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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少鸿的事可大可小，袁扬霄不打算动作，姚清渊却不能坐视不理。过后他暗示牛旋风把黑虎里外包括人员流动都排查了一遍，发现确实没什么异常，一切都风平浪静，也就作罢。
这件事就像一个小插曲，只在他平静生活中溅起了一个很小很小的水花。
对他的影响还不如袁承海因为他事情没办好把他骂了个狗血淋头来得大。
整个顶层办公的人都差不多知道了，虽然房间隔音不错，但是袁承海摔杯子和呵斥的声音还是隐隐约约传了出去。
姚清渊倒是神色无常，甚至其面对他人表露出的关心，他还能回以微笑。
很正常的事情，外面那些竖起耳朵听的哪一个没被骂过啊，在这里上班人人都有的待遇罢了。
他去茶水间接水，遇到袁扬霄，对方正在把速溶咖啡条倒进杯子里。
姚清渊和他打招呼，袁扬霄“嗯”一声，抬头看看他，又低头搅了搅咖啡。
姚清渊见对方爱搭不理的，也没所谓，他可不觉得这个茶水间里的水冲出来的咖啡会特别香。
他不着急，于是慢条斯理地摸出烟来点上，还问袁扬霄要不要。
袁扬霄拒绝了。在他假装去士多店帮大人买烟，实际上是买来自己试的时候，姚清渊还在扮好学生学习。后来他发现自己根本不喜欢也不需要这个东西的时候，没想到姚清渊倒抽起来了。
“你居然还有心情食烟？”袁扬霄按耐不住，起了话头。
辛辣的味道由舌苔漫开，姚清渊笑一下，去把通风的窗口开得更大：“没心情才食啊。”
“吵完架当然没心情，可以理解。”袁扬霄实在忍不住幸灾乐祸一下，不过同时心存疑惑，分明一直以来袁承海对他更苛刻，经常受责罚的人是他，姚清渊很少有惹袁承海生气的时候。再说，他们间的关系已今非昔比。
“我们从来不吵架。”
袁扬霄沉默，那刚刚在干嘛？别说这也是种情趣。
“都是他闹我多，我哪敢同他顶颈？”
袁扬霄再度陷入沉默。
“你们好像对我，对他，都有些误会。”
姚清渊把烟掐了，这会儿站在门边倚着茶几，因为这个角度可以勉强看到袁承海办公室的门口。
有人站在外面但是好像不敢进去，毕竟老板在气头上。
“有什么误会？大家不都这么说？”袁扬霄冷笑一声，语气有些戏谑，抱臂看着他。
姚清渊往杯子里丢了一颗蜜桃泡腾片：“对啊，都是大家说的，他说过什么吗？”
袁扬霄无言。
他刚回来不太熟悉公司业务，这阵子被袁承海不留余力地在各处挑错，因此不太舒坦，听到这事，本想刺姚清渊几句让他也不舒坦的，没想到人家可能根本没当回事。
氤氲的热气和杯子挡住了姚清渊的半张脸，但是那对眼睛依然很亮，含着笑意，微微弯起来。
“杜少鸿不来黑虎了，是不是同你有什么关系啊？”
“嗯。”袁扬霄大方承认，“但这件事你最好别插手。”
姚清渊耸耸肩，说：“你不要误会，我就是有点遗憾而已。”
袁扬霄觉得也没必要再多废话了，打算走掉又被姚清渊留住。
“我还是想声明一下，你才是袁氏的少东家，是这座大厦包括整个集团以后的掌权人，所以真的不用太在意我。”
无良杂志的报道铺天盖地，字里行间的每一句都像是在大肆挑拨两人的关系，搞得他们两个真的有多水火不容似的，虽说他们间的关系算不上多好，但也不像外面传的那么夸张。
袁扬霄并非是不知道姚清渊所说的这些，小时候偶尔嫉妒甚至讨厌过姚清渊，不过随着年龄和阅历的增长，他也逐渐明白，且早就想通了。但对于眼前人和他父亲的关系，他还是有觉得过难以接受的。
该说不说那些杂志真没用，捕风捉影最擅长，而这么大件事都没有一家爆料过。
然而袁扬霄从没想过会得到对方如此主动直白的表态，一时有点错愕，还没等反应过来，姚清渊继续说。
“在这里冲出的咖啡也没有特别好喝吧，大少爷想偷懒回楼下茶水间去啊，想听八卦也是，十分钟后，我保证你就又能听到董事长对我发火的最新八卦。”
姚清渊说完就走掉了，先放杯子，又到袁承海办公室门口和拿着文件的部门经理交流了两句。
宋经理用感激的目光看着姚清渊，并且把手里的文件也交给了他，然后一边擦汗一边走掉了，毕竟十分钟前他站在这里的时候，听到里面又摔碎了什么东西。
