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曾说过, 等我想明白要去哪里，可以随意离开, 现在还算数吗？”白离问。
“你要走？”
“我还没想好去哪儿, 只是不想每日拘在后院，想到四处走走。你能收留我，已经是冒着极大的风险, 我怕给你添麻烦, 不敢去外面。”
东方不败说：“前院都是自己人，你要是想来, 随时都可以。黑木崖到处都是任我行的人，还是不要随意外出得好。再忍耐几日，等我除去他, 便再也不用顾忌什么了。”
“好。”
白离把东方不败哄走，又让守夜的小吉回去睡觉，关上房门后，把房间里的蜡烛全都放到不远处的桌子上。
他打开柜门, 取出一件衣服小心铺在桌子旁边, 用手辅助，弄清楚了衣服的形制，不禁松一口气。
是男装。
那些首饰倒是什么样子的都有，而且大都金光闪闪, 镶满珠翠, 华丽又贵重，与这些衣服的颜色审美统一。
白离忍不住吐槽：【杨莲亭真的能欣赏得了这种风格吗？】
系统说：【说不定呢？封建社会阶级森严，对衣服颜色也有很多规定, 底层百姓因为不能穿一些鲜艳的颜色, 反而更喜欢这些颜色。比如年画娃娃, 一些画作上的神仙也都是衣着很鲜艳的哦。】
白离陷入沉默。
他竟被系统说服了，心态改变后再看这些衣服，都没有刚才那么刺眼了。
系统问：【您真的要这样哄他吗？】
【我有些介意，但是身为萧兰，一片素色中见到如此亮眼的衣物，真的会忍不住被吸引。】
【那就穿吧，反正您又看不到。而且萧兰长的好看，穿什么都很好看的。】
【谢谢你的开解。】
因为白离假装自己完全看不到挑选衣服的事情轮不到他来做。
小吉似乎因为按照东方不败的说辞欺骗他，心中有些愧疚，在颜色艳丽的衣服中，挑了件颜色比较浅的蓝色衣服。
白离想到系统的话，观察了一下小吉的反应，感觉他并非是在嫌弃这些衣服，只是怕自己不喜欢，才会因为欺骗而心虚。
小吉取过一只镶嵌着蓝色宝石的鎏金发冠戴好：“公子真好看，难怪教主如此喜欢您。”
“你觉得他喜欢我？”
“如果不是喜欢您，为什么会送您如此贵重的东西，还让您住在女眷才居住的后院……”小吉意识到不对，讪讪道，“是我说错了话，公子您别放在心上。”
白离轻笑道：“照你这么说，倒是有几分金屋藏娇的意思。”
他站起来，朝着门口走去。
小吉跟了上来，扶住他的手臂：“公子您去哪儿？”
白离道：“去前院，他昨日答应了，我可以随意在府上行走，我们小吉再也不必担心到处乱走，惹得教主不高兴，费尽心机骗着我到别处去了。”
“公子您都知道？”
“后院一点人气都没有，到处都是血腥味，我怎么可能不知道？”白离笑着说道。
“血腥味？”
“你没有闻到吗？抱歉，是我言语不当，吓到你了。”
小吉见他仍旧是温柔美好的模样，涣散的眼睛里带着笑眼，整个人清透干净，看不到任何世俗的痕迹。
小吉后背发凉：“您都知道？”
白离道：“你我虽相处的时候不算多，也算有几分主仆情分。你是个聪明的孩子，若是这样死了，实在可惜。不要再探究教主的心思了，有时候知道的太多，反而会死的更快。”
小吉被他吓到了，脑子里乱糟糟的，不知道该以什么态度对待他。
白离揉揉他的脑袋：“你去厨房拿碟甜糕
，就说是我要吃，吃完后好好睡一觉就好了。”
“那怎么行？您看不到，万一摔了怎么办？”
“没事的。”白离拍拍他的手臂：“快去吧。”
小吉犹豫了很久，白离那句话如同当头棒喝，萦绕在他的心头，让他非常介怀。他有预感，如果去了前院，肯定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
“那我就不去了，公子您自己小心。”
“好。”
白离眯着眼睛仔细看着脚下，慢慢向前走。
他走出后院没多久，就听到了熟悉的脚步声，东方不败换回了他的玄色长袍，又变成了那个气质冷峻，威压甚重的副教主。
“你果真来了。”东方不败道。
白离朝着他笑。
“这身衣服不错，与你的瞳色格外相配，不过你发色肤色太白，看起来过于清冷了些。”他低笑一声，“若是涂上唇脂，以桃花妆容相配，倒是非常相衬。”
白离道：“可惜我不会化妆。”
东方不败握住他的小臂，带着他向前走，一时无言。
白离问：“你喜欢桃花吗？”
东方不败愣了一下：“桃花虽然粉嫩，却太过甜腻缠绵了些，比起桃花，我更爱君子般的白莲，最好是盛夏中最鲜嫩的莲花，莲瓣轻盈，如白玉般无暇，在绿叶相衬下清新又艳丽，轻轻一碰就会留下痕迹，需得细心养护才能行。”
看来杨莲亭被他选中，也有这个名字的功劳。
白离笑着问：“你觉得我像什么？”
这只是朋友间的普通交流，不算多么难答的问题，东方不败却一直没说话。
白离朝他眨了眨眼：“有一种花叫做鬼兰，是极其难得的名贵兰花，生长在极高的山巅上。它的花瓣极白，极其柔弱，只能依附其他植物，每当风吹过的时候，便如幽灵般摇晃，因此被叫做鬼兰。”
东方不败道：“你怎可能是鬼？”
白离朝着他笑。
鬼兰依附的植物大多是腐败的树木，生长在沼泽这样恶劣的环境，像极了萧兰加入明教前的经历。
而且这种花看似柔弱，需要缠绕其他植物生长，却有自己的根部，靠着自身来吸收养分生长开花。
不知道东方不败有没有看透他的本性。
白离在前院转了一圈，差不多弄清楚了这边的人手，他也知道了有那些人可以随意进出，之后的好奇心就淡了下来，安分呆在后院里，没事和小吉聊天，或者切回本体，让萧兰进入沉睡。
他在这里混了好多天，跟东方不败的关系越来越亲近。
白离没有着急插手日月神教的事，只是通过前院的防守，还有东方不败的情绪，以及来往的人员，差不多就能弄清楚日月神教的形式变化。
他躲在暗处冷眼旁观，直到在江南的房子盖好的那天，东方不败急匆匆地来到后院。
“萧兰，我派人送你离开黑木崖，若是明日没有人去接你回来，你就自行离开吧。”
白离没有动作。
东方不败拉着他的小臂：“马车已经备好，跟我来。”
白离道：“我不走。”
“不要任性，再不走就来不及了。”东方不败点了他的穴道，一把将他抱起，送到了后院的简陋马车上，从后门悄然离去，顺着小道下了山。
白离躺在车里，内力冲破穴道，看着外面快速变化的景色，轻轻一跃，跳了下来，他借力翻滚，站稳了身形，打开地图，慢慢向着黑木崖的山顶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