宙斯当时在神王殿内发飙的事, 是后来神宴团队阶段性开小会(编外成员也来了),中场休息的时候,赫耳墨斯兴冲冲拿出来给大家当个八卦讲的。

  对于那时的情景,虽然祂本神并不在场。咳, 但架不住祂耳目众多, 神王殿内有自己认识的。

  听来的消息, 再加上脑部和猜测,倒也能还原个七七八八。

  再加上这也不算是什么机密的事情,有心打听的话, 都能知道个三四五六,所以赫耳墨斯能知道也就不奇怪了。

  至少赫柏就从相熟的橡树仙女口中,了解到一些详情, 就连雅典娜都有所耳闻。

  宙斯之所以发飙, 是因为祂们尊敬的神王陛下突然想起来。

  十六年过去了。

  先前被当做礼物送出去的人类少女潘多拉,从青春美少女活到中年美妇人,唯一的女儿都长到十五岁了,潘多拉本人都从未打开过祂的嫁妆盒!

  宙斯:…………难怪一直觉得少了些什么。

  十六年,本以为再长也不过是两三年的事。很好, 给你的好奇心都喂给埃皮米修斯了吗?那么大个嫁妆盒在你面前晃,你就不心动吗?!

  就不好奇吗?!

  你是怎么忍住的?!!

  宙斯对此是百思不得其解, 甚至祂还怀疑是有谁提点过潘多拉,但一时又想不出到底是谁多此一举(赫耳墨斯默默走过)。

  但这些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 祂让赫菲斯托斯打造最美的女人, 召集诸神花心思给她赐福, 包装成一个新娘后当作礼物送给埃皮米修斯。

  可不是单纯为了给祂送个美貌的妻子, 这么好的美事, 祂藏起来留给自己不好吗?!

  宙斯是那么大方的神吗?

  全世界都知道, 神明固然都有各自的性格,但祂们统一都有一个最明显的共同点:记仇,外加强烈的报复心。

  祭祀的事本来就在宙斯的雷区蹦跶了,谁知到后来还搞了一出知法犯法,兄弟俩组队跑到万神殿去偷天火,其行为之恶劣,完全没有把宙斯神王的命令放在眼里。

  再一又再二,宙斯那小脾气能忍吗?

  很好,这是祢们自找的,要是不好好惩戒祢们一顿,那祂这神王的面子和尊严,该往哪儿搁?

  不严惩祢们,以后岂不是谁都能无视神王的命令,而不用担心受到惩罚。

  所以宙斯用无尽的,撕扯心肝的折磨惩罚了主犯普罗米修斯,而把从犯埃皮米修斯单拎出来,弄了个所谓的‘考验’给祂,言明只要通过了就可以不受惩罚,不通过,就收拾收拾准备受苦吧。

  只是,按照宙斯的小心眼和报复心,真的会有所谓的完成‘考验’吗?

  当然没有。

  ‘考验’从来都只是一个幌子。

  先知者和后觉者兄弟让宙斯丢了这么大的脸,宙斯怎么可能让这哥俩好过!

  普罗米修斯到底还是低估了宙斯的狠辣和报复心,才会在结果上,狠狠的摔了一个跟头,赔上了自己的弟弟。

  宙斯打从一开始就没想过要给埃皮米修斯一个机会,祂要哪怕普罗米修斯有一天意外脱离了苦难,也永远生活在失去最重要的兄弟的痛苦中。

  先知者坚毅,很难在精神层面上磋磨祂。

  后觉者作为先知者放在心上的,最重要的兄弟,后觉者的不幸和磨难绝对能在先知者的内心划下一道深深的,无法愈合的口子。

  祂要让先知者兄弟,身心都遭受巨大的痛苦与折磨。

  他要让悲痛永远充斥着普罗米修斯的心脏,祂要祂日后无时无刻,都在后悔自己的所作所为。

  所以,所谓的‘考验’,本身就是一个局。

  一个在先知者难以插手,只能眼睁睁目睹着的,特意为后觉者设下的局。

  先知者深知宙斯的秉性,才会在最后被抓的时候,警示后觉者拒绝宙斯的‘礼物’。

  谁知最后事与愿违,埃皮米修斯还是收下了潘多拉和她的嫁妆盒。

  然而,这一等,就是十六年。

  等到嫁妆盒在床底下落下了厚厚的一层灰;等到一个女人度过了人生中最美好的青春岁月;等到她的孩子迎来她曾经的年纪;等到普罗米修斯的妻儿都早已放松了警惕;等到…………宙斯想起来还有这桩事,这么多年都还没个结果。

  希黛里听到这儿,捧着手里的奶茶问:“所以,宙斯想干嘛?”

  赫耳墨斯接着继续道,宙斯虽然暂时忘了,但不代表宙斯要放过埃皮米修斯。宙斯有意要下的套,祢钻也钻,不钻也的钻,没有机会,创造机会也要钻!

