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之就是这样。”

  卡维一口气将在沙漠中的见闻全盘托出, 也不管艾尔海森听没听懂,端起桌子上的水杯喝了起来。

  “呼,累死了。”说了那么久, 卡维感觉自己的舌头都要起泡了。

  “有几处明显不合理的地方, 第一,提纳里为什么要去遗迹, 第二,以赛诺的警觉度, 不可能没发现他的真实身份, 第三, 如果真按你所说,愚人众的目的不是获得‘遗留知识’,那为何要出动两位执行官,这并不符合逻辑。”

  艾尔海森坐在卡维对面,把玩着手中已经被关闭的虚空终端。

  “谁知道呢, 也许他们只是闲的无聊。”卡维耸了耸肩, 既然愚人众什么都没得到,他也没有必要去计较这段行动中各方的得失。

  起码从目前看来, 赛诺和提纳里掌握的信息要远比其他几股势力多得多,这就足够了。

  艾尔海森点了点头,双臂环在胸前。

  “你这么想也无可厚非, 毕竟大建筑师先生怎么看都像唯一的局外人, 以你的智商, 能活着出来也是一种奇迹。”

  卡维简直要怀疑自己听错了。

  “不是, 怎么还人身攻击呢?我好歹也算是妙论派里数得上名号的人, 你是在说妙论派比不上教令院其他学派吗?”

  荒谬, 简直是一派胡言。

  “不要以偏概全, 我并没有这样说。”艾尔海森起身,拿走卡维面前的水杯。

  “顺带一提,你用的是我的。”

  卡维顿了一下,目送艾尔海森走进厨房洗杯子。

  “呸呸。”他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连忙将唇上的水珠擦干净。

  哼,他还嫌弃呢!

  -

  卡维记得,某位大哲学家似乎说过,没有酒的人生就像不放调味料的炒菜,能吃但没有灵魂。

  所以他习惯于将情绪通过喝酒宣泄出来。

  失落要喝酒,开心要喝酒,庆祝也要喝酒。

  好不容易被困了一个多月的遗迹中死里逃生,卡维自然是要从兰巴德酒馆定些好酒好菜庆祝的,鉴于艾尔海森提供了不小的帮助,卡维斥巨资准备了双份。

  然而卡维刚到家门口,就见到准备外出的室友。

  “你不在家里吃饭吗?”这句话还没说完,卡维就已经开始后悔。

  啊啊,为什么要这样问啊,搞得他好像很关心艾尔海森似的。

  “嗯,和别人约了饭。”艾尔海森瞥见卡维手里拎着的两份餐盒,幅度很小地挑了下眉。

  “你给我带了饭?”

  “没,没有!”卡维慌乱地将食物藏在身后,躲避对方的视线。“别开玩笑了,我怎么会给你带饭。”

  艾尔海森并不打算放过他,追问,“那你为什么准备了双份?”

  “我吃得多!”卡维是绝对不可能承认的,这种情况下,谁先低头谁就会输。“我在沙漠饿了那么久,当然要好好补回来。”

  “哦,既然如此,那就祝你用餐愉快。”

  艾尔海森又恢复了面无表情的样子,与卡维擦肩后,提步向街道的方向远去。

  “嘁——”卡维忿忿地摔上门,满头黑线。“我真是脑子坏掉了,竟然会准备艾尔海森的食物。”

  真是,太自作多情了。

  好在卡维习惯了一个人,打开窗户,对月独酌也不失为一件美事。

  当卡维的眼前开始出现重影时,他就知道这是醉酒的前兆,此时,每喝下一口酒,他的大脑都会短暂眩晕几秒钟。

  卡维非常享受这种介于虚幻与真实之间的状态,就好像有一只艾尔海森在他的脑袋里不停说话,而他拥有自动屏蔽声音的功能,可以仔细地欣赏哑巴新郎的帅气外表。

  他有许多灵感都是在这种状态中获得的。

  也许不会说话的艾尔海森,就是他的灵感缪斯。

  “咯吱——”大门出乎意料地被打开,走近卡维的正是他心心念念的室友。

  艾尔海森也不说话,站在距卡维两步远的地方静静看着对方。

  “咦?美梦成真啦!”

  卡维踉跄起身,贴贴撞撞地扑向艾尔海森。

  “这还是第一次出现幻觉呢。”

  卡维几乎粘在对方身上,他在教令院属于身高傲人的那一类,眼前这种场景有点像某只大型动物撒娇,但艾尔海森正好比卡维高一点,锻炼得恰到好处的身体也比卡维壮硕些,完美接纳了卡维的醉态。

  卡维的大脑已经宕机,他真的以为这是幻觉,身体也愈发大胆,一只手臂环住艾尔海森劲瘦的腰线,另一只手则隔着黑色的紧身衣摩挲若隐若现的腹肌。

  “和梦里的一样,手感还真是不错。”卡维一边嘟哝,一边爱不释手地抚摸。

  “卡维,你喝醉了。”艾尔海森嵌住在自己身上乱摸的手,声音有些沙哑。

  饶是定力再好,艾尔海森也难以控制蛰伏在自己心中的情绪,欲望只是冒了个尖,便叫嚣着要把他烧尽。

  “我当然喝醉了。”卡维理直气壮地顶嘴,可下句话却将艾尔海森一同拉入深渊。

  “不然也不会抱到你。”

