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仅仅只是训练赛, 也足够我像是没见识的土包子一样欢呼雀跃许久了。
一直压抑到极致的情绪触底反弹，谁都做到不亢奋不激动？
我真的，真的和青叶城西的大家一起打败白鸟泽，获得了比赛的胜利。
在及川彻走过来的那一瞬间, 我甚至都想不管不顾地拥住他, 然后分享我的喜悦。
可是刚比赛结束, 浑身上下都是汗水，黏糊糊的连我自己都嫌弃。
于是明明一开始还是快步走到及川彻的面前，想要迫切地做些什么。
但到了之后反而慢下了速度, 捻着手指，眼睛亮晶晶地看着他：“学长，我们赢……”
话还没说完的我就被走过来的及川彻一把抱住, 下巴就搁在我的颈窝处, 声音低哑：“嗯，荻原，你真的获胜了，亲手带着我们所有人打败了白鸟泽。”
“超出了我的预料，真的是出乎寻常的厉害哦。”
就算知道及川彻的这些话里面肯定有夸张的成分, 可是激动还是会激动的，人的本质就是爱听彩虹屁。
我脑子一热, 双手环上了他的腰，在大庭广众下和他搂搂抱抱：“学长, 我终于没有让你失望。幸好赢了。”
脑子里紧绷的那根弦终于可以放松了, 我才知道及川彻平时背负的压力有多大。
他在比赛时可是不二的决策者, 就算排球是一个团队游戏, 也需要领头羊的存在。
及川彻无疑就是这样一个消耗自己心力的领头羊, 只要有他在, 队伍就能收获超乎想象的成就。
我只不过是代替他一局比赛，就已经累得疲惫不堪，其中虽然不乏是最后一局压力太大的缘故，但我要走到及川彻的位置上，还需要很长一段时间。
“喂喂喂，你们两个能不能不要卿卿我我的，休息一会儿就去送客啊。”花卷贵大不知道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吓得我一下松开了搂着及川彻的手。
松川一静也在一旁幽幽道：“这种状况其实已经比我想象得要好很多了，我还以为荻原会在比赛结束就挂在及川身上。毕竟他们……是如此的恩、爱嘛。”
如果你不用这样阴阳怪气的口吻，我可能就信了你的鬼话了松川学长……
其实五局三胜训练赛结束之后，还陆陆续续打了另外几场完全没有一开始那么正式且激烈的比赛，虽然大家也很想拿出全部的实力来，可消耗的体力不允许他们再放肆下去了。
现在就要去送走白鸟泽那些人了，我走在及川彻的旁边，好奇地问他：“学长，你等会儿要和牛岛私下里谈话吗？”
及川彻诧异：“你为什么会这样问，我和那家伙关系又不怎么样啊。”
唉，都怪姐姐每天在我脑子里面念着死对头的惺惺相惜让我不受控制地想岔了，我张了张嘴：“真的没有任何联系吗，我还以为你们起码会是点头之交那种，难道牛岛若利是个很高傲的人吗？”
及川彻捏着下巴回忆：“这倒没有。那家伙啊，看起来很嚣张，但意外的却是一个很诚实的人，对自己也很有自信。”
走在一旁的岩泉一接话：“实力强大的人有一些自信和高傲也无可厚非，就像你一样。”
“欸，我有吗？”
我和岩泉一异口同声：“你有。”
及川彻躲到一边装阴郁的蘑菇去了。
说话间，我们就到了集训基地的大门，旁边就是载着白鸟泽成员的大巴，车门大开。
集训的地方在郊外，所以他们必须在比赛结束之后就离开，回去的时候也不会太早，不然晚上就得留在这和我们一起住了。
不过看样子，他们也不会想留下来和我们一起住的。
现在就是教练老师之间在寒暄，剩下的队员们、经理之间在说话。
牛岛若利那种很高的个子和块头杵在车门旁就很难让人忽视了，他身旁还有一个红色海胆头、眼睛似乎总睁不开的天童觉。
“他果然是你的弟子吧。”
我在比赛时听过牛岛若利的声音，很低沉有力，和平时的青春期男生有很大差别，每次一听都有种跟成熟的公司社长讲话的错觉，不像是青少年那种清朗干净的声线。
及川彻毫不犹豫地承认：“没错。”
没想到下一秒牛岛若利就语出惊人：“既然已经培养好了弟子，那在之后要不要选择加入我们。我想以你的实力，不论是走到哪里都会受欢迎的，及川。”
牛岛若利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可是他这么光明正大就挖墙脚真的好吗？！我们这些青叶城西的选手都还在呢！
不过这个邀请是对及川彻发出的，其他人又不能替他做决定，所以也只能干看着。
及川彻多骄傲的一个人啊，在没有在正式比赛的时候打倒白鸟泽，他肯定不会答应牛岛若利的要求。
尽管已经紧张得手心冒汗了，可我心里依然相信这个判断，这是出于我对及川彻的了解才能这样肯定。
我羡慕地看了眼岩泉一，他纹丝不动地看着这场邀请，因为对及川彻的信任或是知根知底，清楚对方绝对不可能同意，所以才那么淡定……
“学长……”我最后还是没忍住出了声。
及川彻摸了摸我的脑袋以示安抚，“抱歉，现在的我对青叶城西很满意，没有想去其他任何地方的打算，之后的事情就之后再说吧。那就……春季赛的时候再见了。”