  所以,宙斯唤来了不和与纷争的女神——厄里斯。

  让祂前去推进一下‘考验’进程。

  咳,虽然祂是神使,但宙斯也不是什么事都交由祂去做的。像这种挑拨离间、蛊惑人心的活,祂就业务不熟。

  赫耳墨斯的话音刚落,现场顿时一静,大家都被这厚脸皮的家伙,惊得不知该说什么才好,所有的神明包括阿纳迪斯祂们,纷纷停下来手上的动作,齐齐扭头看向赫耳墨斯。

  希黛里:…………

  阿波罗:…………

  雅典娜:…………

  大家:…………

  赫耳墨斯大惊:“别这么看着我,在这方面,我确实不如厄里斯。”

  缪斯女神:…………

  美惠女神:…………

  厄洛斯:…………(盯了一会儿,突然想起来自己平时也总是恶作剧,和赫耳墨斯比也是半斤八两,就把视线移开了。)

  其祂:………………

  大家都不说话,盯。

  赫耳墨斯:“…………好吧,跳过这个话题,我们继续后续。”

  祂说的是实话,为什么不被相信呢?赫耳墨斯生平头一次感觉到风评这玩意儿的重要性。

  另一边。

  厄里斯奉了宙斯的命令,来到人类部落附近化作了一个宁芙,开始找机会接近部落里的人类。

  花了两天的时间去观察人类的动态规律。

  厄里斯发现部落里的女人们,很多都喜欢在一个特定的时间,三三两两的组成一个个团体,背上背一个不大的筐子或者挽着一个篮子。

  一起到一个花草成茵,离森林和河流都不远的地方,采摘一些水果蔬菜。或者干脆就在河边的草坪上坐下,拿出篮子里的针线、水果吃食或者其它什么东西,边做着自己的手工活边和朋友们嬉笑说话。

  男人们同样也有这个特定时间,不过具体都在做些什么,厄里斯就没注意了。

  祂的目标又不是那些男人们,没有必要在他们身上多费心思。

  厄里斯锁定好目标群体,套着自己特意变化出来的宁芙壳子,忧心忡忡的从森林里走出来,路线明确的走向那人群中的一角。

  那里有宙斯钦点的任务——潘多拉。

  宙斯要祂去挑起这个女人的好奇心,在她的心里,埋下一颗渴望的种子。

  除此以外,再没有其祂命令了。

  这实在是件再简单不过的差事,不是吗。

  ‘只不过是一个人类女人。’厄里斯轻蔑的想。

  不论这位女神内心是怎么想的,面上都是一副慌张,又不知如何是好的模样,眼眶红红的,急得都快哭出来了。

  “怎么办,在哪里?”

  厄里斯装作一副在找什么东西的样子,焦急又不知所措的,活像一只丢了崽子的母兔子。

  “啊~怎么办!到底在哪里啊!”

  到处都找不到东西的少女,又急又气的跺了跺脚,不疼,但是由此发出来的声音,就已经足够引起祂想要引起的人的注意力了。

  果不其然,声音引起了不远处的,正在谈论自家孩子的,潘多拉和她的姐妹们的注意力。

  “有声音。”潘多拉放下手上编了一半的凉鞋,抬起头,很仔细的倾听着。

  空气里传来少女细细的抽噎声,还有不是多清晰的说话声。

  “你们听到了吗?有哭声。”潘多拉微蹙着眉,对她的女伴们说。

  “可能是谁家的小姑娘倒霉崴到了脚,在哭呢。”女伴一随口说到。

  “也有可能是和喜欢的小男孩表白,然后被拒绝了。”女伴二揶揄的看向潘多拉,是谁她就不说了。

  “你啊。”潘多拉无奈的伸手点了点女伴二的额头,然后说“我想过去看看。”

  女伴们一静。

  “…………真的要去吗?潘多拉。”女伴一说“或许对方只是在发泄情绪,哭一会儿就好了,你过去的话,可能会打扰到对方。”导致对方最后越安慰哭的越伤心,潘多拉这些年可没少干这些事。

  潘多拉闻言,义正言辞的反驳:“但也有可能是对方真的需要帮助。既然听到了,哪怕我能做的不多,我也想尽我力所能及的去帮助她。”

  “…………你不会是好奇心又起了吧。”女伴一想到好友的尿性,瞬间怀疑的看向潘多拉。

  “我只是想去看看有什么需要帮助的,这跟我的好奇心又有什么关系。”

  虽然大部分的原因,确实是自己对对方的情况感到好奇。但祂敢对神明保证,自己想要帮助对方的心同样也是真切的。

  “好吧,那你去吧。要是有什么自己无法解决的,记得叫我们。”

  “放心,亲爱的朋友们。若是顺利,我会早点回来的。”

  潘多拉起身拍了拍希顿上的草叶,和朋友们告别后,就往有声音的地方走去。

  没有人觉得潘多拉独自离开会有什么样的危险,这里是人类部落的地盘,同样也是奥林匹斯神山的附近,这里还有一位真正的神明坐镇。

  从来没有人在这里受伤,甚至死亡。最大的伤害,可能就是摔倒后,膝盖或者其他关节处,擦破了皮,流了一点血。

  这里很安全,这是全部落人类的共识。

  另一边。

  装无助的厄里斯听到一阵脚步声由远及近后,一扭头,就看见一个极美的女人站在离自己不远的地方,浅笑温柔的询问自己。

  “你好,你是……宁芙吗?请问你需要帮助吗?”

  第一次如此近距离看到潘多拉的厄里斯,先是被那神赐的好容貌惊艳了一瞬,后又感到嫉妒,不平。

  ‘一个人类的女人,也配能拥有比我更好的容貌!’

  ‘只是一个人类女人!!’厄里斯的内心,就像被滴着腥臭毒液的毒蛇紧紧缠绕了一样。

  将近中年的潘多拉,岁月好像格外钟爱她,只在她那比花更娇艳的容貌上,留下浅浅的细纹。更多的,还是年岁渐长后,逐渐增加的成熟女性的韵味和温和从容。

  只是站在那里不言、不语,目光就再也无法从她的身上移开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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