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实验室, 赛诺主动和提纳里走在一起,两人在教令院附近的道路上并肩,引来数不清的诧异视线。
“那个不是提纳里吗?他旁边的……大风纪官?不对不对, 一定是我的眼睛坏掉了。”
“或许你应该相信自己的眼睛, 因为我看到的也是这两位。”
“不会吧?提纳里做了违法乱纪的事情?”
“别瞎说,说不定他们只是朋友。”
“天呐, 你宁愿相信提纳里会和赛诺做朋友,也不愿意相信他违法乱纪了是吗?”
“……”
这些议论声都是路人们的窃窃私语, 奈何提纳里的听力过于敏感, 所有声音都一丝不漏地传进了他的耳朵。
纵使心中五味杂陈, 他还是尽量维持着面容的沉静。
提纳里看了赛诺一眼,对方没有什么表情变化,始终淡然地行走。
提纳里主动找起话题。
“怎么突然改变了调查方式,不怕我现在收敛恶行吗?”
说实话,赛诺突然的靠近反倒让他有些不知所措。
经提纳里这么一说, 赛诺直接将自己的帽子摘了下来, 大大方方地露出那头显眼的白发。
“事实证明,并没有什么区别, 我跟踪你的时候,你也是知道的吧。”
“唔,确实是这样。”
提纳里坦诚相告, 赛诺的跟踪手段固然高超, 但提纳里的五感也超脱常人, 很轻松就能发现对方刻意隐蔽的身影。
“这么说, 你对我的调查已经结束了吗?”
提纳里偏头看赛诺, 他这话里更多的意思是调侃, 按照之前亲身的经历, 赛诺对他的调查起码要持续一个月,而现在才过去三天。
赛诺的手攀上提纳里的胳膊,轻轻推了他一下。
提纳里踉跄了几步,这才发现本应踏足的地面上出现一个小坑,而他因为注意力分散竟一点没发现。
赛诺一边扶着他稳住身形,一边回答他的问题。
“嗯,是我对你有误会。之前见到过许多受欢迎的学者,他们无一列外是在做违法乱纪的事情,是我的观念先入为主,认为你也和他们一样,但经过这些天的观察,我可以断定你是一个正直的学者。”
“对不起,你值得我认真地道歉。”
赛诺直视着提纳里的眼睛,每一寸视线都写满了真挚之情。
“……没,没关系,这是你的职业,我可以理解的。”提纳里不自然地转移视线,躲过赛诺的注视。
赛诺突然的自我剖析让他有些不好意思。
察觉到对方的躲避,赛诺转过身,解开对他无形中的禁锢。
“谢谢。”赛诺又恢复了那副淡然的神情,两人间的氛围陷入短暂沉默。
又走了一会,赛诺停下脚步。
“塞西娜对你的邀请,你打算去吗?”
“啊?”提纳里顿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赛诺的话。
“不打算去。”提纳里如实相告。
与塞西娜的交集仅是节外之枝,他当下需要尽快找到破节之法。
而且提纳里对于塞西娜并没有情感上的想法,如果给予回应很大可能会令双方困扰。
“嗯。”赛诺浅浅点头,嘴角明显上扬了一些。
见提纳里面露不解,赛诺主动解释。
“我想请你吃顿饭,就当作是我的赔罪,不知道你有没有时间……”
“有的有的。”提纳里连忙应下。
在他的记忆中,正是因为这顿饭,他才和赛诺正式成为朋友。
提纳里现在需要向赛诺打听见到小吉祥草王的方法,正巧需要这个契机。
大概是刚刚提纳里对于塞西娜的邀请拒绝得过于果断,赛诺没想到对方会接收自己的邀请,神情微滞,而后弯了眉眼。
“好,那我们周末在老师家不见不散。”
提纳里:“……?”
“等等,你说的是……居勒什前辈家里?”
赛诺挑了挑眉,对他的疑问表示不解。
“对,怎么了?”
“是不是我忘记告诉你了,老师不仅是老师,还是我的养父,因为我还未在须弥城购置房产,所以最近一段时间都会住在老师的家里……不过我在沙漠倒是拥有许多房产,如果你想去沙漠的话,我可以带你去我从小居住的神庙,还会在那里见到我的师——”
“等一下,这根本就不是房产的问题啊。”眼看着赛诺的话题越来越跑偏,提纳里及时打断。
“如果我记得没错,你和塞西娜学姐都是居勒什前辈抚养的孩子?”