袁扬霄回到楼下就继续做事了，即使没有刻意去听八卦，那些风言风语还是传到了他耳朵里，只不过倒不是老板发火，而是类似于姚秘手段高超在惹董事长生气之后也能几句话就重新把人哄得晕头转向，听得他心情十分复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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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以前袁承海发脾气的时候，也都是姚清渊去近身哄的，他很快就能让人消气，但也不知道这回还凑不凑效。
“我事情没有做好，你有火撒我身上就好，刚刚摔东西，吓得宋经理在外面站好久都不敢进来。”
姚清渊跨过地上的碎玻璃，走到袁承海旁边，弯腰恭恭敬敬地把文件放在他面前。
“他不敢，你就敢。”袁承海冷笑，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没看他。
“我惹的祸嘛，而且宋经理这个项目我也有负责对接的，麻烦你过目下新方案然后做决策，商务部才好修改推行。”
姚清渊低声下气，态度诚恳。
袁承海这才睁眼瞥了他一眼，翻开文件。
刚刚到事情也算翻篇了，他不会一直揪着姚清渊的错处不放，而且工作还是要继续的。
趁着这空档，姚清渊出去叫人进来收拾里面一地的狼藉，然后自己亲力亲为拿了新杯子，泡好茶，又端回到袁承海身边，尽心尽力地伺候这位阴晴不定的大老板。
袁承海看了一半，想起来姚清渊说这项目他也有负责对接，于是时不时问他几个问题或者看法。
既然姚清渊也有负责，所以他不可能不清楚，结果也算是让袁承海满意了。
“到时候你也跟过去谈判吧。”
姚清渊应下，看袁承海拔开钢笔盖了，于是赶紧拿出公章掀开印泥，等袁承海龙飞凤舞地签好名字，他就盖上章子，打算抓紧把文件送回去。
但他刚刚伸手过去要合上文件，就被袁承海抓住了，因为薄荷烟的味道显而易见。
“心情又不好？”
姚清渊想翻白眼，谁被骂还会有好心情，但还是忍下了。
袁承海这可不是明知故问，按他的逻辑，姚清渊事情没办好，挨骂是理所当然，不应该有脾气，毕竟之前都是这样过来的，姚清渊早就应该适应了。
“不算吧。”姚清渊说得模棱两可，轻轻挣了挣想抽回手，碎玻璃没那么好处理，还有人在办公室里的。
“不算？”袁承海配合松手，把椅子转过去，正面看着姚清渊，“那算什么？”
姚清渊一直没说话，袁承海倒也是耐心等他，办公室的门被关上了，姚清渊才说：“算有点委屈可不可以？”
袁承海挑眉，问他：“现在事情办不好说多两句都不行了？”
姚清渊垂眼，看着地板，上面有一根他掉在这里的头发。
他像被罚站一样，站在袁承海面前，不敢说话，因为袁承海可不是真的在问他。
他其实算不上真的害怕什么，反正他又不会真的被怎么样，但是袁承海喜欢他这样服软卖乖的样子嘛，而且他由小到大做过不知道多少次，以前是真的，现在演得和真的一样。
到底还是袁承海打破了无声的僵局，毕竟他对面是姚清渊，心软很正常。
“看着我，委屈什么？”
“其实本来也没什么，我不对就是不对，你闹我是应该的，我下次做好来。但其实大家觉得，你对我不会这样，我也就真的有点相信了，你发这么大火，我觉得丢架也都是人之常情的。”
姚清渊听话抬头看他，语气故作风轻云淡，不像在说自己的事，但是无意中拖长的尾音又懒又低，摆明了不是没所谓。
袁承海果然心生恻隐，问：“那你想怎样？”
袁承海见他没说话，干脆把他拉到自己怀里，手卡住他的腰，把声音放轻了点，又问了一次：“你讲给我听，想要我怎样补偿？”
姚清渊应对这样的突发情况很自如，即使姿势有点别扭，但还是放松身体靠过去，微微仰头，对上袁承海浓墨一样的瞳仁。
他也不知道想要怎么样，他甚至受虐一样自暴自弃地想，看吧，他还是有得到一些和其他人不同的待遇的。
“那我可不可以要你应承我一件事？”
“可以。”袁承海爽快地答应了，“什么事？”
“我没想好，先欠着行不行？”姚清渊讨价还价。
袁承海嘴角微扬，是心情由阴转晴的预兆：“这都要用到我身上？”
“都是你教得好，多谢契爷——”姚清渊凑近了一点，嘴唇在他下巴点了点，然后就撑着袁承海的胸膛往后退开一点，皮鞋够到地板，袁承海也松手放他下去。
毕竟他刚刚抽过烟，就不讨人嫌了。
“那我先去和宋经理打声招呼。”
姚清渊拿起文件，往外走，走到门口的时候回头瞥了一眼袁承海，发现对方已经神色如常地继续办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