两人对视，这是宣战，也是理所当然的比拼。
牛岛若利不意外及川彻的拒绝，他眼中还是闪过一丝遗憾：“那好吧，春季赛再见。”
他的眼里再也没有其他人了，就只是走的时候瞥了我一眼，礼貌地跟大家说再见而已。
这就是属于强者的高傲啊，只有和他站在一个高度的人才能让他正视，在这一刻，我无比清楚地意识到了这一点。
倒是天童觉出乎我的意料，他歪过头，朝我打招呼：“期待你的成长哦。”
……你在球场上咬牙切齿时可不是这样想的。
“走吧，回去了。”
“是不是可以准备庆功宴啦，沟口老师？！”
“我想吃天罗妇，很多很多的天罗妇。”
“没出息，起码也要把牛排安排上吧，沟口老师？”
在一片吵闹声中，我走到及川彻的身旁，笑着跟他说：“学长，谢谢你没有扔下我们。”
及川彻眼角瞥着我，淡声道：“荻原，这是我的责任。”
我愣了一下，然后脸上浮现出自己都没意识到的笑容。
*
在举行庆功宴之前，我们要做拉伸，然后再去洗澡，最后才能敞开了吃吃喝喝。
“及川学长，你为什么不愿意加入白鸟泽啊？”我边做拉伸边问他。
训练完后不拉伸，腿上的肌肉都会绷得难受，疲劳恢复会越来越慢，从而导致不必要的伤痛，所以拉伸是每个运动员都要必修的一课。
及川彻似乎没料到我会问出口，脸上还带着明显的惊讶：“身为你们的队长，我带头投敌影响多不好啊，是吧？”
其实我是看着氛围恰到好处，周围人都在做着各自的事情，没人理会我们两个，所以才放心大胆地问出口的。
“欸，就只是为了责任吗？没想到及川学长是这样一个深明大义的人！”我感叹着。
及川彻一把捏住我的脸，靠近我说：“小鬼，你心里面肯定不是这样想的吧。”
我不满地拍掉他作恶多端的爪子，男孩子的脸是可以随随便便捏来捏去的吗？！
他矫揉造作地在我面前表演：“你一定会想，及川学长这个人爱面子，在没有赢得比赛之前，绝对不会接受来自于胜者施舍怜悯般的邀请，要走也是等获胜之后，万千光芒集于一身之后再走。”
“呐，对吧？我说的没错吧？”
他的手指点在我的心口，我觉得我的心现在跳得比别人拍皮球时快个一百倍。
这个人，究竟是怎么做到猜得分毫不差的啊？他应该去兼修心理学，打什么排球啊？！
忿忿不平的我没有注意到及川彻含笑的目光，他迅速缩回了指尖，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他的耳垂似乎也有些红。
拉伸完就去洗澡，今天庆功宴大厨可算是做了一顿丰盛的了，比之前要命的营养餐不知道好了多少倍，光是闻着那股香味就足够让我们热泪盈眶了。
想起上次的团建我就遗憾惋惜，只顾着去尝那从来没品味过的酒去了，菜也没碰上多少，这次我一定要一雪前耻，一心吃吃喝喝，把这几天瘦下来的都给补回来。
而且距离集训结束其实只剩下一天时间了，明天一过，第二天一大早就要收拾包包回家，时间更是一眨眼就过去，可我却一点实感都没有，仿佛今天才刚来这里集训似的……
拉伸活动是分开做的，洗澡也是一批一批来的，我洗完之后穿上自己休闲的衣衫，在浴室门口碰见了及川彻。
他飞快瞄了我一眼，在我伸出手想要打招呼的时候，迅速从我面前离开进了浴室，快得我都没能反应过来。
怎么回事啊？我似乎不是什么吃人的魔鬼吧，及川彻他躲我干什么？！
我气呼呼地决定待会儿庆功宴上不要理他了。
不过我单方面的决定并不能影响及川彻的靠近，他还专门凑过来跟我做在一起。
大家都知道我现在成了及川彻的“新欢”，所以自觉地没来打搅我们两个。
我还以为他会跟我说什么，没想到他就只嘴角带笑，慵懒地看着我拼命地伸出筷子夹菜炫饭。
忍了忍，我最后还是没忍住：“学长，再不吃的话大家会把菜都给抢完的。”
我这句话可没有半点虚假夸张的成分，都说半大小子吃穷老子，青春期的男生胃就是无底洞，看他们抢得连形象都不顾的样子，盘子上的菜都给炫干净，就差再舔一舔的模样就清楚了。
“不急，吃饭就是要慢。”哪知及川彻半点不慌，慢悠悠地吃菜，慢悠悠地喝两口果酒，唇瓣上都是莹润的亮光。
我干脆就不管他了，哼，眼不见心不烦。
在酒过三巡之后，他突然开口跟我说：“荻原，你现在就像是一只正在巢穴里嗷嗷待哺的幼鸟，总有一天会张开翅膀去广阔的蓝天翱翔，我很期待那一天哦。”
干嘛跟我突然讲这些？我警惕地看向这家伙。
他托着腮，说了几个字，因为太吵的缘故我没听清楚，于是问了一遍：“学长，你说什么？”
还是没能听清，于是我凑近了他，几乎是面对面地只有几厘米的距离，再继续听他的话。
终于听清楚，我却因为这句话微微怔住。
作者有话说：
新年了，掐指一算，差不多该见家长了（bush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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