赛诺不可置否。“嗯哼。”
提纳里:“……”
嗯哼什么嗯哼!
“那不就意味着,我也会在前辈家里遇到塞西娜学姐……”
提纳里简直难以想象,那将是什么尴尬至极的场景。
赛诺后知后觉地“啊”了一声,“原来你在担心这个。”
看着对方佯装惋惜的样子,提纳里强烈怀疑他就是故意的,都把时间地点定得和塞西娜学姐信中提及的一模一样了,怎么可能没有发现这一点。
赛诺轻轻地叹了口气,眼神停留在提纳里腰间的神之眼上,幽幽地说。
“是我的疏忽,因为老师近日的课题是关于草元素力的掌控方面的,听说他还准备向大贤者请求会见小吉祥草王,我以为你会对这些感兴趣的……”
“感兴趣!”提纳里提高声音。
必须感兴趣!
赛诺“不确定”地看着他, “那你——”
提纳里目光坚定。
“别担心,我会和塞西娜学姐解释清楚的!就这么说定了,我们到时不见不散。”
赛诺哑然失笑。
“好,不见不散。”
-
约定日,居勒什家中。
“老师——我马上都要毕业了,都要去蒙德进修了,竟然还没有谈过恋爱!呜呜呜多丢人啊!”
塞西娜趴在桌子上,将脸埋在手臂中,声音中满是幽怨。
就在昨天,她收到了提纳里的拒绝留言,原本精心定制的午宴化作泡影。
从小到大,一向只有她拒绝别人的时候,这还是第一次被人拒绝。
塞西娜悲伤到连妆都没画。
长长的金色卷发随意地垂在肩后,戴着居家款式的黑框眼镜,眼眶周围泛着点黑青,那是塞西娜昨晚熬夜改论文的象征。
居勒什正在给客厅中的花瓶更换位置,他已经换了好几种方案了,但还是不满意。
“塞西娜,快来帮我看一看,这样摆怎么样。”
塞西娜嘟了嘟嘴,眼睛却听话地打量起摆放地格局。
“老师,你又不听我说话——嗯,这次比前几版好看多了。”
居勒什拍了拍满是灰尘的手,终于松了口气。
“那就好,估算着时间也快到了。”
塞西娜还没来的及问什么快到了,门铃就被按响,她目瞪口呆地看着一群身穿兰巴德酒馆定制服装的工作人员蜂拥而入,不一会就将餐桌摆放得满满当当。
居勒什笑得合不拢嘴,直到和工作人员确认完定制的菜品,才想起来塞西娜方才的抱怨。
“你啊,每天受到的情书一只手都握不下,无非是你自己没有遇到对的人。”
塞西娜默默扶额,感情上的事情哪有这么简单。
“……罢了,跟您说了也没有用。”
塞西娜踱步到餐桌前,数着琳琅满目的食物。
兰巴德鱼卷、蔷薇奶糊、萨布兹炖肉……以及看起来就非常清爽的杂菇荟萃。
“一二三……十六盘!整整十六盘!老师,真的不用这么客气的,我只是去学习蒙德的炼金术,以我的能力,一年之内肯定可以回来的,真的不用太想念!”
塞西娜嘴上虽然照这么说,但身体已经迫不及待地坐到椅子上,眼睛亮晶晶地扫视着餐桌,开始思考究竟先开动哪一个最好。
可惜她的想法还没落实,就被自己的老师无情制止。
“等一下,你师兄他们还没到呢。”
塞西娜疑惑, “他们?”
居勒什面上带着欣慰的笑容。
“这可是赛诺第一次带朋友回来,本来以他那孤僻的性格,我以为这辈子都等不到他带朋友回家的时候呢。”
顺着对方的话,塞西娜想象了一下,大风纪官的朋友应当也是风纪官。
而风纪官的代名词:冷漠、不苟言笑、说不定还喜欢说冷笑话……
塞西娜脑补了下三人一起讲冷笑话的场景,不由得打了个寒战。
“既然是师兄要来,那我就先走了,您知道的,我就算饿死,也是绝对不会和他坐在同一个桌上吃饭的。”
“唉,你这孩子。”眼看着塞西娜就要离开,居勒什连忙交给她一封信件。
“这是之前你丽莎师姐想要的研究资料,你到蒙德之后 帮忙捎给她。”
“唔……是有关神之眼的研究?”