  酒瓶不知被谁碰倒,粘腻的液滴落在价格不菲的鹅绒地毯上,荫湿大片,可现在没人有精力去管它。

  艾尔海森将卡维压在桌子上,额头抵着额头,滚烫的呼吸喷相互纠缠,分不清居心叵测的到底是哪一位,竟想邀平日求而不得的心仪之人一同沉溺。

  叽叽喳喳的瞑彩鸟被堵住了双唇,由于意识不清,主动权几乎全在艾尔海森手里,卡维配合着贴近,配合着张嘴,在艾尔海森侵入他的唇腔时,懵懂地嘬了一下。

  这一下,令艾尔海森彻底丧失了理智。

  ……

  在不知道第多少次被夺去呼吸后,卡维终于恢复了神志,但下一秒,伴随一声哽咽,卡维再次失去了意识。

  一次又一次,支离破碎。

  “艾尔海森……”卡维的声音哑得不成样子,但他就是很想喊一喊这个名字,想听男人低沉的应答声,仿佛这样,他才能确定自己没有在做梦。

  乐于言辞的学长拥住沉默寡言的学弟,现实主义的鹰爱上了理想主义的鸟。

  他们格格不入,他们彼此契合。

  -

  次日,卡维吃着艾尔海森做的早饭,郁闷地看向给自己揉腰的男人。

  “这么有纪念意义的第一次,我竟然喝醉了,还有比这更令人悲痛的事情吗?”

  艾尔海森的手指顿了下,“不是。

  “啊?”

  “不是第一次。”

  听清这句话后,卡维差点没将手中的粥打翻。

  “你在胡言乱语什么啊,怎么可能不是……”

  “五年前,你中了毒,我帮你解开的。”

  艾尔海森盯着卡维的眼睛,翠绿的瞳孔似乎在邀请对方一同潜入回忆。

  卡维确实想起来了,也更加悲痛了。

  “所以,你早在五年前就对我那个了?”回过味来的卡维忍不住询问。

  “嗯,或许还要更早一些。”这一次,艾尔海森没有同卡维再争辩,果断地承认了。

  到底是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是艾尔海森独自在家过生日那天,卡维偷偷摸摸带来一个大蛋糕,并且强迫自己许愿吹蜡烛的时候。

  是卡维母亲改嫁后,艾尔海森见到他独自坐在寂静园的凉亭里,一边流泪一边高喊“即便只剩自己一个人也要继续加油”的时候。

  早些,还要再早些。

  是初次见面的那个夏天,热情的陌生学长误以为他不善交际,主动搭话,两人畅谈一个下午的时候,智慧宫里见不到天空,可卡维金色的眼睛却盛满了星光。

  那时,艾尔海森便明白,自己已经沦陷了。

  -

  [关爱青少年的心理健康……]

  提纳里提笔在日记本上写下这几个字后,思绪便堵住了。

  他忧心忡忡地望着赛诺,“柯莱甚至都没有吃晚饭。”

  “但她还是很关心你,到现在为止,她起码偷偷看过你三次。”

  “好吧。”提纳里感觉自己有些头痛。“或许我不是一个合格的师父。”

  赛诺摸了摸他的脑袋,安慰道,“别这样提纳里,你是一位好师父,只是现在有一些误会,你们应当把话说明白。”

  “我知道,但是……”这个年纪的孩子心理想法比较多,提纳里害怕说话不当刺激到柯莱。

  “交给我吧。”赛诺靠谱地拍了拍胸脯,比了个胜利的手势。

  三分钟后,提纳里柯莱坐在桌子的两边,面面相觑,桌上的则是两套七圣召唤卡牌。

  师徒二人:“……”

  见到他们统一了战线,赛诺颇为骄傲地表示。

  ——“没有什么是一场七圣召唤解决不了的。如果有,那就两场。”

  最终,在赛诺的帮助下,柯莱成功获得了比赛的胜利,提纳里宠溺地笑了笑,问柯莱有没有什么想要的东西。

  “师父,我想问你一个问题。”柯莱低下头。

  “嗯?有什么困惑吗?”

  “您是不是……嫌弃我了。”柯莱再次抬头时,眼眶已经变成了红色。

  “您走之前让我守好化城郭,但是我没有尽到自己的责任,森林里的死域很多,我明明拥有神之眼却无法清理,就连最低等的蕈兽都难以打败,我真的很给您丢脸,对不起。”

  “傻柯莱。”提纳里替她擦去眼角的泪水,轻声叹息。

  “你已经很棒了,那些死域,就算是师父也很难处理,不要妄自菲薄,我一直都因你而骄傲。”

  “真,真的吗?”柯莱抿唇。

  “当然啦,我还等着柯莱的魔鳞病治愈的时候,给你安排任务最繁重的巡林路线呢,这样我就可以偷懒了。”提纳里冲柯莱眨了眨眼。

  “师父放心!我一定会努力让你多休息些的!”明明是玩笑话,柯莱却当了真。

  “我明白了。”赛诺突然开口,打破二人温馨的师徒氛围。

  “怎么了?”

  “提纳里,你要小心了,柯莱的意思是,她也想坐一坐大巡林官的位置。”

  “……”提纳里毫不客气地丢给赛诺一个白眼。

  “啊!”柯莱脸颊泛红,慌张地摆着手。

  “师父,我真的不是这样想的啊!”

  作者有话说:

  救命,写知妙那段的时候被一个路人小妹妹围观了全程,吓得我抄起电脑落荒而逃,呜呜呜太社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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