柯克听他说完，抬头看了他一眼。
柯克此时只戴着目镜，没有头罩，也没有明显的表情变化，但埃尔南和他相处也这么多年了，他看得出柯克的惊讶。
“怎么了？”埃尔南问道。
“这个决定我不是很理解。”柯克说，“我们的武器和医疗兵都很充足。”
他说的武器和医疗兵基本上都来源于氪星科技，其中白宫翻译过的资料中有一台占地6000平米的超大型医疗机器，功能近似一整个医疗中心，他们的技术支援基本上来自于这台机器。
美军当然也拥有过这样一台医疗中心，但是和氪星飞船一起被炸毁了。
埃尔南说：“这些不是给他们的，是给你的。”
于是柯克点了头：“我明白了。”
但埃尔南并不觉得放心，他隐约感觉到了，事情和他以为的不太一样。
“你不想继续治疗吗？”埃尔南问，“我还以为你是因为技术封锁，无法和其他人交流专业知识，所以才暂停了那些研究。”
柯克摇摇头。
“我觉得现在就可以了，我也习惯了这些，不过，取消封锁确实是一件好事，我会好好利用的。”
之后，他们就结束了对话，埃尔南一直想着这件事，晚上的时候又来到柯克的卧室。
房间里没有人，整个房间也只有最基本的用品，非常单调并且冰冷，埃尔南打开通讯。
“你在哪？”
“岸上，十分钟。”
埃尔南在一里开外捕捉到了柯克的声音，进食，当然。
而柯克果然在十分钟后准时回到房间，利落地脱掉鞋，爬到床上。
埃尔南有时候也确实喜欢这样和他做，鲜血总是格外适合柯克。
之后，埃尔南又提起了那个话题。
“你还在继续你的研究吗？我觉得你比起之前是要好一点了。”
柯克趴在枕头上，头都没抬：
“事实上，我只是勉强在和它的拉锯中打了个平手，没有任何良性进展。”
“这就是一种良性进展，柯克，我觉得你应该继续做这个。”
此刻显然就是之前那个话题的延续，柯克终于把脸转过来了。
“你还记得一年前吗。”柯克的语气毫无起伏。
柯克说的是一年前发生在他们与美军冲突中的一件事，当时柯克被对面发射过来的几枚毒气弹波及，之后，柯克受的伤并没有如往常一般迅速复原，直到他接连几日大量摄入血液，才把这种异常状态排除。这件事似乎在某种程度上激怒了柯克，自那以后柯克也开始让底下的人给对面派送生化弹了。
“那是镇静剂的副作用，他们从我身上提取到的。”他说，“我不需要哪个人再来了解我的身体情况，抱歉，埃尔南，但你这次恐怕要白费心了。”
柯克这样说完，就等着埃尔南的反应——同意或者生气——但埃尔南没有说话，空气一时安静下来，直到埃尔南再度开口，却说了毫不相关——至少柯克看来是如此——的事。
“我给你送过几次那个东西，你没有告诉我它的副作用是这样的。”
柯克有时候真的没办法理解埃尔南的重点。
他也警觉今天说的话太多了，不想再说，于是爬起来，去拿自己的衣服。
埃尔南按住柯克的肩膀，不让他动。
“回答我。”
柯克只好回道：“这与你无关。”
这下埃尔南有些生气：“队友的身体状况怎么会与我无关？”
“关于这种针对性的武器效果我已经提前做过应急预案，它的效果来源并不重要。”
埃尔南眉心一跳。
……某种程度上，柯克说得没错，那东西的来源并不重要，而柯克也已经做了应对的方案，这就足够了。
埃尔南曾经也确实不关心镇静剂对吸血鬼有什么副作用，但今时不同往日，现在他是真的开始关心柯克。他也知道柯克身上必然还有他不了解的东西，而从柯克的反应来看显然没有和人分享的意思。
埃尔南知道此刻自己心中那种烦闷是因为什么。
“你还有什么没告诉我？”
“重要的都告诉了。”
埃尔南不置可否：“就是说你自己的事不重要？”
“……别找茬，埃尔南。”
埃尔南松开手，柯克抽回手臂，就立刻去拿衣服。
“我要去实验室……”
“柯克。”埃尔南突然又打断他，让柯克再次回头，把目光放到他身上，埃尔南蓝色的眼睛一直注视着柯克，“你之前说，让我想想复仇以后的生活，那你呢，现在的生活是你想要的吗？”
柯克面上毫无情绪，半晌，他避开对视，低头找到目镜，把它拿在手中。
而埃尔南一直看着他。
“当然，现在这样就可以了。”柯克最终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