塞西娜知道老师这段时间都在研究草元素力,近期也收到了许多来自丽莎学姐的信件,想必是二人在一起研究。
“嗯,研究已经进入到关键阶段了。”
虽然塞西娜也很想融入他们的沟通中,但可惜自己主攻的方向是炼金术,此番去蒙德进修也是奔着那位骑士团首席炼金术士,对方有着高超的炼金技术,经丽莎学姐的引荐,塞西娜得到了学习交流的机会。
“好啦,我知道了。”
塞西娜推门欲出,迎面就撞上了刚至的两人。
眼见着塞西娜因为过于激动,绊倒门槛后身形不稳,就要倒向提纳里的怀中,赛诺却推了一下 后者,站到原本提纳里的位置上,毫不留情地将塞西娜扶了起来。
动作之迅速,提纳里的眼睛甚至都没来得及跟上。
塞西娜:“……”
她向赛诺投去幽怨的眼神。
提纳里为了缓解气氛,及时插到二人中间,向塞西娜和居勒什打了个招呼。
塞西娜不禁疑惑。
“奇怪哦,学弟是不是反悔了,明明拒绝我的话术很残忍,可是却还是来了。”
提纳里干笑两声,转头向赛诺比了个口型。
“救我——”
话音未落,提纳里就被赛诺拉到了身后,对方的身板不大,却能将他遮得牢固。
“不是哦。”
赛诺模仿着塞西娜的口吻。
“提纳里是受我的邀请来到老师家里的。”
见塞西娜咬牙切齿却迟迟没有说话,赛诺“贴心”地又地重申了一遍。
“没有听清吗?是拒绝了你的邀请,接受了我的邀请。”
“啊对。”赛诺后知后觉地望向她手里的信件,拉着提纳里行走几步,让出了门前的通道。
“你不是要离开吗?”
说话的同时,赛诺仿若无意般将手搭在提纳里的肩上,手臂顺势环住了对方的双肩。
俨然一副宣示主权的模样。
塞西娜:“……”
塞西娜利落地转身,背对着他们坐回餐桌旁。
再晚一秒,她就要失去自己的表情管理。
“老师,我突然觉得应当好好和师兄联络一下感情,就先不走了~”
作者有话说:
宣示主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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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案:
初见,是在罗浮仙舟停靠点外的一处星海。
那时的丹恒刚刚转生,持明族轮回特有的失忆让他忘记了一切。
丹恒友好地向面前的紫衣男人伸出手。
“你好,我是丹恒。”
男人扬起嘴角,红色的眸子中满是戏谑。
他递给丹恒一把长枪,那把后来无数次贯穿了男人身体的长枪。
丹恒被他握着手腕,将枪尖一下一下扎进他的胸腔里。
丹恒在刺目的红色中,感受着那颗滚烫的心脏渐渐停止律动。
“我叫刃,刀尖最锋利的那一点即是我的名字。”
这时刃留下的最后一句话。
-
再见,是在丹恒不知第多少次被故土放逐之时。
那颗星球常年处于极冻之中,丹恒用手拂去地面的积雪,想测一测下层的坚冰有多厚。
刃就是在这时出现的。
仍是那身紫衣,仍是嘴角一成不变的笑。
丹恒同他战斗了很久,但还是被他握住了手腕,枪尖再次贯穿了他的胸膛。
当那些温热滴下,将坚冰融化之时,丹恒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
-
第三次、第四次……
刃乐此不疲地玩着一成不变的戏码,丹恒也从一开始的震惊,到后来的平静与淡然。
不知第多少次,当那柄长枪再次染上刃的鲜血时,他竟然生生将枪尖拔了出来。
“下次的死亡何时而至?我等得有些心焦了。”
而刃不知道的是,在他失去意识之后,面前这个面色如常、眼神毫无波澜的男人,竟颤抖地蹲下身,一遍一遍地抚慰着那满是伤痕的心口。
“会疼的啊……”
#他想逃,但他无处可逃#
“丹恒先生真是一位奇怪的人呢。”
“列车行驶过漫漫星海,只有他始终沉默地望向窗外,好像一切都和他没有关系,但我们曾见他亲口说过,他在等一个故人。”
说到这里,星穹列车上的少女笑意盈盈。
“那一定是丹恒先生非常重要的朋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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