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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恐高、警觉性增强、分离焦虑,可能是创伤后应激障碍,要看后续恢复情况。让他每周来找我一次,一个月之后有所好转的话就不是太严重。”

  “谢谢您。他需要服用什么药物吗?”

  女人摇摇头,“目前不用。我跟他的AI也叮嘱了很多,他的AI会帮助他。”

  她突然止住了话语,“抱歉,我没有想……”

  “没关系,”罗伊斯笑道,“时间可以解决很多问题。”

  他们的生活似乎一下又回到了正轨,每天上课、自习、去图书馆借书还书、缩在宿舍里和哈兰德一起写点小玩意儿,周末的时候和雷纳或者球队的其他人一起踢球,有时去帮帮罗伊斯的忙,再去和那个总是笑眯眯的女士聊会儿天。

  贝林厄姆一开始还担心哈兰德计划的人找上门,但麻烦似乎都被罗伊斯拦了下来,他并没有被打扰,继续当一个普通大学生。

  偶尔会做噩梦,他会在高空坠落的过程中从梦中惊醒,半张床单都被冷汗浸透。而哈兰德会一遍又一遍地叫着他的名字安抚他,然后找出一本书慢慢念给他听,或者跟他讲挪威的风景和趣事。

  他们没有提过约提克大学提供的那个选择,贝林厄姆重新捡起设计到一半的稿子,在光头的远程指点下进度倒是非常不错。

  哈兰德很快发现了不对。

  “Jude,我没判断错的话,你给我设计的身体原型……是猪?”

  “机械小猪不可爱吗?”

  “……”哈兰德勉强道,“你开心就好。”

  有一次光头看他挑材料挑花了眼,没忍住道,“如果你愿意让哈兰德来约提克的仿生人计划,我们可以让你加入设计制造小组——”

  贝林厄姆动作停了,也不说话,就一直看着他,直看得对方隔着视频都浑身发毛。

  “对不起对不起,我的错,我不该提这个……你还需要时间。”

  贝林厄姆笑了一下,“您说得对。”

  他们回学校没多久还去领了校级联赛的奖。这场迟到的颁奖引发的热度远远没有大半个月前的决赛本身高,不过当特洛德的人们还是很满意这个亚军的,并立下了明年一定要夺冠的誓言。

  在那张十几只手重叠在一起的照片里,贝林厄姆的胳膊是最好认出来的。

  ——不光是因为他的肤色,还有手腕上的表。

  6月29日是贝林厄姆19岁的生日,也是和AI一起度过的第一个生日。哈兰德借着权限给学校所有人发了一条消息,告诉大家今天是图上这位巧克力甜心的生日,如果愿意的话,请在遇到他的时候跟他说一句“生日快乐”吧。

  于是贝林厄姆这一天收到的“生日快乐”比过去18年加在一起还要多。宿舍、教学楼、图书馆、食堂……路上遇到的每一个人都向他投以善意的目光,甚至有不少同学给他塞了一些小礼物,他觉得自己已经快要不会说“thanks”和“thank you”了。

  他还碰到了热情的自来熟朝他挤眉弄眼。

  “哇噢,这么大阵仗,应该是哪个计算机学院的天才姑娘在对你暗许芳心吧。”

  “不是姑娘。”他下意识反驳。

  “哦——”那人眨眨眼睛,“小伙。”

  “……”

  贝林厄姆觉得自己可能脸红了,还好看不出来。

  对方冲他笑得暧昧,“祝福你们!”

  “……谢谢。”

  晚上贝林厄姆在小林子边走边和哈兰德聊天,一直走到路上没有其他人——也就是不会再有人和他说“生日快乐”时,哈兰德才开口了。

  “生日快乐,Jude,希望你永远快乐。”

  我的玫瑰,我的月亮,我的钥匙,希望你永远快乐。

  “谢谢你,Erling……”

  他突发奇想,“你能不能再跟我重复一下,当初你是怎么论证27是个质数的?”

  哈兰德当然会满足他的愿望。

  ——“因为我爱你,所以27是个质数。”

  他们还有很多不确定、未知、困难和痛苦要面对,但所幸他们还有彼此。

  所幸他们还有很多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