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不会是在听课。

  “……我们如何能证明那些我们无法依靠五感感知的事物呢?”

  6.

  他们运气很好,抽签抽到了八强中最弱的队伍,3比0轻松取胜。一周后的半决赛则要前往对方大学进行客场作战。

  贝林厄姆本来想在大巴上补补觉,但队长在前座的絮絮叨叨搞得他都莫名心慌起来。

  “他又开始掰手指头了。”雷纳听起来有些生无可恋。

  “……11,12!我们已经12年没有进过四强了!今年是最好的机会!只要我们赢了就是突破队史!虽然对手非常强大,但是——”

  “但是我们是一支团结的队伍,只要团结就能战无不胜。”贝林厄姆悄悄接完话后撇了撇嘴,“他上车后起码说了八百遍,我已经能背下来了……嗯?是不是要到了?”

  哈兰德检测着贝林厄姆的心率,它已经达到了每分钟105次。

  “Jude,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要紧张。根据我在你们训练和比赛时收集到的数据,再结合康派特大学近十年的比赛录像,你们战胜他们的可能性达到了62.71%。其中32.66%的概率会2比1取胜,17.83%的概率会3比1取胜,8.14%的概率会3比2取胜,其他比分胜利的概率为4.08%。而战败的概率……”

  “别,别。”雷纳捂住他手表的屏幕,“说完赢的地方就可以了,后面不用再说了。”

  “闭嘴吧Erling,比赛这种东西的不确定因素太多了,要是预测真有这么容易,天台上就不至于有那么多人排队了。”

  哈兰德没再开口,但贝林厄姆下降到每分钟87次的心跳说明这话多少在感性层面发挥了一些作用。

  客场作战压力真不小,球场周围到处都是穿着康派特大学文化衫的人,成群结队,密密麻麻。

  “……我没听错的话,他们在讨论决赛踢坎弗还是维纳比较好?这是默认我们已经输了?”

  “正常。我们只是校际足球联赛中名不见经传的小队伍罢了。”队长耸耸肩,“不过轻敌就是失败的第一步!我们要相信自己,相信队友,虽然对手非常强大,但是——”

  “……但是我们是一支团结的队伍,只要团结就能战无不胜。我也背下来了。”雷纳小声道。

  “好了兄弟们,热身去吧。”

  “Jude,你要把哈兰德放进包里吗?”

  贝林厄姆有些犹豫,前几场比赛他的包都离球场不远,所以手表自然能挂在上面,这样哈兰德就能“看见”他。但是康派特大学为了容纳尽可能多的观众,把替补席都搬到了能看直播的室内,球员们的东西自然只能由随队人员统一收拾看管。

  这里可不是他们的场子,他也不敢随便把表放在球场附近,被捡走或者踩到了怎么办?

  “除了直播的主镜头,应该还有好几个副机位吧,你要不让Erling黑一个进去,这样就能看你了。”雷纳的腔调那叫一个阴阳怪气,他真是搞不明白为什么这人非要让AI看着自己,黏糊成这样,踢个球的时间搞得像生离死别。

  “但是副机位的镜头也不会一直拍我……你不会是想让他黑那种没人操控的镜头吧?”

  贝林厄姆的表情变得惊恐起来,“这可是别人的场子,被发现了怎么办?会变成外交事故的!”

  雷纳看起来比他更惊恐,“……我他妈开玩笑的!你不会来真的吧?!”

  两人面面相觑。

  半晌贝林厄姆道,“好主意,为什么不呢?”

  雷纳:“……”

  他下次再也不嘴贱了。

  很快他们就没法思考哈兰德到底怎么看的问题了,全身心都投入到准备中。

  之前的小组赛虽然也去过其他大学的主场,但由于距离比较近,还是有不少当特洛德大学的学生组织前往加油助威的,但康派特大学实在是太远了,今天又不是周末,所以基本上没什么人来。

  于是从进场到握手,他们便一直被对方山呼海啸一般的欢呼和口哨声冲刷着。

  但哪怕是被如此强烈的音浪包围着,贝林厄姆还是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一下又一下,清晰而有力。

  他下意识摩挲了一下手腕,那里因为手表的长时间佩戴已经磨出了浅浅的痕迹。

  他并非紧张,而是兴奋。

  对胜利的渴望是一朵从心底开出的花,扎根在每一根血管里。

  哈兰德在几个机位间快速地来回跳转,可以拼接出一个与现场相比延迟不到0.2秒的3D立体版贝林厄姆。

  他看着他传球、盘带、抢断,不断更新着数据记录与分析结果。

  Jude是对的,哈兰德想。影响比赛结果的因素太多了,赛前的预测是一回事,赛场上的预测又是另一回事,总会出现一些模型框架以外的变量,每分每秒都在改变他的结论。

  比如贝林厄姆从身后被人铲倒时,反馈系统传回的近似烫伤灼烧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